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寫意人? ? 參賽編號: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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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又打耳洞啦狡蝶!”坐辦公室門口的張老師夸張地叫著。此時我正目不斜視往里飄贮勃,我的辦公桌在最里面贪惹。
“快擦擦,還在流血呢寂嘉!”張老師臉上有擔(dān)憂之色奏瞬,眼里卻是冷笑。
我快速跑過去泉孩,坐定硼端,掏出鏡子,撩起散落的長發(fā)寓搬。鏡子里珍昨,左耳耳骨位置血色一片,我用指尖抹了一點下來,舌尖舔一舔镣典,鐵腥味兔毙,這個味道我再熟悉不過。
心情不好時兄春,我就會去打耳洞澎剥。如今,我的雙耳密密麻麻有不下十個洞赶舆,這還沒算上那些打穿又長合的哑姚。心情好時,我就去挑耳環(huán)耳釘芜茵,認(rèn)真去數(shù)叙量,我梳妝臺里應(yīng)該有上百對了,它們形狀各異夕晓,風(fēng)格迥然宛乃。
雖然我是一介老師,與我為伍的都是裝在套子里的男女蒸辆,我還是固執(zhí)地保留了打耳洞戴耳飾這一權(quán)利。
為了一個“身正為范”析既,小學(xué)老師基本與時髦無緣躬贡。裙短過膝,發(fā)型獨特眼坏,佩飾怪異都是不容許的拂玻。雖然沒有明文規(guī)定,但大家都自覺活成了這樣子宰译。而拿耳朵來折騰檐蚜,大家更是覺得費力不討好。
所以沿侈,我耳洞眾多且一天一副耳環(huán)的樣子闯第,成了心照不宣的眾矢之的。男同事看到我缀拭,首先看我的耳朵咳短,然后移到臉上,露出或深或淺或意味深長的笑蛛淋;女老師看到我咙好,高聲贊美著,“真漂亮褐荷,年輕女孩就是會打扮勾效!”“時髦潮流的女孩就是賞心悅目!”“真是個潮人啊层宫!”
孩子們的新奇轉(zhuǎn)眼就過绘迁,他們的心思在窗外的跑道,家里的IPAD卒密,然后才是課堂內(nèi)容上缀台。我耳朵上的變化,并不曾經(jīng)常被識破哮奇。
周邊人不曾識破的還有膛腐,他們眼里的“潮人”,其實內(nèi)里暗潮洶涌鼎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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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座城市五年哲身,我沒有認(rèn)真交往的男性朋友,女性朋友也僅限于同事贸伐。白天我把自己交給學(xué)生勘天,夜深人靜時,我就細(xì)數(shù)我的耳飾捉邢,連同那些有關(guān)耳洞的故事脯丝。
第一次打耳洞是在小學(xué)六年級。放學(xué)后伏伐,我們會經(jīng)過一幢老房子宠进,木制的門檻上坐著一個梳白發(fā)髻的老人,旁邊擺一個小桌子藐翎,桌上有煤油燈材蹬,針和線。
有高個子的女生坐在門檻上吝镣,老人捏一捏女生的耳垂堤器,點燈,燒針末贾,在眾人屏息中闸溃,針緩緩刺入耳垂,女生抽搐著同側(cè)臉頰未舟,牙齒縫里吸著氣圈暗。我在旁邊體驗著莫名的刺激,隨著針破肉而出裕膀,一股激流沖出我的心腔员串,迅速灌往全身,身體里沉重的陰郁被擠壓昼扛,化為煙霧寸齐,升騰而去欲诺。我瞬間輕松起來。
此后每天渺鹦,我都會在那停留一會扰法。
終于有一天,我遞上五塊錢毅厚,也坐在了那條門檻上塞颁。當(dāng)針刺的酸痛席卷而來,我攥緊拳頭吸耿,等待陰郁一掃而空祠锣。果然,那一次咽安,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松伴网。
回家路上,我把玩著耳洞里的茶葉梗妆棒,刺痛一陣陣起伏澡腾,我享受著奇異的熨帖,痛并快樂著糕珊。
晚上动分,因為媽媽把菜放咸了,爸爸又一腳把她踹在地上放接,還沒爬起刺啦,她的頭發(fā)已被爸爸的大手揪住,頭被按住纠脾,使勁往桌上磕。很快蜕青,媽媽的額頭紅得滲出血珠苟蹈。
我大聲尖叫,“爸爸你別打媽媽右核,再打我就死給你看慧脱!”
“你給我滾出去!早死早投胎贺喝!”他紅著眼吼著菱鸥。
我撒腿往外面沖。跑到河邊躏鱼,燈火全無氮采,黑夜如鐵桶箍住我。我滿懷希冀往后看染苛,他們沒有跟來鹊漠。我哭,不管用,涕淚橫流擋不住我恐懼叢生躯概。
我抱住頭登钥,手肘無意中碰到了耳洞里那根茶葉梗,一陣刺痛娶靡,如破帛之勢牧牢,插入恐懼里,恐懼四散姿锭,痛快倏地彌漫全身塔鳍。我又用力轉(zhuǎn)動茶葉梗,痛快來得更猛烈了艾凯。不一會献幔,手指沾到一片濕潤,黑夜里看不清趾诗,我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蜡感,鐵腥味,像生銹的鐵鍋恃泪。
我長長地吐著氣郑兴,在河邊坐了好久,回到家時贝乎,到處寂然無聲情连。我和衣躺下,夢里都是那個惡魔扯著媽媽頭發(fā)览效,使勁晃蕩撞擊的情景却舀。早上醒來,發(fā)現(xiàn)媽媽睡在我身邊锤灿,額頭上的血痕還在挽拔。
他打媽媽時,就是惡魔但校。那個惡魔螃诅,不是我親爸。我對親爸沒有記憶状囱。媽媽帶著我嫁給他后术裸,沒能給他生個兒子。
稍有不順亭枷,他就從背后揪住媽媽頭發(fā)袭艺,往地上拖,或往墻上撞奶栖。她有時會還手匹表,更多時候门坷,她伏在地上,護(hù)住臉面袍镀,一任那個惡魔踩踏默蚌。鄰居一開始會來勸解,后來習(xí)慣了我們家的大呼小叫苇羡,懶得管了绸吸。我從小看他對媽媽呼來喚去,打來打去设江,害怕锦茁、無助、壓抑叉存,如影隨形码俩。除了學(xué)習(xí),我無法躲避它們歼捏。
但此后稿存,我有新的辦法了。
再次目睹媽媽被打瞳秽,我無力阻止時瓣履,便躲在被窩里,攪動那雙茶葉梗练俐。好了的傷口又被扯破袖迎,血滴下來,混著眼淚和痛腺晾,我逐漸安定下來燕锥,沉沉睡去。
初中時悯蝉,我去寄宿了脯宿,聽不到他們的爭吵,隔絕了媽媽的哭泣泉粉,我開始恢復(fù)平靜。那兩根茶葉梗何時掉了榴芳,耳洞何時長合嗡靡,我一點都沒覺察。
-3-
除了學(xué)習(xí)好窟感,我似乎沒有別的了讨彼。
高中時,有男生追我柿祈。他高高大大哈误,打球很好哩至。當(dāng)他在球場上馳騁時,我的目光也被牽走蜜自,追了他一圈又一圈菩貌。
自此,除了學(xué)習(xí)重荠,我心里住了一個人箭阶。
他熾熱的情書有一天落在我桌上,說他喜歡我戈鲁,高考完要認(rèn)真約我仇参,讓我一定答應(yīng)他。我心跳驟急婆殿,卻匆匆撕了那封情書诈乒。愛情的美好擺在我面前,我渴望著婆芦,又羞恥著——那不是我能配得上的東西怕磨。
高考完,他真的約我出去寞缝,在學(xué)校墻報欄下面癌压,他兩眼灼灼,問我可不可以做他女朋友荆陆。我閉上眼睛滩届,心里在用力點頭,頭卻不自覺地?fù)u被啼。他急了帜消,伸手抓住我的肩,連聲說給他一個理由浓体。
他雙手有力泡挺,眼眶濕紅,我身體一緊命浴,想脫離開來娄猫,他卻更用勁把我往前拉,右手伸向后腦勺生闲,插入了我的頭發(fā)媳溺。血液轟地往上沖,我尖叫一聲碍讯,奮力掙脫悬蔽,跑了。
那一刻捉兴,我承認(rèn)蝎困,我想起了那個惡魔抓媽媽頭發(fā)的手录语,孔武有力,卻猙獰恐怖禾乘。它踏碎了我的夢澎埠。
他不來找我,我想他到無法入眠盖袭。心尖尖被后悔掐著失暂,一下一下地疼。他來到我身邊鳄虱,我卻如臨深淵弟塞,不敢靠近。矛盾在心里翻騰拙已,他只以為我并不喜歡他决记,逐漸不再來了。
眼睜睜看著他淡出視線倍踪,痛心系宫、焦慮,又不敢有任何行動建车。如困獸般扩借,我急切想找一個出口。
高考等通知時只能待在家里缤至。雖然刻意回避潮罪,我知道,背著我們领斥,他仍然毒打母親嫉到。有天,母親撫著左肋呻吟月洛,我翻開一看何恶,一大片淤青露出。我咬著牙說:“媽嚼黔,你和他離婚吧细层,我?guī)е闳ド洗髮W(xué),我養(yǎng)著你唬涧!”
“等你上完學(xué)再說吧今艺,畢竟他還是沒克扣你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糇洌”母親無奈地嘆氣,她不是第一次這樣隱忍撵彻。
想起這樣的家庭境況钓株,想起我僅有的一次無疾而終的愛戀实牡,我不寒而栗——它剝奪了我愛的能力。
鏡子里轴合,十八歲的我飽滿生脆创坞,卻本能抗拒著另一個軀體的靠近,我?guī)缀踅^望了受葛。驀地题涨,我瞥見多年前長合的耳洞處,有一團(tuán)深色的印記总滩,提示著我那些年的自救纲堵。
我哆嗦著找出打火機,棉簽闰渔,酒精席函,一根縫衣針。針在藍(lán)色的火苗里很快變紅了冈涧,在酒精里一浸茂附,滋啦又變黑。我用棉簽擦了擦耳垂督弓,手指揉捻一番营曼,右手拿針,開始穿刺愚隧。
針尖刺破皮肉蒂阱,熟悉的痛快感覺襲來,我顫抖著繼續(xù)奸攻。血卻越流越多盏档,提醒著我不可再沉迷于此,我停下來了惩阶。血粘在手掌括享,我捂住鼻口,鐵腥味硝训,濃重新鮮响委,我咧著嘴笑了。
那個耳洞窖梁,沒有刺穿赘风。我心底的洞,黑漆漆纵刘,在無助地張望邀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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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xué)校園荷爾蒙橫行,男女摟抱親吻于眼皮底下假哎,眾人也熟視無睹瞬捕,我卻備受煎熬鞍历。
大學(xué)四年,幾乎每學(xué)期都有男生和我表白肪虎,我試探著接近他們劣砍。無一例外,到最后擁抱親吻時扇救,那個惡魔的那雙大手閃現(xiàn)在腦海刑枝,眼前的那張臉,變成了他的臉迅腔,我驚叫著逃脫装畅。愛情本是我的止渴水,可以填滿我缺愛的黑洞钾挟,可我不敢喝洁灵,那里面盡是童年時種下的毒。
每一次逃脫后掺出,我都去打一對耳洞徽千,在尖銳的刺痛里,我釋放著壓抑汤锨。那對耳釘双抽,被我時刻把玩著。兩三個月內(nèi)闲礼,耳洞都流著血牍汹,一滴一滴,試圖去填心里那個洞柬泽。
填不滿時慎菲,我就用學(xué)習(xí)成績?nèi)ヌ睢C磕隃y評锨并,我都以絕對優(yōu)勢獲得一等獎學(xué)金露该。我以為這樣就挺好,校園戀愛不成第煮,就去廣闊的社會上尋覓如意郎君解幼,總會有那么一個人,能讓我安全地靠近包警,緊密地融合撵摆。
但到大四時,我逐漸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害晦。學(xué)習(xí)特铝,未來,戀愛,人生苟呐,統(tǒng)統(tǒng)失去色彩痒芝,世界只有黑白兩色。什么都不想做時牵素,起床都成了我最大的挑戰(zhàn)。
只是實習(xí)來臨澄者,來不及反應(yīng)笆呆,我被裹挾著去了一所小學(xué)。為了提起精氣神粱挡,每周赠幕,我都會去街市上釘一對耳洞。耳骨询筏、耳垂上布滿了洞洞榕堰,有些穿了耳釘,有些空在那里嫌套,兩三天后又長合了逆屡。
我邊撕扯著新的耳洞,邊“有力地”沖刺著優(yōu)秀實習(xí)生踱讨。因為優(yōu)秀魏蔗,該小學(xué)點名要了我,實習(xí)結(jié)束痹筛,我的工作合約也簽下來了莺治。
在別人的艷羨里,只有我自己知道帚稠,每一個上完課的夜晚谣旁,我整晚整晚睜著眼,看自己滑入那個黑洞滋早,無法上岸榄审。
到實習(xí)結(jié)束,我數(shù)了數(shù)馆衔,留下來的耳洞兩邊各有五個瘟判。畢業(yè)典禮那晚,我戴滿了耳墜耳釘角溃,盤高頭發(fā)拷获,白裙靚妝,在空無一人的操場里旋轉(zhuǎn)减细。以這樣的儀式匆瓜,我祭奠了這場蒼白的校園青春!
熱鬧的舞池,我心向往之驮吱,臨近要走了茧妒,還是沒有勇氣踏進(jìn)。被某個男生摟抱旋轉(zhuǎn)至深夜左冬,成了我無法企及的一個夢桐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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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第一年,我把母親接來和我住拇砰。不到一個月梅忌,他跑過來,要帶母親回家除破。我沖上去理論牧氮,他握緊拳頭,怒目圓睜瑰枫,大聲吼著:“這是我老婆踱葛,我就要帶她回去!”
我后退著光坝,退回到以前那個小女孩尸诽。我怕那個惡魔,除了哭泣教馆,我無力反抗逊谋。
大學(xué)同學(xué)都相繼結(jié)婚生子,我卻還在感情的岸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土铺。從小缺愛的黑洞胶滋,更大地裂著口,吞噬著靠近我的每一個異性悲敷。
他們一開始被我的容貌吸引究恤,走近后,發(fā)現(xiàn)我無休無止的需求與推阻后德,紛紛離場部宿。不在身邊時,我強迫他們即刻陪伴瓢湃,近了身旁理张,我又忙不迭把他們推開。幾經(jīng)折騰绵患,他們鎩羽而歸雾叭。
我更頻繁地打耳洞,如同戒不掉的毒癮落蝙。
只是织狐,有時暂幼,我連打耳洞的力氣都沒有了,打耳洞的刺痛也越來越輕微移迫。我隔著玻璃看著這個繁華世界旺嬉,絕望地想,它與我有什么相干厨埋!
每當(dāng)倦怠情緒無法自持邪媳,能請假我就請假在家,拉緊窗簾荡陷,昏睡悲酷,不知日夜,不知饑渴亲善。不能請假時,我游走在校園里逗柴,于無人處蛹头,踢水泥柱,扇耳光戏溺,掐上臂渣蜗。再不行,我就在辦公桌下旷祸,用針扎大腿耕拷。刺痛能讓我清醒而冷靜。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五年托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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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骚烧,睡不著,不知這是第幾個睡不著的夜晚了闰围。我爬起來赃绊,摸出了不久前淘寶上買的耳洞槍。啪啪幾聲羡榴,我耳朵上又多了幾個洞碧查。耳釘被貫入洞里,我用力揉搓著校仑,血忠售,一滴一滴,痛迄沫,一絲一絲稻扬。然后,我舉起槍邢滑,對準(zhǔn)了光潔的上臂……黎明來臨腐螟,我蘇醒在噩夢里愿汰。
此時,坐在洗手間馬桶上的我乐纸,再次掏出鏡子衬廷,里面的我臉色死灰,雙眼無神汽绢。周邊一片嗡嗡聲吗跋,有尖利的笑傳過來。
“看到了吧宁昭,她又扎耳洞了跌宛,流血都不知道,真是亮瞎眼了积仗!”是同辦公室的單老師疆拘。
“她頭發(fā)時刻披著,以為我們看不到她滿耳朵的釘啊寂曹,真是笑話哎迄!最見不得她那亂七八糟的樣子,什么潮流隆圆,就是個怪人漱挚!”是張老師的聲音。
“你不知道吧渺氧,她可能真的有病哦旨涝,有人見她用針自己扎耳洞來著!”田老師捏著嗓子侣背,興奮地說白华。
好一陣嘈嘈切切。
“好了好了秃踩,別說了衬鱼,管好自己的嘴,走好自己的路憔杨,什么潮不潮的鸟赫,都是自找罪受!”
我緩緩摸上臉頰消别,沾血的手指在上面留下一抹血色抛蚤。我倏地笑了,比哭還難看寻狂。包里有刀片岁经,它也許能讓我痛得更爽。
“我和你不一樣蛇券,不一樣……”手機鈴聲驟然響起缀壤,摸刀片的手伸向了手機樊拓。
“他死了,喝酒喝死了塘慕!”是媽媽的電話筋夏。
我愣了幾秒,那個惡魔图呢,真的死了条篷?這么多年,我詛咒過他的千百次蛤织,一次都沒應(yīng)驗赴叹。正當(dāng)我無力承受,準(zhǔn)備放棄自己時指蚜,他卻死了乞巧?
等我終于確認(rèn)我人生悲劇的那個始作俑者,是真的消失了摊鸡,我笑了摊欠,淚水漣漣。我身上陡然有了力氣柱宦。揮舞著拳頭,我跑出了洗手間播瞳,我要在藍(lán)天下呼吸掸刊。
從此,我再無需面對他赢乓,再無需懼怕他的力量忧侧,那些成長里殘留的畫面,我會一幅一幅擦去牌芋;從此蚓炬,我可以面對自己,正常生活躺屁,不再做別人眼里的“怪人”肯夏。
從此,母親會和我一起犀暑,過有尊嚴(yán)的余生驯击。
我還要去看醫(yī)生,把我一直不敢承認(rèn)的疾病交由醫(yī)生耐亏。抑郁癥徊都,從少年起就在我身上生根發(fā)芽,我要在時間里一點一點把它清除广辰。
陪伴了我許多年的重重疊疊的耳洞暇矫,會一個一個長合主之,消失。我心里的那個黑洞李根,在與母親相依為命的歲月里槽奕,在自我的成長里,也會逐漸填補朱巨。
隔壁辦公室那個儒雅的語文老師史翘,這么多年,陪我走著冀续,不曾近過琼讽,也不曾遠(yuǎn)去。他眼里的溫度洪唐,我一直都懂钻蹬。今夜,我要他緊緊抱我凭需,旋轉(zhuǎn)又旋轉(zhuǎn)问欠;今生,我要與他共度粒蜈。
我會留最后一對耳洞顺献,在重生的歲月里,讓它們開出最美麗的花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