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夏日陽光
? ? ? ? ? by 金加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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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鄧布利多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馏锡,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占业,然后走到墻角打開了立在那里的一個黑色柜子垛耳。柜子里有一個淺淺的石盆批销,盆口透出一片閃亮的銀光押蚤。盆中銀白色的物質(zhì)在石盆中緩慢地旋轉(zhuǎn)冀惭、擴散震叙,像一塊明亮的白銀,但在不停地流動散休,像水面在微風(fēng)中泛起漣漪媒楼,又像云朵那樣飄逸地散開、柔和地旋轉(zhuǎn)戚丸。它像是化為液體的光划址,又像是凝成固體的風(fēng)。
? ? ? 鄧布利多將手中那個透明的玻璃小瓶打開限府,倒出一縷發(fā)絲般的銀白色記憶加入盆中夺颤。它們在盆里慢慢地旋轉(zhuǎn)起來,發(fā)出淡淡的微光胁勺,既不像液體世澜,也不像氣體。他用魔杖攪了攪盆里的物質(zhì)署穗,看著那些銀白色的物質(zhì)一圈又一圈地擴散開來寥裂,最終變得透明了嵌洼。
? ? ? 鄧布利多仿佛聞到了一股令他非常懷念的味道,那味道像是——沒錯——戈德里克山谷山間的風(fēng)封恰,又好像是老橡樹的清新的木香麻养,帶著夏日陽光般快樂的味道。
? ? ? 鄧布利多低頭看著石盆诺舔,里面所映出的景象遙遠而又熟悉——那是夏日的戈德里克山谷鳖昌。他認出了家門口不遠處的那棵枝葉繁茂的老橡樹煞抬,還有那些高高的累贤、枝葉糾結(jié)的灌木樹籬。頭頂上是夏日的天空境氢,像勿忘我花一樣清澈逸嘀、湛藍车要。他靜靜地佇立在柜子前,像透過一扇圓形的天窗一樣看了一會兒盆里那個綠色的世界崭倘。
? ? ? 時間的流速在這時候忽然顯得那么曖昧不明——他沉浸在冥想盆中的那個綠色的世界中翼岁,回憶在他的眼底慢慢沉淀,炙熱的情緒將他的世界染上明媚的金色光暈司光。直到墻上的掛鐘響亮地敲了幾下琅坡,他才再一次從冥想盆前抬起頭來。鄧布利多眨眨眼睛残家,用魔杖從盆里挑起一些思想小心地放回腦子里榆俺。
? ? ? 他很清楚在那縷銀白色的發(fā)絲狀的思想中承載的是什么樣的記憶,但是他已經(jīng)試著很多年都沒有再去回想了坞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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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1899年夏天茴晋,正是那棵老橡樹長得特別繁茂的時候。
? ? ? 金發(fā)的少年懸掛在樹枝上回窘,鮮紅色的袍子將他的笑容映襯得更加耀眼诺擅。他從樹上躍下,百無聊賴地吐掉嘴里的草葉啡直。
? ? ? 當(dāng)鄧布利多第一次見到蓋勒特時烁涌,他就坐在他家門口不遠處的那棵老橡樹上,夏日的陽光撒上他張揚的笑臉酒觅。阿不思幾乎能感到蓋勒特的溫度隨著微風(fēng)傳播開來撮执,以及那一天的熱度。
? ? ? 蓋勒特的身上總是散發(fā)出一種張揚的舷丹、充滿活力的氣息抒钱,他的微笑如夏日陽光般明媚、耀眼。阿不思不禁想象继效,如果蓋勒特和自己的妹妹阿利安娜結(jié)婚,他們的孩子的發(fā)色一定比太陽的顏色更加刺眼装获。
? ? ? 阿不思記得有一次瑞信,蓋勒特不小心刺破了自己的食指。但是他并沒有立即治療穴豫,而是將他的手舉起凡简,在陽光下饒有興趣地端詳。鮮血在他的指腹形成一個飽滿的球形精肃,在夏日的陽光下散發(fā)著奪目的光輝秤涩。他將手翻轉(zhuǎn)過來,然后他們像著迷了一般凝視著他手上的鮮血滴落在湖中司抱,緩慢地擴散成不規(guī)則的形狀向著湖底延伸筐眷,激起一陣細小的漣漪。
? ? ? 那時候他就站在他身邊习柠,金色的卷發(fā)被風(fēng)吹起來的時候簡直可以拂到他還沒有被自己的弟弟阿不福思打得拐彎的鼻子匀谣。聞起來就像那棵老橡樹一樣,帶著夏日陽光般快樂的味道资溃。
? ? ? 可惜那個夏天很快就過去了武翎。
? ? ? 鄧布利多把黑柜子的門關(guān)上的時候,從校長室的窗戶正好看到往日綠色的湖水正因為下午陽光的照射而反射出金色的光斑溶锭,巨大的烏賊在黑湖中緩緩前行宝恶。頭頂上依然是那湛藍遼闊的天空,幾乎和記憶中夏日的戈德里克山谷的天空一模一樣趴捅。他看著幾只不知名的鳥悠然地掠過那如藍寶石般湛藍的天空垫毙,下面是大片綠茵茵的草地∽な郏空曠的場地上傳來的幾聲悅耳的鳥鳴聽起來忽遠忽近露久,顯得遙遠而又那么不真實。
? ? ? 他們已經(jīng)錯過了太多欺栗,也曾有著無法挽回的分歧與悔恨毫痕,橫在他們之間的溝壑被命運架出一條新的、充滿了未知的通道迟几。而他們內(nèi)心都十分清楚消请,他們會將這個秘密帶進自己的墳?zāi)埂?/p>
? ? ? 門外傳來了陣陣敲門聲。鄧布利多打開門类腮,門外黑發(fā)少年碧綠的眼眸中閃動著緊張而又興奮的神采臊泰。
? ? ? “我希望你穿上隱形衣 ,”鄧布利多說蚜枢,等哈利穿上后缸逃,他又說针饥,“很好。我們走吧需频?”
? ? ? 遠處的山坡紅日西沉丁眼。夕陽剛剛觸及湖面,好似流著鮮血投入水中昭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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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格林德沃睜開眼苞七,不出意料地漆黑一片。他知道自己正對著紐蒙迦德最高塔樓中的天花板挪丢。那是一個用黑色石頭砌成的不規(guī)則穹頂蹂风,本意是讓被囚禁在這里的囚犯感受到荒涼與寂寞,不過因為這里常年缺乏陽光乾蓬,這個穹頂也就用不上了——真是令人感慨惠啄,二十世紀(jì)最強大的黑巫師蓋勒特·格林德沃最終被囚禁在了自己親手打造的監(jiān)獄中。
? ? ? 蒼白的月光透過僅有的一扇窗戶灑在冰冷的墻壁上巢块,照亮了格林德沃瘦骨嶙峋的身軀和他如今已是斑白的礁阁、早已不再如金色樹葉般閃閃發(fā)光的頭發(fā),以及墻上紛亂的圖案族奢。一條豎線姥闭,一個圓圈,一個三角形越走,旁邊是一遍又一遍的那一句相同的話:“For the greater good.為了更偉大的利益棚品。”格林德沃曾經(jīng)在他被囚禁在這里的頭幾年用石頭在墻壁上反反復(fù)復(fù)地刻下這句話廊敌,而導(dǎo)致多年后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這些字跡擦除——有些事亦是如此铜跑,一旦你犯下了錯誤,便會留下永遠都無法彌補的印記骡澈。
? ? ? 他剛剛做了一個夢锅纺,那是個陽光都帶著香氣的午后,他躺在湖邊的草地上肋殴,聽著流水歡快地叮咚作響囤锉。草葉輕柔地拂過他如古老書頁般閃閃發(fā)亮的金色卷發(fā),天空藍得像是鄧布利多的眼睛护锤,大朵的云彩仿佛一拽下來就能當(dāng)成被子蓋在身上官地。在夢中,阿不思就在他身邊烙懦,并不明亮的褐色長發(fā)隨意地披散在背后驱入,配合著不遠處湛藍得仿佛某人眼睛一樣的湖水……開闊的天際綿延著如銀鏡般平靜的湖面,一眼望去仿佛到達了世界的盡頭,就連湖邊的淺灘都好像被精心設(shè)計過了一樣亏较。
? ? ? 棕發(fā)少年微微偏側(cè)過臉莺褒,湖水的粼光并著溫暖的金色光線都映在那雙湛藍色的眼底。阿不思靜靜地看著他雪情。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溫和癣朗,間或閃爍著璀璨的光芒,湛藍色的眼眸中帶著蓋勒特所熟悉的溫暖情緒旺罢。
? ? ? 似乎隔了很久,直到斜陽趁著間隙無聲地插入他們中間绢记,劃出一道光暗分明的界限扁达,像是昭示著另一層隱藏在深處卻在此刻隱約浮現(xiàn)出的涵義。
? ? ? 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都沒有做過這樣的夢了蠢熄。
? ? ? 格林德沃的指尖又歸于一片虛空跪解,他有些懊惱地屈伸著自己很久都沒有碰過魔杖的手指。門外傳來獄卒離去的腳步聲——這里的獄卒換了一個又一個签孔,一直陪伴他的只有紐蒙迦德最高塔樓中無邊無際的黑暗以及墻壁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擴張著領(lǐng)地的青苔叉讥。格林德沃縮起身子,仿佛還能感受到他曾經(jīng)養(yǎng)過的那只名叫伍爾弗里克的貓像一個橘色的毛球般蜷縮在他臂彎中的感覺——那只貓活了很久很久饥追,直到去年才死去图仓。在那不久之后,就傳來了鄧布利多的死訊但绕。
? ? ? 滔天的巨浪兇狠地拍打著粗糙沉重的石壁救崔,夜以繼日,無休無息捏顺。監(jiān)獄高塔始終以駭人的高度聳立在孤島中央六孵,受盡風(fēng)暴的洗禮而毫發(fā)無傷,好似永不消弭的黑暗幅骄。透過狹小的窗洞劫窒,格林德沃用他那雙因常年缺乏日光而蒙上一層混濁白霧的雙眼向外看去。孤島上終年不散的霧氣掩蓋了那個披著黑袍的高大身影拆座。然而格林德沃卻咧開他早已脫盡牙齒的嘴笑了:“我從未擁有過它主巍。而你,伏地魔懂拾,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的煤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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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殺死格林德沃后岖赋,伏地魔第一時間趕到了霍格沃茨檬果。他的內(nèi)心涌動著一陣狂喜——他終于將擁有它,那根魔力最強大的接骨木魔杖。
? ? ? 借著月光选脊,他看到了屬于鄧布利多的墳?zāi)购伎佟T谠鹿獾恼找拢咨拇罄硎W耀著柔和的光芒——正如鄧布利多帶給人的感覺一樣恳啥,溫暖而又令人感到心安偏灿。天空慢慢地籠上一層黑暗,遠處山毛櫸和橡樹的森林在幽暗的天光中描繪出黝黑粗獷的輪廓钝的。
? ? ? 伏地魔彎下腰翁垂,透過他蛇一樣狹長、通紅的瞳孔看著大理石墓碑上的銘文:
? ? ? 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里克·布賴恩·鄧布利多硝桩。
? ? ? 這時沿猜,黃昏絢爛在天際鋪開的云翳漸漸收攏,夜幕吞沒了他高大的身影碗脊。清澈的星辰悄然走上靛藍色的夜空啼肩,一如既往地俯瞰著大地,依舊沉默不語衙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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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取材于《1944年冬》
作者的話:前幾天無意間再一次翻到穆子長的GGAD文《1944年冬》祈坠,突然就莫名其妙地被感動了。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矢劲,這對已經(jīng)跨越了百年時光的老人赦拘,他們之間的確有太多太多的悔恨、無奈與誤會芬沉。不光是電影中格林德沃老年加少年的短短幾十秒鐘戲份以及格林德沃不符合原著地立刻告訴了伏地魔老魔杖在鄧布利多的墳?zāi)怪辛砑ǎ踔猎谠校_琳也對這段上個世紀(jì)的故事只提到了只言片語花嘶。這兩個老人之間的往事如果展開來詳細寫笋籽,可以寫成一本厚厚的書,我為這段往事的缺失感到遺憾椭员。所以謹獻上拙作车海,以致敬永遠無法超越的經(jīng)典并且了卻自己的一個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