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yè)信息采集那天大概是我目前人生中最焦慮的一天兄春。
要求穿正裝拍畢業(yè)照的我因未曾借到合適的衣服而隨意穿了件短袖便坐在了攝影師面前偎肃,而在我后面則是一堆身著或烏黑西裝或潔白襯衫的同學(xué)惧蛹。
當(dāng)然,我肯定試著借了步势,由于自己身材過于臃腫驹碍,試了許多件西裝都以穿不下告終,心灰意冷備受打擊的我一氣之下便不再跟別個借了脆烟。更多的原因自然是我臉皮薄山林,很不敢主動去追求一件東西,找別人借東西就是一個主動索取的過程邢羔。在我看來驼抹,它若屬于你,你便是遠(yuǎn)在千里之外拜鹤,它也會飛到你的手上框冀;它若不屬于你,也就用不著費力追求了敏簿。你可以說這是我為自己的怯懦找的借口明也,可是宣虾,休要忘了,我若不怯懦又何須找理由温数。只因我本就是一個怯懦之人绣硝,不論在各種情況下,我多數(shù)都只敢拍板磚而不敢拍板撑刺。拍板需負(fù)事后責(zé)任鹉胖,誰也不敢確定事后責(zé)任的大小險惡,而拍板磚就簡單多了够傍,事后大可名正言順地將責(zé)任推到拍板的人身上甫菠,何其輕松!甚至于同女生相處時王带,我也是習(xí)慣跟隨而不善主導(dǎo),為此某位學(xué)妹怒懟道:“那你怎么不去做個受市殷!”
可我真的只喜歡妹子愕撰,不喜歡漢子。
言歸正傳醋寝,一個身著短袖的人總是不能長時間待在一堆西裝革履的人中搞挣,因此在拍照完后我便拽來書包逃之夭夭。幸而我的學(xué)號靠前音羞,不用應(yīng)付特立獨行之后熟人的噓寒問暖囱桨,更何況我一點都不以特立獨行為榮。盡管我看好這種人嗅绰,但我卻打死也不肯做一件特立獨行的事舍肠。好比跑步,大多數(shù)人逆時針窘面,我便也逆時針翠语,休想我去行那特立獨行的順時針跑步。
這次的拍照事件我意外成了個順時針财边,并未給我?guī)硇奶铀俑屑±ǎ瑤Ыo我的唯有與眾不同行事后的恐慌而已。假若《行尸走肉》成為現(xiàn)實酣难,我肯定不愿成為幸存者中的一員谍夭,讓我成為喪尸吧,最普通的那種憨募,吃別的喪尸的殘羹剩飯紧索,走別的喪尸的后頭,遇到的都是喪尸菜谣∑氚澹總之,做的事是大家都在做的事就好,我就很安心甘磨。
恐慌讓我有焦慮感橡羞,不想再同那群衣著光鮮者相遇,至少今日不能济舆。匆匆趕回宿舍卿泽,為避免碰到后面趕回的舍友,我急忙收拾我的羽毛球套裝——書包球鞋球拍羽毛球滋觉。收拾好正要出門签夭,上鋪打來電話,我預(yù)感不妙椎侠。果然第租,他開口便是:“等一下再拍啊,師傅我纪,少了個人——你在哪吧鞅觥?我們正在拍班級合影浅悉,快過來趟据!”
“我,我……有人叫我去打球术健,我就回宿舍收拾東西了汹碱。還要拍合影嗎?”
“是啊荞估,你快過來咳促!”
“好】彼牛”
必然是要答應(yīng)下來的等缀,但不需要趕過去。上鋪給我打電話時他們已經(jīng)擺好姿勢了娇昙,從宿舍趕去那里全程跑步都至少五分鐘尺迂,我又是肯定不愿跑過去的。天氣炎熱冒掌,一路奔跑我得多狼狽噪裕,然后呢,如此狼狽地出現(xiàn)在一堆同我大不相同的人面前股毫,面對他們那因等我一人而各不相同但總歸不爽的表情膳音,我簡直尷尬癌都要跳出來逃路了。再說铃诬,他們怎可能等我祭陷,我沒那么必不可缺苍凛。
果然,沒過五分鐘兵志,上鋪的電話打過來了醇蝴。
“你在哪呢?”
“正往那邊趕想罕∮扑ǎ”
“不用了,拍完了按价〔咽剩”
“哦÷ジ洌”
我有時也希望自己笨一點癞志,我也期待生活中的意料之外。
于是我背上書包去了球館框产。球館里自然沒幾個我認(rèn)識的人凄杯,事先并未約人過來,事后也未曾有人約我茅信《苌啵可我終究是走來了墓臭,安靜地坐在球場一旁蘸鲸,掏出手機(jī)看著漫畫。漫畫不甚精彩我看得也不太用心窿锉,腦子里想的都是班級合影的事酌摇。以前常聽人道,許多事情都不能深思細(xì)究嗡载,成語謂細(xì)思極恐窑多,正好可形容我當(dāng)下的狀況——既然要拍班級合影,那為何之前不做說明洼滚?既然要拍班級合影埂息,那為何臨到拍照才想到給我打電話?既然要拍班級合影遥巴,那為何只有上鋪發(fā)現(xiàn)了我的不在場千康?
也許別個也給我打了電話,只是我未曾察覺铲掐,抱著如此想法我點開了通訊記錄拾弃。果然,在上鋪的電話記錄下有一個未接來電摆霉,是班長大人的豪椿。這讓我一面安心之余一面心生愧疚奔坟,為自己那么著急跑回宿舍感到羞愧。然而搭盾,意料之外總歸難以發(fā)生咳秉,班長大人的未接來電乃是昨日的,方才憶起昨日班長大人本欲同我談?wù)勎业膶W(xué)分問題增蹭,奈何我沒接到電話轉(zhuǎn)而在QQ上同她好生交流了一番滴某,所以才有了這個紅色記錄。
這下子滋迈,我更焦慮了霎奢。我既未能同班內(nèi)同學(xué)建立穩(wěn)固深厚的友誼,也未能將大學(xué)的學(xué)分修夠饼灿,那么幕侠,現(xiàn)今大三即將大四的我到底做了些什么事?
恰時碍彭,藥學(xué)院球友見我獨自坐在球場旁看手機(jī)晤硕,便邀我上場打球。對了庇忌,就是打球舞箍。自大一時經(jīng)別人引薦加入了院羽毛球隊后,我便將大部分精力付諸其上皆疹,天公作美疏橄,我從一個不會摸拍的菜鳥成長到了院隊的隊長,手下管著好幾個隊員略就,可謂威風(fēng)凜凜捎迫。不得不承認(rèn),這確實使得我在某段時間里特別自信,自信到膨脹得有點小風(fēng)便能將我刮離地面,飛向天空侥蒙。
可是,這于我的未來有何用處彰导?
如果是現(xiàn)在的我,肯定能為其找到一大堆用處敲茄,但那時的我位谋,浮躁焦慮,竟是想不出任何一點用處折汞。于是倔幼,我做了個決定——暫時放下羽毛球,將大學(xué)生活整理干凈爽待。之后的幾天有隊員問我為何不再去訓(xùn)練损同,是的翩腐,我明面上說的事手疼過四級,真正的理由就在這膏燃,遠(yuǎn)比前者復(fù)雜茂卦,無理。
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一班級同學(xué)组哩,他問我看合影沒等龙,我礙于面子謊稱沒有,其實有匆匆看過一眼
——拍的不賴伶贰,能看出同學(xué)們的喜悅蛛砰。他又說自己也沒拍上,因有事走了黍衙。我心中大喜泥畅,哈哈一笑道:
“我也是啊,打球去了琅翻,沒趕上位仁,真可惜!”
原來方椎,在這件事上聂抢,我并未特立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