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夠悲傷 就無法飛翔
可沒有夢想 何必遠(yuǎn)方
我一直都在流浪
可我不曾見過海洋”
耳機(jī)里傳來聲音時,從桂林開往北海的D8409列車剛好關(guān)門胰苏。我輕輕閉上眼睛,徹底將窗外的聲音隔離醇疼。
林宥嘉的《殘酷月光》,2008年6月發(fā)布的新歌法焰。雖給自己的內(nèi)心筑了一道圍墻秧荆,但仍敵不過月光。歌詞背后的故事與含義埃仪,我并不知道乙濒,也不想去探究。但很明顯卵蛉,這首歌在我腦海里是化不開的孤獨(dú)和悲傷颁股。
你一直在流浪,卻不曾見過海傻丝。
我見過了海甘有,可卻回不去了。
在外上學(xué)葡缰,從一個城市到另外一個城市亏掀,即將去往另一個城市忱反。5年時光匆匆而過,我也將要面臨成家滤愕,立業(yè)的選擇温算。
老家在貧困縣的一個小鎮(zhèn),沒有高樓大廈间影,夜晚沒有閃閃的霓虹注竿,沒有大橋,沒有光鮮亮麗的行人魂贬。
有的是在路邊地攤的各種吆喝聲巩割,賣水果的——“五塊錢三斤”,賣老鼠藥的——“不死不要錢”随橘,賣包包的——“老板帶著二奶跑路了喂分,不發(fā)工資,包包現(xiàn)價大甩賣”……
還有老阿奶摳著鼻子机蔗,中年老男人大“咳”一聲后隨地吐痰蒲祈,破舊的三馬車發(fā)出“嘟嘟”聲響,人人操著一口濃濃的桂柳話萝嘁,生怕別人聽不到梆掸。
村子里來了樹商,租了幾畝地牙言,和一套老泥房酸钦,大批的塑料袋和塑料薄膜被運(yùn)了進(jìn)來。路邊垃圾開始堆積咱枉,河水開始污染卑硫,魚蝦都不見了。于是蚕断,村子被貼上“臟亂差”的標(biāo)簽欢伏。
還好的是,頭頂上的云還是白的亿乳,天還是藍(lán)的硝拧,夜晚還能看見星星。
老一輩人說葛假,出了大山就發(fā)達(dá)了障陶。于是年輕的,年長的聊训,都出山抱究。讀書,打工带斑。我也是其中之一媳维。
幾天前酿雪,我從大巴車走下來。拖著幾年前的那個行李箱侄刽,戴著新買的那只漁夫帽指黎,皮膚被曬得火辣辣的,就是切指天椒后州丹,手指的那種灼熱感醋安。
大巴車停留兩秒,鳴了個喇叭墓毒,便開走了吓揪。路邊的人家,一致都湊出頭來所计。那聲大巴專屬的喇叭聲——有人回來了柠辞。
“喲,回來啦主胧?”
“哎叭首?你怎么回來了?”
“小妹在外面發(fā)展挺好的吧踪栋?”
“阿妹真有出息焙格,以后在城里生活了吧?不像我家那個夷都【彀Γ”
……
都是父老鄉(xiāng)親。
家里的堂兄弟妹們多囤官,我頭上有個親哥哥冬阳,和堂哥,都不親了党饮。下面有七八個弟弟妹妹叫我“大姐姐”肝陪,他們說大姐姐很厲害,在大城市里讀書劫谅。
三歲一條溝,我在這里沒有同齡人嚷掠。堂兄說:“你連柴都不會燒捏检,別在這擋路〔唤裕”嬸嬸說:“你弟弟不聽話贯城,你得幫我說說他∨Γ”堂兄還說:“電視機(jī)你都不會修能犯?讀書讀哪去了鲫骗?”他還說:“你個讀書人,什么都不會踩晶≈刺”嬸嬸說:“你以后買車了,就帶我們?nèi)ヂ糜巍薄?/p>
很久很久以前渡蜻,還有個人和阿媽說:“女孩子讀書厲害有什么用术吝,還不是別人家的∪孜”
我在家里住了兩天排苍,我就走了。
我拖著行李箱学密,是我離開時的那個淘衙,又來到了我讀書的這個城市。
同學(xué)問:“你不是回家了嗎腻暮?怎么這么快就來學(xué)校彤守?”
老師問:“你家是在哪?”
朋友問:“你現(xiàn)在在哪西壮?”
我不知道遗增。真的不知道。
突然想到蘇軾的那首《定風(fēng)波·南海歸贈王定國侍人寓娘》:
“常羨人間琢玉郎款青,天應(yīng)乞與點(diǎn)酥娘做修。盡道清歌傳皓齒,風(fēng)起抡草,雪飛炎海變清涼饰及。萬里歸來顏愈少,微笑康震,笑時猶帶嶺梅香燎含。試問嶺南應(yīng)不好,卻道腿短,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屏箍。”
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橘忱「翱可心若不安,何為故鄉(xiāng)钝诚?
于山里的那群人而言颖御,我不再屬于那里。
可在這個城市凝颇,我始終是個外來人潘拱。
既不是歸人疹鳄,也不是過客。我是誰芦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