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指各處叽赊;天下恋沃,泛指地面的四個方向,即:東必指、南囊咏、西、北塔橡。也可指正方形梅割。見《禮記?曲禮下》:“天子祭天地,祭四方葛家』Т牵”——百度百科
我在四方機廠醫(yī)院出生,家住南公司一座簡易樓的四樓癞谒,是地道的四方人底燎,盡管至今也不清楚上四方、下四方弹砚、豆腐社到底是哪兒双仍。南公司是四方機廠宿舍,在杭州路上桌吃,我在那里度過了整個童年朱沃。后來我家搬走了,再后來那兒拆遷了茅诱。魯迅先生寫《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時與百草園最末次的相見隔了七八年为流,而我已然回憶不起最后一次去南公司是什么時候,但童年時那兒也確是我的樂園让簿。
我家樓下有個壓面條的店敬察,小時候特別喜歡看面條整齊地從機器里流出的過程;往外走幾步有個小鋪尔当,里面的飲料和罐頭讓我眼饞莲祸,可媽媽從來不舍得給我買,卻在每次去大舅家時買給哥哥椭迎。杭州路路口是個菜店锐帜,小時候經(jīng)常去那兒打醬油。再后來畜号,南公司開了家蛋糕店缴阎,可以自己帶著面、雞蛋和盆子打蛋糕简软。
爸爸媽媽都是四方機廠的職工蛮拔,所以我很小就上了四方機廠托兒所述暂,然后上了四方機廠幼兒園。幼兒園在東山建炫,就是現(xiàn)在的人民路287號院附近畦韭,早晨在四方機廠電視臺門口有班車。每天媽媽送我上班車時我總會問:“今天中午吃不吃肥肉肛跌?”幼兒園午餐的肥肉是我的噩夢艺配。后來,我們發(fā)現(xiàn)每張餐桌下面都有桌角衍慎,于是每天都把肥肉從菜里挑出來放桌角里转唉,從此值日生的工作多了一項。幼兒園有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稳捆,每天最后一個吃完午餐的小朋友刷舀粥用的大勺子酝掩,于是我刷了整整三年。
幼兒園時期我似乎有個“壯舉”眷柔。某天下午我?guī)е嗬锖脦讉€小朋友從幼兒園跑到了馬路上期虾,后來被老師追了回去。據(jù)說媽媽接我時老師批評了她驯嘱,她卻覺得這事兒挺好玩兒镶苞,說明我有組織力號召力。多年后看了一部日本兒童電影《再見鞠评,我們的幼兒園》茂蚓,原來有離園出走想法的不止我一個。
當然剃幌,這些并不會影響老師對我的喜歡聋涨。3歲登臺唱歌,集體舞负乡、啞鈴操之類的表演也從來少不了我牍白。這些在四方機廠藝術節(jié)、運動會上的表演四方機廠電視臺都會轉播抖棘,有次在大姑家正好看到一段舞蹈的重播茂腥,見屏幕里的我跳起舞來辮子一甩一甩的樣子,哥哥笑話了我切省。
小時候的娛樂活動之一是到海岸路橋洞旁的鐵道邊挖沙最岗,有時也會去四方機廠招待所的院子里玩。那兒有座假山朝捆,那時覺得那座假山真美般渡。直到9歲第一次去蘇州才知道,原來真正美的假山是蘇州園林里那種。平時的娛樂場所還有鐵中大操場驯用,夏天的傍晚常和小伙伴兒去那兒溜達或者坐著脸秽。
四方火車站也是常去的地方,經(jīng)常跟媽媽一起去接從上海出差回來的爸爸晨汹。我盼望的其實不是爸爸本身,而是爸爸給我?guī)Щ氐暮贸缘亩垢纱ぁ⑵恋囊路推ば哉狻W詈笠淮卧谒姆交疖囌旧舷禄疖囀?8年奧運時,希望這座小站就算停用也能永遠被保留巩剖。
星期天铝穷,大人會帶我步行到海泊河公園,或者坐1路車到老舍公園佳魔,或者坐5路車到大廟山公園或棧橋玩兒曙聂。到了小學高年級,有時也和同學一起去海泊河公園玩兒鞠鲜。那兒有個旱冰場宁脊,盡管場地極其糙,但還是覺得穿上旱冰鞋滑旱冰很酷贤姆。高中時還和同學去過海云庵一家室內旱冰場榆苞,然而始終沒有學會滑旱冰。
我的小學是平三霞捡,現(xiàn)在已經(jīng)消失坐漏,相距幾百米的平二還在。這幾百米的路上碧信,只要有墻赊琳,墻上一定會有“平二好平三壞”或“平三好平二壞”,并且二和三馬上就會被加上或者擦掉一道橫砰碴。到底平二平三哪個好躏筏,我至今也沒有客觀的判斷。世間絕大多數(shù)事物沒有絕對的好壞呈枉,只有不同寸士。平二確有名氣,但我覺得我的語文數(shù)學英語老師已經(jīng)是最好的老師碴卧。
每天放學弱卡,媽媽先把我接到爸爸車間邊寫作業(yè)邊等他們下班,然后三人一起去嘉禾路市場買菜回家住册。90年代初婶博,市場上有了電烤肉,五毛錢一串荧飞,我每次能吃六串凡人。嘉禾路新華書店也是我很喜歡的地方名党,書店不大,卻足以滿足一個小學生的讀書需求挠轴。
感謝媽媽給我養(yǎng)成了讀書的習慣传睹。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給我訂了《幼兒畫報》。三年級時參加了四方區(qū)“紅花杯”知識競賽(紅是《紅蕾》岸晦,花是《小葵花》)欧啤,得了獎。沒想到20幾年后启上,我就在出版《紅蕾》和《小葵花》的地方工作邢隧。
那會兒沒有托管班,雙職工的孩子寒暑假可以去居委會冈在,寫作業(yè)倒慧、看書、下棋包券、打撲克等纫谅,我和我的同學、鄰居溅固、小伙伴兒有時就在那兒消磨時間系宜。二年級暑假參加了學校的夏令營,學會了打夠級发魄,但怎么也沒想到我的夠級水平從此定格在二年級盹牧。每年9月開學前學校會組織大掃除,有時是去操場拔草励幼,每次干完活兒回家滿腿都是蚊子叮的包汰寓。
平三旁邊是四方區(qū)少年宮,二年級時去上了一節(jié)書法課就和同桌一起被除名了苹粟。同桌是個調皮的男孩子有滑,把墨汁弄到了我桌上,于是我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嵌削,于是我倆雙雙被趕出教室毛好。都怪他,導致我直到現(xiàn)在寫字都不好看苛秕。
全國人民都知道山東考生在高考中的不公肌访,而我的不公平始于小學。小升初的錄取依據(jù)是名額而非分數(shù)線艇劫。平三名額少吼驶,所以236.5分才能入17中,而很多學校是232,甚至更低蟹演。小學期間我是學霸無爭議风钻,所以無論名額有多少都能考入17中無懸念,連參加全國奧數(shù)得獎的加分都不需要酒请。然而骡技,不公就是不公,直到幾年后錄取方式改為電腦派位羞反,這種狀況才有所改觀(當然也產生了新的矛盾布朦、新的焦慮,直到現(xiàn)在)苟弛。
小升初考試那天發(fā)生了戲劇性的一幕喝滞。上午第一門是數(shù)學阁将,考完數(shù)學出來一對答案膏秫,發(fā)現(xiàn)最后一道對我來說極其簡單的4分的應用題做錯了,按說我是閉著眼睛也能滿分的水平(最后的成績果然就是96分)做盅。本來我并沒有什么情緒波動缤削,繼續(xù)和同學聊天等待下一場英語考試〈盗瘢可是亭敢,這時卻突然看見媽媽,我沖過去就開始哭图筹,哭到英語開考帅刀,哭著走進考場。還好远剩,閉著眼睛也能滿分的英語扣溺,哭著考也是滿分無懸念。事后媽媽說瓜晤,我的這種臨場發(fā)揮不是第一次锥余,小學低年級有次大考,爸爸記錯時間痢掠,我遲到了驱犹,路上跑著跑著摔倒了,照樣考滿分足画。
從小學到初中雄驹,每到寒暑假學校都會發(fā)電影票。小學時發(fā)四機俱樂部的淹辞,六年級暑假和shen看了《蛤蟆英雄傳》荠医。初中時發(fā)井岡山電影院的,在那里和巖、俊看了《新不了情》和《昨夜長風》彬向。井岡山電影院門口有家租錄像帶的店兼贡,那會兒也租了不少港片幾個同學一起在家里看;還有家音像店娃胆,在那兒買了不少磁帶遍希。
再早,井岡山電影院門口那條路的中間一排都是賣貼畫的里烦,我從花仙子買到香港女星凿蒜。電影院對面有家躍進飯店,六年級時天天中午去吃餛飩胁黑,特別美味废封。附近還有家拉面館,初中在勞技中心做錘子的時候幾乎天天去吃丧蘸,至今仍十分懷念漂洋。
“一二一,上街里力喷,買書包刽漂,買鉛筆,到了學械苊希考第一贝咙。”四方的孩子不需要上街里拂募,海云街和四方大樓幾乎可以滿足全部所需庭猩。媽媽常去海云街買毛線、割布陈症,然后給我織毛衣蔼水、做衣服。我對海云街印象最深的是一家火燒店爬凑,以后再也沒吃到剛從爐壁取下的長長扁扁的熱乎乎的火燒徙缴。對四方大樓最深刻的印象是磁帶(因為爸爸總去上海出差,所以我的衣服很少來自四方大樓嘁信,我也很少和別人撞衫)于样,我最初的Mariah Carey、Enya還有小虎隊復出后的《星光依舊燦爛》都是在那兒買的潘靖。小時候大一點的商店空中會有一些線穿剖,用夾子夾著的小票會沿著這些線在空中刷刷地飛來飛去,在北京時有次還特意去崇文門的大方百貨尋找這種年代感卦溢。
小村莊也算是四方的商圈之一糊余。以前有個勸業(yè)商場秀又,初中時每次掃墓或春游之前會去那里買面包、零食什么的贬芥,有時候也會去電廠宿舍附近的“海濱”買吐辙。電廠宿舍附近還有家音像店,王菲(當時還叫王靖雯)94年那張《迷》的海報蘸劈,那家店貼了好久好久昏苏。還有個洋貨市場,似乎媽媽在那兒給我買過一條格子半裙威沫。小村莊新華書店也是我很喜歡的地方贤惯,在那兒買了十幾年書,對它的最后一個印象是2000年書店門口王菲《寓言》的海報棒掠。
在四方孵构,我的活動區(qū)域除了自己家還有撫順路,那是姥姥家周圍烟很。姥姥家旁邊有個建筑書店颈墅,媽媽和姥姥聊天時,我會去那兒逛逛溯职,據(jù)小姨家的妹妹說我還帶她去過精盅。在姥姥家碰到次數(shù)最多的小孩兒是三姨家的妹妹帽哑,比我小一歲谜酒。有次從她嘴里聽到“拉饑荒”這個詞,那會兒我倆可能也就七八歲妻枕,我還試圖糾正她說是“拖拉機”僻族。后來我才知道拉饑荒是欠債的意思,估計她是從大人講話中聽到的吧屡谐。撫順路和山東路路口有條藍色大鯉魚述么,是個展覽中心,老紀爸爸在那兒開過夜總會愕掏,老紀還帶我們去唱過歌度秘,也是遙遠的回憶。
動筆之前覺得想寫的好多饵撑,寫完發(fā)現(xiàn)回憶不過三千余字剑梳。后來,四方的孩子去了四面八方讀書滑潘、工作垢乙;如今,有的已認他鄉(xiāng)作故鄉(xiāng)语卤,有的又回到四方追逮。不管身在何處酪刀,四方和我們的整個少年時代,是心中永遠的故鄉(xiāng)钮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