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艷陽四月的深圳寫詩
對面粼粼反光的寫字樓在我眼里匯成一片湖
湖里漾著青荇草還有一根浮木
我想匍匐在那上面
伸手去撈幾尾色彩斑駁的小魚
至少讓蜻蜓可以無慮停在我鼻尖
——可是都沒有
只撈上來一把線頭錯纏的鼠標(biāo)
我翻開從壁爐旁隨手取下的一本加繆
悠然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液體在瞳仁里晃動閃爍
可我卻唯獨缺了該死的冰塊
沒有冰塊的威士忌還能叫威士忌嗎
躁煩的我將加繆扔進了壁爐
我去街角的便利店探望一只貓
它每天皆以固定的姿容趴在臺階上接受我的檢閱
我想它大概和我一樣有心事
它大概愛上了旁邊那只會搖動會唱歌的HelloKitty
而且只需要投一枚硬幣
我扶著額頭想一些禁忌的事
從尼采到李敖沾歪,全都是一些妄人
我倒想騎著白馬在結(jié)了冰的貝加爾湖上溜達
順便給土著們夸張的帽檐插一朵鳶尾花
沒有人阻止我舉止佯狂
沒有人教誨我追風(fēng)趕月
掛帆時選用的布料本就無須參考靠港地的風(fēng)土
我回過神對著面前的方塊屏幕
手指靠肌肉記憶在鍵盤上來去翻飛
對面的同事滿臉戚容
眸色里有一抹哀傷
大約是中午的外賣不合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