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首發(fā)陨收,侵權(quán)必究!
1.
“啊鸵赖!~~~”一聲凄厲的慘叫劃過寂靜的村莊畏吓,“砍人啦!快來人啦卫漫!”喊聲越來越弱菲饼,他渾身是血倒在院門口。
“叫你背后說我閑話列赎,砍死你宏悦!”砍人的那個身材短粗的壯漢,掂著他那把帶血的砍柴彎刀包吝,卻若無其事地回到自己那家徒四壁的破舊老院饼煞。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诗越,在這美麗的小山村砖瞧,竟有人如此囂張,大白天砍人數(shù)刀!而被砍之人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嚷狞。
此是何人块促?竟敢如此膽大妄為!
這里荣堰,曾經(jīng)是一個山清水秀的美麗村莊,曾經(jīng)有一個個充滿歡聲笑語的農(nóng)家小院兒竭翠;這里振坚,敦厚善良的山村人,民風淳樸斋扰,鄰里和睦渡八,人們的臉上總是洋溢著知足和快樂〈酰可如今屎鳍,家家戶戶都是鐵將軍站崗——門上一把鎖。
那老者躺在地上问裕,無人來救逮壁。
對面村莊里也住著幾戶人家,只是一些老人和留守兒童僻澎,還有少量的中年婦女貌踏。當時也只有幾個人在村莊里,他們隱約聽見了喊聲窟勃,不約而同聚到門前的池塘邊祖乳,朝對面村莊張望。方圓數(shù)里秉氧,眾人皆知那砍人的壯漢眷昆,他已臭名在外。他們猜想對面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汁咏,其中一個膽大的婦女跑到對面公路上亚斋,她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她一路飛奔跑回自己的村子:“我的媽耶攘滩!不得了了帅刊,不得了了,那地上躺的是王老頭漂问,被砍了赖瞒。趕緊叫人吶!”
那婦女的丈夫在村里當會計,她聲音顫抖地給丈夫打電話蚤假,告訴他發(fā)生的情況栏饮,讓村支書速派人來救人,萬幸村支部離他們村僅半里地之遙磷仰。一會兒袍嬉,只見她丈夫和村長帶著本村的鄉(xiāng)村醫(yī)生,從一輛小面包車上下來灶平,火速來到了王老頭跟前伺通。村長來之前已給鄉(xiāng)派出所打了報警電話箍土。
“趕緊先救人!”村長看見王老頭身下一灘血跡,那一滴滴紫紅的血跡從他的身下一直滴到那壯漢家門口泵殴′塘保“這個無法無天的東西拼苍,又是他!這次一定把他抓起來笑诅,絕不能輕饒!”村長站起來,又一次給派出所打電話:“你們快點兒來疮鲫,又是他吆你,那個王命。王老頭身上被砍了六七刀俊犯「径啵”“我們已到村口,馬上就到!”手機里傳來派出所民警小張的聲音燕侠。
村醫(yī)蹲下身子者祖,打開他的急救箱,王老頭睜開眼睛绢彤,用食指指著王命的家七问,“是他砍的……”村醫(yī)側(cè)耳湊近他嘴邊,才聽見他微弱的聲音茫舶,“大爺械巡,萬幸的很啦!沒有砍中要害部位∪氖希”村醫(yī)開始為他包扎傷口讥耗。
“嗚~!嗚~!嗚~!嗚~!嗚~!嗚~!嗚……”派出所的警車閃著紅燈停在村口的公路上,從車上下來幾個民警疹启,快速來到現(xiàn)場古程。公路上,一會兒圍滿了聞聲而至的村民喊崖。
“喲嘞!咋搞地呀!發(fā)生么(什么)事兒了挣磨?”
“你還不曉得呀?王命拿砍柴的碗刀砍了王老頭六刀哇贷祈!造孽呀趋急!”
“我地媽~娘~誒!他咋狠心下得了手~哦~,有多大的仇呢~”
“王命那個好吃懶做的東西势誊∥卮铮”
“么(別)~說了~,招撫(小心)他聽見了哪天砍你兩刀粟耻〔榻”一個老婆掉了好幾顆牙齒瘤礁,嘴里漏風,說話蠻腔蠻調(diào)逊桦,慢悠悠地拖著長腔粹舵。
“給他逮奇(抓去)喝稀飯(坐牢)!”一個老頭兒憤憤不平。
“開門兒!”警察厲聲敲響了王命的大門兒戈泼。
聽見警察的聲音婿禽,王命這才覺得害怕,他縮在破爛的角落里大猛,渾身篩糠一樣打著哆嗦扭倾,手腳已不聽使喚。他那草窩一樣灰白的頭發(fā)幾月沒洗挽绩,渾濁的眼角兒擠著綠綠的眼屎膛壹,渾身破爛的衣服更顯出他的狼狽不堪,窮困潦倒唉堪。
警察破門而入模聋。
王命下意識地往里屋挪動著他嚇得快癱瘓的身體。他那破爛的衣服上唠亚、臟污的臉上濺滿星星點點的血漬链方。
警察到他柴房的柴堆里,搜出了還有血漬的砍刀趾撵。
“是你行兇砍人嗎侄柔?”警察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掂著砍刀問他。
“我……我……我沒砍人占调≡萏猓”他嚇得結(jié)巴了,還強行狡辯究珊。
“還狡辯!沒砍人身上哪來的血呀薪者?!”警察厲聲質(zhì)問。
警察拖起王命的身體剿涮,他身下一灘濕漉漉的水漬言津。
“帶走!”
面包車已先行載著王老頭緊急送往鄉(xiāng)醫(yī)院。村長已聯(lián)系上了王老頭在外地創(chuàng)業(yè)安家的兒子取试。他的兒子接到電話悬槽,心急火燎地乘高鐵往回趕。
2.
王老頭兒的兒子王海強星夜趕回鄉(xiāng)醫(yī)院瞬浓,當他看到渾身纏著紗布初婆,虛弱地躺在病床的父親,他心如刀割!他強忍憤怒的火焰安扶著父親。父親用微弱的聲音向他講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磅叛。
原來他們兩家是前后院的鄰居屑咳。
每年春節(jié),海強兄弟仨從外地滿載而歸弊琴,回家看望父親兆龙。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推杯換盞敲董,談笑風生紫皇,沉浸在春節(jié)團圓的喜慶之中。
他們家噼里啪啦的鞭炮聲臣缀,朗朗的說笑聲坝橡,都傳進后院兒王命的耳膜泻帮。清冷孤寂精置,形單影只的王命心生煩躁。他環(huán)顧自己冷鍋冷灶的凄涼之景锣杂,竟沒有一點過年的氣象脂倦。他咬牙切齒,心生嫉恨元莫,哼赖阻,你們故意這樣大聲說笑,看我的笑話踱蠢,瞧不起我火欧,嫌我家窮,等著瞧茎截,總有一天有你們好果子吃苇侵。
王命躺在他那豬窩一樣的被窩兒里,打著哈欠企锌。因為懶惰榆浓,盡管他屋后的山上隨便一撿就是一捆干柴,但他懶得動一動撕攒;因為懶惰陡鹃,他沒有錢去買爐子,家里沒有生爐火抖坪,更沒有錢買木炭萍鲸。他的家還是許多年以前他父親留下的老房子,四面楚歌擦俐,岌岌可危脊阴。
他像寒號鳥一樣,縮在自己破爛的被窩兒里,自怨自哀蹬叭,自憐自嘆藕咏。冷風從四面的破洞里吹進來,他凍得瑟瑟發(fā)抖秽五。
“冷風吹孽查,冷風吹,誰說我心碎坦喘?”他還在嗓子眼兒里哼著歌呢盲再。
好心的王老頭兒給他端來一盤兒餃子,他假意推辭瓣铣,等王老頭走后答朋,他狼吞虎咽,把那盤餃子幾口吃完了棠笑,吃完他抱起盤子梦碗,整個臉趴在盤子上,連餃子湯汁兒都像狗舔的一樣蓖救,舔得干干凈凈洪规。
他望著那干干凈凈的盤子,心里不但不感激循捺,反倒想:哼斩例,你家里的酒也不給我拿一瓶兒,你家里的大魚大肉也不給我來一盤从橘。要知道這王老頭兒平時可沒少給他拿吃的念赶,畢竟一筆難寫兩個王字啊。
升米恩恰力,斗米仇叉谜。一碗飯養(yǎng)個恩人,十碗飯養(yǎng)個仇人牺勾。
王命不僅不念及鄰居對他的好正罢,反倒恩將仇報,新時代的《農(nóng)夫和蛇》就在他身上上演了驻民。
王老頭有一次當著他的面兒說他:你一個四十多歲翻具,正當年富力強的人為什么不去干點活?你這樣懶惰回还,怎么能發(fā)家致富呢裆泳?哪個女人愿意繼續(xù)跟你過日子?
王命聽了王老頭的話柠硕,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工禾,“我叫你管运提,我又不是你兒!”他哼了一聲,扭頭就走闻葵,從此懷恨在心民泵。
因為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王命就抄起砍刀槽畔,發(fā)生了前面那可怕的一幕栈妆。
聽完父親的講述,血氣方剛厢钧,三十多歲的海強怒從心頭起!他要找王命算賬!父親勸他鳞尔,不能跟那個亡命之徒正面較量。
3.
再說王命被押到派出所以后早直,經(jīng)審問寥假,王命故意傷害罪罪名成立,除了賠付王老頭一切醫(yī)療費用霞扬,同時將其關(guān)押收監(jiān)糕韧。最終的結(jié)果,王命只給王老頭兒打了六萬元的醫(yī)療費的欠條祥得,“要錢沒有兔沃,要命一條!”他死豬不怕開水燙。
王老頭家只好自己墊付了所有的醫(yī)療費级及,休養(yǎng)了一年多,傷口才逐漸愈合好轉(zhuǎn)额衙,但他只能靜養(yǎng)饮焦,再也不能干重體力活。為防范于未然窍侧,兒子把他接走了县踢,他家門上一把鎖,再也沒有人回來住了伟件。
不知過了多久硼啤,王老頭兒回到老家,準備取一些東西帶回兒子家斧账,不料谴返,那王命不知何時已從獄中放出,他趁老人不備咧织,暗下黑手嗓袱,又一次在老人身上連砍兩刀。老人家的兒子回來帶著老人习绢,治療完傷口渠抹,從此以后蝙昙,他們一家永遠也不敢回老家住了。
村里還住著另外李姓兩家梧却,一家老人六十多歲奇颠,另一家老人七十多歲。他們的兒女也大都去外地打工放航,極少在家大刊。
這一天,那個七十多歲的李家老人從王命門前經(jīng)過 三椿。老人家說了句什么缺菌,也不是什么過分的話,王命聽后從家里抽出一把刀搜锰,出其不意伴郁,沖著老人的肚子扎去,可憐老人的腸子都被扎了出來!老人強忍著疼痛蛋叼,把自己的腸子塞進肚子里 焊傅,呼喚著村里的人,大家把他送進醫(yī)院狈涮。
這個魔鬼一樣的男人狐胎,究竟是為什么屢次無故傷害別人?!
4.
王命家有兄弟四人歌馍,從小他全家都受到四鄰的關(guān)照握巢。成年后的兄弟四人陸續(xù)成家。隨著改革開放松却,其他弟兄三人在外打工經(jīng)商暴浦,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他們在縣城都買了新房晓锻,日子過得紅紅火火歌焦,但唯有王命卻生性懶惰,好逸惡老砚哆。
因為他的懶惰独撇,幾十年住在破舊的祖屋里,沒錢翻蓋新房躁锁,更別提樓房纷铣。他的妻子實在難以忍受他的懶惰和家庭的破敗,平時的日子過得凄風苦雨灿里,面對自己寒傖的日子关炼,她在人前總是羞愧得難以抬頭,而王命對她動動輒打罵匣吊。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儒拂,外面狂風大作 寸潦,電閃雷鳴。而王命的老屋里到處在嘩啦啦漏雨社痛,他蜷縮在床角见转,置之不理。勤人登山易蒜哀,懶人伸指難斩箫。他連動彈一下都懶得動。
王命的妻子拿著鍋碗瓢盆兒在漏雨的地方到處接雨撵儿。天上下著乘客,地上流著,王命妻子的眼淚也隨著雨水一塊兒流著淀歇。那一夜她幾乎沒有睡覺易核,寒冷的雨水讓她的心徹底冰冷。
她恨自己為什么要嫁一個這樣的男人浪默,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盡頭牡直,她該何去何從?她再也不想這樣艱難地過下去纳决,再也不想呆在這個沒有溫暖的家里碰逸。她要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個男人阔加,從此再也不回頭!
第二天早晨饵史,雨止,天晴掸哑,燦爛的陽光從東邊的山谷冉冉升起约急。空山新雨后苗分,整個山村沉浸在一片郁郁蔥蔥的新綠中。
懶洋洋的王命習慣性地喊著他的妻子 牵辣,可是沒有人回答摔癣,他以為妻子又去菜園兒摘菜了。他轉(zhuǎn)過身又睡著了纬向。
他做了一個夢择浊,夢見自己躺在水草豐美的河灘邊,河邊清凌凌的水嘩啦啦地流著逾条,魚兒在水里蹦噠著跳躍著琢岩。一群肥美的羊正在低頭悠悠地吃草,幾頭水牛抬頭看著遠處“哞!哞!”地叫著师脂。
他抬頭看著白云悠悠地走担孔,兩只紅蜻蜓在飛來飛去江锨。他在心里說,美呀糕篇!真美呀啄育!這時,他感覺有咸咸的滑溜溜的東西進入他嘴里 拌消,哦挑豌,是一碗香噴噴的面片兒啊墩崩!他嘴里說著:嗯氓英,真香!我要吃面片兒,我要吃面片兒鹦筹。他嘴里吧唧吧唧地嚼著铝阐。突然,他感覺不對勁兒盛龄,一下醒了饰迹,睜眼一看,他家的狗站在床前余舶,正在舔他的舌頭呢!
“滾啊鸭!這個狗東西!”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又叫了聲他妻子的名字匿值,還是沒有人回答赠制。
他起床到處找著,掀開鍋蓋兒挟憔,里邊空空如也钟些,他拿起破口的水瓢,從水缸里舀了一瓢涼水绊谭,咕嘟咕嘟喝下去政恍。
“媽的,這女人跑哪兒去了达传?”他罵罵咧咧地來到菜園兒篙耗,菜園兒里也沒有他妻子的影子。
他回家打開那僅有的一個破木柜宪赶,發(fā)現(xiàn)妻子的幾件像樣點兒的衣服不見了宗弯,家里那個舊提包也不見了,他的妻子走了 搂妻,從此再也沒有回來蒙保。
他這才六神無主,垂頭喪氣欲主,一屁股又坐在床上邓厕。
他的兒子漸漸成年逝嚎。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不僅不好好學習邑狸,而且遺傳了父親的好逸惡勞懈糯,在外偷雞摸狗,小時小偷单雾,大時大偷赚哗,屢教不改,最終鐺鋃入獄硅堆,判了十年有期徒刑屿储。
他的家徹底敗掉了。
他破罐破摔渐逃,從內(nèi)到外變成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够掠。
當他拿刀捅了那個七十歲李姓老人時,派出所又把他抓去關(guān)了起來茄菊。村里所有人都對他敬而遠之疯潭,家家戶戶都上著鎖,能搬走的都搬走了面殖。
這個山清水秀的美麗村莊竖哩,籠罩在一片恐怖的陰影之中。
過了一段兒脊僚,派出所又把他放了出來相叁,經(jīng)檢查,他有間歇性精神病辽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