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三十六年待诅,揚州東關(guān)渡口熊镣,羅聘踏上了北進的輕舟。他要去京師闖蕩绪囱,去尋找在揚州已經(jīng)得不到的東西测蹲。
作為揚州八怪的殿軍、金農(nóng)的弟子鬼吵,羅聘繼承了前輩不拘古法扣甲、以心馭畫的筆墨風(fēng)格和特立高標(biāo)的行事作風(fēng)。當(dāng)揚州的詩畫氛圍已經(jīng)滿足不了他時齿椅,他要去北方開拓新的天地琉挖,開啟他游歷半生的羈旅生涯。行走的動機涣脚,是為求名示辈,也為求利,還有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的向往遣蚀。就像后人評價揚州八怪的怪時對他的總結(jié)——“怪在使命”矾麻。
野梅
在北上的途中纱耻,羅聘的心情不壞,船過滄州時险耀,他離船上岸弄喘,意外地買到了兩瓶五年的陳釀。暢意之下甩牺,留詩云:“歸時贏得夸人處蘑志,一醉何須向婦謀〔竦疲”他對人生第一次赴京充滿了期望。揚州如花解語的妻子和眾星捧月的畫名费尽,都無法捆住他的腳步赠群。
文人的身份,可使人毫無愧色地安守困頓旱幼,還可被引為美談查描。但超脫于物質(zhì),并不等于超脫了自我表現(xiàn)的欲望與虛榮柏卤。反而冬三,文人的自我意識總是強烈過那些汲汲富貴的人。想要一鳴驚人缘缚,想要看著觀者在自己的作品前贊嘆連連勾笆,爭論不休桥滨,那一刻心中所綻放的愉悅,是無可比擬的享受蒲每。當(dāng)揚州“好奇而貪多”的鹽商們無法再帶給羅聘這種享受時喻括,他便將目光投向了北京的名流卿尹。羅聘并不是揚州八怪中唯一沒有做過官的人唬血,但他是唯一一位從未在任何場合顯露出企望功名的人拷恨。他毫不掩飾地追求詩畫中的審美世界,視其為安身立命之本状您。
在這種心情下,羅聘攜帶著他驚世駭俗的《鬼趣圖》膏孟,沿運河經(jīng)山陽、宿遷弊决、邳州至山東魁淳,北渡黃河,輾轉(zhuǎn)再經(jīng)運河過天津昆稿、通州息拜,來到北京。
初次來京的羅聘喳瓣,找到一間名為萬明寺的僧院安頓下來赞别。寺廟從此也成為他四處游歷的常住之地,既少花費蹭秋,又不失身份堤撵。在鹽商的引見下,他先后拜見了一些京師要員洞豁,憑一幅《坡仙小像》初露頭角丈挟,搏得贊賞志电,成為了內(nèi)務(wù)大臣的座上賓,開始出入于乾隆近臣的府邸中例朱。
隨著他的畫名傳開,有文人來寺中慕名拜訪洒嗤,也有人來求畫了「岬玻可是间唉,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嗎?他發(fā)現(xiàn)京城并非是他想象中的詩畫中心低矮,以“四王”為代表的傳統(tǒng)畫派的固守在此际跪,絕不肯輕易放棄他們的陣地喉钢。他雖然有了些名氣,可是依然窮困幔戏,甚至要當(dāng)?shù)粢挛镆跃S持生活税课。求畫者們看重的是《鬼趣圖》為他搏得的名聲。他們似乎只是以一種“好奇”的眼光在看待這個南方畫家垒玲。
京城的畫風(fēng)與羅聘有如圓鑿方枘合愈,格格不入佛析。羅聘信奉的是“人目以怪病彪蓬,我獨以怪敬”的筆墨情趣,善畫野梅膘茎、野蘭,筆調(diào)奇創(chuàng)辽狈,超逸不群。這與京城士人追求幽雅閑適的審美情調(diào)與古法筆墨大異其趣驮配。羅聘在京時畫過一幅《探梅圖》着茸,畫中的枝干卷曲瘦勁,渾壯多變猜绣。出枝處迂回蟠旋敬特,蜷伏如老龍,潛氣如困獸辣之,再猛然斜插天際皱炉,欲騰空而去。此畫或許正是他對京城的傳統(tǒng)勢力與文化氣氛的一種感受與回應(yīng)多搀。
而他的《鬼趣圖》一出灾部,果然便為人們競相爭睹。幾乎當(dāng)時所有的文化名人都在畫上留下了題跋吟詠赌髓。其中有贊嘆的,有調(diào)侃的呛哟,有借鬼喻世的匿沛,有感悟自身的逃呼,也有擔(dān)心此畫的指涉意義者娱,而勸其早歸的黄鳍。其中紀(jì)昀平匈、袁枚、蔣士銓忍燥、翁方綱隙姿、錢大昕、洪亮吉都與羅聘成為了終身至交队丝。這些人在乾隆后期都成為了名震一時的朝臣學(xué)宗欲鹏,只有羅聘,仍是一介布衣吞加。
對于《鬼趣圖》的解讀尽狠,自羅聘的時代起便眾說紛紜叶圃,聚訟不休。羅聘在后半生的游歷中一直將它帶在身邊沉馆,聚收名家的題跋斥黑。有人說羅聘這是在為己沽名眉厨,畫作原本并無深意,只是老師金農(nóng)戲筆的《山魅林憩圖》的一個延伸而已鹿蜀。或許沽名是真的茴恰,呈奇是真的,對現(xiàn)實的揶揄嘲諷也是真的伐庭。更或許分冈,羅聘始終將畫伴游身邊,是為了當(dāng)他的畫作遭到冷遇盯捌、當(dāng)他走不下去時蘑秽,《鬼趣圖》就是他最初筆墨性情的一個提醒,是堅守精神陣地的屏障幼衰,這也是真的缀雳。
有時候,一部藝術(shù)作品可以脫離意義的范疇识椰,純乎在審美的意境中游走深碱。曾以《子不語》一書記纂鬼怪的袁枚,在《鬼趣圖》下留句說:“畫女須畫美功咒,不美不傾城绞蹦,畫鬼須畫丑,不丑人不驚景殷,美丑相輪回,造化為丹青藕届⊥ざ”用恢諧的筆調(diào)將其中的丹青奇創(chuàng)之意一一窺破,可謂是真正的“知趣”之人踏兜。
《鬼趣圖》為他在京師搏得了奇名碱妆,但那并非是高名昔驱。當(dāng)時的文化高壓下,揶揄諷世的作品一定會受到某些無聊人的注意纳本。乾隆朝的文字獄已經(jīng)不再是針對前朝遺老腋颠,而是將災(zāi)禍降臨在那些矯時慢物者的身上。在朋友的勸誡下巾腕,家書的催促下絮蒿,乾隆三十八年的春天,羅聘辭別了京中諸友毁嗦,在北京的齊化門外回铛,登舟離去茵肃。這一趟旅途袭祟,他收獲了期望之外的內(nèi)容,卻沒有得到他原本想要的東西您没。
變法
離開了京城的羅聘,一路上并不順?biāo)炫纺肌K麤]有直接返回?fù)P州仆抵,而是到天津繼續(xù)搜集金農(nóng)的遺稿。入冬后舔糖,被大雪圍困莺匠,無法南行,他只好滯留在天津辽聊,整理老師的詩稿期贫,編成《冬心先生續(xù)集》,付梓印行玛臂。在序文中封孙,他感嘆金農(nóng)縱有曠世文才,也終將“猝歸槁壤泡徙,可為隕涕”堪藐。況乎自身挑围,事業(yè)未成,而年華已逝模捂,已成了白頭弟子。
這一年综看,羅聘四十一歲岖食。
次年元旦,由于口袋空空句喷,他只好為一名商人畫了幅《一本萬荔圖》兔毙,才籌到了旅費,繼續(xù)南行锡溯。一路上賣畫易米祭饭,終于來到了山東泰安叙量,投到故友朱孝純處。在泰安他停留了數(shù)月寺鸥,其間三登泰山品山,在一次爬上南天門之際,羅聘留下一首《登泰山至南天門》笆载,借登泰山感懷自己的京中歲月:
我欲游八極涯呻,危梯欣可惜。逍遙倚天門沿侈,仍在天之下市栗。
不見玉女迎填帽,但覺塵氛謝篡腌。罡風(fēng)足下生,倒聽松濤瀉叛甫。
云中毛骨涼杨伙,曠然忘炎夏《犊啵口誦白也詩米死,安得斑龍跨。
嘗過了官場上的虛偽狡詐究西、附庸風(fēng)雅物喷、人情冷暖脯丝,難免會牽動他對于世界的看法,乃至畫意的表達晕拆。原本純粹簡單的信仰材蹬,隨著閱世漸深,似乎變得復(fù)雜起來昆庇。老子曾說:“人之大患闸溃,在我有身拱撵∷┎猓”但如果真的拋離了身體的牽累集索,靈魂失去現(xiàn)實的養(yǎng)分汇跨,只會愈加空洞。每一個畫師或許都會遭遇到生命觀的危機函匕,墨法的動搖塞颁,甚至是對最初方向的懷疑。最終走向何種面目酷窥,總是要看他本人的性情與識見了蓬推。
乾隆三十九年秋澡腾,羅聘終于回到了揚州的居所——彌陀巷內(nèi)的“朱草詩林”。那是一間典型的揚州三合院毅糟,有花廳澜公、書齋、回廊迹辐、水池甚侣,書齋外依墻建有一座半亭,他把它命名為“倦鳥巢”印荔。
恢復(fù)平靜的生活不久,為謀生計躏鱼,羅聘又再次為賣畫奔波染苛。在當(dāng)時鹽引案的籠罩下主到,揚州鹽商對書畫的熱情降低了許多。放眼望去畔师,杭州是浙江畫派的陣地牧牢,南京有吳門畫派與常州畫派在盤踞。他只好遠赴江西伯铣,但是他沒有得到期望中的待遇腔寡。在這里掌唾,他畫了一幅《賣牛歌圖》,記錄了佃農(nóng)“人牛餓死爭蚤遲”的真實圖景凭语。蔣士銓為此畫記詩云“殺身有補拌酬恩撩扒,奈何只賣錢三貫”。既是哀嘆農(nóng)民的悲慘生活虫几,又像在感懷羅聘天涯淪落的賣畫生涯辆脸。這段日子中螃诅,羅聘渡過了人生中最顛沛流離的時期状囱,也正經(jīng)歷著反思畫風(fēng)的煎熬亭枷。
從江西返鄉(xiāng)之后叨粘,一個更殘酷的打擊等待著他瘤睹。他的妻子方婉儀,在這年春天患了肺疾驴党,一病不起港庄。在肺病無法根治的時代恕曲,染上此病,就代表著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度帮。方婉儀出身書香門第稿存,能詩善畫,因其生日與傳說中荷花的生日在同一天率翅,所以自號“白蓮”冕臭。他與羅聘的志趣相合燕锥,紅袖添香之余,又將家中事務(wù)操持得井井有條托慨。得妻如此暇榴,可說是羅聘羈旅生涯中最大的幸運蕉世。
然而狠轻,就在妻子臥床之時彬犯,羅聘卻做出了一個令后人百思難解的決定躏嚎。他選擇了離家別妻菩貌,二赴京城。
喜歡羅聘的人箭阶,找尋了許多強烈的動機為這個行為做辯解仇参。一者說,為了籌得醫(yī)資罩扇,他只好赴京賣畫怕磨,并且得到了妻子的首肯。并且员帮,與他干系重大的鹽引案終于有了眉目捞高,要赴京待決硝岗。還有一種說法是:自幼便有佛緣的羅聘型檀,曾夢到前身是花之寺的僧人娄猫,所以對于生死離別生闲,早已參破悟透碍讯。這也是他“怪”的一面的體現(xiàn)扯躺。
以“怪”字來圓說此事录语,感覺終究是蒼白的∨觳海“默默兩心誰會得蒲稳,明知見面是他生∈P玻”或許羅聘在那時就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祥国,留下了一生的遺憾。方婉儀死后啊犬,羅聘終身未娶椒惨,漂泊生涯中始終將妻子的詩畫帶在身邊潮罪,死后終于與她合葬一墓。這在八怪當(dāng)中沃暗,與其他人的風(fēng)流多情相比何恶,算是難得。
在神秘的使命感驅(qū)使下唬涧,羅聘再一次走進京城的齊化門盛撑。這次他沒有了當(dāng)初鷹擊長空的期望,只是一個飽經(jīng)滄桑的倦客狮荔。他的老友介粘,已經(jīng)是京城詩壇盟主的翁方綱,感受到羅聘的詩與畫都和從前不一樣了雅采,充滿著排山倒海的悶塞之氣总滩。
這一次入京巡雨,他依然住在古廟席函,依然要典當(dāng)換米,然而當(dāng)他再次研墨運思正蛙,掭筆入畫之際营曼,他已然可以痛定思痛蒂阱,沉心靜氣,將過往的遭遇鳄厌、胸中意緒妈踊,借著鋪砌滿紙的墨氣渲瀉出來。以往他畫的是八怪式的率汰減法布局萝勤,如今纵刘,已經(jīng)發(fā)展為全景式的梅蘭竹石了。
在他這個時期的《莨谷圖》中假哎,只見山石層疊舵抹,莨竹萬竿惧蛹,鋪滿著整頁畫面刑枝。雜亂的竹石擋住了一條狹窄的山路,更有幾根倒下的竹枝橫在上面靠娱。一位僧人幾乎淹沒在竹叢當(dāng)中像云,默默地看著前面被阻斷的小路迅诬。山風(fēng)鼓蕩,竹枝搖曳侈贷,一如紛亂的心緒俏蛮。他是在冷眼觀路慎菲,還是在靜坐修行露该?他是在躲避塵俗,還是想尋路下山?僧人的身體被竹石所圍堵包警,雖擁塞不堪害晦,卻神態(tài)平和壹瘟,盤膝安坐稻轨,仿佛與環(huán)境融為了一體殴俱。
從此枚抵,羅聘不再畫鬼,他開始畫佛像了李丰。
慧心
乾隆四十九年嫌套,揚州的鹽商大興土木,為了迎接乾隆皇帝的第六次南巡砍的,修建“萬壽重寧寺”莺治。寺中的全數(shù)壁畫,他們用重金延請了羅聘繪制床佳。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砌们,寺中的彩畫廓墻上浪感,便漸漸浮現(xiàn)出仙樂飄飄、幻彩云嵐揭斧、諸天神佛讹开、談五色救八難等景象旦万。畫中的菩薩纸型、羅漢梅忌,造型高古狰腌,神態(tài)祥和,散發(fā)著一股閑逸疏曠的氣韻牧氮。那是羅聘這些年里潛心思悟的結(jié)果琼腔,也是他為揚州城留下的最后一片印跡。隨后踱葛,羅聘便再次離家赴京丹莲,開始了另一段長達八年的行旅生活。
對于第三京赴京的動機尸诽,羅聘描述的很簡單甥材,如今的他無牽無掛,隨心而安性含,在領(lǐng)到重寧寺壁畫的籌金后,何不北上尋友叠萍,以慰殘生呢。他此次進京的心態(tài)腹殿,較之前平和了許多赫蛇。但他沒有料到落蝙,從前苦求不得的東西,這次卻輕而易舉地達成了管行。
京城畫壇對羅聘是倒履相迎的捐顷。揚州八怪日益崛起的聲名,終獲世俗理解的審美理念叮姑,使羅聘備受矚目。他近年作品中古樸稚拙的筆墨風(fēng)格朱盐,尤其為京中士人所推重。許多文人學(xué)士與達官貴人,紛紛上門求畫≡烁遥“一時王公卿尹迄沫,西園下士,東閣延賓盼砍,王符在門,倒屣恐晚近刘〗榻伲”甚至于傳聲到外邦,在東洋興起一股羅畫熱回右。
他留京期間,適逢乾隆帝舉辦千叟宴蹬屹,羅聘雖無品級官位,年紀(jì)又未到七十,但卻被破格選入虾攻,身列其中奇钞,并受賜了一根檀木的壽杖。這段日子纠亚,是他一生中名聲最顯赫的時期。然而,他此時的心態(tài)卻頗值得玩味鸿染。他曾在一幅《梅花軸》的自題中記述了自己“躬逢千叟宴”一事,在其中提到了宋代的楊補之與丁野堂二人蚕冬。楊補之曾向徽宗進獻梅花圖,卻被譏為像村梅,楊一氣之下棺聊,便自稱“奉敕村梅”,并不改畫風(fēng)。丁野堂同樣是因為宋理宗奚落其畫中梅花不是宮梅耐亏,索性自號為野堂。羅聘想到他們二人择吊,或許是有意無意間已經(jīng)明白粤攒,他的價值焕济,不在朝堂之上逊拍,也不在千叟宴中,而是在他的筆意墨韻之間能曾。
羅聘在京中一住八年驼唱,雖然畫名顯耀,但由于他率性隨意的性情,仍會使自己時常陷入貧困的窘境,甚至要到別人家中寄食作畫换吧。他晚年的生活態(tài)度打颤,被形容為“狂侈談詩口,豪揮賣畫錢”。錢財不是用來收藏古字畫,就是與友人詩酒相歡讼溺。每次三升酒盡剔猿,興之所致,他便鋪開絹布椅亚,“山水方滋,云煙相亂驴剔,酣嬉淋漓,無所遴惜也”。
他晚年的畫風(fēng),人像傳神寫意,拙中含趣鲁沥,戲筆中賦與了人物異樣神采;畫山水則構(gòu)圖奇縱,不落舊蹊,墨氣酣暢,常使觀者神游在卷軸之內(nèi)馆匿;花卉是他筆下最常見的題材赃蛛,其分疆布勢歧蒋,濃淡枯潤吴叶,調(diào)動之法更已臻于神妙。揚州八怪中磕洪,羅聘所涉獵的題材最為廣泛谷异,無所不畫尺上。這源于他豐富的游歷生活卑吭,天地在眼前緩緩展開掷邦,事物的本質(zhì)都變得越發(fā)清楚:人心萬物,一氣所化,只要靈臺清澈,便可將一切匯于筆端。如同石濤所說:“法無定相,氣概成章。”
在羅聘晚年撰寫的《正信錄》中,可以尋見支配他后半生藝術(shù)生活的根源理念。那是一本試圖以佛法貫穿儒學(xué)的性理之書,認(rèn)為儒釋同源,五經(jīng)與佛法同旨奕塑。佛法乃是平常心换棚、自在心夕玩,“凡有血氣之屬缤弦,皆本有之。”只要善用此心,則“素位而行,無入而不自得±牖#”這與心學(xué)中的“致良知”之說是異途同歸的建瘫。一顆平常心,這便是羅聘最終所去的地方。
以釋老為歸泄朴,是歷代大師們不約而同的心路模式恨统。激情過后悠鞍,總要歸于平淡锭亏。這究竟是思想的成熟锅减,還是衰老的象征每瞒。羅聘的筆墨功業(yè)將揚州八怪的歷史延長了三十年钞速。但試想一下屠升,如果羅聘將自己的衰齡變法扭轉(zhuǎn)了方向,像首次北上時那樣積極拓取黄绩,抗?fàn)幍降祝麜崆白呷霘绫纾€是將那三十年變?yōu)樽约旱臅r代,不再是前輩傳說中的附屬钓葫《雇或許鸭廷,會在八怪與后來的“三任”佳晶、老缶淤刃、白石老人之間,創(chuàng)造出一個屬于自己的坐標(biāo)。
然而孝鹊,人生從不提供或許隘世。羅聘在京中逍遙自在,渡過了人生中最后一段快活歲月鸠踪。嘉慶三年丙者,當(dāng)他債帖難償時,仍是揚州的鹽商慷慨出資营密,助他倦鳥歸巢械媒。返鄉(xiāng)數(shù)月后,羅聘去世评汰,走完了他的漂泊人生纷捞。在他身后,仍有更多的人即將遠行被去,或者已經(jīng)在路上主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