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買房栓始,搬家這事兒不算大。租房的日子血当,搬家只是從一節(jié)車廂換到另一節(jié)車廂幻赚。車是同一輛,要去的卻未必是相鄰的車廂臊旭。
也許算得出要拎著行李穿過幾節(jié)車廂落恼,卻永遠也數(shù)不清要越過多少人、邁出多少步离熏、來回多少趟佳谦。
搬家是一條單行路,大多數(shù)人住不回原來的屋滋戳。能搬走的都是身外之物钻蔑,帶不走的是在這里曾經(jīng)住下的時光。
每一次搬家奸鸯,總能勾起往事咪笑,每一段記憶,至少五年光陰娄涩。每一次搬家窗怒,都是一次沉淀和減負,總有些東西懶得搬走,也有些東西不忍割舍扬虚。每一次搬家努隙,都是再出發(fā)。
搬家的原因千千萬孔轴,總結(jié)下來剃法,多半都是被動碎捺。因工作變動也罷路鹰、遠走高飛也罷、買房喬遷也罷收厨,如果新房寬敞明亮晋柱、交通便利、價錢合適诵叁,心里倒也無限向往雁竞,但此時的心中向往,必然是對入住新房后的憧憬拧额,絕非對搬家這事兒有半點好感碑诉。
搬家就像送外賣,但又不是侥锦。外賣是一人送多家进栽,一天可以送無數(shù)次,你只負責(zé)跑腿和認路恭垦,送完簽收就走人快毛,盒飯有溫度,但送餐有沒有溫度不重要番挺。搬家就一條道唠帝,一次要好久,除了跑腿認路玄柏,還得打包整理襟衰,不只費力而且費心。
每件行李都認真打包好粪摘,四季鋪蓋右蒲、衣物鞋帽、鍋碗瓢盆赶熟、書札信件瑰妄、私人珍藏,有些有用有些沒用映砖,有用的都是生活必需品间坐,沒用的倒也不舍得扔。幾乎所有人習(xí)慣把所有家當(dāng)都打包在一起,自己動手或請搬家公司幫忙竹宋,用一輛足夠裝得下的車劳澄,整個兒的把東西送到新家,然后重新整理成近似原來的模樣蜈七。
新家現(xiàn)在的模樣秒拔,一定是原先住過的所有房子的延續(xù),那里有你看過的書飒硅、睡過的枕頭和難忘的過去砂缩。
以前搬家,我也是整理在一起三娩,一車打包送過去庵芭。這次搬的比較近,大熱天沒舍得讓朋友幫忙雀监,就一個人双吆、一頭電驢,每晚下班之后会前,趁夜色迷人路燈昏黃好乐,一點點搬下四樓,再一點點送上五樓瓦宜,東西不算多卻也零散蔚万,又耐不住車小,一個人的家當(dāng)歉提,竟也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周笛坦。
少有人如此搬法,這次我堅持這樣苔巨。對于一間住了兩年的房子版扩,承載著生命中必不可缺的790多個日子,有每天早上不奔跑不插隊侄泽、就永遠擠不上的公交車礁芦,有每天至少三四個小時站著找不到支點立足、坐著幾度睡著又坐過站的地鐵悼尾,有每天背個包跑遍上海柿扣、卻仍分不清南北的傻氣,有打著出租車去追末班地鐵闺魏、零點準(zhǔn)時到家仍開著燈有人等的小感動未状,有從討論誰做飯誰洗碗、到最后變成一個人忙活兩個人開吃的小幸福析桥,有約著朋友開車去歡樂谷去杭州去西塘司草、然后回來一起張羅著做一桌個人口味十足的飯菜艰垂,也有偶爾的摩擦、爭吵埋虹、冷戰(zhàn)猜憎、離開和回歸。
房間里溫馨的裝飾搔课,一如那日乍見時美哭胰柑,心中默念起,仍不能自已爬泥。這里曾有看到捧腹的電視節(jié)目柬讨,曾見證了平淡的愛情變成如水的親情,曾裝滿對彼此未來的美好期待和些許懷疑急灭,卻終究從近在咫尺變成了遠在天邊姐浮。
用這樣的方式谷遂,一點一滴的搬離葬馋,毋庸置疑,值得肾扰。
一個人搬家的孤獨感畴嘶,是一個人住的五倍。趁夜黑搬集晚,再加五倍窗悯。沒人跟你說笑,沒人給你擦汗偷拔,沒人叫你注意腳下蒋院。你看不清路人的臉,記不清已經(jīng)搬了幾趟莲绰,數(shù)不清總共有多少臺階欺旧。你的腦袋會很空,會忍不住陷入深思蛤签,會輕而易舉的忘記快樂辞友。
搬家的日子總來不及收拾妥當(dāng),要搬走的地方雜亂無章震肮,要搬去的地方雜亂無章称龙,要搬家的人心里也雜亂無章。
搬家總會打破你對自我的認知戳晌,原本以為自己行李很少的人鲫尊,會突然發(fā)現(xiàn)越整理越多,原本自以為有好多東西的沦偎,搬走的時候卻扔了大半沒用的疫向。人就是這樣竞帽,永遠無法真實的感知自己到底有多少東西。
搬家的不確定性就在于鸿捧,你不知道這曾經(jīng)住了許久的老地方屹篓,再過些日子會住來些什么人、留下些什么故事匙奴;你也不知道將要搬去的新地方堆巧,是不是還會遇見好相處的鄰居、和善的房東和安靜的夜泼菌。
以后年歲漸長谍肤,搬家也許就不會這樣了,一者會有自己不用搬的房哗伯,二者能否有力氣和時間的問題荒揣,再者不知是否還有這樣的心。賣旅游和賣文化的人常說焊刹,“身體和心靈總有一個在路上”系任,而事實上,身體和心靈總有一個先老去虐块。哪個跑的越快俩滥,哪個就先老去。三十歲之前贺奠,心靈比身體跑得快霜旧,三十歲之后,身體比心靈跑的快得多儡率。
據(jù)說英國人一生平均搬16次家挂据,美國人11次。住在颶風(fēng)出沒地帶的人說儿普,當(dāng)颶風(fēng)來臨的時候崎逃,你才知道真正需要的東西沒那么多。所以箕肃,無災(zāi)無難時婚脱,有這么多東西搬來搬去,是一種幸福勺像,不知所需的幸福障贸。
袁了凡說,“從前種種吟宦,譬如昨日死篮洁,以后種種,譬如今日生殃姓≡ǎ”其實對懷舊的人來說瓦阐,昨日種種,譬如未曾死篷牌,今日種種睡蟋,譬如再重生。
整理間隙枷颊,無意翻出七八年前的日記戳杀,假裝不認真的讀起那時的天真……
——能搬走的是行李,搬不走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