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其實是我的外婆伯病,我的親奶奶在我父母結(jié)婚前就去世了,據(jù)說是六幾年大饑荒年代餓死的惭蟋,所以我從小到大一直稱我外婆為奶奶,沒喊過外婆煤伟。
我是奶奶一手拉扯長大成人的木缝,從小一直到我考上大學直至畢業(yè),因為在我三歲的時候鸿秆,我的母親就因病去世了怎囚,老家的人一般講虛歲,或許就是兩周歲的我就成了沒娘的孩子恳守。沒娘的孩子按理是很苦的,但是"沒吃多少苦催烘,盡管你媽死得早",這是小時侯奶奶常對我講的一句話考杉,也是左鄰右舍的鄉(xiāng)鄰公認的事實舰始。那個年代像我這么大的孩子,田里的農(nóng)活是少不了的丸卷,而我恰恰因為是個沒娘的孩子,奶奶格外心疼萎坷,舍不得我下田干那些繁重的農(nóng)活沐兰,即使去,也都是些輕松的沒任務指標的僧鲁,玩得多象泵,干得少偶惠,相對于我同齡的孩子朗涩,倒少了不少勞作之苦兄一。
小時候的我识腿,吃喝拉撒基本上就是在奶奶家度過的,那個年代骂束,多一張嘴吃飯不是件容易的事成箫,農(nóng)村人就靠掙工分分糧食,本身人口就多混驰,我的兩個舅舅還沒成家皂贩,不光要吃飯,還要攢錢娶媳婦治泥,奶奶不顧這些物質(zhì)條件的限制遮精,甚至還有家里有些人的冷嘲熱諷败潦,毅然決然地扛起了將我這個外孫撫養(yǎng)成人的擔子。慶幸的是檬洞,我一直是個聽話的孩子沟饥,讀書時成績也不錯湾戳,小學广料,初中,年年三好生韧衣,高中時成績下來了购桑,復讀一年最終還是考上了大學,在那個年代硕噩,在我們老家缭贡,算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我想奶奶肯定是以我為傲的匀归,一定是。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袱贮,能記起的關于奶奶對我的養(yǎng)育之恩好像也日見稀薄了体啰,甚至奶奶那慈祥的面容也日見模糊,零零星星的偶爾會回憶柒莉,一直在心頭徘徊沽翔,無法忘卻,不敢忘卻仅偎。
初二那年,我得了傷寒病橘沥,一種傳染性很強的急性病,奶奶遠在鄰縣的二舅家痢艺,那時他們家上班的上班,看店的看店堤舒,上學的上學,確實需要個人手買買菜燒燒飯镀岛。照料我?guī)滋斓乃木藡屢脖晃覀魅旧线@個病友驮,這傷寒那年好象特別流行,村里好幾個人得了這病走越,為此我住了大概一個星期的醫(yī)院才差不多痊愈耻瑟,至今還記得當時出院的時候我連路都走不了,一是病重多日身體虛弱谆构,二是終日躺在床上框都,腿腳都不聽使喚了。后來奶奶聽說了魏保,連忙從二舅家趕回來照顧還很虛弱的我谓罗,是出院前還是出院后回來的,我已記不清了揭措,只記得有了奶奶的照應税手,很快我就恢復健康又上學了,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快過年的時候不翩。那一年麻裳,至今我還記得這么一個晚上津坑,一個大雪過后的晚上疆瑰,身體虛弱的我睡得很早,不知什么原因又早早地醒過來了穆役,醒來一看梳凛,家里只有我一個人在家,四周白茫茫一片淹接,寂靜空曠的冰冷氣氛讓我頓時產(chǎn)生莫名的害怕叛溢,我慌慌張張地滑下床,走出門外厢蒜,踩著吱吱嘎嘎的雪地去找奶奶,我家離奶奶家其實也就百十米路郭怪,但至今那一段白雪皚皚的無聲的小路仍綿延在我的腦海深處…
高中三年對于我來說刊橘,是人生的關鍵階段促绵,學習無疑是緊張的有壓力的,物質(zhì)生活上也緊緊巴巴败晴,也就將就能吃飽飯吧尖坤,我想我那時肯定很瘦,好像經(jīng)常出鼻血场梆,一碰就淌,俗稱"沙鼻子"寞忿。記得高考前三、四個月腔彰,也就在過完年不久霹抛,奶奶從二舅家回來了凌简,從隨身的行李包中掏出一小堆香腸,或短或長雏搂,又把口袋里的錢全掏了出來,全是小額的毛票裳食,連幾個硬幣都給了我诲祸,總共也就幾十塊錢救氯。想來那堆香腸是飯前切好藏好的歌憨,一次一小根着憨,收了好多頓才有的。錢务嫡,應該是每日買菜剩下的甲抖,肯定也攢了不少曰子。一回來就一股腦兒地全給了我心铃,讓我享用了一段時光准谚。
我的第一次高考差了幾分,只好復讀去扣,沒有別的出路柱衔,對于像我這樣的農(nóng)村孩子,那個年代,基本上是唯一現(xiàn)實的跳出農(nóng)門的出路秀存。二舅認識他們那里的一個中學的校長捶码,又送禮又請客羽氮,將我塞到一個復讀班或链。我吃住在二舅家,奶奶也在那澳盐,曰常洗衣飯食全是奶奶料理,我只管拼命學習筛婉,每天下晚自習回到住屋爽撒,鍋里都有熱飯熱菜留著硕勿,那一年是我吃得最好的一年,回家的時候家里人都說我變胖了。
今年清明節(jié)是我們一家三口第一次清明節(jié)回家闹究,奶奶的墳就在我家旁的一塊田里跋核,是奶奶的自留地,以前我和奶奶一起種過豆子刻伊,玉米智什,山芋之類的東西荠锭。如今奶奶永久安靜地躺在這塊曾經(jīng)勞作的土地里,我默默地祈禱,能多做些有關奶奶的夢拥坛,夢到這個永遠是世上最疼我的人,多些惨奕,再多些!
奶奶去世那年梨撞,正好是我女兒出生那一年,快二十年了港粱。
奶奶叫陳唐氏,不知道有沒有自己的名字偿曙,這還是小時候我在戶口本上看到過的望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