【鄭重聲明:文章系原創(chuàng)首發(fā),文責自負游沿。本文參與書香瀾夢第32期“憂”專題活動饰抒。】
“兒呀诀黍,我的裙兒呀袋坑,你到底在哪里?”頭發(fā)白得像深秋的蘆葦花的鳳蓮眯勾,跪在自家供奉的佛菩薩像面前聲淚俱下枣宫,“菩薩呀婆誓,我的裙兒幾個月音訊全無,只有您知道她是生還是死也颤。如果她已不在人世了洋幻,您一定要接走我啊歇拆!她不在鞋屈,我一定不活了范咨」拭伲”
鳳蓮站起身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渠啊。她臉色蠟黃憔悴输吏,身形消瘦顯得衣服空蕩蕩的。
鳳蓮口中的裙子是她的大女兒替蛉,自從2019年7月初一別贯溅,都兩百多天了,一直杳無音訊躲查。
一它浅、裙子精神崩潰,出現幻視
2019年4月7日镣煮,裙子辭掉了深圳多年高管職務姐霍,準備回老家陪讀。
因為她留守在老家的女兒10歲了典唇,再也受不了她婆婆一貫以愛之名行控制之實的每天各種催促镊折、指責、否定介衔,欲輕生跳樓恨胚。
裙子聽到這個消息時,心口堵得慌炎咖,眼淚奪眶而出:自己拼命工作撐起一個家赃泡,而唯一的女兒卻在婆婆身邊備受精神折磨,萬一女兒不在了乘盼,自己工作又有什么意義啊急迂。
她恨不得能長出一雙翅膀,馬上飛到女兒身邊蹦肴×潘椋可公司老板表示,還是得按正常離職流程辦理阴幌。她不得不等辭職一個月時間到期勺阐。
而裙子的老公凡彪卷中,十多年來一直在裙子身邊過著躺平的生活,但每年春節(jié)回家渊抽,他總要向親戚朋友吹噓自己在外面做到了多高的職位蟆豫,自己的管理手段如何如何。
凡彪婚后不到半年就開始不上班了懒闷。他見老婆工作穩(wěn)定且收入高十减,就開始懶得上班,懶得面對那所謂的“煩死人”的人際關系愤估,每天沉迷于電腦帮辟、手機,脾氣越來越壞玩焰,稍不如意就對裙子惡語相向由驹、拳打腳踢。
裙子一邊忙于全家生計昔园,一邊還要遭受凡彪的欺凌蔓榄。她后悔自己婚前不識人,讓自己從一個體面有尊嚴的白領跌入婚姻的泥潭默刚。
裙子不是沒想過要離婚甥郑,可女兒汐汐聽說爸媽要離婚,每次都傷心地哭求裙子給她一個完整的家荤西。汐汐就是裙子的軟肋呀澜搅!
這會裙子離職要回老家陪女兒了,凡彪的遮羞布快沒了皂冰。而且裙子不上班店展,意味著他婚后十多年的清閑要畫上句號了。
裙子在等待離職到期的那段日子里秃流,凡彪照樣不出去找工作赂蕴,照樣每天躺在床上刷手機,連上完廁所都開始懶得沖水了舶胀。
滿屋子都是刺鼻熏人的氣味概说,裙子每次看到廁所的污穢就默默沖洗干凈。她深知凡彪的暴脾氣嚣伐,說不得糖赔。
2019年5月8日這天,裙子終于不用再上班了轩端。傍晚放典,她到衛(wèi)生間洗澡,也許是那熏人的氣味將她熏昏了頭:“凡彪呀,這衛(wèi)生間氣味太難聞了奋构,你以后上完廁所記得沖下水哈壳影。”
裙子這句話既沒有評判弥臼,也沒有指責宴咧,僅僅只是客觀陳述事實并表達了自己的期望。哪知凡彪“蹭”的一下径缅,從床上彈起來掺栅,沖向衛(wèi)生間對著已脫光衣服正準備洗澡的裙子一頓拳打腳踢。
才一米五幾的裙子成了一米八幾的凡彪手中待宰的小羔羊纳猪。她膽戰(zhàn)心寒氧卧。
凡彪邊打邊吼:“你翻天了!竟然敢管老子兆旬!看老子不打死你假抄!”
凡彪嫌衛(wèi)生間施展不開拳腳怎栽,將裙子從衛(wèi)生間拉到外間丽猬,往死里揍。一記重拳落在了裙子的腦袋上熏瞄,她整個人倒了下去脚祟,好在后面有個冰箱支撐了她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强饮,裙子蘇醒了過來由桌。她艱難地從冰涼的地板上爬了起來,眼前卻出現了女兒頭部大出血邮丰,緩緩閉上眼離開人世的幻視行您。
她驚恐萬分地大叫:“啊剪廉!我看見娃循,我看見汐汐的頭出了好多好多的血,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斗蒋。我的汐汐呀捌斧!”
凡彪莫名其妙:“你神經病啊泉沾!你竟敢詛咒我女兒捞蚂!”一個大巴掌重重地扇在了裙子臉上。
裙子欲哭無淚跷究。從此姓迅,她整個人變了。她驚慌失措,不分白天黑夜將枕頭抱在胸前丁存,嘴里總在重復著那句話:“我看見色冀,我看見汐汐的頭出了好多好多的血,她緩緩地閉上了眼柱嫌。我的汐汐呀锋恬!”
凡彪每每聽到裙子說這樣的話,就怒從心中起编丘,惡從膽邊生与学,拿根皮帶狠狠抽打裙子,一邊抽一邊吼:“你竟然敢詛咒我女兒嘉抓!你找死八魇亍!”
裙子痛得大聲呼救抑片,可是隔壁房間卵佛、樓上樓下的住戶,沒有一個人出面救裙子敞斋。她仿佛自己身處地獄截汪。
裙子的全身被打得瘀紫,有好幾次她想趁凡彪熟睡之際逃跑植捎,可躡手躡腳才打開門衙解,就被凡彪發(fā)現,更是遭到一頓毒打焰枢。裙子感覺自己是求生不得蚓峦,求死無門啊。
這樣過了數日济锄,凡彪開車帶裙子回家暑椰,回到由裙子出錢在縣城租下的一套陪讀屋。
裙子回到家的當天荐绝,凝視女兒的眼睛一汽,感覺女兒的眼神中好像少了魂魄,更堅信自己的幻視很泊。她心惶惶角虫,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上委造,見汐汐背起書包準備去學校戳鹅,她一把抱住汐汐:“汐汐呀,你不能去上學呀昏兆。路上有危險胺懵病!”
“你個神經病隶债!”凡彪沖過來甩手就扇了裙子一個大耳光:“不讓她上學腾它!你是想害死她嗎!死讹?”
“命比上學更重要奥鞯巍!求求你赞警,讓她不要去學校妓忍,好嗎?”裙子仰臉哀求愧旦。
凡彪哪里聽得進去世剖,他試圖掰開裙子的手。裙子使勁抱緊汐汐就是不肯松手笤虫,但最終她的手被凡彪拉開了旁瘫。
裙子的懷抱里沒有了汐汐,她仿佛將要失去唯一的珍寶似的絕望大叫:“汐汐琼蚯,不要俺甑省!不要去學校傲柰!粱年!”
汐汐怔怔地看了看裙子售滤,轉身走開罚拟。當她走到家門口時,回頭望了眼裙子完箩。
裙子看不見女兒了赐俗,頓感手臂火辣辣的,一低頭弊知,發(fā)現手臂上呈現出大片紅色血痕阻逮。
從此,只要女兒上學去了秩彤,裙子就幻視到女兒被車撞飛了叔扼,頭部大出血緩緩閉眼的場景。
每當此時漫雷,她就淚如雨下:“汐汐被車撞飛了瓜富,那輛車跑了,快去救汐汐呀降盹∮敫蹋”婆婆一聽裙子這么說,就和凡彪一樣,怒罵裙子是在故意詛咒孩子价捧。有好多次丑念,婆婆掌摑裙子的臉。
裙子每天在痛苦中掙扎结蟋。而凡彪脯倚,更是變本加厲傷害裙子。
趁女兒上學去了嵌屎,他每天都要把裙子的手腳抓住挠将,拿起一根又長又寬的竹片對著裙子的手掌心、腳掌心一頓猛砍编整,痛得裙子頭皮發(fā)麻舔稀,好多次幾近昏死過去。他還用皮帶對著她全身亂抽掌测。被打之后晕粪,裙子能看到自己肩上吼和、臀部和大腿的傷勢,那淤紫就像自己兒時看到的病死未放血的豬身顏色。
每天裙子只要見到凡彪在她眼前晃喷楣,就嚇得瑟瑟發(fā)抖,躲在床角抱著頭縮成一團对蒲。她每天唯一的念想就是盼汐汐放學平安回家萝快。
汐汐一放學回家,凡彪則告訴女兒:“你媽媽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庙睡,她自己打自己的事富。你用黃道益把她肩上、背上乘陪、腰上统台、大腿上的瘀紫擦擦》纫兀”
每次贱勃,10歲大的汐汐默默地從凡彪手上接過黃道益。她仔仔細細地為媽媽抹藥谤逼、擦藥贵扰,有時會輕聲問:“媽媽,痛嗎流部?”裙子流著淚點頭戚绕,她知道女兒平靜的表面下有多心痛、有多無奈贵涵。
裙子雖然出現了幻視列肢,總說女兒出事了恰画,但她內心很清楚,如果繼續(xù)待在他們母子身邊瓷马,遲早會被活活折磨死的拴还。
二、裙子逃回娘家避難欧聘,仍心緒難安
2019年6月初的一天片林,裙子什么都沒有拿,就拿了兩件換洗衣服和手機怀骤,連身份證和那筆17萬多的建行存折都忘了拿费封,就匆匆坐上大巴逃回了幾百里外的娘家。
回到娘家的裙子蒋伦,每天都膽戰(zhàn)心驚地纏著媽媽鳳蓮說:“我看見汐汐被車撞死了弓摘,凡彪馬上就要過來要了我和你們的命,你和爸爸快點躲起來痕届∪拖祝”
無數個夜不能寐的深夜,裙子站在陽臺想縱身一躍一死百了研叫,卻又無數次想象母親鳳蓮在自己死后悲痛欲絕的樣子锤窑,終未自殺。
她內心的驚恐與日俱增嚷炉。為了尋求心理安慰渊啰,她每天跪在媽媽鳳蓮供奉的佛菩薩像前一遍遍丟硬幣問告:“我的汐兒安全嗎?凡彪會沖過來要了我和爸媽的命嗎申屹?”
有時候绘证,裙子得到的是陰告,她像發(fā)了瘋似的独柑,跑下樓來哭著讓爸媽快點躲起來迈窟。鳳蓮知道女兒是被女婿嚇破膽了,流著淚抱緊裙子忌栅;可爸爸志強一臉不耐煩,說裙子鬧得他不得安生曲稼。
有一天索绪,裙子跑到廚房拿起菜刀對媽媽哭:“完了!完了贫悄!我問告菩薩瑞驱,菩薩說凡彪今天會過來要我和你們的命的。菩薩還說了只要我死了窄坦,凡彪才會放過你們的唤反〉仕拢”裙子說完就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鳳蓮趕緊奪菜刀彤侍,爭奪中裙子的手割破了一條大口子肠缨,鮮血直流。鳳蓮慌慌張張地找來創(chuàng)口貼為裙子貼上盏阶,抱著裙子淚流不止晒奕。
第二天,裙子的弟弟歐利打電話給鳳蓮:“媽名斟,大姐這樣鬧騰脑慧,你還把她留在家里!她會把家里的運氣搞霉的砰盐!你趕緊讓她走闷袒!”
鳳蓮心如刀絞,她流著淚對兒子說:“你太過分了岩梳!你姐病成這樣霜运,你不聞不問也就算了,你竟然要趕走她蒋腮,想置她于死地淘捡!我告訴你,你姐不吃你一口池摧,不喝你一口焦除,你沒有權利管我!只要我這做媽的還活著作彤,我就要管她的脖炱恰!你在千里之外的工廠上班竭讳,怎么會知道家里的情況创葡?一定是你老婆電話告訴你的,對不對绢慢?”
歐利不吱聲了灿渴,悄悄掛了電話。兒子這邊是擺平了胰舆,但凡彪不停打來電話說汐汐想媽媽都想病了骚露。鳳蓮每次接完電話都心緒不寧,她怕裙子知道后更加憂慮缚窿。
有一天棘幸,凡彪對鳳蓮說,汐汐要和她媽媽說話倦零。鳳蓮沒有辦法误续,就讓裙子接了視頻吨悍。
汐汐滿臉淚痕:“媽媽,你再不回來蹋嵌,就永遠見不到我了育瓜。”裙子的心徹底破防了欣尼,自己不能繼續(xù)在娘家偷生爆雹,必須回去陪汐汐啊。
從此她每天哭著鬧著要回去見汐汐愕鼓,鳳蓮夫婦無計可施钙态。一周后志強請了部車讓鳳蓮陪女兒回去。
三菇晃、裙子再陷狼窩册倒,被關進精神病院100天
出發(fā)前,鳳蓮特意跑到地里摘了幾個大西瓜帶過去磺送。
當司機驻子、裙子母女一行三人提著西瓜來到裙子家院門前叫開門時,裙子那高大又壯實的婆婆出來瞄了一眼估灿,轉身進屋拿出一把鐵鍬沖出來就要打裙子的母親鳳蓮崇呵。
鳳蓮淡淡一笑:“世上的人就你娘倆狠呀!你今天打打看馅袁!”
裙子的婆婆將鐵鍬往地上一杵:“你休想進我家門域慷!你給我滾!裙子是我家的人汗销,留下犹褒!”
而凡彪則沖到門口,推搡裙子:“誰讓你帶人過來的弛针?為什么不是你一個人回來暗铩?”
裙子在心里說削茁,我知道回來肯定沒有好日子過宙枷,但為了汐汐我義無反顧。
這時裙子看見女兒站在院內付材,她大呼:“汐汐朦拖!汐汐!”汐汐望著她厌衔,眼里閃過歡喜,卻默默轉身進了屋捍岳。
“讓我進去看看汐汐富寿〔橇ィ”裙子向凡彪懇求道。
“你可以進屋页徐!但你媽要給我滾苏潜,滾得越快越好!”裙子被凡彪用力推進院中变勇,差點摔倒恤左。
裙子走進屋內,看見才一個月未見到的汐汐明顯瘦了搀绣。她擁抱汐汐飞袋,想著自己欠了汐汐太多的母愛,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止不住链患。
不一會兒走進來一個民警詢問裙子:“他打了你嗎巧鸭?”民警的手指向凡彪。
凡彪趕緊走到裙子身后攬著裙子的腰:“我們夫妻關系好得很呢麻捻,我怎么可能會打她呢纲仍?你問她自己吧∶潮希”
裙子看到民警身后一臉憔悴的媽媽郑叠。她想一定是媽媽為她報的警,但她不想再跟媽媽回去了明棍,只想陪在女兒身邊乡革,就違心地對民警說:“他沒有打我』鞫祝”
鳳蓮知道裙子是想留下來陪女兒才這么說的署拟。她含淚看著裙子,然后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裙子的婆家歌豺。
鳳蓮回到家推穷,對老伴志強說了在那邊發(fā)生的事。志強痛哭流涕:“鳳蓮类咧,你好傻呀馒铃,你為什么不把她帶回來?你將她留在那里痕惋,她肯定又要遭罪了区宇,那對母子就是兩條惡狼啊值戳!”鳳蓮跟著哭议谷,越哭越傷心。
裙子回到汐汐身邊堕虹,只要汐汐去上學了卧晓,她還會和一個月前一樣驚恐萬分地說汐汐有危險芬首。那對母子依然會打裙子,也越發(fā)嫌裙子說得煩人逼裆,就將她送進精神病院郁稍。
入院那天,裙子大呼:“我不要進精神病院胜宇,我不要被與世隔絕耀怜,我要陪我的汐兒呀⊥┯洌”
但凡彪和婆婆哪里聽得見她财破。院方要求她將隨身帶的手機,還有手上婚前買的白金戒指留下仅财,說將會交給家屬狈究。
四、鳳蓮為裙子叫魂盏求,志強夢見裙子在家
鳳蓮從裙子婆家回來后抖锥,總是心神不寧。她跑去找人們口中傳說的半仙問個究竟碎罚。
半仙對她說:“你女兒的魂被她丈夫嚇丟了磅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的魂追不回來了荆烈,生死由命吧拯勉;你外孫女遇到了車神本該早已發(fā)生車禍,只因你這個外婆心地至善才護佑她到如今憔购,但她遲早會死的宫峦,因為她的奶奶和爸爸戾氣太重。只有你為車神焚香玫鸟、燒冥幣导绷,再為小孩放河燈,方能保佑那小孩平安無事屎飘⊥浊”
鳳蓮內心翻江倒海,汐汐可不能死钦购,汐汐死了裙子一定活不成檐盟。汐汐還真有危險啊,怪不得裙子那時回來一直說汐汐要被車撞死押桃。
她立馬請半仙照所說的那般葵萎,為外孫女準備求車神賜還平安的物什,然后問半仙要多少錢?半仙說要300元陌宿。鳳蓮心想300元能救我外孫女一條命锡足,太值了波丰,遂爽快地付錢壳坪。當半仙告訴她將在當晚7點到江邊辦妥此事,她連著說了數聲:“謝謝掰烟!謝謝爽蝴!…”
鳳蓮從半仙那兒回來,她越想越不甘心女兒就那樣失魂落魄纫骑、憂郁而終靶恰!
她打聽到離家很遠的一個地方有一個仙姑先馆,聽說那人廣通神靈且救人無數发框,鳳蓮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仙姑那里。
鳳蓮對仙姑說:“仙姑煤墙,我來這里梅惯,是想請你看看我大女兒的運程》乱埃”
仙姑什么都沒有問铣减,她靜靜地看了會鳳蓮的臉,就開口說話了:“你女兒的魂被她老公嚇丟了脚作,現在魂在荒山野嶺飄蕩葫哗。你回家后,每晚要在灶神老爺面前點青油燈球涛,點檀香求灶神老爺幫找到你女兒劣针,并且你要每晚跪在灶神老爺面前為你女兒叫魂100遍,連續(xù)叫魂一個月即可亿扁。還有捺典,你女兒待在婆家,她的能量魏烫、運氣遲早要被她那強勢的婆婆耗盡的辣苏。”
“叫魂哄褒,多叫一些天數稀蟋,是不是會更好?”鳳蓮眼下最關心的是女兒的魂還在外飄著呐赡。
“可以多叫些日子退客,那是有益無害的。”仙姑笑答萌狂。
從此档玻,鳳蓮不管白天勞作有多累,每天晚上她必在廚房點檀香茫藏、點清油燈误趴,再虔誠地跪在灶神老爺面前,哭求灶神老爺將裙子找回來务傲,并為裙子叫魂100遍凉当。
志強反對:“你專做些沒用的事!裙子人又不在這里售葡,你叫魂就算叫回來又有什么用看杭?”
鳳蓮堅定地說:“我把她的魂叫回來,總比讓她的魂飄在外面好吧挟伙!”
一個月后的一天午后楼雹,鳳蓮從外面做事回來,看見天天要睡午覺的老伴志強坐在客廳尖阔,就好奇地問:“你今天中午怎么沒睡覺呀贮缅?”
“我都嚇死了,我夢到裙子了诺祸。我握住她的手携悯,她的手暖烘烘的。我問她現在在哪里呀筷笨?她說她在樓上憔鬼。我對她說,你媽想你胃夏,我也舍不得你轴或。你再也別走了啊。"
志強說著仰禀,在鳳蓮面前老淚縱橫照雁,鳳蓮也是哭得稀里嘩啦的。自7月初一別答恶,女兒就杳無音訊了饺蚊。她無數次撥打女兒的電話,要么沒人接聽要么被掛斷悬嗓。如今污呼,她的裙兒的魂終于被她叫回來了,她是喜極而泣啊包竹。
五燕酷、裙子重見天日籍凝,受累又受氣
裙子在精神病院,一日三餐吃的都是水煮菜苗缩,難以下咽饵蒂。而洗澡,只有一個通間大澡堂酱讶,大家脫了衣服擠在一起淋浴退盯。裙子剛開始覺得很害羞,后來時間久了浴麻,她得洗澡的啊得问,也就“入鄉(xiāng)隨俗"了。
而每天排隊發(fā)藥软免,醫(yī)護人員要求所有病人當面吞服藥丸/藥粒。裙子不想吃藥焚挠,她認為自己沒病只是擔心女兒而已膏萧,就每每將藥含在舌根下,一回到座位蝌衔,她就捂住嘴榛泛,悄悄將藥吐在手心里。待醫(yī)護人員發(fā)完藥離開噩斟,她就去廁所丟藥曹锨、沖水。
在精神病院的日子里剃允,她沒有吃過藥沛简,但是她感覺自己的心,慢慢能安定下來了斥废。她不再幻視女兒出事的血腥慘烈畫面椒楣,不再擔憂女兒會出危險了。
她太想出院陪汐汐了牡肉,好幾次請醫(yī)生打電話讓她的老公凡彪為她辦理出院手續(xù)捧灰。可凡彪一直沒來统锤。
直到她入院第100天毛俏,凡彪來了。那天是2019年10月15日饲窿,她終于又回到了女兒汐汐身邊煌寇,她想自己再也不會與女兒分離了。
由于裙子不憂不言免绿,婆婆和凡彪都說唧席,早知道這樣,就應該早些送裙子到精神病院去,是精神病院治好了裙子的胡言亂語淌哟。他們不知道的是迹卢,裙子根本就沒有接受精神病院的醫(yī)治。
婆婆見裙子安安靜靜的徒仓,就將所有的家務都丟給裙子干了腐碱。她自己并沒有回鄉(xiāng)下去,而是繼續(xù)待在陪讀屋里掉弛,每天對裙子指手畫腳的症见,還經常向到深圳但一直未找到工作的凡彪狀告裙子的各種不是:諸如,被子不勤曬啦殃饿,汐汐的波鞋沒洗啦谋作,晚飯煮晚啦,對孩子太仁慈想害死孩子啦……等等乎芳。
而這些話遵蚜,凡彪一律照單全收,總在電話中指責裙子已經成了廢物奈惑,連做個家務吭净、帶個孩子,都干不好肴甸。有好幾次寂殉,凡彪罵裙子還嫌不夠,把裙子的爸媽原在、弟弟妹妹也臭罵一遍友扰。
裙子苦笑,婆婆一分錢生活費都不掏晤斩,吃自己的住自己的焕檬,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還各種作各種挑事澳泵;而凡彪雖說人在深圳但一直沒上班实愚,在坐吃山空花著偷走自己的那筆建行存款17萬多。要不是汐汐一直不同意自己起訴離婚兔辅,而自己又想多陪陪汐汐腊敲,自己才不受這個累、這個氣呢维苔。
裙子每天過得很壓抑碰辅,竟然不曉得趁外出買菜的機會,向爸爸媽媽報個平安介时。
六没宾、裙子的婆婆摔跤臥床凌彬,凡彪痛打裙子
裙子重見天日剛好兩個月的2019年12年15日,她的婆婆晚飯后散步摔了一跤循衰,把腰骨摔斷了铲敛。
當晚裙子和家住附近的大姑姐,叫來120將婆婆送往縣人民醫(yī)院治療会钝。
凡彪得知母親摔傷了腰伐蒋,電話中劈頭蓋腦地將裙子痛罵了一頓。裙子真想不管不顧地丟下婆婆一走了之迁酸。
但女兒汐汐是自己的軟脅呀先鱼,這孩子一不同意自己離婚,二不愿意轉學到自己娘家那里上學奸鬓,裙子只能硬著頭皮照顧臥床的婆婆焙畔。
一周后,婆婆出院在家臥床靜養(yǎng)全蝶。瘦小的裙子一個人伺候婆婆吃喝拉撒闹蒜、洗換翻身。婆婆經常半夜說餓了抑淫,裙子再困都得爬起來煮東西給婆婆吃;婆婆躺在床上姥闪,大號解不下來始苇,她得為婆婆打開塞露,有好幾次打了開塞露不管用筐喳,她不得不硬著頭皮用手指去幫婆婆摳大號催式。
這些又累又臟的活兒,裙子都不曾為自己的父母做過避归,卻為一直打壓自己的婆婆做了荣月。她心想,也許這樣悉心照料婆婆梳毙,說不定婆婆的性格會變得和軟些哺窄。
有一次裙子為婆婆摳大號時,汐汐剛好在家账锹。她捂著鼻子說:“媽媽萌业,太臭了!太臭了呀奸柬!”
婆婆立馬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生年!奶奶白帶你這么大了!”
汐汐苦著臉朝裙子使了個眼色廓奕,默默去書房了抱婉。
裙子心里對婆婆說档叔,本來便秘的大便就臭得厲害嘛。汐汐說的只是大實話而已蒸绩,看你平時口口聲聲說愛汐汐衙四,這點事又來道德綁架汐汐了。你這是要把汐汐培養(yǎng)成討好型人格侵贵,讓她隱藏自己的真實感受届搁,活成一個空心人啊窍育!
裙子就那樣一個人盡心盡力照料臥床的婆婆卡睦。到第40天時,婆婆終于能自己爬起來了漱抓,能坐在臥室內放的便桶里拉尿拉屎了表锻。而裙子由于40天來的過度勞累,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乞娄。
第二天瞬逊,凡彪回來了,那是2020年1月25日仪或。雖然他在外面一直沒有找到工作确镊,但就是不回來照顧他娘,就是要做足好像在外面上班的樣子范删,非要到快過年時才回來蕾域。
凡彪回到家的當天,吃過裙子做的午飯到旦,就開始怒斥裙子了:“裙子旨巷,我媽這次受了這么長時間的罪,都是因為你添忘!因為你那天沒有陪我媽走路采呐,我媽才摔了跤「槠铮”
裙子只覺一股熱氣直沖頭頂斧吐,她真想和凡彪大吵一架,又深知自己完全不是對手靶病,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那天汐汐讓我陪她在家做作業(yè)会通。我還問了媽,要不要我陪她娄周,她說不需要的呀涕侈。”
“你他媽的煤辨!如果是你自己的媽裳涛,你會不會陪她木张?”凡彪開始爆粗口了。
“那我也是會征求我媽的意見的呀端三。如果她說不需要我陪舷礼,我就不陪啊郊闯!”裙子如是說妻献。
“你他媽的,還狡辯团赁!我看你是欠揍了育拨!”說著,凡彪沖向陽臺拿了不銹鋼撐衣桿欢摄,對著裙子就是一頓猛砍熬丧,很快不銹鋼桿就凹陷了,彎曲了怀挠。
裙子痛得邊哭邊罵:“你這個沒良心的析蝴,我?guī)湍阏疹櫮隳镞@么久,每天伺候她吃喝绿淋,擦澡換衣闷畸,接尿扣屎,還每天半夜爬起來為她接尿吞滞,有時半夜她要吃腾啥,我還要爬起來做給她吃的。你回來不但沒有一句好話冯吓,還責難我打我。老天有眼疮跑,惡人會遭報應的组贺!”
凡彪聞言,打得更瘋狂了祖娘。他又拿掃帚柄砍裙子失尖,那不銹鋼柄又砍彎了,砍凹了渐苏。他再拿起手邊塑料凳子砸向裙子掀潮,凳子裂了,碎了琼富。然后仪吧,他脫下皮鞋抽裙子的臉和身。
裙子一度以為自己怕是要沒命了鞠眉,如果汐兒沒有了媽薯鼠,這個家就像一個沒有月亮的黑夜呀择诈。
凡彪打累了,終于停止了施暴出皇。
裙子被打得遍體鱗傷羞芍,尤其腳痛得厲害。她站不起來了郊艘。右腳腳背腫得老高荷科,小腳指趾頭斷了,趾骨鼓了起來纱注。
裙子想報案畏浆,但又想到,如果凡彪坐牢了奈附,將來會影響汐汐報考重點大學全度,又隱忍了。
七斥滤、裙子與鳳蓮聯系上将鸵,從此真正覺醒
那段時間,裙子可謂“身心俱朴悠模”顶掉,她實在不敢打電話給父母,擔心一通話就會痛哭挑胸。她還沒有做好如何對父母謊稱自己過得好的準備痒筒。
兩個月后,裙子借外出買菜的機會偷偷和母親鳳蓮通上了視頻茬贵。當看到母親蠟黃憔悴的臉簿透,還有那一頭像深秋的蘆葦花的花白頭發(fā),裙子的眼眶濕潤了解藻。
鳳蓮欲語淚先流老充,良久,才說出話來:“這大半年的都沒有你任何消息螟左,媽媽不知道你是活著還是死了胺茸恰?我在菩薩面前發(fā)愿了胶背,如果你死了巷嚣,我也一定不活了∏鳎”
那一刻廷粒,裙子淚如雨下;那一刻砸抛,裙子才如夢方醒——
我是母親也是女兒捌来啤树枫!母親是我生命的根,根不能因我受難而枯萎熬岸砂轻;而女兒,是我生命的延續(xù)斤吐。我只有活出自己 搔涝,才有機會支持女兒的生命綻放更多精彩啊。余生唯有逃離那對母子和措,才對得起自己庄呈,對得起母親和女兒呀。
裙子把自己的想法對女兒汐汐說了派阱。汐汐眼含熱淚:“媽媽诬留,你想離開這個家就離開這個家吧。我知道你在這個家承受了太多苦難贫母。我就希望你等我大學畢業(yè)了文兑,再和我爸離婚,好嗎腺劣?”
“媽媽答應你绿贞,等你大學畢業(yè)再和你爸離婚。謝謝我的寶貝兒這么理解媽媽橘原。媽媽陪在你身邊籍铁,會陪到今年底你期末考試完再走。將來媽媽不在你身邊趾断,但媽媽的心會永遠和你在一起拒名。媽媽會永遠愛你,永遠支持你的芋酌∶夷”
接下來的9個月里,裙子依然受盡婆婆和凡彪施加的身心折磨隔嫡,但不再覺得那么痛苦了。
就像尼采說的:“一個人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種生活甘穿∪鳎”
就像裙子暑假里帶汐汐去家附近的超市才二十分鐘,婆婆就用手指點著裙子的額頭温兼,大罵裙子故意耽誤孩子學習秸滴,是想害死孩子,趕裙子滾募判。裙子忍受了荡含。
就像汐汐的數學老師找裙子到學校談汐汐家庭作業(yè)的事咒唆,那對母子非要刨根問底此熬,裙子就把和老師溝通的內容說給他們聽抄囚,他們都辱罵裙子是豬腦。
婆婆拍著雙手做出哭樣罵開了:“哎耶闭翩,你這是想害死我孫女耶误债!你滾浸船!汐汐沒有你這樣的娘!你滾出我家寝蹈!汐汐有我陪讀就夠了李命!”凡彪則脫下皮鞋用鞋底抽打裙子的臉和胳膊,邊抽邊辱罵:“你他媽的箫老,你沒有直接否定封字,就是承認汐汐用了計算機啰!不要怪我打你耍鬓,是你自找的阔籽!”裙子忍受了。
就像裙子和汐汐就事論事界斜,婆婆總要往自己身上套仿耽,自個兒生悶氣,并向她的兒子和三個女兒告裙子的黑狀各薇。她那四個孩子项贺,除了小女兒,其他人都來指責裙子峭判。裙子忍受了开缎。
……
2020年農歷年底,汐汐期末考試完林螃,裙子終于可以履行對自己的承諾:為自己而活奕删。
她放下了自己出資置辦的房子、車子疗认,還有凡彪在2020年8月偷走她的17萬多存款完残,凈身離開,回到了幾百里外的父母的身邊横漏,那天是陽歷2021年1月26日谨设。
裙子到家的那一刻,母女倆相擁泣不成聲缎浇。良久扎拣,鳳蓮說:“你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在不知你是生是死的二百多天里二蓝,我吃不下誉券,睡不著。每次有鳥兒飛來窗臺刊愚,我都哭著問鳥兒踊跟,我的裙兒還好嗎?你是我的裙兒嗎百拓?裙兒呀,媽媽好想你熬鎏刻像!”
說罷帝火,鳳蓮又淚如雨下蠢壹。裙子也哭得不能自已。母女倆哭夠了,裙子仔細打量母親。才一年多未見,鳳蓮花白的頭發(fā)全白了,原本透出紅暈的臉色變得蠟黃,皮膚松馳得厲害棵帽,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
裙子心痛得無法呼吸铅搓,母親都是因為擔憂自己才成這樣的靶顷多望!自己遇人不淑,未及時止損蹋偏,差了要了母親的命氨愠狻!現在威始,自己終于回來了枢纠,回到了慈母身邊,徹底遠離了16年噩夢般的婚姻生活黎棠,從此不再被傷害晋渺。
裙子身上被凡彪暴打落下的老傷,鳳蓮找來各種草藥脓斩、偏方為她治療但未見好轉木西。都兩年過去了,裙子還是一遇刮風下雨随静,就頭痛八千;一遇降溫或冬天吗讶,右腳板就冰冷得生疼。
好在恋捆,她的心靈早已被溫柔而又堅強照皆,慈悲而又智慧的母親療愈了。她開始學會了愛自己沸停,學會了尊重自己的感受膜毁,學會了“以直報怨”,學會了只做自己喜歡的事愤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