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很多很多贊蝴簇,我不在乎唱個蓮花落。
一
我們愛數(shù)字匆帚“敬剩《小王子》里說:
大人熱愛數(shù)字。如果你跟他們說你認識了新朋友吸重,他們從來不會問你重要的事情互拾。他們從來不會說:“他的聲音聽起來怎么樣?他最喜歡什么游戲嚎幸?他收集蝴蝶嗎颜矿?”他們會問:“他多少歲?有多少個兄弟嫉晶?他有多重骑疆?他父親賺多少錢?”只有這樣他們才會覺得他們了解了他替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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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對大人說:“我看到一座漂亮紅磚房箍铭,窗臺上擺著幾盆天竺葵,屋頂有許多鴿子……”那他們想象不出這座房子是什么樣的椎镣。你必須說:“我看到一座價值十萬法郎的房子诈火。”他們就會驚叫:“哇状答,多漂亮的房子袄涫亍!”
這就是我們熱愛的數(shù)字惊科,凡事都要量化拍摇。所聞要有數(shù)據(jù),所見要有圖表译断。行事要看利弊授翻,結果要看得失或悲。
我們力圖用“+” “-” 符號和十個阿拉伯數(shù)字讓一切事情都變得簡單孙咪、一目了然。----假如寫作屬于藝術巡语,那么這一切中也包括藝術翎蹈。
二
藝術價值是否可以被量化?
看過很多闡述藝術的句子男公。比起很多意象化的描述荤堪,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人民大學數(shù)學老師王小波的說法:
怎么做對是科學合陵,怎么做好是藝術;前者有判斷真?zhèn)蔚姆▌t澄阳,后者則沒有----藝術的真諦就是要叫人感到好拥知,實質(zhì)是完美無缺。傳授科學知識就是告訴你這些法則碎赢,而藝術的修養(yǎng)是無法傳授的低剔,只能夠潛移默化。
王二這人一向放蕩不羈肮塞,且比起雜文襟齿,他更看得起小說。所以我覺得這段他僅僅是意思到了枕赵,但沒有用心寫猜欺。我的意思是:應該把它們改的整齊一點,按照ABBA或者ABAC的句式排列一下拷窜,這樣就成了“金句”开皿,有利于大面積傳播。
不過話又說回來篮昧,如果王二活到今天做公眾號副瀑,即使以他洞察之精準,筆力之強悍恋谭,寫一篇闡述科學和藝術區(qū)別的文字進行推送糠睡,就算精心編排出一些“金句”,也不見會成功疚颊。
因為很難會有100000+的人會有耐心狈孔,在手機上看一篇探討科學與藝術的文章;也很難有幾個人會在朋友圈里材义,轉(zhuǎn)發(fā)一篇討論藝術的文章---在我們通往財富自由的路上談這個均抽,就你清新脫俗唄?
所以王二的文章失敗是必然的其掂。這和他所述的“完美無缺”無關油挥,和他所述的“真諦”無關,也和是否能給人美感款熬、是否潤物細無聲無關深寥。
對,只和100000+有關贤牛,只和數(shù)字有關惋鹅。
就像要介紹一位叫埃克蘇佩里的人一樣殉簸,如果我們說:
這是一位偉大的人闰集,他是二戰(zhàn)時期艾森豪威爾欽點的飛行員沽讹,是一位為世界反法西斯事業(yè)犧牲的英雄。他同時也是一位詩人武鲁、也是一位小說家爽雄。他寫過一部很好的小說,用簡潔沐鼠、優(yōu)雅的筆法寫了一個純凈而憂傷的故事盲链,在簡單的童真下蘊藏了一整套哲學體系。
我們感受不到他有偉大迟杂,我們也不太想知道這部小說有多好刽沾。
如果說:
他曾經(jīng)寫過一本書叫小王子,全世界發(fā)行1億冊排拷,發(fā)行量僅次于圣經(jīng)侧漓!
我們就會驚呼:多么偉大的一個人,多么好的小說凹嗲狻布蔗!
三
我們進入了數(shù)字時代,試圖用數(shù)據(jù)來分析一切浪腐。包括“寫作”纵揍。
數(shù)字成了檢驗一篇文章好壞的標準。
數(shù)字成了我們是否點開一篇文章的依據(jù)议街。
不管你承不承認泽谨,打開APP,手指滑動特漩,頁面翻滾吧雹。標題密密麻麻,最后讓我們定格的涂身,往往就是點擊最多雄卷、獲贊最多的那一個。
我們寫好一篇文章蛤售,點擊發(fā)送丁鹉,頁面跳轉(zhuǎn),發(fā)送成功悴能。我們最期待的不是這篇文章是不是自我認同揣钦,而是能獲得多少點擊、得到多少紅心。
成則喜俯邓,敗則喪。
我們特別愿意追隨100000+掺喻,我們也以100000+為榮。
我們要追隨熱點樱溉,滿屏的詞語大會,滿屏的民謠趙雷;然后又滿屏的歡樂五美空凸,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被操縱著思想和雙手;
我們要調(diào)動情緒寸痢,為此不惜放棄中立刻意偏激呀洲,即使違背本心也在所不惜,因為溫吞水的東西毫無吸引力啼止;
我們要制造焦慮道逗,然后直擊痛點;然后圈定目標献烦,然后拆書提供方案滓窍;
我們發(fā)明真理,我們研究心理巩那,我們香艷獵奇吏夯,我們琢磨標題。
我們精心排版和配圖即横,我們仔細統(tǒng)計文章的長度噪生。
我們不是在寫作,我們是在推銷东囚《逅裕‘
我們不是在表達,我們是在乞討页藻。
乞討很多很多贊抛蚁。
(說的對,請賞一個贊唄惕橙。)
**謝各位點贊的朋友留言調(diào)戲了瞧甩。本來寫著玩兒,現(xiàn)在弄的好尷尬弥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