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有天晚上,睡覺前橡淆,成同學(xué)讓我給他講故事召噩,我那天有點累,不太想講逸爵。
我跟他說:“明晚再講吧具滴,媽媽今天太累了∈螅”
聽到我這么講构韵,他有點不高興。
我說:“要不然這樣吧趋艘,每天都是媽媽給你講故事疲恢,今天你也給媽媽講個故事怎么樣?”
他說:“我不會念書上的字啊瓷胧∠匀”
我告訴他,不要用書搓萧,想到什么講什么杂数,就可以了。
他突然來了興致瘸洛,說:“那好吧揍移,我想一想』醢”
其實羊精,我只是因為不想給他講故事,轉(zhuǎn)移一下他的注意力,沒指望他真能講出什么故事喧锦。
停頓了幾秒后读规,他開始講了:“有一天,一個獵人去打獵燃少,在路上束亏,碰到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小兔子蹦蹦跳跳的……”
聽他說得這么順溜阵具,我有些驚訝碍遍。他講完后,我問他阳液,是不是老師有講過這個故事怕敬。
他說:“沒有啊,是我自己想到的帘皿《颍”
我說:“那好,你再給我講一個鹰溜∷涮睿”
他想都沒想,直接開始了曹动,“今天是個明媚的日子斋日,爸爸帶我和姐姐去動物園,我們看了很多小動物……”
上個周末墓陈,他確實剛跟爸爸恶守、姐姐去了動物園。
最讓我驚訝的是跛蛋,他用了這個詞——“明媚”熬的,
我沒有刻意教過他識字認詞,也不記得讀過的哪個故事中有出現(xiàn)“明媚”這個詞赊级,但是他卻會用了押框,而且用得那么合適。
真是讓我眼前一亮理逊,心情明媚了好多天橡伞。
02
我在老家縣城讀書的時候,是在外面租房子晋被。
當時的房東兑徘,有一個三歲的兒子,我現(xiàn)在還記得他的名字羡洛,叫厚超挂脑。
厚超的媽媽常年在廣東打工,只在春節(jié)放假時回來幾天。他的爸爸好像是建筑工人崭闲,每天早出晚歸的肋联。
厚超的生活起居由奶奶照顧。厚超奶年紀大了刁俭,體型很胖橄仍,腿腳不便,走路時一歪一歪的牍戚。
厚超奶常常在院子里干坐著侮繁,厚超就在奶奶旁邊的空地上玩耍,搞得渾身臟兮兮的如孝。大部分時間宪哩,兩個人都默默的,不說一句話第晰。
他家房子是上下兩層的樓房斋射,裝修極為簡單——白灰墻、水泥地但荤。有個很小的院子。一樓三間和一間廚房涧至,他們自家用腹躁。另一間廚房,和二樓的4個單間全部租給了學(xué)生南蓬。
房租費也挺便宜的纺非,每個單間,好像是每月60元赘方,包括水電費烧颖。
雖說不貴,但是窄陡,對于窮學(xué)生來說炕淮,也已經(jīng)算是不小的負擔(dān)了。要知道跳夭,那時涂圆,從鄉(xiāng)下到縣城去讀書的孩子,每個月的生活費可能還沒有這么多呢币叹,米润歉、面、饅頭颈抚、咸菜踩衩、蔬菜,大部分都從家里帶,手里能有十幾二十元零花錢的驱富,就算是比較富裕的家庭了锚赤。
厚超家的使用水,是地下水萌朱,裝了水龍頭宴树,沒有什么成本;用電方面晶疼,學(xué)生做飯都用煤爐酒贬,白天在學(xué)校上課,一般也就是在晚上翠霍,開一盞瓦數(shù)不高的白熾燈锭吨,或者一臺小臺燈,費不了多少電寒匙。
要說費電的地方零如,莫過于一項——用那種叫熱得快的電熱水器,插在熱水瓶里燒水锄弱。
租房子的時候考蕾,厚超奶就再三叮囑過,不要用熱得快燒水会宪,太費電肖卧。但是,我們學(xué)生貪圖快和方便掸鹅,總是關(guān)上門塞帐,悄悄地?zé)?/p>
有一天,我正在用熱得快燒水巍沙,厚超從一樓爬到二樓葵姥,站在我門外,朝里面看句携。
我看著他憨憨的樣子榔幸,很可愛,就逗他玩兒矮嫉,跟他聊天牡辽,問他每天在家都玩什么,想不想上學(xué)敞临√粒基本上,都是我說幾句挺尿,他說一句或一個字——“嗯”奏黑。畢竟是小孩子嘛炊邦。才三歲。
聊著聊著熟史,水燒開了馁害,發(fā)出很急促的蜂鳴聲。
厚超順著聲音的方向蹂匹,看到了正冒著大熱氣的熱水瓶碘菜,本來柔和的小臉,立刻寒了下來限寞,很嚴肅的對我說:“不能用這個燒水忍啸,如果你用這個燒水,電費很高的履植!”
他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计雌,居然說出這種話,讓我好生詫異玫霎。本來以為他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呢凿滤。真是好慚愧呀。
居然還用了——“如果”庶近,居然還會用——“如果”翁脆。暗自佩服不已。之前我太小看他了鼻种。
“這孩子鹃祖,長大后了不得!”這件小事普舆,我跟同學(xué)贊嘆了好久。
03
分享厚超的那件小事帶給我的驚訝之情時校读,有位同學(xué)也說了他小時候的一件得意之事沼侣。
那時,他也還沒上學(xué)歉秫,生長在貧窮閉塞的農(nóng)村蛾洛,周圍父老鄉(xiāng)親講的都是方言。
有一天雁芙,他說話時轧膘,用到“竟然”這個詞,讓人們特別意外兔甘,對他贊揚許久谎碍。
某些詞匯雖然普通,但當它出自于一個孩童之口時洞焙,總會讓你覺得有些不一樣蟆淀,似乎暗示著成長的信號拯啦,散發(fā)著某種光芒。
那種感覺熔任,就像第一次聽到他會喊“媽媽”褒链,第一次聽到他會喊“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