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女人被發(fā)現(xiàn)紅杏出墻時河绽,她的丈夫拿出一把斧頭砍掉了整個村子的杏樹己单,她的妻子變成了一個人。
雖然杏花街的李紅梅長得頗有幾分姿色耙饰,但她和孫木匠的婚事纹笼,鄉(xiāng)親們卻都說是孫鐵匠吃了虧。為啥苟跪?因為李紅梅在娘家有個不太好聽的綽號——破鞋廷痘。
但不管外人怎么說,李紅梅自己卻覺得件已,當初要不是肚子大得快遮不住了笋额,她連瞅都不會瞅這個又黑又瘦的半老頭子一眼!
每天起床后篷扩,李紅梅奶過孩子兄猩,便把娃兒往孫木匠懷里一丟,買包瓜子就到麻將館里筑長城去了鉴未。而孫木匠呢枢冤,除了照顧生意,哄孩子铜秆,還得掐著點兒趕回家做飯淹真,然后巴巴地趕到麻將館里,喚李紅梅回來吃飯连茧。
孫木匠的酒友何師傅看不下去了核蘸,幾個老朋友推杯換盞的時候,何師傅借著酒勁兒故意問:“我說老孫啊梅屉,你究竟是娶回來個媳婦值纱,還是娶回來個娘啊坯汤?”
孫木匠黝黑的臉“騰”地變得通紅虐唠,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紅梅是個苦命人呢,我讓著她點沒啥……”
老何抿了一口酒惰聂,說:“我看她就是心里有根刺疆偿,覺得自個兒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搓幌。你光寵著她沒用杆故,得把那根刺給挑出來,她才會定下心跟你過口子溉愁〈︻酰”
“怎么挑?”孫木匠憨憨地問。
老何把銅鈴大的牛眼一瞪:“打唄撤蟆!把她打服了奕塑,打怕了,看她還敢不敢這么懶家肯?”
幾個酒友一塊起哄龄砰,讓孫木匠拿出點男人的狠勁來,今晚就把老婆給教訓一頓讨衣。孫木匠只是搖頭换棚,何師傅激將說:“你是男人不?你要胯下還掛著那玩藝兒反镇,今晚回去就好好振振夫綱固蚤!”
孫木匠受不住了,一推桌子愿险,說:“打就打颇蜡,怕什么?”
說完辆亏,孫木匠抽把笤帚风秤,氣沖沖地就往家走。老何幾個擠眉弄眼地跟在孫木匠后頭扮叨,等他一進院門缤弦,何師傅幾個像做賊似的,全把耳朵貼在了門板上彻磁。
只聽院里頭“咣當”一聲碍沐,想是孫木匠氣壯山河地踹開了堂屋的門。接著衷蜓,就聽見李紅梅細細柔柔的聲音響起來:“怎么著累提?喝了兩斤馬尿想翻天哪?”孫木匠的男人氣魄立時就沒了磁浇,賠著笑說:“哪兒啊斋陪,我這不是急著趕回來給你煮宵夜嗎!”
“轟”地一下置吓,屋外偷聽的人全氣樂了无虚。何師傅搖頭嘆息道:“瞧著吧,李紅梅遲早得替老孫賺回來一頂綠帽子衍锚!”
沒想到友题,還真讓何師傅說準了。種種跡象表明戴质,李紅梅和菜市場賣豬肉的小陳老板勾搭上了度宦。
小陳老板三十出頭踢匣,長得不高也不帥,但一張嘴能說會道斗埂,甜得好像抹了蜜符糊。開初,他和李紅梅只是正常的“雀友”關系呛凶,可也不知怎么地兩人就對上了眼。不久行贪,流言蜚語漫天飛漾稀,很快就傳到了孫木匠的耳朵里。
何師傅可氣炸了建瘫,他攛掇孫木匠崭捍,說找?guī)讉€朋友,哪天瞄準了時候啰脚,把這對奸夫淫婦逮住殷蛇,好好地修理一頓¢吓ǎ可孫木匠卻低著頭粒梦,吸著煙,一聲也不吭荸实。
“老孫啊老孫匀们,我這輩子就沒見過你這樣窩囊的男人!”何師傅一跺腳准给,氣呼呼地走了泄朴。
其實,孫木匠哪能不生氣呢露氮?雖然他硬是把這口氣咽下去了祖灰,但還是把自己的被褥搬到了廂房里。因為只要睡覺時一摟著李紅梅畔规,他就覺得她身上傳來一股豬腰子的騷味局扶,攪得他心煩意亂。
誰知這下可好油讯,李紅梅干脆把家當成了客棧详民,除了晚上回家睡覺,基本上全不著家了陌兑。
孫木匠不管他的老婆沈跨,陳老板的老婆可要管自己的丈夫。
這天傍晚兔综,陳太太召集齊了娘家親戚饿凛,瞅準時間狞玛,把這一對奸夫淫婦給堵在了床上。陳太太是個會算計的女人涧窒,盡管怒氣沖天心肪,她仍不讓人老公。打壞了怎么辦纠吴?還不是自家出錢養(yǎng)著硬鞍!她讓人只痛揍李紅梅,不只揍戴已,還肆意地羞辱她固该。幾個人抓住李紅梅,不讓她穿衣服糖儡,要拉著她游街示眾伐坏。
李紅梅哪見過這樣的場面,捂著臉蹲在地上握联,哭得梨花帶雨桦沉。別看小陳老板在床上摟著她一口一個甜心地叫著,一見這陣勢金闽,哪還顧得上她纯露,早腳底抹油——溜啦!
眼見著李紅梅就要受到奇恥大辱呐矾,突然苔埋,一個人影虎吼一聲,沖進人群蜒犯,三拳兩腳打倒幾個人组橄;脫下衣服把李紅梅一包,扛起來就走罚随。這事發(fā)生得太突然玉工,待人們看清那人影是孫木匠時,他早把李紅梅扛回自己家了淘菩。
陳太太精心準備了這么久遵班,就是為了要撕下李紅梅的臉皮,好好出口惡氣潮改,豈肯就此甘休狭郑?當下率著一幫娘子軍,浩浩蕩蕩地殺進孫家汇在,什么難聽就揀什么罵翰萨,擾得四鄰八舍全擁出來看熱鬧。
只聽“哐啷”一聲糕殉,孫木匠提著把大斧頭亩鬼,紅著眼闖了出來殖告。陳太太豈能被他嚇住,拉著他的胳膊又哭又喊:“你砍啊雳锋,有本事往我腦殼上砍黄绩!你老婆紅杏出墻,你跟我兇什么兇玷过!有本事對你老婆兇去爽丹!”
孫木匠一抖手,把她掀到一邊冶匹。旁人還沒反應過來习劫,他已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院子里那棵杏花樹旁,“嘩啦”一斧頭下去嚼隘,那棵碗口粗的杏花樹,竟被他一劈而斷袒餐!
所有人都看呆了飞蛹,陳太太更是嚇得連話也不敢說。孫木匠“呼哧呼哧”地喘幾聲粗氣灸眼,又拎起斧頭卧檐,抬步上了街。那天焰宣,孫木匠像瘋魔了似的霉囚,見到杏樹就砍。斧頭砍進樹身的聲音匕积,還有杏樹傾倒的聲音盈罐,整整響了一夜。誰也不敢去攔闪唆,誰也不敢去勸:都怕孫木匠砍樹砍紅了眼盅粪,一不留神把斧頭砍到人的脖子上來。據(jù)說悄蕾,那天夜里票顾,小陳老板往身上蓋了三床棉被,還止不住瑟瑟發(fā)抖帆调。沒多久奠骄,他們?nèi)冶惆犭x了杏花街。
整個鎮(zhèn)子的杏樹全軍覆沒番刊,無一幸免含鳞。砍完了樹撵枢,孫木匠就坐在自家院門口的臺階上民晒,一根接一根地吸煙精居,丟得滿地都是煙蒂。
東方泛魚肚白的時候潜必,院門開了靴姿。李紅梅怯生生地從門內(nèi)探出半張臉:“我煮了粥,你先進來喝一點墊墊肚子吧磁滚》鹣牛”
兇神惡煞了整整一個晚上的孫木匠,緩緩抬起頭看了李紅梅一眼垂攘,嘴一扁维雇,竟抱著李紅梅的腰,“哇”地一聲號啕大哭起來晒他。李紅梅舉起手吱型,猶豫了一下,嘆口氣陨仅,輕輕摟住孫木匠津滞,一下一下地拍打著他過早就被生活壓駝了的背……
從此,李紅梅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灼伤,變得又勤快又規(guī)矩触徐,把家拾掇得窗明幾凈,而且再也不隨意和其他男人搭訕了狐赡。何師傅說撞鹉,這是因為那天晚上,孫木匠突然之間爆發(fā)出來的狠勁颖侄,把她給鎮(zhèn)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