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擅羞、
昨天發(fā)生了幾起「意外事件」尸变。
先是昨天下午,有位老朋友突然傳了兩張舊照片給我减俏。照片上記錄的是我16年甫去上海工作時召烂,和友人坐在一起閑談的場景。
其中有兩個人娃承,一位是咖啡店老板奏夫。店的名稱很有趣怕篷,叫9又3/4⌒镏纾咖啡店老板本身也是一位心理咨詢師廊谓,當時9又3/4是一些在上海服務的咨詢師,以及心理愛好者經(jīng)常聚會的場所麻削。
咖啡店二樓有一間咨詢室蒸痹,當時,我租用過幾次呛哟。
一樓咖啡店有個好處叠荠,有些來談者來得比較早,他們會在一樓喝杯咖啡扫责。在那個適合放松的環(huán)境榛鼎,多少也沖淡了某些來談者的緊張。而通過咖啡店大廳公给,走上通往咨詢室的樓梯借帘,這短短的一段路仿佛來談者進入咨詢前的準備通道,是咨詢的一部分淌铐,一種做好心理準備去交談肺然、去敞開、去面對自己的儀式感腿准。
可惜隨著經(jīng)營環(huán)境改變际起,以及老板結婚生子等因素,店收掉了吐葱。之后經(jīng)過原址街望,我想沒有經(jīng)過那段時光的人,認不出那個地方曾經(jīng)有一間咖啡店弟跑,而在咖啡店樓上有一扇百葉窗的房間里灾前,曾有許許多多的人在里頭分享他們的心情,尋求心靈的出口孟辑。
照片里還有一位朋友哎甲,她之前在同濟讀書,后來去德國讀博饲嗽,最后在德國結婚定居炭玫。疫情期間,因為懷孕生子和疫情種種原因貌虾,一度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吞加,我們都很擔心她。許久沒聯(lián)系,昨天通過前咖啡店老板轉(zhuǎn)述衔憨,得知她病情早已好轉(zhuǎn)叶圃,恢復正常生活。感到欣慰之余巫财,也再次讓我相信人類心靈中的自愈能力盗似。
二、
上一件事是意外平项,而原本訂定的計劃赫舒,同樣也會出現(xiàn)意外之喜(盡管有時是驚嚇)。
昨晚有一個早早定下來的行程闽瓢,是我碩博士階段的指導教授和他太太——兩位都是我從大學到博士畢業(yè)階段的恩師接癌。近幾年,他們陸續(xù)退休了——之前約好昨晚一起吃飯扣讼。
很多時候缺猛,我們無法確定和一個人之間的緣分有多深。比如咨詢椭符,有時一段咨詢荔燎,咨詢師判斷來談者會繼續(xù),可能他再也不會來了销钝;有時一段咨詢有咨,當中發(fā)生很強的沖突和阻抗,但咨訪關系卻很綿長蒸健。
教學也是如此座享,老師和學生之間,彼此的認知似忧、感受和評價渣叛,會隨著時間,以及個人生涯與觀點轉(zhuǎn)變盯捌,特殊事件的發(fā)生等等淳衙,產(chǎn)生種種變化。
在我讀大學饺著,大二轉(zhuǎn)學到輔仁大學讀哲學系時滤祖,我并不知道當時修哲學概念的老師,會在十幾年之間瓶籽,成為我碩士與博士的指導教授,直到他退休埂材。也許教授也沒有想過塑顺,我會持續(xù)接受他的指導,并因此有了一些成就。
除了學術方面的鍛煉严拒,教授留給我的其中一項影響是「騎公路車」的興趣扬绪。
我的教授十分熱愛騎乘公路車,后來系上來了一位騎乘專業(yè)的學弟裤唠,在他的介紹下挤牛,我的教授買了人生第一輛專業(yè)級別的公路車。教授很大方的把他過去騎乘的公路車送給我种蘸,還約了我跟另外一位教授出外騎乘墓赴。
結果沒怎么接觸過公路車和長途騎乘的我,在那一次騎乘中航瞭,騎到一半就抽筋了诫硕。但我從中接觸到騎乘的樂趣,后來我買了一輛自己的車刊侯,之后又有了許許多多的騎乘經(jīng)驗章办,上過兩、三千米的高山滨彻,以及多次單日百公里的騎乘藕届。
每到周末,騎個五亭饵、六十公里成為我和自己對話的方式休偶。雖然我在上海工作時,沒有把我的公路車帶過去冬骚,但我把騎乘的習慣帶到上海椅贱。我曾經(jīng)騎共享單車,最過癮的一次只冻,是單日從華師大中北校區(qū)來回吳淞港庇麦。路途中變化的人文風情,隨著城市發(fā)展喜德,成為再也無法復制的記憶山橄。
教授年紀大了,這幾年裝了心臟支架后舍悯,只能放棄比較激烈的運動航棱。今年過年,教授和我通電話時萌衬,表示要送我一輛車饮醇。
這輛車是他以前送給孩子的車,但他的孩子對騎車興趣缺缺秕豫。于是老師在和孩子商量后朴艰,決定把這輛被冷落的車送給我观蓄。
昨天,教授和太太開車來我所在的城市旅游祠墅,順便將車載送給我侮穿。
見面時,才知道教授還額外送了我一組板輪毁嗦。我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亲茅,也很感恩老師一直記得我。
在家里狗准,教授細心地給我講解這輛車克锣,并幫我把輪子裝好。我們一邊喝茶驶俊、聊天娶耍,直到午夜。
三饼酿、
十幾年有多長呢榕酒?
昨晚的漫談中,我感受到了十幾年的「長度」故俐。我們聊了很多事情想鹰,學校的事情、系上的事情药版、老師和同學們的變化辑舷。
四、
昨天一天槽片,我仿佛一直活在奇異的時間流動中何缓。就像時間在一個晚上折疊又鋪開,鋪開又折疊还栓,十幾年的光陰一下子縮短碌廓,又在某個時刻放大;一下子跳到七剩盒、八年前谷婆,一下子跳到現(xiàn)在,一下子又跳到十幾年前辽聊,一下子又跳回現(xiàn)在纪挎。
愚蠢而天真、沖動而真誠跟匆、悲傷而敞開异袄、叛逆而舒展……青春就是人生矛盾的頂峰,卻又同時對矛盾的自己無可奈何玛臂。
今天早上回想昨天發(fā)生的一切隙轻,從某個角度來說埠帕,我想人確實是「活在」時間中。時間像是血液玖绿,沖刷著氧氣與毒素,帶來讓生命開花的喜樂與鮮活叁巨,帶走使生命枯萎的創(chuàng)傷與哀痛斑匪。
無論那是什么,我們都拒絕不了時間锋勺,這條生命之流蚀瘸。
恐怕這就是生命本身的重量,就像某些拒絕不了的關系庶橱。在擁有之前贮勃,已經(jīng)注定擁有,是苦苏章、是樂寂嘉、是悲、是喜枫绅。我們只能承載著泉孩,又同時被承載著。像是帶領者并淋,又像是參與者寓搬。
那個流動是個漩渦,以流動的姿態(tài)县耽,走向注定的結果句喷。
從中,似乎也透露出「回憶」的意義兔毙。所謂回憶唾琼,就是在生命的漩渦中獲取自由的一種想象。不完美瞒御,卻又不可或缺父叙。
記憶,是時間的罅隙肴裙,當生命不斷流動趾唱,總有一些渣滓會淤積,落進罅隙蜻懦。遠遠看甜癞,似乎什么都沒有被留住。但當我們有機會俯身細細查看宛乃,我們會發(fā)現(xiàn)悠咱,罅隙里藏了很多蒸辆,太多。
多析既,意味著我們每個人躬贡,無論我們怎么看待我們自己,我們都過了豐富的一生眼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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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浩容拂玻。哲學博士,臺灣哲學咨商學會監(jiān)事宰译。著有《小腦袋裝的大哲學》檐蚜、《寫給孩子的哲學思維啟蒙書》等著作。公眾號:"容我說"沿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