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有幻聽雀摘,幻覺。對媽媽特別依賴八拱,要是她死了阵赠,我也要跟著去,”
? “媽媽去世了你就自殺是嗎肌稻?”
? “是啊清蚀。”
? “可是媽媽現(xiàn)在還在啊爹谭,”
? 這是昨天和咨詢主任的對話枷邪,拖了半年,終于就診诺凡。不是覺得自己哪里有問題东揣,是去證明根本沒有問題。
? 想去醫(yī)院看看腹泌,看看那些殘喘額病人嘶卧,體味一下生命的薄弱×垢ぃ或許才能明白生命的可貴——這是我前幾年想要做的事芥吟,一直擱置著侦铜。直至今天為止。
? ……
? 去了市里最好的精神病院钟鸵,六樓是專區(qū)钉稍。能上這里咨詢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棺耍。
? 一個和我同齡贡未,與父親隨行的自閉癥女孩。整個人給我的第一感覺像“人贓并獲”烈掠。(說像做賊羞秤,雖不雅缸托,也不為過)她總是小心翼翼地窺視四周,生怕被人抓去。并在把從手臂上撕下來的傷疤抹到父親身上的同時掺炭,踮腳吻他梆砸。
? 進電梯我走在她后面,電梯門關(guān)上時她呆住在門口佩抹,也不懂讓路叼风。我只好勉強擠進去。
? 和她有過幾次相視棍苹,都是淡漠掃一眼无宿。我知道面對同類無需偽裝。
? ……
? “我經(jīng)過她身邊枢里,都能感受到空氣在凝固孽鸡。那個人,真的是…完全呆住栏豺”蚣睿”
? 事后我和朋友談起印象最深刻的女人。
? 路過一直在擺弄塑料袋的強迫癥患者奥洼,來到心理測量室巷疼。坐在外面的女人,讓我無比震驚灵奖。
? 怎么形容她呢嚼沿?整個人僵住,完全僵住瓷患。雙眼失焦伏尼,面無表情。感覺像石膏尉尾,一碰就碎爆阶。其雙眸不含任何意義,是將自己和這個世界置之度外的。我敢肯定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此刻坐在醫(yī)院里辨图。那體態(tài)班套,仿佛已經(jīng)死了很久。
? 她就這么坐著故河,睜著的眼睛完全放空吱韭,整個人一動不動。
? 這已經(jīng)是病入膏肓了鱼的,看起來像重度抑郁理盆。
? 特別羨慕這類人,能隨時隨地釋放本性凑阶。即使有病在身又如何猿规。倘若能換來自由,我寧愿自己不清醒宙橱。
? 我甚至覺得姨俩,擁有“病態(tài)的想法”是軀體得到的最大眷顧。(限于我本人)假如我不再亂想师郑,不追求窒息到能打入地獄的藝術(shù)环葵,就不能寫出好作品,更不能成為偉大的文學家宝冕。
? 而我又從未承認自己的心病张遭。換言之,抑郁癥是我認為極其丟臉的事地梨。你不能說我有抑郁癥菊卷,只能說我想法奇怪。(這是矛盾湿刽。期盼病入膏肓能引發(fā)創(chuàng)作靈感的烁,又恐懼被他人視為病人)
? ……
? 從醫(yī)院出來后,走了很遠的地方打車诈闺。這世界好奇妙渴庆,像格局一樣。那邊是正常人在生活雅镊,那邊就關(guān)著不清醒的人襟雷。俗稱精神病院。
? 這是診斷書仁烹。中度焦慮耸弄,重度抑郁。
? 我姐和她男朋友看過之后馬上給予否認卓缰。
? “你覺得她有這種程度嗎计呈?”
? “沒有砰诵。”
? “我也覺得捌显∽屡恚看她平時蹦蹦跳跳的,說話說個不停扶歪,笑聲又大理肺。”
? 我在一旁聽善镰,心驚得不得了妹萨。恨不得找個縫鉆進去。好像一切都正中“抑郁癥患者隱藏得很好”下懷似的炫欺。
? 診斷未結(jié)束乎完。多次祈求醫(yī)生開安眠藥,多次遭到回絕竣稽。
? “你都有幻聽幻覺了囱怕,又覺得到處有攝像頭監(jiān)視你霍弹。直接問題不是抑郁癥毫别,是精神病方面的問題。明天來抽血做CT典格。我再給你開精神病這方面的藥岛宦。得治根∷=桑”
? 是袄巍!我真覺得有人在監(jiān)視我防嗡,感覺到處都有攝像頭变汪,使我徹夜不安,洗個澡都遮遮掩掩蚁趁。
? 我的幻覺裙盾,我幻想出來的男人,我特別依賴他他嫡。即使他不存在番官。我喜歡他那張隔絕世界又不隔絕我的臉。以及與我起共鳴的眼睛钢属。
? 我聽到有人在我腦子里尖叫徘熔,那是我的聲音。以前抓狂不敢叫出聲淆党,定定坐在那里酷师,在心里尖叫讶凉。接連不斷,根深蒂固山孔。導(dǎo)致現(xiàn)在隨時隨地出現(xiàn)在我腦海里缀遍,使我抑郁不已。
? 有人說好恐怖饱须,你不怕嗎域醇?
? 這些都是我依賴的東西,只有它們我才能認清自己蓉媳。何來恐怖之說譬挚。反正更恐怖的事情我都經(jīng)歷過了。
? 比如去酒店睡覺酪呻,廁所里經(jīng)常發(fā)出怪聲减宣。我夢見一個女人站在鏡子前抬起雙手把自己的頭拔下來,以投籃的姿勢投向鏡子玩荠。我睡眠淺漆腌,同一時間被現(xiàn)實中的鏡子發(fā)出的巨大聲響驚醒。大到我直接睜開眼阶冈。我氣得馬上下床查看闷尿,還悠然自得坐在馬桶撒了泡尿,抽了根煙女坑。
? 這一系列問題填具,以及我的表達能力,行為舉止都在說明我沒那么嚴重匆骗。我看過比我嚴重得多的劳景,那天心理測量室來了個患者。
? 醫(yī)生問他“你因為什么進來的碉就?”
? “亂說話盟广。家人說我亂說話∥驮浚”
? 然后全程語無倫次筋量,醫(yī)生走后就對著空氣說。(那醫(yī)生很兇骏庸,我病歷本找不見了去問她毛甲,她對我就像對精神病人一樣,說話極其大聲“怎么會不見呢具被!醫(yī)生怎么可能拿你病歷本2D肌!你好好看你剛剛測試的地方一姿!你是幾號病人七咧?”一直跟在我后面噼里啪啦跃惫,說個不停。)
? ……
? (雖然他們很權(quán)威艾栋,我從未提及我以前愛看動畫片爆存,他們就猜得出以前愛看,現(xiàn)在不愛了蝗砾。另:測試中有一題是“朋友死亡” 我竟沒想到阿秋阿姨)而我仍舊堅信自己不是病人先较,因此和醫(yī)生坦白。
? “我感覺沒那么嚴重悼粮,還不至于到精神病這種地步闲勺。重度抑郁也是,可能只有輕度扣猫〔搜”
? “一般的精神病患者,是不會覺得自己有病的申尤“┠唬”
? 就這么被一棒打回。
? 所以想問問你昧穿,明天的檢查到底要不要去…這是最終結(jié)果…這次不是抑郁癥診斷勺远,是精神病…
? 要是去了,在以后的治療中粤咪,我被治愈了怎么辦谚中。我的藝術(shù)該怎么辦…
? 不怕渴杆。我屢次安慰自己寥枝。我沒有這方面的疾病。那是我與生俱來的特征磁奖。診斷書不是說了嗎囊拜?“你的氣質(zhì)類型:抑郁質(zhì)”。
? 盡管有時多么不安比搭,我再也不會做蠢事冠跷。
? 畢竟媽媽還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