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是六十年代内斯,在閩南山區(qū)度過的。那時候的閩南山區(qū)農(nóng)村物質(zhì)生活還是比較匱乏的俘闯。就拿水果來說潭苞,種類也沒有現(xiàn)在的豐富多彩。集市上買賣的水果真朗,基本上是本地的時令鮮果此疹,比如香蕉、甘蔗、番石榴蝗碎、柑桔等少數(shù)幾個品種湖笨,即使是公社級(鎮(zhèn)級)的集市下圩街也沒有蘋果、山竹蹦骑、櫻桃賣慈省,更不必說榴蓮、菠蘿蜜等價格比較昂貴的熱帶水果了眠菇。
那時的水果不僅種類少辫呻,而且市場需求也不旺盛,到市場上買水果的人也不多琼锋。除了工薪階層放闺、靠僑的人家,極個別的“有錢人”外缕坎,絕大多數(shù)的農(nóng)戶家庭怖侦,一年四季幾乎買不了幾次水果,甚至于從來就沒有買過水果的人家也比比皆是谜叹。有時匾寝,親戚來時,買一些水果作為見面禮荷腊,小孩子難得有機會吃上新鮮水果艳悔,解解饞。但是女仰,司空見慣的無非就是甘蔗猜年、番石榴等幾樣,價格便宜疾忍,數(shù)量好看乔外,客人有足夠面子,主人家?guī)讉€孩子足夠分一罩,足夠吃杨幼,足夠?qū)嵒荨?/p>
靠客人買來才有水果吃,可是客人又沒有經(jīng)常來聂渊,平時想吃水果怎么辦差购?還好,那時候汉嗽,老家?guī)缀跫壹覒魬舻姆壳拔莺蠖加蟹N水果樹欲逃。我家房前就有兩棵番石榴樹,年年開花結(jié)果诊胞。印象中父親剛剛在房子旁邊種下一排十多棵荔枝樹苗暖夭,被蒺藜圍起來的樹苗矮矮的,弱不禁風還打著支架撵孤。一天早晚看了好幾遍迈着,盼望著樹苗快快長大,與盼望著自己能夠快些長大一樣邪码,要等著荔枝開花還是很遙遠的夢想裕菠。
老家”門口埕”有兩棵番石榴樹,長得不大高闭专,印象中奴潘,我還經(jīng)常爬上爬下。大人看到小孩爬樹影钉,為了安全画髓,有時候還得罵兩句,批評教育平委∧蜗海看到?jīng)]事了,有時候就聽之任之了廉赔。從開花時候肉微,就守著果樹,在樹下仰望著樹枝蜡塌,仔細計算著哪一粒(顆)“拿佛”能夠先成熟碉纳,好摘下來吃。那種充滿想象力等待的心情有時候十分微妙馏艾,現(xiàn)在的小孩不會有那種感覺劳曹。
老家最常見的水果就數(shù)番石榴了,周圍的人家差不多家家戶戶種植番石榴琅摩,就連專業(yè)隊也種植成片的番石榴厚者,一斤就值幾分錢,但是也少人買迫吐。要吃個番石榴库菲,還得自己種。老家有句方言叫做“吃果仔志膀,拜樹頭”熙宇。
離我家最近的堂親色伯家,就有兩棵番石榴樹溉浙。這兩棵番石榴樹一棵長在他家屋后烫止,一棵長在他家護厝巷溝旁。這兩棵番石榴樹都在我心底烙下了深深的童年記憶戳稽。長在色伯屋后那棵番石榴樹成熟最早馆蠕,但是不好吃期升,吃起來沒有什么特別的味道。
有一次互躬,生產(chǎn)隊集體勞動播赁,到樹邊的水廁里挑水肥,看到番石榴成熟了吼渡,社員們就停下來摘番石榴果子吃容为。小孩子的我恰巧走過去湊熱鬧,熱心的人看我走過去寺酪,就從樹上摘了一些半生不熟的番石榴給我吃坎背。因為熟透的番石榴已經(jīng)被他們摘來吃了,樹上就只剩下未熟透的寄雀,那時候牙好胃口好得滤,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狼吞虎咽把幾個硬邦邦的番石榴頃刻間吃下肚盒犹。
吃的時候沒有感覺到不對勁耿戚,到了第二天,肚子開始難受了阿趁。胃脹膜蛔,吃不下飯,肚子還隱隱作痛脖阵。吃不下也拉不出來皂股,額頭還冒出熱汗來铃绒。這一下父母親急了垃沦,母親沒有罵我宿百,而是一個勁地指責那個某某不該摘那些“臭屎拿佛”給我吃工三,畢竟小孩不懂事。
看到我病怏怏幾個小時沒有好轉(zhuǎn)兑巾,父母親更加焦急了骡显。母親催促父親背著我浇冰,趕到六坠宴、七公里開外的群眾醫(yī)院去看醫(yī)生洋魂。拿了一些清洗胃腸的藥回來吃,拉了兩天的肚子喜鼓,才慢慢的恢復正常副砍。
時過境遷,那棵番石榴樹早已被砍了庄岖。長大后豁翎,有時候回老家,路過那棵番石榴樹的遺址時隅忿,往往會不自覺地停下匆忙的腳步心剥,在那里佇立發(fā)呆邦尊,若有所思,童年的些許記憶若隱若現(xiàn)优烧。
色伯護厝巷溝邊的那棵番石榴樹蝉揍,長在他家的菜園子旁,水分充足匙隔,肥料也充足,長得枝繁葉茂的熏版,年年春天都開滿一樹帶著淺黃色的白花纷责,到了夏天,碩果累累壓彎了向上伸展的枝丫撼短。有時候再膳,秋天番石榴的葉底下,還會開幾朵零星的小白花曲横,這些藏著掖著的小白花喂柒,總是被色伯的孫子第一個發(fā)現(xiàn),色伯的孫子是我的同齡人禾嫉,兒時的玩伴灾杰。所以,色伯的孫子才會神神秘秘地悄悄告訴我熙参,有時還特地帶我到樹下去瞧瞧艳吠。特別要好的朋友才能享受這種先睹為快的待遇。
到了這棵番石榴樹成熟的季節(jié)孽椰,真是“桃李不言昭娩,下自成蹊”了。這棵番石榴樹的果實俗稱”盎子佛“黍匾,果實的形狀如同“盎子”栏渺,番石榴俗稱”拿佛“∪裱模“拿佛”一般有兩種磕诊,黃肉(黃心)紅肉(紅心)的。記憶中這棵番石榴果實是紅肉的纹腌,到了成熟時候秀仲,果實有特殊的香味,俗稱“臭屎拿佛”壶笼。童年到長大的過程中神僵,幾乎每年都或多或少吃過這棵番石榴樹的“拿佛”。這種“拿佛”個大覆劈,不酸不澀保礼,有淡淡的甜味沛励,只要吃兩三個就會飽就會膩。
鄰居中炮障,我三姆家也有好幾棵番石榴樹目派,長出來的”拿佛“個小,有紅肉的胁赢,也有黃肉的企蹭,屬于“中庸“之品味。鄰居的“拿佛“智末,成熟的時間有早有晚谅摄,問題在于每一棵番石榴樹結(jié)出來的“拿佛”口味都不一樣,香味也不盡相同系馆,而小孩子的天性是品嘗不一樣的滋味送漠。
歲月滄桑,老家的番石榴樹現(xiàn)在幾乎絕跡了由蘑,原因有的是蓋房子的需要闽寡,不得不忍痛割愛;有的是現(xiàn)在基本上很少有人吃“拿佛”了尼酿,疏于管理爷狈,任其自生自滅了,自然淘汰了裳擎;還有一個原因淆院,小時候的“拿佛”,從樹上摘下來沒有清洗就直接往嘴里送句惯,如今的“拿佛”土辩,外表好端端的,里面盡是小蟲(市場上買的芭樂除外)抢野。當然拷淘,原因可能還不止這些。
番石榴屬于熱帶水果指孤,有一個“番”字启涯,說明來自國外。查問了“度娘”恃轩,才知道它的原產(chǎn)地在美洲结洼。英語叫g(shù)uava,老家叫“拿佛”叉跛,應(yīng)該是語音翻譯的松忍,因為經(jīng)東南亞而傳入我國,讀音就會走樣筷厘,到我們這里鸣峭,就叫做“拿佛”了宏所。
現(xiàn)在市場上的“芭樂”,怎么樣也吃不出童年的味道來摊溶。氣候變了爬骤,土壤變了,時代也變了莫换,環(huán)境也變了霞玄,“拿佛”的品種也變了,但是小時候的記憶依然清晰沒有變拉岁,仍然鮮活在自己的腦海中坷剧。
? ? ? ? ? ? ? ? ? ? ? ? ? ? ? ? ? ? ? (2021年4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