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在大部分華為同事眼中颂砸,西非是貧病的黑土地灶轰,尼日利亞是全球最危險的地區(qū)部所在地谣沸;在很多朋友心里,長期旅居英國的我去西非工作應該是一個不情之選笋颤;在很多親人腦海里乳附,他們心中的小女子正在世界最艱苦的角落頂起一個大男人養(yǎng)家活口的生計。
? ? ? 然而我相信伴澄,幸福是一種能力赋除,懂得幸福的人永遠都可以想到幸福的辦法,無論在哪里非凌,無論經(jīng)歷什么……
? ? ? 清晨被手機鬧鐘叫起举农,微睜著眼環(huán)顧四周,床腳是一盞徹夜亮著的燈敞嗡,提醒著我這無非是我旅居的無數(shù)個酒店中的一間颁糟。
? ? ? 鬧鈴越來越響,是一首新從網(wǎng)上下載的纏綿情歌喉悴,大抵唱的是這一生只有你陪伴之類的海誓山盟棱貌。暮曉,在這間幾乎想不起來名字的酒店里箕肃,我突然想起李白那句“暫伴月將影婚脱,行樂須及春”。仿佛感到自己的靈魂正漂浮在空中突雪,輕輕地擁著我起惕,翩纖起舞。
? ? ? 這種朦朧的感覺持續(xù)了不到一分鐘咏删,我就意識到那天有一班飛機要趕惹想,于是甩甩頭發(fā),把靈魂放回肉身督函,赤腳奔下床嘀粱,沖進衛(wèi)生間梳洗激挪。
? ? ? 此刻,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和地點是2013年1月27日锋叨,早5點30分垄分,肯尼亞首都——內(nèi)羅畢。這是仙女山酒店(Fairymont Hotel)娃磺,1952號房薄湿。
? ? ? 早晨六點,我收拾停當偷卧,用上次在法國機場免稅店買的一堆高檔化妝品在臉上修修補補遮蓋起幾日來在內(nèi)羅畢瘋狂工作豺瘤、瘋狂游樂的痕跡,脫下棉質的分身睡衣听诸,換上西裝坐求、套裙,使勁兒睜開惺忪的睡眼晌梨,扎起干練的馬尾辮桥嗤,于是一個拖沓的灰頭土臉的懶姑娘變身成一個職業(yè)女性。拖著昨夜收拾好的行裝仔蝌,踩著8厘米的寶藍色高跟鞋泛领,輕巧地走出了房間。
? ? ? 老吳和高老板已經(jīng)在大堂等我和小蘋果敛惊,他倆起個大早是為了在太陽升起前去內(nèi)羅畢國家公園看動物师逸,有點清寒的早晨可是草原動物們最佳的狩獵時間。而我和小蘋果則結束了持續(xù)幾天的會議豆混,準備搭乘早上8點的飛機返回拉各斯。小蘋果昨天夜里加班到了凌晨兩點多动知,一早上睡得很沉皿伺,直到給他打電話催他起床,他的聲音還是懨懨的盒粮。好容易湊齊了一行人鸵鸥,送我們?nèi)C場的司機又開始嘮叨租車的價格,談妥了價格丹皱,這才終于踏上了去機場的路妒穴。
? ? ? 那天的早上是我在非洲起得最早的一次。內(nèi)羅畢一年四季都是草長鶯飛的季節(jié)摊崭,那天的太陽很紅很暖和讼油,不時有飛鳥在眼前掠過,并在遠處的太陽上呈出黑灰色的剪影呢簸,那感覺是如此熟悉矮台,像極了陪我們一同成長的《動物世界》片尾的景色乏屯。
? ? ? 一路上,我和小蘋果向老吳和高老板講述以前去國家公園看到的景象瘦赫,也給他們一些游玩的建議辰晕。期間,幾乎每個人都接到幾個工作相關的電話确虱,談產(chǎn)品含友、談商務、下任務校辩、分指標窘问。細細想來,這種在工作與生活中自由切換的境界還真不是吹的召川。
? ? ? 終于南缓,7點整我們趕到了機場,我們四個認真地告別荧呐,像所有商務人士一樣汉形,面帶微笑,握手致意倍阐。小蘋果祝高老板和老吳在內(nèi)羅畢玩得愉快概疆,我則和他們分別相約喀麥隆年會和巴塞羅那再見。去過太多的地方峰搪,見過太多的人岔冀,“分別”這個詞對于我,已經(jīng)越來越像一場盛宴而不是傷感的無望概耻。也許很多人真的再也見不到使套,但是曾經(jīng)的相聚已經(jīng)讓我們比其他人更加親密。當我不得不奔向一個陌生的國家時,只要想想那里還有我曾經(jīng)相遇的故人,對這個國家的陌生感就會消失殆盡师坎。
? ? ? 揮揮手告別,我和小蘋果悠哉游哉進了機場奉呛,可一個晴天霹靂卻毫無征兆地炸響:所有出港國際航班嚴格執(zhí)行提前一小時安檢,前往拉各斯的航班已經(jīng)關閉登機夯尽。此刻是早晨7點零6分瞧壮。
? ? ? 在嘗試過所有可能的辦法仍然無法登機的情況下,我和小蘋果黯然神傷匙握,我們可能真的沒法按時回家了……公司行政給我們選擇的是肯尼亞航空公司的航班咆槽,他們的下一個航班是次日晚上7點多,如果改簽這個航班肺孤,未來36個小時我和小蘋果將無家可歸罗晕。想到一大堆在郵箱里等著處理的郵件济欢,我們決定,堅決當天飛回拉各斯小渊。
? ? ? “埃及法褥?南非?隨便哪里酬屉,任何航空公司半等,而且我們可以跨航空公司轉機,哪里都沒問題呐萨,只要今天出發(fā)杀饵!”我站在肯尼亞航空公司的世界地圖前,跟賣票的業(yè)務員說谬擦∏芯啵“要不干脆回中國轉機算了〔以叮”小蘋果笑著跟我開了個玩笑谜悟,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情揶揄我,看來我還真的小看了這個皮膚白皙北秽、斯斯文文的男人葡幸。“飛加納吧”贺氓,小蘋果很確定地跟業(yè)務員說蔚叨,“實在不行就到那里臨時買票再轉≌夼啵”見到我們?nèi)ヒ庖褯Q蔑水,那個出票的本地人告訴我們,最近一班飛加納首都阿庫拉的飛機是早上9:30起飛扬蕊,最后安檢時間是8:30肤粱,我們還有30分鐘做最后決定。然后他猶豫了一下厨相,伸出手指,指向了到達廳的方向:“我這里只能訂和我們有協(xié)議的航空公司的票鸥鹉,你們可以去對面的旅行社問問蛮穿,他們可以訂所有的票』偕”
? ? ? 后面的過程就不用贅述了践磅,總之,我和小蘋果在最后一分鐘氣喘吁吁地過了安檢灸异。我想說的是府适,只要你打定主意羔飞,只要你堅信有辦法,身邊的人就會跟著你一起想辦法檐春,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解決的逻淌。
? ? ? 坐在登機口外面的等候區(qū),一個十幾年未曾謀面的中學同學突然在QQ上找到我疟暖。對于故人卡儒,我總是習慣性地杜絕談現(xiàn)在的生活和工作,除非被逼問到不得已了俐巴,才敷衍著說兩句骨望。這并不是因為我過得特別好或者特別不好,而是因為經(jīng)歷了太多所謂的好與不好欣舵,我不愿意再去和任何人比較擎鸠。于是,我默默地看著她只有29個粉絲的微博缘圈,看她在抱怨北京堵車劣光,看她因為老板的不公正而抑郁。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准验,甚至是幸甘晗撸——是的,我醒來時身下不是自家的床糊饱,出門時腳下不是熟悉的街垂寥,但我在年輕的時候用自己的腳走遍了前方的路,用自己的手推開了很多扇門……
? ? ? 在這一刻另锋,我忽然變得異常平靜滞项,拖著行李微笑著跟小蘋果上了飛往加納的飛機。我想我不會再抱怨拉各斯的交通——反正大家都塞在路上夭坪,很多人只是塞在十幾年如一日的城市和已經(jīng)爛熟于心的街文判;我不會再抱怨機場混亂的管理和沸沸揚揚的嘈雜——反正在哪兒都會晚點,在哪兒都可能誤機室梅,但至少我的航班永遠是飛往未知的美麗新世界戏仓,而不是在我家和你家之間糾結的兜兜轉轉;我不會再困擾于工作上各式各樣的紛爭與忙亂亡鼠,至少我看到的是一群人創(chuàng)立的偉大事業(yè)和隨之而來全球的機會赏殃。
? ? ? 特別是,當我回憶起做空中飛人的日子间涵,無數(shù)的航班已經(jīng)和扔掉的登機牌一起被丟進了記憶的垃圾箱仁热。只有那些最終錯過了和險些錯過了的航班,在記憶的天空中閃著眼睛勾哩。何況抗蠢,只要你想出發(fā)举哟,錯過的航班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你出航的欲望,多好迅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