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看到大柴回家后發(fā)的一張圖片尼斧,早上的晨光中姜贡,一頭小牛犢靜靜的看著牧人,一邊是它的母親一頭黃牛深情地望著它棺棵,鼻子上的牛繩牽在空中楼咳,牧人隱在圖片之外,一幅安靜的晨牧圖烛恤。
這張圖片讓我想一頭水牛的歲月母怜。
這頭水牛是我祖父活在時候在生產(chǎn)隊里放的一頭水牛,是一頭母水牛缚柏。
生產(chǎn)隊里有十來頭牛苹熏,有黃牛,也有水牛,黃牛的個頭小一些轨域,角短而尖袱耽,也溫馴一些,和黃牛相比干发,水牛的骨架大一些朱巨,角是長而彎的,特別是水牯枉长,有一人多高冀续,牛有性情溫馴的,也有暴躁的必峰,性情溫馴比較容易和人相處沥阳,暴躁的就有些欺生,遇到陌生人會隨時沖撞過來自点。
動物雄性的表現(xiàn)是為了占有生殖權(quán),也就交配權(quán)脉让,雄性動物在繁育生殖期里桂敛,必須表現(xiàn)出好斗來,只有勝利者才有獲得下一代的權(quán)利溅潜,所以在雄(公)動物的身上會有一種勇猛术唬,溫馴善良的牛也不例外。
這種勇猛通常是不容易那么臣服的滚澜,不會好好的耕田粗仓,或者在耕田的時候,看到發(fā)情的母牛设捐,它會不假思索借浊,掙脫套子,丟下犁具萝招,揚長而去蚂斤,沒有什么可以控制得了交配的欲望,這是一種本能槐沼。
這種情況經(jīng)常發(fā)生曙蒸,就會影響到生產(chǎn)和生活的時候,人們會在動物很小的時候給它去勢岗钩,也就是將它的雄性生殖器官切去纽窟,這樣沒有雄性荷爾蒙的產(chǎn)生,雄性動物沒有什么念想了兼吓,也就溫馴了很多臂港。
生產(chǎn)隊最兇猛的還是一頭黑水牯,它不是水牛,但是身上是一身黑色的毛趋艘,估計是水牛和黃交配后疲恢,黃牛產(chǎn)下的后代。這頭黑水牯毛色發(fā)亮瓷胧,一身結(jié)實的腱子肉显拳,看人的目光是直直的,很少有人敢近前搓萧,倘若不熟悉的人去牽它杂数,它也會隨時沖撞過來,一轉(zhuǎn)頭瘸洛,用角把人整個叼起來甩出去揍移,黑水牯的尖角會把人的肋骨頂斷幾根。
我父親在生產(chǎn)隊干活的時候反肋,就有牛把他的肋骨給頂了那伐,后來找上河村的燦炎抹了好久的骨。
和生產(chǎn)隊那頭最兇猛的黑水牯相比石蔗,我祖父放的那條水牛罕邀,是最溫馴的,它是一條雌性的水牛养距,我們地方稱雌性水牛為“水沙”诉探。
不知道祖父從什么時候開始放的那條水沙,估計有個十來年棍厌,從我記事的時候肾胯,我就知道那條牛是祖父放的,除了下大雨或者下雪之外耘纱,通常一天要放兩次敬肚,早上一次,下午一次揣炕,早上的時候帘皿,把牛牽出來,還要把牛欄里面的牛糞和被牛打濕爛掉的稻草清出來漚肥畸陡,下午放庞チ铮回來的時候,還要牽它到池塘里喝水丁恭,然后才慢慢地走回牛欄曹动。
遇到農(nóng)村忙的時候,有空就去放牲览,或者系在田邊吃青草墓陈,至于下大雨或者冬天的時候,就會從稻草堆里扯一捆干稻草送到牛欄里,照例還是抽空要牽牛去池塘里喝水贡必。
放一天牛兔港,生產(chǎn)隊給記4個工分。
祖父放的那條水沙仔拟,和祖父一樣衫樊,總是靜靜的,不怎么哞利花,靜靜的在河邊在山上吃草科侈,靜靜的喝水,靜靜地走回去炒事。它非常溫馴臀栈,我們?nèi)ッ慕牵皇庆o靜地看著挠乳,不怎么動权薯,直到有牛蠅盯過來,它才甩一下尾巴睡扬。
有時候祖父有其他的事崭闲,下午的時候就叫我去牛欄里牽牛去塘里喝水,進到牛欄里威蕉,解開牛索,把牛牽出來橄仍,它慢慢的走著韧涨,我牽著索跟在后面,等它喝完水上岸侮繁,還是它走在前面虑粥,我跟在后面,進去以后在樁上系好索宪哩。
遇到天氣好的下午娩贷,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上學,祖父帶著我锁孟,有時候堂弟在家的話彬祖,就帶上我們倆,一起去河邊放牛品抽,有時會到山上储笑,在河邊的時候,祖父有時候坐在那里看書圆恤,我們在水里玩突倍,夏天的時候,祖父會帶上笤箕,和簍子羽历,祖父讓牛在河岸邊吃草焊虏,他下到水早用笤箕去水草下面撈魚,更多的是泥鰍秕磷,還有菩薩戟诵闭,還有河蝦,也有小魚跳夭,最好的收獲是撈到黃鱔涂圆,當然也有水蛇。
到了下午回去币叹,把收獲到的小魚河蝦泥鰍洗干凈润歉,然后到菜園里摘幾顆青辣椒,放到鍋里一炒颈抚,就等開葷了踩衩。
秋天祖父到山上放牛的時候,帶著一個小板凳贩汉,他坐在山坡上看書驱富,那頭水沙在一邊吃草,我們在山坡是捉跳梭匹舞,也叫蝗蟲褐鸥,個頭大的總是一跳一跳跳好遠,有綠色的赐稽,也有草灰色的叫榕,捉來以后放在開口的瓶子里。當然姊舵,也有的時候會去采一些野花晰绎,或者去找一些吃的,絲茅根括丁,麻雀秧荞下,松針上結(jié)晶的糖,酸草的莖史飞,還有刺薔薇上面的小果實尖昏,紅紅的,有些酸酸的构资。
水沙在一邊安靜地吃草会宪,偶爾抬頭看看遠方的田野,祖父在安靜的看書蚯窥,偶爾回頭看一下我們掸鹅。
后來塞帐,1979年的年底,生產(chǎn)隊為了發(fā)電巍沙,要買發(fā)電機葵姥,就把那條水沙賣了,祖父也就沒有再放過牛了句携,當然也沒有了工分榔幸,我們一家人心傷了好久,為了那頭和祖父相處了好久有了感情的水沙矮嫉,也為了那4個工分削咆,那個時候是家里最困難的時候。
兩年后的春天蠢笋,油菜花開了拨齐,初夏時,油菜花謝了昨寞,結(jié)莢了瞻惋,還沒有收割的時候,祖父也走了援岩,離開了我們歼狼。
后來,農(nóng)村的田地分了享怀,生產(chǎn)隊里的牛也分了羽峰,我們家有了另外的一條水沙,它和先前那條一樣的溫馴添瓷。在夏天放牛的時候限寞,我經(jīng)常提著索,騎在它的背上仰坦,在小河里悠哉悠哉,傍晚騎著它慢慢地從大路上回家计雌。
不知道是學習太累了悄晃,或者是我長大了的緣故,在它的身上凿滤,再也找不回像祖父放的那條水沙一樣的情感妈橄。
日子過去快四十年了,我們常常想起在山坡在河邊放牛時看書的祖父翁脆,也常常想想一直和他在一起的那條水沙眷蚓,感覺好像和我們家里的人一樣,想起祖父的慈祥反番,旁邊那條水沙靜若處子的模樣沙热。
2019-04-01 胡耀玉
早上看到圖片叉钥,想起我們家從前那頭牛來,落筆后竟然有些不能自抑篙贸,此記投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