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童的小說有很多都被改編成了電視劇和電影遍尺,比如《妻妾成群》就被張藝謀改編成了《大紅樓高高掛》,他的這部小說《米》就被改變成了《大鴻米店》涮拗,我沒看過影視劇版本的《米》乾戏,因為兩者本身就代表著不同的兩種藝術(shù)表現(xiàn)形式,同時在表現(xiàn)主題和內(nèi)涵上三热,文字藝術(shù)和影視藝術(shù)又會有所不同鼓择,比如《白鹿原》和電視劇版的《白鹿原》表現(xiàn)的內(nèi)容就完全不同,因此我這篇內(nèi)容僅限于對小說的解讀和理解康铭,如果與影視劇有偏差請以小說文本為準惯退。
整部小說,從一開始講的是一個叫五龍的流浪漢从藤,因為老家發(fā)大水催跪,所有的水稻被淹沒,因為沒有了糧食就選擇逃荒出來夷野,他搭著一輛運煤的火車到達了南方的一個城市懊蒸,在這里我們有必要對照小說的結(jié)局部分,故事的結(jié)局是五龍通過做幫會掙下的錢悯搔,買了一車皮的大米骑丸,重新返回家鄉(xiāng),最后也是因為自己早就得了臟病妒貌,終歸沒有如愿的回到故土通危,而死在了火車上北上的途中,一黑一白的藝術(shù)對比灌曙,剛來這個城市的時候菊碟,是搭載著運煤火車,這個是黑色煤在刺,而返鄉(xiāng)的時候逆害,換成了一車大米,是白色的米蚣驼,這是作者運用的藝術(shù)表現(xiàn)手法魄幕,從而對照的是五龍這個人,從開始逃荒一個一身清白的流浪漢颖杏,到返鄉(xiāng)的時候纯陨,一個無惡不作的黑惡棍,人是由白而變黑。
而故事的主要部分就是這個人是如何從白變黑的過程队丝,我們繼續(xù)往下看靡馁,當他因逃荒而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欲鹏,他第一次踏上這個城市的土地机久,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死人躺在街頭,這個死人也許就是一個象征赔嚎,象征著這個城市是一個死亡的城市膘盖,與之對應(yīng)的就是在故事結(jié)局部分,他站在屋頂上俯瞰這個城市尤误,如同一個棺材一般的吞噬生命侠畔,一前一后的照應(yīng),作者抒寫的就是一個關(guān)于毀滅的故事损晤。
我們繼續(xù)往下看软棺,他因為看到了死人而感到恐懼,加上兩三天沒有吃飯尤勋,于是碰見一群碼頭幫會人員喘落,想討一點剩飯吃卻,碼頭的幫派人員卻以踐踏他人格的方式最冰,哄幫會成員開心瘦棋,這也許就是五龍從白變黑的開始,他從這里開始心里就埋下了仇恨的種子暖哨,其中一個幫會人員就是之后被五龍以借刀殺人的方式除掉的阿保赌朋。
之后他到了一家米店門口,因為家鄉(xiāng)的水災(zāi)造成對米的毀滅篇裁,因此他心理上對米有著一種無法釋懷的情感沛慢,最終也在心理上形成了隱形的傷痕,于是他決定要留在米店达布,米店的老板姓馮团甲,有兩個女兒一個叫織云一個叫綺云,織云是和碼頭幫會老大在一起往枣,在家里一直受到父親和綺云的挖苦伐庭,綺云是其妹妹,在米店打理生意分冈,織云就無所事事圾另,整天與那個幫會老大六爺在一起。
因為織云的憐憫雕沉,五龍得以在米店安身集乔,但這個決定也受到綺云的反對,因此五龍在米店工作的時候,受到了綺云和馮老板的歧視扰路,因為這種歧視尤溜,加上五龍剛開始受到幫會成員阿保的人格踐踏,讓五龍的仇恨得以繼續(xù)的生長發(fā)芽汗唱,直到仇恨淹沒了五龍原來的本性宫莱,由白變黑,從此開始他不斷的進行報復哩罪,首先是阿保授霸,接著就是占有織云,然后就是嚇走與織云相好的幫會老大六爺际插,直到霸占了綺云碘耳,當上了整個碼頭幫會的老大。
通過霸占綺云框弛,五龍掌管了米店辛辨,并且生下了兩兒一女,因為心中一直充滿了仇恨瑟枫,這個仇恨又被帶到了五龍的下一代斗搞,兒子把自己的妹妹用大米活埋,因為仇恨力奋,兄弟與妯娌之間也因此沒有了情感基礎(chǔ)榜旦,五龍因為仇恨,也始終不能融入到這個米店的生活中去景殷,可以說小小的米店溅呢,所有的人都因為仇恨而無法進行情感的溝通,相互之間也沒有任何的信任和理解猿挚,最終就如小說中說的那樣咐旧,城市如同一個棺材在不斷的吞噬人的生命,所有的人都如一具行尸走肉的尸體绩蜻。
五龍最后也得上了臟病铣墨,在即將死去的時候,他說要返回故土办绝,于是買了一車大米伊约,他載著這些大米,憧憬著自己錦衣還鄉(xiāng)的愿望孕蝉,但最終還是死在了火車上屡律,兒子連他嘴里的金牙也搶走,作者也以此作為了故事的結(jié)局降淮。
整個小說的結(jié)構(gòu)就如米雕一樣超埋,雖然小,但是在一個小小的米粒上卻雕刻了極為細致的圖案,從火車來到城市作為故事的開始霍殴,又從火車離開城市作為故事的結(jié)束媒惕,一個非常對稱且開始與結(jié)局閉合的結(jié)構(gòu),文本的結(jié)構(gòu)又與小說的內(nèi)涵高度的契合来庭,從主人公五龍的白變黑妒蔚,到最終的生命結(jié)束,從仇恨的發(fā)芽巾腕,到被仇恨毀滅面睛,都是以這種起點既是終點的閉環(huán)結(jié)構(gòu)完成故事搭建絮蒿。
除了在結(jié)構(gòu)上尊搬,我們欣賞作者對作品的這種構(gòu)思之外,還會通過米的隱喻來完成對欲望的理解土涝,五龍從農(nóng)村來到城市佛寿,是為了滿足“食”的基本欲望,也是人之生存本能但壮,但在這個過程中冀泻,我們看到他為了吃,被阿保貶損人格蜡饵,讓他喊兄弟們?yōu)榈妫@也許就是五龍認為城市就像一個棺材的主要原因,這也是他們所處的那個年代溯祸,一個歷史的側(cè)面肢专,作者選擇的時代背景是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左右,城市對人的吞噬首先是從人格的踐踏開始焦辅,當五龍因為人格被踐踏博杖,仇恨就開始生長,人性就開始墮落筷登,這是作者對人類生存的一個哲學追問剃根。
除了這些,最讓我觸動的還是五龍始終一顆沒有安定下的靈魂前方,我們在小說的文本中多次的看到他如夢境般的仍舊在火車上流浪的夢幻狈醉,這是一種孤獨的心靈,因此五龍始終沒有把城市當成自己的歸宿惠险,他眼中只有除了仇恨就是一種沒有任何歸屬感的心苗傅,這種歸屬感的喪失,也許就是因為五龍從小的流浪和大水對土地和糧食的毀滅莺匠,給他心靈上帶來的創(chuàng)傷金吗,隨之當他進入城市,又受到人格的踩踏和貶損,最終讓他的心靈受到了戕害摇庙,產(chǎn)生了無法愈合的靈魂傷痕旱物。
于是他進行了報復,并且不擇手段的進行“霸占”這種霸占就是一種人性扭曲之后的惡果卫袒,他霸占人宵呛,他霸占店,這是他進行報復夕凝,同時也是他試圖進入城市的一種途徑宝穗,當對食的滿足之后,就開始對性的侵占码秉,最終又因此而走向生命的毀滅逮矛,暗示了五龍一生最終一無所有的命運結(jié)局。
文: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