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三天假香嗓,忙忙碌碌,留給娘家的時間只剩一天装畅。
弟弟從去年開始在家養(yǎng)病靠娱,病是小病,就是折磨人掠兄。第一次手術(shù)沒有成功像云,于是年后又做了第二次。這是他去河南工作以來在家呆得時間最長的一次蚂夕。遺憾的是因為身體的緣故迅诬,他也只能每天在家里轉(zhuǎn)悠。
媽媽說弟弟過兩天就要回河南上班了婿牍,希望能在他上班以前帶著他去爺爺奶奶的墳頭去拜拜侈贷,因為他行動不便,希望我能開車帶他去牍汹。
以前我們每年正月和清明都要去給爺爺奶奶上墳铐维。爺爺奶奶葬在郊區(qū)的一座山頭上柬泽,風(fēng)水很好慎菲,但那時交通不便,我們只能拎著紙錢香燭之類的東西走路去锨并。我的爺爺奶奶走得很早露该,連我媽媽都沒有見過他們。我和弟弟對他們的印象就是家里掛著的兩張泛黃的黑白照片第煮,后來實在太過于模糊解幼,爸爸又請人把照片翻新了,當(dāng)時的技術(shù)估計也不太好包警,以至于媽媽說都不像原來的樣子了撵摆。
后來那塊地方要被政府征收,爸爸不得不把爺爺奶奶的墳遷回老家害晦,葬在爺爺?shù)男值芗业暮笊缴咸芈痢0职钟形彐⒚茫判欣蠞M壹瘟,當(dāng)時他大哥年事已高鲫剿,小哥哥已去世,爸爸只能一個人承擔(dān)起所有的大小事務(wù)稻轨,幸好他有一群好友同事灵莲,加上老家村里那些熱心的鄰居,爺爺奶奶的棺冢終于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重新安葬殴俱、入土為安了政冻。
老家距離遙遠(yuǎn)枚抵,加上我和弟弟各自成家以后雜事纏身,因此每年過年的時候我們也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一起去上墳明场,只是在清明的時候爸爸媽媽同去給他們掃掃墓俄精。這次媽媽提出我們四個人一起去給爺爺奶奶上墳,這還是移墳以后的第一次榕堰。
車開到三伯家地坪竖慧,前面就沒有水泥路了,我們只能沿著村里的土路繼續(xù)往前走逆屡。爸爸依舊是急急地走在最前面的那一個圾旨;弟弟因為身體還沒有完全好,加上天氣炎熱魏蔗,只能慢慢的跟在后面砍的;我和媽媽打著傘一路走著,路邊各種野花和野草都是我們的話題莺治,偶見一片烏泡都能讓我們興奮不已廓鞠。
走了大概兩三里路,我們終于爬到了半山上谣旁,來到了爺爺奶奶的墓前床佳。爸爸馬上利索的拿起地上的樹枝把墳頭上的落葉落枝打掃干凈;媽媽拿出錢紙蠟燭榄审,我和弟弟就開始熟練的把紙錢一頁頁的撕開砌们,然后點上蠟燭,把紙錢和香燒掉搁进。整個過程中浪感,我們幾乎都沒有怎么說話,這是我們做了幾十年的流程饼问,大家都清楚自己的職責(zé)影兽,也形成了一種默契,無需多言莱革,下一個步驟是什么峻堰,彼此心知肚明。
等到一切步驟完成驮吱,我和媽媽就自覺的躲到一邊茧妒,因為爸爸和弟弟要開始放鞭炮了。他們把大大的鞭炮卷拆開左冬,沿著墳頭鋪上一圈桐筏,就拿出打火機點火。我和媽媽捂著耳朵拇砰,等著最后一個鞭炮炸完梅忌。
鞭炮放完以后狰腌,弟弟突然指著上面大聲喊我看。我抬頭往上看牧氮,發(fā)現(xiàn)空中煙霧繚繞琼腔,而午后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散落下來,光與煙纏綿繾綣踱葛,竟如同耶穌光一般傾瀉而下丹莲。
等墓前的最后一點火星也熄滅以后,我們往回走尸诽,一路走著甥材,一路摘摘路邊的紫蘇和藿香,又到附近的幾個遠(yuǎn)房親戚家串串門性含,路邊刺叢里的烏泡也逃不出我們的手掌洲赵,媽媽一回到農(nóng)村就像小孩子到了游樂場,一切都讓她無比快樂商蕴。
爸爸和弟弟依舊走在最前面叠萍,時不時會停下來等等我和媽媽,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念兩句:“好了绪商,好了苛谷,這有什么好吃的,趕緊走吧部宿!”
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撲面而來:我們四個人有多久沒有這樣輕松的出來走走了抄腔?
記得以前住在三眼井的時候,暑假的傍晚理张,我們一家四口會一起去旁邊的健康路散步,看看路邊大大小小的各種西瓜攤绵患,最后到冰廠給我和弟弟一人買一個買個五毛錢的奶油冰淇淋雾叭,我們倆拿著“挑子”,一路“挖”著冰激凌落蝙,心滿意足的往家走织狐。
后來媽媽被調(diào)到郊區(qū)工作,而且經(jīng)常要在那邊“守夜”筏勒,她只能帶著弟弟常駐單位移迫,我只能和爸爸住在家里,這種輕松愉快的散步時光越來越少管行。
再后來厨埋,他們倆同時下崗,為了供養(yǎng)正在讀大學(xué)的我和正在讀初中的弟弟捐顷,他們倆沒日沒夜的守著一個小店荡陷,平時都是清早開門雨效,很晚才關(guān)門,要是趕上觀音菩薩生日或者過年過節(jié)生意好的時候废赞,他們甚至通宵不打烊徽龟,只是輪流在椅子上打會盹。那個時候唉地,只有大年夜据悔,我們四個人才能關(guān)門打烊去外公外婆家吃頓年夜飯,吃完又匆匆忙忙去開門做生意耘沼,一起看會兒春晚都是一種奢望屠尊,一起飯后悠閑的散步更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再后來耕拷,我和弟弟都讀完大學(xué)參加工作讼昆,他們倆也到了拿退休工資的年齡,不必再為生計奔波骚烧,但是隨著我和弟弟各自談婚論嫁浸赫,生兒育女,家里從原來的四個人變成了八個人赃绊,我們幾乎再也沒有四個人一起單獨出行過了既峡。
我拿出相機,說一定要記錄一下這次難得的出行碧查,爸爸馬上響應(yīng)运敢,沒有任何遲疑,他們站好以后忠售,又耐心的等我把相機放好传惠、調(diào)好參數(shù),再等我飛奔過去入鏡稻扬。
仔細(xì)想想爸爸其實是非常喜歡拍照的卦方,他50歲的時候,帶著媽媽和我們?nèi)チ水?dāng)時最洋氣的照相館拍了一套全家福泰佳,然后把大照片掛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盼砍。到了他60歲的那年,爸爸說要再拍一套全家福逝她,我說拿個相機自己拍幾張就好浇坐,沒有想到他竟然不同意,說一定要每個人都化好妝黔宛、穿著正式的衣服近刘、去大照相館拍才算。于是我們又去了那家照相館,老板聽說我們是十年前來拍過的跌宛,非常開心酗宋,于是我們又拍了一套全家福,這一回疆拘,是八個人蜕猫。
而今天,我們四個人在一起哎迄,就像小時候爸爸媽媽在后面走回右,我和弟弟拿著冰激凌蹦蹦跳跳在前面跑一樣,那種久違的感覺又回來了漱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