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后紀事四)一家人的梅雨季
文/貝玉川(賈宋)
1.
庚子年進入六月,天氣熱燥。忽而食堂窗外能夠聽到“噓哇”之鳴的鳥叫草冈。于王庭感到心煩。
三號黎明時分,在食堂里干活怎棱,又一次聽到了“噓哇噓哇”的聲音方淤。這種鳥的叫聲,許是農民麥忙時期的歡雀之喚蹄殃。
她問我:
哥,你聽你踩,這是不是貓頭鷹的叫聲诅岩。我說不是。
在老家貓頭鷹叫預示著要死人了带膜。據說貓頭鷹離老遠能夠嗅到死尸的味道吩谦。
2.
八七年出生的她,人矮膝藕,賢惠式廷。愛操心。那些年她的父母為了養(yǎng)活他們姊妹四個吃了不少苦頭芭挽,她的爹媽在吊窯上拉磚胚手指頭都磨成泡磨成繭滑废。計劃生育部門經常光顧她們家。她自小領受遭際苦不堪言袜爪,所以很早就造就了于王庭慧心懂事蠕趁,會張羅家務會做飯的技能。是營里三隊心靈手巧的的閨女⌒凉荩現在俺陋,她家中父母都已過世,兩個哥哥昙篙,一個弟弟皆在外地務工腊状。她是姊妹中的老三。
疫情期間苔可,高三開學一月有余缴挖,分餐錯時,使得食堂生意每天的營業(yè)額高低不一參差不齊硕蛹。每每面談生意醇疼,于王庭夫妻總是唏噓無語。樂觀與否法焰,無從談起秧荆。
梅雨的季節(jié)來臨了,食堂里不樂觀的人們被疫情淫津在云山雨霧之中埃仪。
3.
芒種那天早上忙完后乙濒,于王庭說:想回老家啦。
她說這話的時候,我看到她瘦小而又短粗的身材里拼發(fā)出一股韌勁颁股。她的臉是未老先衰的么库,似乎帶了些“青黃不接”的顏色。我無法形容她猶豫而又深邃的面孔甘有,因為她很真誠诉儒。
她是個三十三歲的女人,卻像個猶豫亏掀、躊躇的婦人————人老珠黃的模樣忱反。
她想起遠方的家,那些年娘家媽在家收麥子的情景滤愕。一鐮一鐮又一鐮温算,鐮鐮割在心坎上;一捆一捆又一捆,捆捆綁在發(fā)梢間间影。那些年他們農忙時的樣子注竿,很可愛。
于王庭說魂贬,她的母親特別能干巩割。父親是出了名的酒鬼,說不清的能說會道随橘,醉酒后還很會胡鬧喂分。
有一年下大雪,她的父親酒醉跌倒在雪窩里睡了一夜机蔗。夜里要喝水蒲祈,于王庭媽生氣沒給他端,她父大吵大鬧到黎明萝嘁。早上她父被凍死了梆掸。本來她家家底也薄,指望父親這個頂梁柱牙言,誰知道“屋漏偏逢連夜雨”酸钦。人死不能復生啊。哎咱枉,死了父親的她家開始拮據卑硫。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呀。所以自小于王庭就養(yǎng)成了多愁善感蚕断、無端顧慮的情懷欢伏。
4.
我與她同齡,成家后來的十堰亿乳,小時候被別人說成是失怙的孩子————算是舉目無親硝拧。前年才得知于王庭也在十堰径筏,并從事的也是我們“河南打餅”的行業(yè)。至此際年障陶,我和她何嘗不是有著些許相似命運的遭際呢滋恬?所以我們彼此心有戚戚焉。
她七年前出閣抱究,嫁得現在的婆家————黃言午家恢氯。黃言午家也不是很富裕,但是父母健在能夠給他們幫襯著或者說當“老殴乃拢”掖著掙著點酿雪。
由于黃言午的舅舅在十堰學校食堂干活,才介紹黃言午一家人投奔十堰而來侄刽。當初拿得十五萬,進的學校食堂朋凉。然則食堂入場費州丹、勞務費、抽點費等亂七八糟的“苛捐雜稅”太多太多杂彭,使得十五萬人民幣進得食堂猶如落入大海里的繡花針墓毒,叮當不響,波瀾不驚亲怠。
對于一個普通再普通的農村家庭來說所计,十五萬相當于能夠取得起媳婦的儲蓄了。然而他們來十堰四年团秽,現在還是“稀松平持麟剩”“血本無歸”。本想借得今年大展宏圖习勤,卻遇上了疫情肆虐踪栋。
前些年他們抱怨農村人為城市做貢獻,城市卻沒有給他們相應所得的報酬图毕。她說:究竟農村人是窮了思想呢還是窮了行為呢夷都,在家不好好的混非要來城市?
一場疫情來臨予颤,一下子把他們一家人“鴨子趕上架”了囤官,窮得揭不開鍋了,不尋求新思路是不行了蛤虐〉骋可是究竟怎樣尋思呢?對于他們一家人來說笆焰,還是困頓在疫情這個“榆木疙瘩”之中劫谅。
5.
梅雨時節(jié)雨紛紛,猶如“煞神”不期而遇。
六號開始連著陰天捏检,須而開始下雨荞驴。受疫情的影響,生意不佳贯城,收入不多熊楼,到了發(fā)工資的時候于王庭有些做難。我說要交房貸能犯,她悄悄的給我的工資發(fā)了鲫骗,并告誡我別給打雜的阿姨說。
6月12日夜踩晶,她給老家大伯打電話执泰。伯說胃疼,不想吃飯渡蜻。
第二天早上凌晨四點多术吝,于王庭夫妻二人開心的來食堂上班。中間邊忙活邊閑聊茸苇,說到了遠在老家的大伯如何如何的對他們好排苍,如何如何的可伶可敬。
此時学密,食堂外面的天灰蒙蒙的淘衙,剛好有鳥叫。她說她一聽到鳥叫腻暮,就一夜心焦如焚彤守。
我對于王庭說:那咋不讓你大伯來給你們幫忙,還不用多請人哭靖,都是自己人干活干的“惡”遗增,還能照顧你兩個孩子。
然而她卻說不能來款青。我追問:為啥做修?
她說出她大伯不能和他們一起的原因:是黃言午她媽媽和她大伯關系不和。
6.
早上抡草,還沒開餐饰及,食堂操作間里的甬道上上了歲數的阿姨們,步履匆匆康震,如臨大敵燎含。左呼右喚,忙的不可開交腿短。
于王庭突然就哭了屏箍。莫名其妙的绘梦。她一邊哭,一邊到售賣間赴魁。
恰逢開餐時間到了卸奉,學生“黑壓壓”一片人頭騷動,左呼右擁的聲音此起彼伏颖御。她強忍住榄棵,不讓淚水、哭聲蹦出潘拱,繼續(xù)做些強忍歡笑的姿態(tài)疹鳄。買餅子。
收班的時候芦岂,我發(fā)現黃言午不見了瘪弓。問打雜的阿姨,她說開餐前黃言午接了個電話禽最,就急匆匆的走了杠茬。
我“哦”的一聲,還未收攏嘴的口型弛随。于王庭戴著工作帽,端著沒賣完的剩餅子從售賣間走出來宁赤。只見她微低著頭舀透,猶如無精打采的“喪家之犬”。輕聞她哭哭啼啼决左,不走直線愕够,遇人繞開彎。她完全沒有了以往的開朗佛猛、歡喜惑芭、矜持。她變得流淚滿面继找,哭喪著臉遂跟。碰到我,已經是泣不成聲婴渡,她說:
昨晚還好好的幻锁,不是說胃疼嗎?有病我們去醫(yī)院看看不就好了嗎边臼?我還說哄尔,回去呢,一夜就不會張嘴了柠并。為啥不等等我們哩岭接。我還說把兩個孩子讓你看著呢富拗?你可就走了,你昨晚為啥騙我說你沒事鸣戴,胃不疼了啃沪,好了?你不信任我們葵擎,是為啥哩為啥哩谅阿?疫情最嚴重的時候都過了,輕了酬滤,你走了签餐。啊盯串!輕了氯檐,你走了………
做為師傅的我,看到沒賣完的剩餅子未免有點替老板嘆息体捏。做為堂兄的我冠摄,看到一個外戚——侄兒媳婦對于婆家大伯的過世都能泣不成聲,可見她重情重義几缭。不覺心想:疫情讓人冷漠河泳,人情暖人心窩。
7.
下午于王庭夫婦沒來年栓,我和阿姨在食堂里忙活著拆挥。阿姨做粥我做餅。中午下班的時候我就和阿姨商量下午幾時來某抓,最后拿準我的決定:下午一點鐘我們來食堂纸兔。午后飯罷,我“馬不停蹄”騎電車否副,老早就來到了食堂汉矿。
想,天不明备禀,凌晨四點多起床來學校食堂上班洲拇,回家我還要看孩子做午飯,一上午連軸轉曲尸,覺也沒睡成呻待,心里未免有些怨言。
下午忙到傍晚七點十分我才收拾下班队腐,騎電動車到家已經是七點四十了蚕捉。天麻麻黑,我躺在床上思緒柴淘。不一會我做一夢迫淹,夢到大雨大雨一直的下秘通,一家?guī)е鞍最^”的人群,在氤氳敛熬、霧霾肺稀、雨水之間尋覓。不知道他們在尋覓著什么应民?
我一個激靈话原,被媳婦叫醒』迩拢“嘭”的一聲繁仁,她打開電燈,白色的光次冪著我的眼归园,猶如悲憫之音在我周遭叫喚黄虱。我醒來,總感覺這個梅雨的季節(jié)似是紅樓夢里的歡場故事庸诱。歡歡喜喜的凄涼捻浦。梅雨是否是霉雨?
8.
于王庭回家了四天桥爽,每天都是下雨天朱灿。她也準時每天都在我中午下班的十來點鐘打電話,說一些安慰钠四,感謝盗扒,你辛苦等之類的話語。
一次最后結語形导,還說以前沒有給大伯洗過衣服,看他每天穿的臟习霹,過年的時候也沒給他買過衣服朵耕,在一起生活七年,每天感覺大伯都是若無其事的存在淋叶,有的時候還感覺他特別的臟阎曹,在家里還認為他是多余的人。
于王庭說話的語音煞檩,顯然已經沙啞的不成樣子了处嫌。她說,他伯小時候是要(抱)隔壁村的斟湃。當時黃言午的奶奶熏迹,一連生育四個女兒無緣生男孩,于是要人家個男孩子就是她大伯凝赛。有了他大伯之后注暗,她奶奶第二年就生了黃言午的爸爸坛缕。自此對于他大伯這個不是親生兒子的兒子,被失去了過多的關照和關懷捆昏。大伯說黃言午的奶奶壞赚楚,打他,十來歲都不讓他上學了骗卜。在家放牛宠页,養(yǎng)羊,割草寇仓,干農活举户,長大了還不給她說媳婦,以至于單身到現在焚刺。人死了敛摘,“銅器喇叭”一大堆,活著不孝乳愉,真是死了胡鬧兄淫。如果不是受疫情阻隔,他也不會閑暇回來蔓姚。都是疫情惹的禍捕虽!
聽到這里,使我想起了前天下午下班的時候坡脐,路過黃言午家門前的小區(qū)泄私,看到了她的媽媽————她婆子。
就這個事备闲,我問她婆子晌端,大伯是怎么回事。她婆子說:“哎呦恬砂,沒病沒啥的咧纠,說走都走了,人呢泻骤,也是格局漆羔,不疼不癢的怪干脆、不受罪狱掂,老家疫情解封后演痒,還去河北打工,他才回來沒多長時間趋惨,昨晚還在給庭庭打電話說話鸟顺,早上說不行就不行了。疫情輕了器虾,他死了诊沪。沒福享的命养筒,人的命天造定啊。沒法呀端姚!”
“嗯晕粪!”
我想說“珍惜眼前,過好當下”終究沒說出口渐裸,畢竟人家逝去了親人巫湘。我想他們真的關系不和。我介于她和大伯之間有隔閡昏鹃,沒敢陸續(xù)深層次延伸下去的問尚氛。如果話題延伸下去,陸續(xù)刨根問底洞渤,估計會激起黃言午媽對于那些年大伯和她之間的不愉快全部用污穢的話語“抖摟”出來阅嘶。
為什么一個弟媳婦,嫌棄一個單身漢呢载迄?難道就不能共同相處嗎讯柔?或者說平心靜氣的“一槽同食”呢?“一家人”是個什么概念护昧?“同仇敵愾”又是個什么道理魂迄?或者說“家和萬事興”世人如何理解?面對疫情我們都很渺小惋耙,疫情當下捣炬、之后我們如果去過,值得反思绽榛。
這個問題使得我想起了湿酸,我遠在老家的堂兄————大哥。他也是單身漢灭美,前些年給我?guī)兔ψ鲲炞印?/p>
我堂兄大哥推溃,啥都干,不做作冲粤,不閑坐美莫。有活都干页眯,與其說他能干梯捕,不如說他不討我心煩。然而我的媳婦還是嫌棄人家干活慢窝撵。這難道是某些做女人們的通病嗎傀顾?還是壓根就不愿理會這些個屬于血脈以內“一家人”以外的個別存在呢?人們是否能夠在疫情中不添亂碌奉、抱團取暖共克時艱呢短曾?
9.
第五天早上黃言午來到食堂寒砖,告訴我們說,他伯給他們就留了兩千塊錢嫉拐。好幾天了哩都,在街上買了兩個包子。吃吐了婉徘。肚子疼得厲害在門口躺著睡著了漠嵌,被人看到攙扶著到了屋里。逐漸好了些盖呼,又不知道在哪個門診里抓的藥儒鹿,吃了。死的也蹊蹺几晤。當天還好好地约炎,早上起來的早,還到街上賣東西蟹瘾,回來被鄰居發(fā)現他已經躺床上圾浅,身體也冰涼了。鍋里餾的包子還在鍋里热芹,水都煮干了贱傀,人死了。
我說:疫情期間伊脓,難道是食物中毒府寒?你們咋不去找賣包子的算賬呢?
黃言午眼一愣报腔,找啥呀株搔,他好喝酒,不知道是喝酒喝的呢還是吃了藥喝酒啦纯蛾?你這都不知道纤房,去找人家人家承認嗎?
第六天于王庭來翻诉,黃言午沒來炮姨。于王庭見到我說,黃言午人懶碰煌,他精于算計說生意不掙錢舒岸,一家人都不想管他大伯。
她嘆息芦圾,同時嘴里又叨念著說蛾派,他伯人硬氣。
今年過年的時候,呆在家里哪都不讓去洪乍,我見大伯他在門旮旯里面坐著眯杏。我問他,你吃飯沒壳澳,他說岂贩,冇。我們剛好做好飯巷波,那天炒的土豆絲河闰,我給他盛了一碗又端了飯。黃言午他媽就開始嚼(jue)(即嚼jiao舌根的意思)他伯褥紫,說姜性,他還有臉吃飯,他沒有為這個家做出過一點貢獻髓考,吃了就是不要臉部念、謗(pang)混賬(不講道理的意思,也指無賴)氨菇。后來嚼里也難聽儡炼,啥都撩出來了。最后他伯硬氣查蓉,就不吃我們的東西乌询。我也把一盤土豆、飯端了回來豌研。黃言午他姐也看到了妹田。我聽著都過意不去。我到他們家七年了鹃共,他伯每次都是我們在家他出門打工鬼佣,我們回去他走了。我們家只要大伯在家霜浴,氣氛都不好晶衷,壓抑的很。這次他大伯走阴孟,也沒花我們多少錢晌纫,算算給他辦喪事,花有萬把塊永丝。
我大伯是貧困戶有低保锹漱,今年政府也要給點錢,前段時間去河北唐山打工掙了四千多塊錢类溢,黃言午他爸又在我大伯的書柜里搜出來兩千塊錢來凌蔬,衣服褲子口袋里零錢和手機微信里,存折里還有幾千塊錢闯冷,應該是人家沒花他們多少錢砂心。也不算花他們的錢吧,都是人家自己的錢蛇耀。你說他為啥不來我們這給我們幫忙哩辩诞,有一年來了,說是給我們看娃哩纺涤,誰知道我們閑了三天沒干成译暂,人家又回去了。我在他們家又不當家撩炊,沒有說話權外永,人家老奶奶當權,如果我當家拧咳,有話語權伯顶,我說讓他擱著跟著我們吃飯,他誰也不敢不讓他在這骆膝,誰也不敢說不讓他吃飯祭衩。哎!他生的可憐死的也可憐呀阅签。我大伯一輩子是個好人呀掐暮!今年才58歲。你說這個家政钟,有些人咋就嫩無情無義哩路克。還是在疫情輕一點他走了,你說說這一家人缺個啥养交?缺個“理解”缺個“和諧”卻個“家和萬事興”衷戈。
七年前我剛到他們家,大伯伺候著一個啞巴层坠,中風了殖妇,說是他的老婆。整天用拉車拉著她去看病破花,后來死了谦趣。半夜三更大伯把啞巴穿穿,買個棺材到厚坡座每,胡亂選了個地方就跟人家埋了前鹅。連個墳旮瘩都找不著。就這峭梳,沒人知道舰绘,他悄悄的埋了蹂喻。大伯可憐,人好捂寿,沒想到他走真快口四。黃言午他爸前幾天回來了,昨天又感冒了秦陋。老奶奶說蔓彩,連陰天真倒霉。我說咋嫩封建迷信哩驳概,黃言午他奶奶重男輕女赤嚼,可要了他大伯,又不給人家成家立業(yè)的根基顺又,現在又不知道好好珍惜并级,人死了向抢,銅器喇叭一大堆,這不是胡鬧是啥?
哎甸赃!人受罪炭庙,逝流水蛮寂。我說著洼,節(jié)哀順變!家和萬事才能興雕憔!理解姿骏,包容才行的通。當下疫情斤彼,珍惜眼前人分瘦。
少傾,聽完她的話琉苇,我又嘆息嘲玫!現實猶如故事,故事好比現世并扇。我無言以對了去团。
梅雨季節(jié)連陰天,一家人的情和緣穷蛹。家和國的命運連著一起土陪,兄弟手足不可分割。逝去的人和活著的人肴熏,以及被疫情所困擾著的人們鬼雀,是否清醒。到底疫情給了我們什么啟示和警示呢蛙吏?
疫情期間連雨天源哩,確實讓人心煩鞋吉。昨天我查查百度告訴于王庭,一般六七月間溫度高励烦、氣候濕谓着,連著下雨,空氣中濕度大崩侠、物體容易發(fā)霉,恰逢梅子成熟坷檩,故而也叫“梅雨”却音。
以此,告誡自己要相信科學矢炼,用正確的眼光去看待“一家人”的概念系瓢。順其自然,應對瞬息萬變句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