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前天一大早趴泌,舌頭就開始失靈,吃什么都沒味拉庶。害得我這兩天好辛苦嗜憔,眼睜睜地,盯著一桌桌美味佳肴氏仗,人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吉捶,自己卻食之無味。
我都懷疑自己生病了皆尔。
可除了舌頭呐舔,其他零件一點問題沒有,哪像是生病的樣子慷蠕。我不禁納悶珊拼,想破腦袋也不明白,究竟是咋回事流炕,怎么就失味啦澎现?
直到今天,在微信上看到一則消息浪感,說舟山在舉行“東海蟹宴”昔头,才想起兩天前剛吃過一頓螃蟹饼问。
愛人天天吵著要吃螃蟹影兽,下班后我決定去市場買。其實莱革,我對螃蟹并不特別喜好峻堰,有它不多,沒它不少盅视。印象中捐名,螃蟹的確好吃,但還沒到像舟山人一樣闹击,非吃不可的地步镶蹋。
說到非吃不可,對舟山人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贺归。平時開車淆两,只要一打開收音機,就會聽到某樓盤廣告——歡迎到某某售樓處拂酣,僅憑舟山駕駛證秋冰,就可領(lǐng)取螃蟹,萬只螃蟹在等著你婶熬!口水味極濃剑勾,直接抓住人們的心。萬只螃蟹的誘惑呢赵颅,只是不知又有多少人攘攘而去虽另,最終背上房奴的命運。
舟山不愧是梭子蟹的主產(chǎn)地饺谬,而且是善吃螃蟹之地洲赵。
我停好車,走進市場時商蕴,已經(jīng)傍晚六點多叠萍,門店正要打烊。我想绪商,千萬別買不到峦椰,讓愛人空歡喜一場躬存。不過,幸好路邊還散落著幾個攤位,貨也不少傀顾,買回去交差應(yīng)該不成問題。
每個攤有三只大盆友多。
一盆是干的攀隔,滿滿的螃蟹,全都肚皮朝上决采,白花花一片自沧。但我可不敢碰它們,因為都是些死的树瞭,或者斷肢的拇厢。據(jù)說,精明的舟山人極會挑選螃蟹晒喷,若挑到剛死的孝偎,既不失原味,又價格便宜凉敲,何樂而不為呢衣盾。但是對我這個外地人寺旺,萬一貪便宜撿到死得過久的,就上當(dāng)了势决。
所以迅涮,還是老老實實買活的吧。
另兩盆是活的徽龟,一盆個大叮姑,一盆個小,都養(yǎng)在海水中据悔,旁邊的氧氣泵正在咕咕地工作传透。活螃蟹都背朝上极颓,兩只鰲被用皮筋緊緊綁住朱盐,雖可自由呼吸,卻不能隨意行動菠隆”眨看到一個個梭子形的尤物,我心生一念:莫不是辦公桌上的鼠標(biāo)骇径,只是鼠標(biāo)拖著長長的尾巴躯肌,而螃蟹卻長著幾對爪子,但它們都游在各自的海洋里破衔,仿佛自由無比清女。自以為無憂無慮的,又怎會想到背后總有一只操控的手呢晰筛。
一邊想著嫡丙,就動手按它青褐色的殼,但并沒有期待中的咔嚓聲读第,而是隨著它被按入水中曙博,傳來一陣海水的冰涼。于是清醒過來怜瞒,去抓它父泳,想看看肥不肥。自然是裝模作樣盼砍,我哪分辨得清哪只肥尘吗,哪只不肥呢?那都是舟山人的特技浇坐。我只伸手抓來一只,看了看黔宛,又放回去近刘,接著問攤主:
“螃蟹怎么賣?”
“大的三十五一斤,小的二十五觉渴〗榻伲”
“能便宜么?”
“市場價案淋∽希”
“好吧,幫我挑幾只大的踢京,要肥……”
這邊說著誉碴,那邊攤主就挑上了。還一邊挑瓣距,一邊解說:這只是公的黔帕,那只是母的,瞧這厚度蹈丸,多肥呀成黄。說著又用手掂一掂,好讓我感覺沉甸甸的重量逻杖。好吧奋岁,在他挑出來的七八只中,我隨意要了五只荸百。一稱厦取,共計七十二塊。
“只收你七十管搪∠汗ィ”
我還在愣愣地看秤,想弄明白怎么個算法更鲁,裝好的塑料袋就被遞到跟前霎箍。于是,只好付錢了事澡为。
說來也怪漂坏,過去還能在秤上斤斤計較,如今卻連機會都沒得媒至。也許人們心胸變開闊了顶别,不再計較,我又何必計較呢拒啰?付完錢驯绎,我不禁如是想。然后谋旦,搖了搖頭剩失,提回家去屈尼。
將螃蟹交給愛人,同時報告價錢拴孤。愛人一邊說:“這么貴呀脾歧!”一邊驗驗貨,再也不言語演熟,默默地拿進廚房去鞭执。再從廚房出來時,手上已經(jīng)多了一盤烤好的螃蟹芒粹,那樣子黃橙橙的兄纺,讓人看了直咽口水。
舟山人說烤是辕,其實是干蒸囤热,一種保持鮮味的至高智慧。
愛人是舟山人获三,自然早就等不住了旁蔼。
灶上還在燒其他飯菜,但我們倆卻坐在桌旁疙教,認(rèn)真地吃起螃蟹來棺聊。愛人說,要趁熱吃贞谓,才吃得出鮮味限佩。
自古以來,螃蟹都是至鮮裸弦,不管是海蟹祟同,還是湖蟹、河蟹理疙,無不以鮮為上晕城。而在舟山,每年八月一開漁窖贤,便有一車車砖顷、一筐筐的梭子蟹被捕上來,以饗人們早已憋不住的胃口赃梧。我想滤蝠,這大抵就是嘗鮮吧。
多年來授嘀,我總是學(xué)不會開螃蟹殼物咳,愛人只好一遍遍地教下去:“先掰下這個三角形,再從尾部把蟹殼分開粤攒,去掉腮所森,就可以吃了囱持『唤樱”邊掰邊欣賞金黃的蟹殼焕济,我不禁感嘆大自然的神奇,那青褐色的盔几,只經(jīng)簡單一蒸晴弃,一煮,或一烤逊拍,竟變成豐收的顏色上鞠,仿佛一下子就找到秋天的感覺。
當(dāng)?shù)谝涣P啡獗凰瓦M口中芯丧,那溫?zé)岬南条r味便融化開去芍阎,仿佛有種美好正毫無征兆地降臨,將我的所有味覺都俘虜缨恒。于是谴咸,五大只烤好的螃蟹,就被風(fēng)卷殘云般地消滅一光骗露。
回想起來岭佳,何為至鮮?恐怕非此莫屬萧锉。盡管此種感覺仍難以形容珊随,但我已大概明白這幾日“失味”的緣由了。
? ? ? ? ? ? ? ? ? ? ? ? ? ? ? ? 二〇一八年九月一日 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