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學(xué)期課少级历,鄭老師邀我去聽她的油畫靜物寫生課,我就厚著臉皮叭披,恬不知恥地去了寥殖。心想好歹小姐我二十年前也是學(xué)過國畫的,也算是有“童子功”的涩蜘,興許還能通過這一學(xué)期的課嚼贡,挖掘出體內(nèi)隱藏的無限量繪畫天分,由此改變事業(yè)軌跡同诫,書寫一段傳奇人生粤策。所以來不來先買齊了畫筆、調(diào)色板误窖、畫布叮盘、油桶秩贰、顏料……興高采烈,迫不及待柔吼。感覺早已萬事俱備毒费,只欠我這一雙神來之手了。
來到畫室愈魏,面對嶄新的一切觅玻,我像在讀《十萬個為什么》的目錄一樣不停地問這問那,鄭老師一臉無奈且毫無耐心地一一為我解答蝌戒。體會到可以肆無忌憚地暴露自己的無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之后,我在鄭老師的課堂上盡情地享受著做一個一無所知且毫無壓力的初學(xué)者沼琉,這和在自己的專業(yè)領(lǐng)域內(nèi)太不一樣了北苟。
帶著一顆女文青的心,享受著穿過畫室窗戶照到我畫布上的陽光打瘪,伴著莫扎特的音樂友鼻,揮舞著一只不如鼠標靈活的手,我終于在第一節(jié)課結(jié)束前起好了草稿——這速度闺骚,拍成韓劇基本用不著剪輯呢彩扔!但可能由于太過絞盡腦汁,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我居然感到了陣陣頭痛僻爽。難道現(xiàn)如今我不暈車不暈船虫碉,開始暈畫了?我似乎感知到了冥冥之中的某種安排——二十年前胸梆,我曾有幸和一位非常有威望的老畫家學(xué)習(xí)國畫敦捧,老先生看著我作業(yè)中丟三落四的線條和莫名其妙的色塊直搖頭:“這孩子,不適合干這個碰镜【ぢ眩”二十年后,在鄭老師的油畫課上绪颖,我終于通過自己的努力鮮明地印證了老先生當初的說法秽荤。
今天下午要給系辦交批完的補考試卷,同時也是我的第二節(jié)油畫課柠横。終于要用顏料了窃款,終于要拿起畫筆了,我那顆像是稍微被澆了一壺冷水的心又因為好奇而開始暖和了起來牍氛。但畫了兩筆便又開始頭疼雁乡,因為二維空間實在是不夠本姑娘我施展啊。比如糜俗,靜物的襯布是有很多褶皺的踱稍,為了把褶皺畫逼真曲饱,我真的就差把畫布給折起來了。通過仔細觀察珠月,我終于知道了褶皺無非是通過光影扩淀、明暗來表現(xiàn)。發(fā)現(xiàn)這個宇宙真理之后啤挎,為了展示我是一個有繪畫童子功的人驻谆,我把今天這一下午全都奉獻給了那塊襯布的褶皺。終于庆聘,一直損我的鄭老師居然開始毫不吝嗇地夸我畫得好胜臊,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又開始盼望著下一節(jié)課了伙判。
這兩節(jié)課象对,還讓我發(fā)現(xiàn)自己不僅沒有羅丹老師所說的“發(fā)現(xiàn)美的眼睛”,和鄭老師相比宴抚,我感到自己簡直沒有眼睛勒魔。想起有一次和鄭老師走在路上,她突然激動地說:“你看那朵云多美啊菇曲,那個淡淡的紫邊冠绢,太美了,我要拍下來常潮〉苷停”我抬頭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瞪大眼睛張開嘴巴使勁找那個“淡淡的紫邊”喊式,然后一臉茫然邮利。我意識到原來對我來說再普通不過的一片云,在畫家眼中都是那么的不同尋常垃帅。我越來越相信延届,決定一個人生活色彩的是他的眼睛而不是他眼前的景色。嗯贸诚,要勇于接受這個殘疾的自己方庭,并多找鄭老師做治療。
原來酱固,畫布上真的能展現(xiàn)一個人的內(nèi)心械念。畫家們一點一點把自己的心情,把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認識运悲,用顏料和畫筆涂抹龄减、點綴在畫布上,專注班眯、投入希停。在畫筆和畫布的摩擦之間烁巫,在或明或暗的思考之間,在光與影的交錯之間宠能,毫無雜念亚隙,用他們自己的方式和這個世界做著無聲的對話。
當顏料鋪滿畫布违崇,我才突然想到阿弃,該給系辦去送批完的補考試卷了。
(2017年3月3日深夜初稿羞延,3月4日晨修改)
最后送上鄭老師的大作三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