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想起再有一禮拜就是我和老付的結婚記念日了回梧,心里一時百感交集躺孝!
又想起同村的麗麗比我早一個禮拜出嫁,出嫁的那一天佑力,蘭蘭去看新娘子麗麗式散,回來對我說:“你是沒見,麗麗今天有多高興打颤,笑的跟個花似的………”
我想本來是喜事暴拄,就應該笑才對。何況她那天的陪嫁令所有的人驚嘆羨慕编饺,電視機乖篷,洗衣機,縫紉機透且,沙發(fā)撕蔼,自行車,還別說比別人多的幾床被子秽誊,幾個包袱了罕邀。聽說沙發(fā)放都沒地方放……她嫁得是老付的本家,也和老付家對門养距。
一個禮拜后我結婚,除了一對大紅的皮箱使接親的男人受了點累日熬,(他們不明白這個箱子怎么這么重棍厌,到底裝了什么?如果他們知道了,也許會笑掉大牙耘纱。里面都是我的書敬肚,當然沉了。)其余就是兩床被子和幾個包袱束析。和麗麗還有區(qū)別的是艳馒,我沒法笑,我始終隱忍的心很痛很痛员寇。當有個男客人要我也喝酒的時候弄慰,我什么話也不說,一仰頭蝶锋,喝干了滿滿的一杯酒陆爽,我心想,來一瓶才好扳缕。也只有酒慌闭,能幫到我,能一醉解千愁躯舔。
這是一個多么可喜而又可悲的一天驴剔!
所有的人在笑,沉靜在我們婚禮的喜慶粥庄。鬧嚷嚷的婚禮中丧失,唯獨我,暗藏著這份憂郁的心情飒赃。
臨出家門的時候利花,記得有人說,我應該從父親的房間走载佳。我還是從我和奶奶的房間被接親人接走了炒事。
房檐的冰凌白晃晃的像一把把刺眼的劍,父親蹲在檐下的墻角蔫慧,大家簇擁著一身嫁衣的我一步一步走出這個小院挠乳。
出門了,表姐讓我換上了大紅的高跟皮鞋姑躲,鞋底踩著厚厚的積雪睡扬,仿佛踩著了疼痛,喊出了聲黍析。如果我一直就這樣聽下去走下去也好……
遠處的近處的鄉(xiāng)親們在看我卖怜,我在擦白的雪被太陽照出的眼淚,我不能哭阐枣,有那么多眼睛马靠,不知道要看我什么奄抽?但我好想好想哭……
家里的炕上,睡著需要我照顧的奶奶甩鳄,我不能不哭逞度。她已經不吃不喝,也不睜眼說話妙啃。姑媽和親戚們都擔心档泽,奶奶會走在我的前頭。他們準備好了紅門簾揖赴,萬一奶奶先走馆匿,就掛上,等我出了嫁储笑,再安頓奶奶的后事甜熔。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走了突倍,她才會走腔稀,那樣她就可以放心的閉上了眼睛。
只是為了我羽历,家里越來越不消停焊虏。
嫂子說:“尊老愛幼她比誰都知道,可是奶奶輪不到她管秕磷。奶奶養(yǎng)活了誰就讓誰去管奶奶诵闭。”
哥嫂打架澎嚣,嫂子丟下幾個月的侄子跑出去幾天幾夜疏尿。父親抱著孫子晚上不敢躺著睡覺……
父親老好人一個,哥也不說一句話易桃,就任嫂子在家里大喊大叫……其實誰也不怪褥琐,都怪我,我為什么要同意結婚晤郑?我應該給奶奶養(yǎng)老送終了出嫁才對敌呈。那樣嫂子和哥就不會吵架,就不會讓父親跟著受罪造寝。我這般牽腸掛肚又是這般殘忍的丟下奶奶磕洪,我恨自己,讓奶奶成為了這個家懼怕頭疼的一件事情诫龙。任何一件事情析显,總有人要擔當下來,唯有我最合適不過签赃。
結婚的第二天早飯后叫榕,婆婆不知是會說話還是熱心浑侥,說讓我去娘家接一接今天要來的客人。我左右為難晰绎,不去吧,婆婆讓我去括丁,去吧荞下,這個家我不知道怎么進去?家里的人誰會待見我史飞?就連躺在炕上的奶奶尖昏,我都沒臉見她,是我讓她身受尷尬的地步构资,為她驚動親戚叔伯抽诉,為我走后誰管奶奶還要擺開來說一場話……
如果我在,家里就太平安穩(wěn)吐绵,哪里有那么多的事情要鬧騰迹淌。嫂子說我還能給她帶孩子……
姑媽和伯母還有本家的幾個人來看我。這是我們這的習俗己单,女兒出嫁的第二天唉窃,娘家人要來婆家看望一回。姑媽和伯母說她們下午回去就給奶奶擦洗擦洗身上纹笼,奶奶看是不行了纹份。她們回家去得準備準備。姑媽本來想住下來照顧奶奶的廷痘,可嫂子那樣子蔓涧,她不想留下來面對她。
第三天我回門去笋额,奶奶破天荒的吃了我喂她的半碗稀飯元暴。
第四天的早上,哥到家來說鳞陨,奶奶沒了昨寞。
因為又是習俗,剛結婚的我不能哭不能去鋪褥子厦滤,一切都是婆婆和公公兩個人去的援岩。直到第七天安葬的時候,我和老付才去掏导,還不能穿白衣服享怀,不能哭。
可我哪里能忍住哭泣趟咆,伯母勸我說添瓷,“這孩子怎么不聽話梅屉,哭了對你沒好處的,你才要開始活人………”
奶奶走了鳞贷,我每想起她所說的話坯汤,生死好像都是她自己掌控了似的,她要看著我走了搀愧,她才走惰聂。可是這一老一少咱筛,一前一后搓幌,為什么就不能顛倒過來呢?奶奶你是瞑目了迅箩,可我的心幾十年沒能安寧溉愁!幾十年都在悔恨!我知道你看似糊涂的晚年饲趋,看見老付的那一刻拐揭,是清醒的,是歡喜的篙贸,你就想著要完成心愿了投队,你等的那個人來了,你就該走了爵川。你以極快的速度使自己躺下敷鸦,又以極快的速度跟這個世界告別,跟我告別寝贡!
我幻想過扒披,假如我多長一歲,你就多陪我一年圃泡,假如老付出現晚些碟案,你都會等到那一天!看看他長什么樣颇蜡?你要說的話遲早為他準備著……
臘月十九是我和老付結婚的日子价说,臘月二十一晚上是奶奶走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