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被警察帶走了宁脊,據(jù)說是因為走私。我是在一周后才聽到消息的撕彤。
我跟揚認識二十多年年鱼鸠,他見過我流鼻涕的樣子,我見過他穿著開襠褲在田地里瘋跑的皮樣羹铅,我跟他是小學同學蚀狰,我們住在相鄰的村子里,上學前誰也不認識誰职员,但是彼此父母都很熟悉麻蹋。
小學畢業(yè)的揚沒有考上初中,沒多久去了外面打工焊切。聽說他開始在工廠打工扮授,后來跟人學修車,完了當一名洗車工专肪,等我考上大學的時候刹勃,據(jù)說他已經(jīng)當了一名汽車修理店的老板,而且兒女雙全嚎尤。
我大學畢業(yè)留在了省城荔仁,而揚在外省辦的汽車修理廠,據(jù)說生意做的風生水起芽死。聽說每次回鄉(xiāng)乏梁,都開著不同的豪車,他是村里唯一一個沒有多少文化收奔,卻比我們很多讀了十幾年書的人掌呜,還光宗耀祖的典范。本來我們的生活八竿子打不著坪哄,一生都難有交集的點质蕉。不過命運有時真的太奇妙,有時你覺得不經(jīng)意間的一件事翩肌,可能會改變你一生的命運模暗,我和揚就是如此。
那次回老家念祭,因為有事耽擱兑宇,沒有趕上回城的最后一班車,第二天要上班粱坤,急得團團轉(zhuǎn)隶糕。
鄰居知道了瓷产,出主意說:“聽說揚回來了,你們不是老同學嗎枚驻?可以讓他送他一下濒旦,給他出點油費就好了嘛!”
愛子心切的母親真的走到揚家里再登,說明來意尔邓,誰想揚二話沒說,就開著車子來到我們家锉矢。我們雖然是同學梯嗽,可是自從他外出打工,期間十幾二十年的時間沽损,我們相互見面的機會寥寥無幾灯节。只是從各自的父母那里打聽到彼此的一些近況。揚羨慕我一路過五關(guān)斬六將缠俺,成為村里不多的大學生显晶。而我則佩服他很早就實現(xiàn)了財富自由贷岸,不像自己壹士,除了那不算什么的學歷,一切都不值一提偿警。
我們一路聊到省城。
我們才知道,原來對方的生活都是自己所羨慕的纯陨。
但是他也體會到我打工的不易艇劫,畢竟他曾經(jīng)也做過打工仔。而我也理解了所謂老板光鮮亮麗的背后七嫌,所付出的艱辛與汗水少办,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我們互留了電話诵原。
半年以后英妓,忽然接到揚的電話,說要請我吃飯绍赛。
我說:“開什么玩笑啊蔓纠,你在哪?我在哪吗蚌?相距千里腿倚,怎么吃飯?”
揚說:“我說你讀那么多書蚯妇,是不是讀傻了敷燎?我當然在省城霸蒹荨!”
我很驚訝:“你大老遠來這里干嘛硬贯?旅游乖杠?”
揚說:“你猜不著的。把你單位地址發(fā)給我澄成,我來接你胧洒。”
這次見面墨状,發(fā)現(xiàn)真的如鄉(xiāng)親們說的卫漫,又換了一輛車,真的讓人感慨人生肾砂。
“我說揚列赎,你有錢也不要這么造吧?聽家里人說镐确,你每次回家都開不同的車包吝,我還不信。原來都是真的源葫?你是錢多得花不完了吧诗越?”
揚笑笑,沒有接話息堂。
我也趕緊閉上嘴巴嚷狞,有時話太多,會讓人覺得真的很無聊荣堰。
到了飯店床未,一家我只從門口路過,卻不敢奢望進去消費的飯店振坚。那一刻薇搁,我真有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不真實的感覺。
在包廂里坐定渡八,揚點好菜啃洋,我們隨意地聊起了工作,生活呀狼。我知道他的一雙兒女已經(jīng)都上初中了裂允,而我還打著光棍。
揚說:“兄弟哥艇,你也別太挑绝编,差不多得了,別搞得我過幾年當爺爺,你兒子媽媽都不知道在哪笆ⅰ窟勃?”
我苦笑:“你以為我不想早點結(jié)婚?可是結(jié)婚需要成本啊逗堵,你看我秉氧,滿城的洋房高樓,沒有一片瓦是我的蜒秤。你也知道汁咏,我們打工那點工資,干半年也買不了一個平方作媚。不像你們當老板的攘滩,哪知道我們沒錢人的苦啊纸泡?”
揚笑著漂问,輕輕在我肩膀上打了一下:“這像是大才子說的話嗎?”
“什么才子不才子女揭。沒有銀子蚤假,照樣打光棍啊吧兔!”
“說到這個磷仰,兄弟,我準備在省城開一家分公司掩驱,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干得了芒划。”
“不會吧欧穴?你這么大老板看得上我?我除了比你多認識幾個字泵殴,對做生意完全一竅不通涮帘,不行不行,怎么著也不能坑你笑诅〉饔В”
揚說:“什么大老板不大老板?我是真的準備在這里開分公司吆你,你想想吧弦叶,如果你愿意,我們幾十年的交情了妇多,肯定虧不了你伤哺。”
正說著,服務(wù)員送菜過來了立莉。我正好把這事岔開了绢彤。
分手的時候,揚躊躇滿志地跟我規(guī)劃著分公司的藍圖蜓耻。
他開給我的條件很誘人茫舶,但我總覺得很玄乎。一個汽車修理廠的老板刹淌,難倒真的錢多得花不出去饶氏?光換車都得多少錢?我雖然很窮有勾,但是也不至于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而放棄一直以來所堅持的東西嚷往。
這件事情以后,我又回歸原來的生活柠衅,工作皮仁。揚偶爾會給我打電話,說在省城選址菲宴,說在融資贷祈,也在極力勸說我的加入。我每次都呵呵敷衍了事喝峦。
說好的第二年初势誊,揚的分公司開業(yè),然而誰也沒有等到那場盛典谣蠢,而揚進了監(jiān)獄粟耻,因為走私汽車,被判了重刑眉踱。他的財產(chǎn)充公挤忙,他的妻子和一雙兒女回到生養(yǎng)揚的地方,聽說日子過得很拮據(jù)谈喳。
我沒有去看揚册烈,不是因為看不起他,而是無法面對婿禽,我想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的揚赏僧,大概也是不愿意看到我吧,曾經(jīng)他同情我的貧窮扭倾。只能說世事無常吧淀零!
人生其實有很多的選擇,有些人喜歡選擇最近的路膛壹,其實是把自己的人生放在極其危險的路上驾中。而大部分的人卻選擇看似平凡卻禁得起一切考驗的路唉堪。
選擇不同,命運也迥異哀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