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下雨了研乒,當然,這并不是什么新鮮事淋硝。
長沙每年都會有一場秋雨雹熬,綿延兩三個月,一眼望不到盡頭谣膳。雨下完了竿报,便入冬了。
每逢這個季節(jié)继谚,人都會變懶烈菌,只想熱一杯牛奶來泡咖啡,窩在被窩里,安靜地讀一本書僧界,或者看一部電影侨嘀。什么學習、工作捂襟、社交咬腕,通通都不去想,只是一個人葬荷、一本書涨共、一部ipad,在未開燈的寢室里宠漩,呆它個一天举反,享受這偷得浮生半日閑,方才配得上這淅淅瀝瀝的小雨扒吁。
可惜我并沒有任性的權(quán)利火鼻,也沒有偷閑的機會。還有好多ddl在等著我呢——地球離了我依然會照常轉(zhuǎn)動雕崩,可是我的未來魁索,卻是實實在在要我自己去拼的。
于是這個天氣出門盼铁,便著實是一場災(zāi)難了粗蔚。騎不了電動車,公交卻久久不來饶火。按往常習慣的時間來到公交站臺鹏控,險些遲到不說,連車門的位置都差點沒擠上去肤寝,車上一把把傘把衣服上蹭得全是雨水当辐;下了車便更糟糕了。風吹著雨絲四處飄散鲤看,頭頂?shù)暮趥惴路鹨仓徽谧×四X袋缘揪。褲腿全是濕的,剛剛刷干凈的白球鞋只一個早晨又黑了刨摩。
濕漉漉的寺晌。身體也有些冷了世吨。一冷澡刹,就想吃東西;吃完了耘婚,又后悔萬分罢浇,擔心明天的體重——女孩子的心思就像長沙的秋天,永遠反復無常,捉摸不透嚷闭。
我承認自己是這樣的女孩攒岛,就像一直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未來。
今天出門是為了一個不得不去的講座胞锰,演講者是一位清華大學的胡鞍鋼教授灾锯。教授心懷鴻鵠,知識淵博嗅榕,講了改革開放幾十年的發(fā)展顺饮,關(guān)于教育尤甚;也講了未來十年規(guī)劃凌那,關(guān)于生態(tài)尤其多兼雄,聽得我這位“生化環(huán)材”天坑里的學子是熱血沸騰,總覺得自己報國的時候到了帽蝶。只是這講座太長赦肋,后半程未免有些秋乏困頓。但我依然很敬佩教授說的励稳,知識為民佃乘,知識為國,知識為天下——胡教授是上世紀50年代出生的人麦锯,也只有那個年代的人恕稠,才有如此情懷,如此家國扶欣。散場時鹅巍,我撐著傘走過圖書館門口的人行橫道,聽到兩位同樣聽完講座的老師交談料祠。
“還是那個年代的人有情懷哈骆捧。”
“現(xiàn)在這個時代有情懷的也早心涼了髓绽×参”
可我是這個時代的小孩,卻很羨慕教授顺呕,羨慕得我心中枫攀,考研的火苗又一次冉冉升起。
我想我一直以來都是個矛盾體株茶,一方面来涨,位卑未敢忘憂國,總是有些難以被理解的情懷與夢想启盛,渴望以此身許家國蹦掐,哪怕最后什么一無所有技羔,也能無悔走一遭;另一方面卧抗,在理想被嘲笑后藤滥,在愛和信任被屢次利用和破壞后,我好像不再信任任何人了社裆,不再想為誰奮斗了——我實在沒有辦法想象拙绊,當我傾盡所有的時候,我守護的人卻在把一盆盆臟水往我身上潑泳秀,該有多痛时呀。
我想我可能只是個普通人,這一生無什么大成就晶默,也不要想什么大情懷谨娜。我的夢想,只是有一份清閑的糊口工作磺陡,有一個自己的小窩趴梢,養(yǎng)只小貓咪,閑暇時在暖洋洋的屋子里讀書币他,晴天曬曬太陽坞靶,陰天聽聽雨打屋檐,就最好了蝴悉。
我這個人啊彰阴,同情心同理心都泛濫,不適合那些冷酷的商場和政圈拍冠。沒什么野心尿这,也沒什么欲望,不想掙很多錢庆杜,不懂奢侈品和名牌(更不想懂)射众,當然,也不想太累晃财。
錢夠吃喝就好叨橱,衣服夠穿暖就好,朋友能遇見一個知心的就好断盛。讀萬卷書罗洗,行萬里路,故事和見聞寫下來钢猛,倒不一定為了誰能看到伙菜,已經(jīng)很美好了,不是嗎厢洞?
可是另一方面仇让,又一次聽到那個時代人的大情懷的時候,發(fā)現(xiàn)真的有人努力的意義是為了國家更好的時候躺翻,哪怕并不是這位偉大的教授丧叽,只是我那個做了一輩子普通大夫的外婆,我依然會熱淚盈眶公你。好想多讀幾年書踊淳,再掌握一點科學知識和實驗技能,在遙遠的將來陕靠,哪怕一無是處迂尝,也曾為更多素未謀面的人過的更好而努力著。
不以善小而不為剪芥。位卑未敢忘憂國垄开。我好像很容易為這些普通卻堅定的信仰感動,然后税肪,在身邊朋友對我的評價是“迂腐”“天真”“又紅又尭榷悖”的時候,離開益兄,進而沉默锻梳。
我不知道當世界的評價體系是金錢、名利净捅、權(quán)勢的時候疑枯,當資本家逐漸掌控一些話語權(quán)的時候,屬于無產(chǎn)階級的天真的情懷還有沒有意義可言蛔六;就像我不知道當我的沉默和附和被稱贊為成熟的時候荆永,有沒有人知道曾經(jīng)那個真實而熱情的我,在不為人知的角落里哭泣国章。
于是自我拉扯屁魏。一個我熱血難涼,一個我冷眼旁觀捉腥;一個我渴望為一個理想獻身氓拼,一個我只想躺在床上讀書看風景。
有一個老師說抵碟,這兩個都是我桃漾,我要學會接納她們。但是拟逮,這兩個都不是完整的我撬统。
完整的我離開在十五歲的街角。
我好像一直是個天真得不知悔改的人敦迄。只想寫自己所想寫恋追,說自己所想說凭迹,倔強地在絕情的世界里活得深情,哪怕被流言蜚語刺得遍體鱗傷苦囱。即使筑起過保護殼嗅绸,也不過是沉默,不會八面玲瓏 撕彤,亦不會左右逢源鱼鸠。連出門吃個飯,都會被別人誤以為是初中生羹铅。
媽媽說蚀狰,相由心生;曾經(jīng)的語文老師說职员,我的文字總是有種干凈和善良麻蹋,這是每一位寫文字的小孩都必備的東西——卻也是社會上成年人最不需要的東西。
大概我就是沒辦法成為一個復雜的人吧焊切。夢想成為一只張牙舞爪的小狐貍哥蔚,卻忘了,小狐貍是不會張牙舞爪的蛛蒙,兔子才會糙箍。
長沙的秋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天漸漸黑了牵祟,四周亮起了燈深夯。濕漉漉的我走入明亮溫暖的大商場,周遭人聲鼎沸诺苹,我也恍惚中覺得自己融入其中咕晋,成為人群中最平凡的一個。
但我其實并沒有可以說體己話的同齡人收奔,身邊的人總是來來走走掌呜,嘻笑打鬧,卻并不交心——非我不愿說坪哄,對方不愿聽罷了质蕉。我的心理老師說也許因為我想的比同齡人多;曾經(jīng)有個看八字的人說我生來思慮過重翩肌。
就像此刻模暗,我置身于嘈雜鬧事,心卻飛向那個昏暗寂靜的宿舍里念祭,讀書聽雨的午后兑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