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講個故事吧曲横。她只有小學三年級文化,在人生的前46年不瓶,她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村婦禾嫉,做過最大的事業(yè)不過開了一個村級的小賣部,結果沒開幾年還是抵不住賒賬太多倒閉了蚊丐。如果人生繼續(xù)這樣發(fā)展下去熙参,她大概就跟村里的其他婦女一樣,閑時八卦家長里短麦备,忙時勞累肝腸寸斷尊惰,偶爾占點小便宜或者跟鄰里街坊的吵一架讲竿,然后倚著鋤頭慢慢老去,平淡無奇的度過后半生弄屡。 在她46歲那年题禀,我奶奶去世了。她也長舒了一口氣膀捷,終于可以放開手做點什么了迈嘹。 那年冬天,搬到了小縣城附近的城鄉(xiāng)結合部里去了全庸。租了一個月90塊錢的平房秀仲,一刮風窗戶上的塑料薄膜響個不停,晚上睡覺要把整個頭埋進被子里去壶笼。丈夫繼續(xù)上著他不冷不淡的班神僵,她開始找工作,一開始拉不下臉覆劈,而年紀又大保礼,所以沒有企業(yè)要她,各種碰壁之后责语,最后去了一個紡織廠炮障。夜班,晚上七點上班坤候,一直上到早上七點胁赢,12個小時,沒有休息白筹。每天晚上丈夫騎著自行車送她過去智末,早上再騎著自行車接她回家,那時她很多時候直接就在自行車上抱著丈夫的腰睡著了徒河,那時她會跟我們抱怨廠里發(fā)生的事情系馆,跟她同班的人都嫌棄她做活慢,不愿意跟她同組虚青,特別是一個姓許的小姑娘它呀,特別沒教養(yǎng)螺男,開口閉口叫她老廢物棒厘!快過年的時候,兩只手都腫了下隧,都破皮了奢人,流著淚伸出來給丈夫看說好累,不想再去了淆院。那時她都46了何乎!丈夫板著臉說,不行,再怎么也得堅持支救,馬上就發(fā)年貨了抢野,等拿了年貨再不干。幾十年相敬如賓連句重話都沒說過的欺負那年冬天在一間漏風的出租房里為一點年貨狠狠吵了一架各墨。 她那天還是哭著坐著丈夫的自行車去上班了指孤。十幾天后,發(fā)了年貨贬堵,終于不用再去上班了恃轩。年貨我記得很清楚,是一小袋大米和一箱帶魚黎做,呵呵 有點莫名辛酸叉跛。。 加起來也就幾十塊錢不到的樣子蒸殿,夫妻倆卻因為它吵架了筷厘。回老家過完年伟桅,又重回小縣城敞掘。她又開始找工作。伯伯也不想再讓她太勞累楣铁,幾十年沒說過奉承話的嘴也開始學著說蹩腳的諂媚話玖雁。 正好那年受大環(huán)境的影響,企業(yè)日子過得都特別慘盖腕,特別是小工廠小作坊倒閉了很多赫冬。伯伯通過在國稅局的表哥認識了一個過得很艱難的小工廠的老板,在伯伯小心翼翼地陪著這位沒落的小老板說光了幾乎肚子里所有的奉承話溃列,又在幾乎下跪的懇求和表哥不情愿的擔保下劲厌,這個快70的快倒閉的小老板終于松口了。 在拿出所有的積蓄听隐,又借了親戚不少錢后补鼻。她包下了廠里的一個車間,當起了只管一個車間的“副廠長”雅任。她個子很矮风范,也就一米五多一點的樣子。她說沪么,那時候硼婿,剛進廠誰都瞧不起她,沒有人聽她話禽车,更沒有一個人把她當成副廠長寇漫,自己車間里的工人更是各種偷懶刊殉,各種抵觸,各種明里暗里的使絆子州胳,偷拿廠里的原料出去賣记焊,甚至猖狂到當著她的面把原料扔出廠外,47歲的她不知道多少次被小她十幾栓撞,二十幾歲的大老爺們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氣哭亚亲。老板也想逼走她,就想她受不了腐缤,忍不住自己走人捌归,把車間再廉價收回來,也是各種裝作看不見岭粤,心里估計也偷著樂惜索。那時候,回來剃浇,她整晚不說一句話巾兆,坐著坐著就哭了出來。也是那個時候起虎囚,我伯伯開始學著做飯角塑。吃過飯,然后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淘讥,然后等著兒子睡了的時候整夜整夜默默地嘆氣 再后來圃伶,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開始冷淡所有人蒲列,開始各種不近人情窒朋,言語各種刻薄刁鉆,做事雷厲風行蝗岖,說一不二侥猩。去跟廠長商量完全接管那個車間,從人到設備抵赢,再到原料她一個人管欺劳,代價是要給老板一部分“管理費”。老板同意了铅鲤,直到現在老板每回憶到這個時候就后悔不已划提,說自己做了半輩子的生意,一時的心軟毀了自己彩匕。 那天腔剂,正好是發(fā)工資的日子媒区,她下班前開除了那個車間里所有的人驼仪,一分錢不給掸犬,讓他們集體滾蛋。開始他們都不相信绪爸,等到有人跑去找廠長告狀湾碎,然后發(fā)現廠長默許這件事之后,開始慌了神奠货,各種說好話介褥,各種保證。 任原先鬧的最歡的那個三十幾歲的大老爺們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递惋,說家里孩子等著交學費柔滔,她仍不為所動,說全部開除就全部開除萍虽! 那之后睛廊,她親自面試,招了十幾個人杉编。那段時間整個大環(huán)境都不好超全,在借不出一分錢的時候,她把家里的電視邓馒,冰箱乃至丈夫新買的電動車都給賣了嘶朱,去給員工發(fā)工資。 那段日子光酣,她里吃了好長好長時間的土豆絲疏遏,因為土豆最便宜。 那時候的她從來不笑救军,張嘴就訓人改览,什么詞都能吐出來,對員工嚴格要求到幾乎是苛刻的地步缤言,連上班時間講幾句話都有規(guī)定宝当,后來我問她為什么對人這么苛刻,她嘆著氣跟我說胆萧,沒有老板喜歡工作時候話太多的員工庆揩,不好管。每天早上上班點名答到跌穗,每天下午下班總結订晌,迎著其他車間工人的指指點點,風雨無阻蚌吸,而且對員工的限制也是苛刻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锈拨,工資第一個月不發(fā),前四個月只發(fā)一半羹唠,另一半留下當押金奕枢,人走了就扣掉娄昆,而且扣錢的規(guī)定比比皆是,所有人都恨她缝彬,但是所有人又都怕她萌焰。
小企業(yè)永遠是依賴著大環(huán)境,也是她整頓完員工后不久谷浅,大環(huán)境變化了扒俯,那段日子,無論是做什么的一疯,哪怕是開色情KTV和黑網吧的撼玄,只要是做生意的都發(fā)了家。她自然不例外墩邀,半年不到互纯,錢就全賺回來了。那時磕蒲,伯伯就跟她商量說留潦,要不要給跟著她干的員工每人發(fā)點獎金,她狠狠地罵了丈夫辣往,最后惡狠狠地說兔院,我的事不要你管! 伯伯沒忍住站削,用自己的工資坊萝,給車間里的十幾個工人每個人包了一個兩百的紅包。 結果第二天许起,就有工人給其他車間的人說起這件事十偶,不過沒有夸她,而是罵她小氣园细,自己賺了這么多惦积,只給員工這么點,摳到家了猛频。當天下午狮崩,她就當著全廠人的面把給這人的兩百塊錢要回來了,然后開除了他鹿寻。 回來后睦柴,又跟丈夫吵了一架,罵他根本不懂做生意毡熏,不懂管理員工坦敌,讓他以后離自己的廠遠一點,能滾多遠滾多遠。狱窘。杜顺。 生意依托那幾年的好形式步入了正軌,家里條件也慢慢的好起來训柴。但她依舊像苦行僧一樣打理著生意,每天六點出門妇拯,晚上六點回家幻馁,她親自下手工作,速度和準確率比最好的員工都好越锈。她不會用電腦記賬仗嗦,只用著計算器和簡單的紙和筆記錄著她的心血。 同時對員工的要求更加苛刻甘凭,按理說這種情況下員工離職率應該很高的稀拐。但是,她的車間離職率幾乎為零丹弱。特別是每年開春德撬,大部分的民工都會重新開始找工作,這時候招人好招躲胳,但是招熟悉的老員工卻很難蜓洪,但是,她車間里的人每年都幾乎沒有人離開坯苹,反而還有老員工拉新人過來隆檀。 大家肯定和我當初一樣不懂為什么吧?我也是后來我才懂粹湃,她只是抓住了人性而已恐仑。每年過年放假前,都會發(fā)很多很多年貨为鳄,標上廠標發(fā)給他們裳仆,從米,面孤钦,油鉴逞,酒到雨傘,杯子司训,床單构捡,孩子的書包,作業(yè)本壳猜,餐具勾徽,玩具和各種糖果都有,發(fā)到他們都覺得不好意思拿了為止统扳,雖然算起來錢不一定多多少喘帚,但是狠狠的給了這些人面子畅姊,讓他們第二年繼續(xù)來她這里挨訓。而且吹由,她對離職的員工恨之入骨若未,極盡報復,曾經有一個自己離職又拉其他員工離職的人被她發(fā)現了倾鲫。粗合。。(這段不說也罷) 做生意免不了跟“有關部門”打交道乌昔,只要是“有關”的都是部門隙疚,都得打理就像是一塊肥肉,每個人都要摸一把磕道,手上沾點油脂供屉。雖然掛靠在廠里,但是她的那份禮還得自己送溺蕉,那份賄還得自己行伶丐。開始的她處處碰壁,送人的杯具被當著面扔在路上疯特,給人錢被人硬塞回來撵割,去上門送禮連門都不讓進。那個時候估計她很郁悶辙芍,送錢都送不出去啡彬。。也是一夜之間開竅了故硅,她開始找中間人庶灿,開始從某些人的孩子入手,送錢不要是吧吃衅,孩子上大學得需要電腦是吧往踢?沒問題,我給徘层!孩子留學缺錢峻呕,咱這關系談借多傷感情,拿著用就行趣效,孩子出息了咱也高興瘦癌。就這樣,在遭受無數次白眼和不屑后跷敬,過了這一關讯私。 做生意難免會跟三教九流社會渣子盲流打交道。生意起色不久,就有所謂的黑社會大哥送過來一盒紙牌斤寇,讓她抽一張桶癣,抽的數是多少乘以一百就是每個月該“孝敬”他的。那天一幫渣子拿著刀就把她堵了辦公室里娘锁,逼著她抽紙牌牙寞,忘了她當時抽了張多少,反正她身上沒有那么多錢莫秆,領頭的那渣子一刀砍在桌子上间雀,她當時就嚇壞了。那渣子翻遍辦公室看實在錢不夠就把辦公室的魚缸給砸碎了馏锡。臨走前該留下一句狠話雷蹂,說每個月1號交錢伟端,晚一天剁一根手指杯道,晚三天剁手。她嚇的全身發(fā)抖责蝠,回家又一夜無眠党巾,嘆息了很久。(那個時候的這個所謂的黑社會就是這樣霜医,但是確實在那個時候震住了一片)第二天齿拂,她揣著一疊現金去了派出所。肴敛。署海。那個負責人一分不剩的收下了錢,然后跟那個所謂的黑社會大哥聯系医男,說伯母是他的朋友砸狞,以后照顧點,收一半就行了镀梭。然后勸她妥協刀森。。 那個渣子再去报账,態(tài)度明顯好了很多研底,但是她的態(tài)度著實讓他吃了一驚。她拿出一把匕首透罢,插到桌子上榜晦,瞪著他哭著說,自己借了這么多錢弄了這么個車間羽圃,到現在還欠人家錢還不上芽隆,這個車間就是她命,他要是再敢上前一步,今天就在他面前自殺胚吁,讓他當殺人犯牙躺。那個渣子呆住了,然后把我媽的二手桑塔納玻璃都砸了腕扶,走了孽拷。。半抱。伯母看著他走遠了脓恕,一屁股坐了地上去了。窿侈。炼幔。 最后徹底解決就是她稍微做大了以后,認了一個“妹妹”史简,那“妹妹”的丈夫是我們本地最大的黑社會老大乃秀,當然已經全身而退了。 重回生意圆兵。 伯母很獨斷跺讯,從來不會尊重別人的意見,而且從來不在乎別人的感受殉农。對人苛刻刀脏,對事也苛刻。那時候縣城里的某大機械企業(yè)訂單太多超凳,忙不過來愈污,所以把一些配件的工作分包出去,周邊所有依托這個大企業(yè)的小企業(yè)小工廠小作坊日子都過得很滋潤轮傍,零件質量差點無所謂暂雹,只要買通了采購的人,都能送進去金麸。她也這么做擎析,只是她從來沒放松過質量,甚至比那個企業(yè)要求的還要嚴格挥下。甚至工廠的老板都背地里罵她說她不會做生意揍魂,這樣遲早倒閉。有個跟了她幾年的老員工就看不下去了棚瘟,好心的跟她提醒說现斋,這樣成本太高。她一句多余的話沒有偎蘸,直接把他罵出去了庄蹋。瞬内。。
這種情況沒持續(xù)多久限书,接連不斷的安全小事故讓這個企業(yè)十幾年積累下來的名聲充滿質疑和怨恨虫蝶。企業(yè)痛定思痛,換了采購負責人倦西,選擇從質量好的供應商那里采購能真,這樣淘汰了一批小企業(yè)。 然而沒辦法扰柠,有人的地方就有腐敗粉铐,有腐敗就有事故,這個負責人又陷進去了卤档。蝙泼。而且這次更嚴重。直接就是接連發(fā)生幾次大事故劝枣。整個大企業(yè)汤踏,一下子陷入了不信任之中,所有人都覺得這個企業(yè)可能要完哨免,這個時候就更拼命地往企業(yè)里送合格或不合格的零件茎活。她也害怕了昙沦,一方面也拼命往里面送合格零件的同時琢唾,開始找其他的銷售渠道。也是這個時候認識了一個貴人盾饮,暫且稱呼她:翔姐采桃。翔姐是隸屬于省電視臺的一個小領導。不得不說有很多人就是吃關系和人脈這碗飯的丘损,翔姐就是普办,沒實權,但是手里有大把大把的人脈徘钥。她一起來根本瞧不上她這點小破車間衔蹲。但是,完全被她的大方給鎮(zhèn)住了呈础! 繼續(xù)回到小縣城舆驶。幾次大事故下,大企業(yè)的名聲幾乎跌落谷底而钞,不單是汽車行業(yè)沙廉,房產行業(yè)也是遭受重創(chuàng),沒人再相信企業(yè)產品的質量臼节。企業(yè)領導下了狠心撬陵,把采購負責人開除了珊皿,并且取消所有此區(qū)域的零件供應。這下,所有以此為生的小企業(yè)小工廠,小作坊都傻眼了辙谜。 更讓他們傻眼的是崖飘,企業(yè)又下定決心非要把主廠和機械副廠陸續(xù)搬走,這邊只留下一些行政和房產單位铆铆。又一批企業(yè)反應不過來倒下了,沒倒下的,也陷入了寒冬促王。她還好,一直沒斷生意而晒,甚至在翔姐的照顧下發(fā)展了不少蝇狼。所掛靠的廠陷入一種近乎絕境的狀態(tài),倉庫里堆滿了庫存賣不出去倡怎,但是還是在不停的生產迅耘,因為一停下會賠的更多。于是老板就過來跟她談話說得多交點“服務費”监署,不然就停水停電颤专。。她跟他狠狠的吵了一架钠乏,最后沒辦法栖秕,還是給了他不少錢。我想也是從那時晓避,她開始下定決心跟廠長拼了簇捍。 畢竟只收“服務費”不能解決所有問題,眼瞅著企業(yè)陷入困境俏拱,廠長坐不住了暑塑,就開始尋找新市場」兀可是他出了小縣城就兩眼一抹黑事格,完全沒有頭緒。這時她就給他拉了一份生意搞隐,說離咱這不遠的一個市的一個企業(yè)需要鉗子驹愚,而且價格還不低。廠長感覺機會來了尔许,孤注一擲么鹤,把倉庫里的零件以廢鐵價賣了出去味廊,用生產汽車配件的設備生產起鉗子來蒸甜。 只是當廠長興致勃勃的拉著幾車鉗子過去交貨時棠耕,連車上的貨都沒卸下來,這企業(yè)派了幾個技術檢測員柠新,隨便從每車上挑了幾把鉗子去做了測試窍荧。 然后以產品不合格的理由讓廠長離開。廠長當時就驚呆了恨憎! 所有的小企業(yè)都瞬間傻眼了蕊退,一片哀嚎。廠長拉著質量不合格的鉗子回廠來憔恳,讓人感覺他已經蒼老了許多瓤荔。廠里除了她的車間已經發(fā)不下工資了,人心惶惶钥组。廠長去找她談判输硝,說要么把這些人的工資結了,要么讓她東西留下直接走人程梦。她冷笑說点把,你以為我走了你就能活下來了?你以為沒了我屿附,人家還會要你的配件嗎郎逃?!我在這還能幫你撐一下挺份,我走了你廠就等著倒閉吧褒翰。 廠長很無奈的懇求她,問以后怎么辦压恒。伯母說影暴,工資我可以給你結了错邦,但是探赫,我有個條件,你兒子也別跟你后面了撬呢,讓他也當個副廠長伦吠,管一個車間,四個車間我管一個他管一個你管兩個魂拦,你還是廠長毛仪,配件的銷路我去打開,以后事情咱商(聽)量(我)著(的)來芯勘。 從那時起箱靴,她是真的開始強大了,完全形成了自己的風格荷愕。翔姐也對她很照顧衡怀,甚至引薦她見到了當時的省工商一把手(已進去)棍矛,雖然只是見了一面握了個手拍了一張照片。但并沒影響抛杨,把照片放大够委,掛到辦公室里。后來她開始跟陸陸續(xù)續(xù)認識縣里的一些“大人物”和各路小鬼怖现。也是那時候她脾氣是最大的時候茁帽,出去吃飯,去過的地方屈嗤,所有服務過的服務員都被罵過潘拨,罵哭過的也不在少數。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饶号,我很少跟她一起吃飯了战秋。(那時候還小) 幾個月之前讨韭,我回家脂信。伯伯在外地出差,她叫我一起跟她吃飯去透硝, 車拐進一個公園狰闪,拐過一個廣場,進入了一片很不起眼但是很靜謐的小樹林濒生,在小樹林里拐了幾下埋泵,到了一個看起來古樸又有點雅致的茶館(飯店)前。我很驚訝罪治,在家那么多年丽声,這個廣場以前也常來,從來沒發(fā)現有這么一個幽靜的地方觉义。十個人的大桌子雁社,我跟伯母一人坐一邊,服務員過來問我想吃什么晒骇,我說霉撵,我說有什么上什么吧。 服務員看看我洪囤,又看看她徒坡,她笑著著說,沒事瘤缩,你上就行喇完。再上兩個鮑魚套餐。 在給伯母上菜的時候剥啤,服務員手抖了锦溪,菜汁滴了下來奄喂,滴到了她自己的鞋上和她的胳膊上。我想海洼,伯母又要罵人了跨新。 卻沒想到,伯母不但沒跟她發(fā)火坏逢,還笑著拿起餐巾紙給她擦了擦手域帐。。是整。 服務員出去后我問她怎么不罵人了肖揣?改習慣了? 伯母說浮入,你以為我想罵人啊龙优,沒辦法的,家業(yè)做大事秀,誰都想過來占點便宜彤断,我哪是罵服務員啊,我是給自己掙威信呢易迹,讓他們知道我不好欺負宰衙。我要是不這樣,廠子還不得給人拿空岸糜供炼?! 伯母那時候每天樂得看廠長跟兒子爭權互罵祖宗十八代窘疮,自己有時間和精力去應付各路小鬼袋哼,估計那時候也是她最愜意的時候。 前段日子回家闸衫,對于這位長輩涛贯,我是出發(fā)內心的尊敬的。 我跟她說了挺多我這些年“作”的事情楚堤。無論是白是黑是灰疫蔓。她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看著我說身冬,年輕真好。
她又說她這輩了吃了很多苦岔乔,又享了很多福酥筝,求了很多人,做了很多好事和錯事雏门,現在什么都有了嘿歌,人也累了掸掏,不想干了,準備把廠子還給廠長一家了宙帝。我點點頭丧凤。她對她兒子說,廠子是人家的就還給人家步脓,你要有這個能力你自己開去愿待,搶去我都不管。 說靴患,你沒吃過什么苦仍侥,沒受過什么罪,太年輕鸳君,現在還做不了大事农渊。 但是,你還年輕或颊,為什么不拼呢砸紊? 最后這句話讓我感觸頗多,你還年輕囱挑,為什么不拼呢批糟? 回想我走過的路 諸多舛錯,身處其中之時如何也不得自知看铆。我大起大落三番四次徽鼎,但我又后知后覺,直到而立方才認清了一下自己模樣弹惦。 我這一生為何要努力否淤,除了飽腹暖身,我還要繼承薪火棠隐。如若我不努力石抡,我會是一個工地工人,會是一個小攤販助泽,我并不在意所處地位之優(yōu)賤啰扛、所食口糧之精糙。但我會遺憾嗡贺,我無法思考隐解,無法用文字,將祖父傳之于父親诫睬,父親又教會我的對于知識的渴求煞茫,對于正義的堅守、靈性的思考,再經由我交于我的后輩续徽。 我知道蚓曼,只要放棄努力,生活會立即過得比努力時要輕松得多钦扭。那么纫版,為什么還要這么努力呢? 我想客情,應該是這世界還有太多地方沒去看過其弊,很多東西還沒享受過,很多人還沒有遇到裹匙,很多事情還沒有想明白瑞凑。一想到這些,內心總會躁動不安概页。 也許不是為了去換取成功籽御,不是為了去超越別人。 是一種想去體驗一個更大的世界的欲望惰匙。 以前看到過一句話技掏,人生最痛苦的事,不是失敗项鬼,而是我本可以 每個人想努力的原因不同哑梳。 剛才有位群內哥們給我發(fā)信息說,我努力的原因是绘盟,I fight鸠真,so you don't have to. 挺好。 一年的時間 不妨以另外一種眼光審視以前的自己龄毡,除了給自己定下目標以外吠卷。也可以找出三個不好的毛病改掉,養(yǎng)成堅持的習慣沦零。 2018祭隔,愿我能陪群內哥們一起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