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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九十多歲纽什,具體是九十幾歲先生也不知道措嵌。
奶奶是先生的奶奶,我與她每年就見幾面芦缰,感情并不深厚企巢。先生小時候得她頗多照顧,每次回老家都會去她小屋看看她让蕾。
她一個人住在我們旁邊的老屋浪规。我剛嫁過來的那年,她身體還很硬朗探孝。
我抱著禾苗在二樓玩耍時笋婿,經(jīng)常可以看見她拄著拐杖在三叔家旁的荒地拔草顿颅。三兩天的時間缸濒,整塊地的雜草清理得干干凈凈。
閑著無事元镀,奶奶又開始拔路邊的野草绍填,不出幾天,公公家和三叔家路旁的草被清除得光溜溜栖疑。道路都顯得開闊了許多讨永。
拔了好幾天草,把奶奶累壞了遇革,躺屋里休息卿闹,好幾天沒看到她出門。
有時她跟我講客家話萝快,可我這個外地孫媳婦聽不懂锻霎。奶奶好幾次還從我手里搶過禾苗抱在懷里,逗她笑揪漩,然后奶奶臉上的褶皺也笑得都平緩了旋恼。
禾苗出生半月,我娘家來了很多人奄容,奶奶坐在其中冰更,用這邊的方言和大姐熱烈地交流起來,儼然一副當(dāng)家主母的模樣昂勒。
有一次蜀细,屋外下著小雨,我從樓上看到公公把奶奶抱到三輪車后面戈盈,幫她披上雨衣奠衔,然后蹭著三輪車往鎮(zhèn)上趕去谆刨。后來,我才得知奶奶腿疼归斤,公公帶她去醫(yī)院檢查痊夭。
這兩年,回老家很少能看見奶奶出門官册。臨走時生兆,先生跟她打一聲招呼,她都要顫顫巍巍拄著拐杖出來送我們膝宁。
也許鸦难,在她孤寂的生活中,我們能主動給她一聲問候员淫,她就已經(jīng)如獲至寶了合蔽。
過年時,奶奶還會一個勁把紅包塞給禾苗介返。去年臨走那天拴事,寒風(fēng)肆虐,冰雨刺骨圣蝎,奶奶包著頭巾搖搖晃晃走到我們車旁刃宵,從車窗塞進一張百元鈔給禾苗。
她單薄虛弱地站在屋檐下徘公,朝我們擺手牲证。看著她蒼老的容顏关面,渾濁的眼里滿是不舍坦袍,卻沒有說一句話。
我突然想幫奶奶拍一張照片等太,可是蕾子坐我腿上捂齐,壓著手機,待我拿出手機時缩抡,先生已經(jīng)把車開到院門口奠宜,錯過了拍照的機會。
下一次吧瞻想,我想压真。可是内边,我忘記了世事無常,很多事是根本不會有第二次機會的待锈,錯過了漠其,就永遠不會再有。
由于特殊時期,直到中秋節(jié)我們才回一次老家和屎。奶奶身體已經(jīng)很虛弱拴驮,經(jīng)常連續(xù)好幾天需要躺床上。
一個月后柴信,公公打來電話套啤,說奶奶可能大限將至了,讓先生回去看看她随常。
回到家當(dāng)晚潜沦,將近9點。深秋的夜晚绪氛,微風(fēng)微涼唆鸡,和先生去看奶奶時,她已經(jīng)被移到地上躺著了枣察,身下是薄薄的毯子争占,身上是寒寒的凄涼。
奶奶雙眼緊閉序目,臉頰眼眶深深凹陷著臂痕,瘦弱的身軀蜷縮在一起,我們圍在她身邊猿涨,她似乎沒有察覺握童。
公公叫了她幾聲,她才動了一下嘿辟。公公告訴她舆瘪,先生回來看她了。她終于回應(yīng)了红伦,嘴里還低喃著什么……
第二天早上7點英古,公公打電話給先生,說奶奶不在了昙读。先生連忙穿好衣服下樓召调。
公公到鎮(zhèn)上請了喪葬人員到家里給奶奶辦理后事。臨近中午蛮浑,我聽到一陣悲慟的哭聲唠叛,其中夾雜了數(shù)落和責(zé)罵。我猜到是奶奶的女兒回來了沮稚。
奶奶一共生有三子一女艺沼。公公排行老二,上面有一個哥哥蕴掏,前兩年患病身故障般;下面有一個弟弟调鲸,排在第三;女兒是最小的挽荡。
事后藐石,我問先生,“奶奶享年多少歲定拟?”“九十六于微。”
“姑姑在罵誰青自?”
“三叔株依。”
我明白了性穿,奶奶的葬禮上勺三,我全程都沒看到三叔和三嬸,連著三個堂弟只看見一個需曾。
喪葬的嗩吶聲就挨著三叔家吗坚,僅隔一堵墻,聽不到是不可能的呆万。
細細回想商源,三叔似乎從來沒走進過公公家,公公幾乎也沒進過三叔家谋减。而他兩的家牡彻,僅隔5米左右。
是什么原因出爹,以至于兄弟隔閡自此庄吼?
我不知道他們上一輩發(fā)生了什么事,也沒敢問先生严就。但我知道总寻,奶奶這一生,肯定是帶著遺憾離開的梢为。
我不知道是什么樣的恨渐行,讓一個兒子缺席母親的葬禮。但我知道铸董,奶奶這一生祟印,肯定是不想看到這樣的結(jié)局。
奶奶走的第三天粟害,三嬸來了蕴忆,不知道說了什么,說完就走了悲幅。日子似乎恢復(fù)了平靜套鹅。
年底回去過年驻襟,我?guī)Ш堂缤獬鐾嫠#愤^三叔家門口芋哭,三嬸跑出來拉禾苗進她家看電視,說跟哥哥姐姐一起玩會……
往事隨風(fēng)郁副,逝者已矣减牺。
生活還在繼續(xù),就總會還有一絲希望存谎,值得去逗留拔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