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難得的一個好天氣扬虚,雖然天空還是泛灰的一抹藍,但陽光卻很暖孔轴。上午做完英語的小組課題展示已是中午剃法,吃完午飯后卻反常地沒有絲毫倦意,盡管考試周已至贷洲,心中卻沒有絲毫想要復(fù)習(xí)的念頭,而是滿心想著出校門四處走走优构,散散心诵叁,回來再看書也不遲钦椭。可苦于沒人陪伴彪腔,我只好打開百度搜一搜南京適合一個人游玩的地方侥锦,可無一不是太遠德挣,抑或恰好不在適合游玩的季節(jié)恭垦。
我向來比較喜歡老街一類的事物格嗅,有人曾經(jīng)說過,再丑再普通的建筑屯掖,經(jīng)過了時間的洗禮玄柏,也會變得頗具韻味贴铜,我表示很是贊同,或許是因為沒有見過可以一直丑下去的建筑绍坝。就在滿眼的老門東秦淮河夫子廟之中赶熟,我一眼掃到了“評事街”這三個字。前不久一位同在南京的好友也去過映砖,而且拍了不少照片,破破爛爛的街道就仿佛老家最農(nóng)村的農(nóng)村灾挨,卻又充滿了生活氣息。我于是搜了搜有關(guān)這條街道的消息劳澄,發(fā)現(xiàn)正在拆遷地技。于是不知道為何突然就有了一種想去看一看的沖動秒拔,或許等到寒假后再來莫矗,那里就已經(jīng)被夷為平地了。
我匆匆地把書包收拾好作谚,跑下樓去,騎上自行車前往地鐵站妹懒。從東大九龍湖校區(qū)站到目的地三山街站雀监,大概有半個小時眨唬,中間還需要換乘。一號線從安德門站駛上地面上的高架橋匾竿,我看到一排排居民樓瓦宜,低矮岭妖,破舊歉提,那便是幾十年前的南京城南区转。三山街站在地下版扩,我很驚訝出站的時候居然沒有自動扶梯。我?guī)缀趺看纬鋈ザ紩咤e礁芦,本該走二號出口的我卻鬼使神差的去了三號出口蜻韭。走上地面,一棟高聳的銀行大廈肖方,灰黃色的墻有一種民國的氣息。已經(jīng)過了小寒未状,江寧的法國梧桐樹葉早已落盡,而秦淮區(qū)的黃葉還懸掛在枝頭司草。我走在升州路東段艰垂,路對面是一個名叫凈覺寺的清真寺,風(fēng)格卻是江南建筑猜憎。我走馬觀花似的四處張望,看到路邊有一塊碑搔课,寫著“黑廊巷老街”,我感到小小的喜悅,走進去柬讨,發(fā)現(xiàn)原來只是很短的一條小巷崩瓤,墨黑的瓦和斑駁的白墻姐浮,跟我在蘇州看到的老房子差不多,卻又偏向于徽派建筑更多一點卖鲤。路邊餐館里的食客肾扰,都圍坐在置于路邊的桌子邊,一邊曬著太陽一邊吃午飯集晚,一邊用南京話談笑風(fēng)生。我走進深巷中区匣,然后被別人家里養(yǎng)的狗嚇得跑了出來。
出了黑廊巷繼續(xù)往東亏钩,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評事街的影子莲绰,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走錯了地鐵出口姑丑。于是一邊在內(nèi)心里嘲笑自己路癡蛤签,一邊折返往西栅哀。過了馬路走上升州路西段,不一會兒就看到了電線桿上懸掛的評事街路牌留拾。很難想象戳晌,南京城的市中心居然有這樣一片廢墟一樣的地方痴柔,被藍色的鐵皮包圍住沦偎,殘破的墻體上用紅字寫著大大的“拆遷”咳蔚。據(jù)說是市政府打算拆掉這些民國時期就有的老房子,世世代代住在那里的人們將會搬遷到更遠的江寧新區(qū)屹篓,原址將會修上一片的仿古建筑疙渣,就像現(xiàn)在變得不倫不類的夫子廟秦淮河一帶一樣堆巧。對此妄荔,我心中不免有一種遺憾和可惜。
走進評事街啦租,我莫名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哗伯,就像家鄉(xiāng)遠離鬧市的任何一條小路篷角。與其說評事街是一條街焊刹,不如說是一條小巷恳蹲,評事街的路,窄到只能讓一輛小汽車通過嘉蕾。路兩旁是早已被遺棄的老房子贺奠,灰黑色的磚错忱,和上面灰白的墻一塊一塊剝落的痕跡儡率。以前正是因為這里的房子外墻都由白堊粉刷而成以清,所以這里曾經(jīng)被稱為白下區(qū),就在幾年前掷倔,白下區(qū)被取消眉孩,并入了新的秦淮區(qū)。大部分房子無人居住,破敗不堪障贸。木格窗上的玻璃七零八碎错森,藍色的擋雨棚也被撕扯的零零落落篮洁,在冬天的風(fēng)中飄搖涩维。路邊的泡桐樹結(jié)滿了種夾袁波,屋頂?shù)目菸耐咚梢矕|搖西擺∨衽疲可是這里有的房子還是有人居住睡蟋,我就看到有人在墻上寫著大大的“拒拆遷”枷颊,似乎是在向誰宣戰(zhàn)戳杀,里面的人不想離開這個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其實這里的住宿條件十分惡劣信卡,低矮的門還沒有兩米高隔缀,一米左右寬的小巷還住了對門的兩戶人家傍菇。碎瓦和塑料棚軟塌塌的鋪在屋頂,交錯的電線盤踞在這一帶的上空丢习∏4ィ可是住在這里的都是年事已高的老人,他們早已習(xí)慣了在這里的生活:冬天的下午荒吏,和幾個街坊鄰居一起,在小巷子口渊鞋,打打摜蛋,拉拉家常锡宋。那些動輒幾十層的高樓儡湾,不應(yīng)屬于他們的晚年生活。
評事街就是這樣一條破破爛爛的老街徐钠,路邊的樹枝和電線桿旁都掛滿了剛剛洗好的床單衣物。盡管毫不留情的拆遷隊一直在這里作威作福役首,可是這些老南京們的生活還是要繼續(xù)。充滿諷刺意味的是衡奥,這里的老房子爹袁,幾乎每一間都掛了寫著“秦淮區(qū)不可移動文物”的牌匾,就是這些不可移動文物失息,正在慢慢地被移動,直至消失档址,取而代之的,將會是嶄新的墨瓦白墻和一條像夫子廟一樣的購物街和文藝小清新們筆下的詩與遠方守伸。
這里有很多家小吃攤绎秒,我看到小店老板娘在被油煙熏得黑烏烏的店里笑著把剛炸好的油條和麻圓夾到鐵框子里。路邊還有老大娘操著一口南京話賣暖烘烘的烤紅薯替裆,我從口袋里掏出五塊錢準備買上一個校辩,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不見了。那紅薯被烤的從皮上的裂縫中流出了亮閃閃的糖漿宜咒,想來肯定很甜,可是我沒有這個緣分吃到把鉴。路兩旁還有各種廢品收購站和五金店故黑。我發(fā)現(xiàn)原來所有地方的收購站都差不多庭砍,門口都有一個很大的磅秤,上面堆滿了綁扎好的廢紙殼怠缸。這五金店沒有招牌诗轻,只是用那種七八十年代的字體在墻頂寫上“老兵五金油漆”六個大字,而店門早已緊閉揭北,窗戶也已經(jīng)被紅磚封實。我還路經(jīng)一家寫著“評味居”的老房子搔体,拴著的木門邊是只剩小部分的白色對聯(lián)恨樟。不知道這里之前是做什么的,或許是茶館吧劝术。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兩旁積滿了淤泥呆奕,墻上的磚縫里也長著茂盛的蕨類植物。感覺幾乎每一個地方都有這樣的一條路梁钾,破舊绳泉,臟亂,而又有著市井氣息圈纺。路的轉(zhuǎn)角處有一家很出名的清真餐館秦忿,貌似還上過舌尖上的中國麦射,里面人很多灯谣,可是自己中午也吃得很飽潜秋,所以才沒有進去品嘗他們聲名遠揚的牛肉鍋貼胎许。
評事街就是這樣的一條街罗售,說不出來它跟哪里的街比較相似,卻又感覺跟所有的老居民區(qū)一模一樣钩述。走出來的時候,我看到街口懸掛著“早拆遷早受益”的橫幅和巷尾一座快要修好的江南風(fēng)情會所牙勘≈翱遥或許過不了幾個月,這廢墟一樣的地方會真正地成為一個廢墟吧放钦。或許再過不了幾年恭金,這個評事街又會和當(dāng)年民國的時候一樣繁華了操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