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納普Jack Knapp是谷歌首席設(shè)計師。有一次他陪孩子玩舟铜,孩子問他戈盈,爸爸,你為什么總是看手機谆刨?孩子們問這個問題并不是質(zhì)疑他看手機塘娶,他們只是好奇父親為什么總是掏出手機來看。杰克·納普此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痊夭,所以孩子的問題讓他一愣刁岸。是啊,自己為什么總是掏出手機來看呢她我?他知道自己并沒有計劃拿出手機看虹曙,所以拿出手機完全不是有意為之,而是不知不覺的行為番舆。這讓他感覺自己仿佛是被手機控制了酝碳。也就有了他六年不被手機干擾的實驗。后來他把自己的實驗寫成了一篇文章《Six Years With a Distraction-Free iPhone》合蔽。
我們每一個人可能都有這樣的經(jīng)歷击敌,低頭看手機,卻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拿出來的拴事,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拿出來沃斤,或者知道為什么拿出來圣蝎,卻做了一大堆跟當初拿出來的那個目的毫無關(guān)系的事情。你會覺得好像手機在利用你衡瓶,而不是你在利用手機徘公。大多數(shù)時候,我們打開手機并不是有事先想到要打開手機哮针。在我們想到要打開手機之前关面,我們已經(jīng)把手伸進口袋掏出手機并解鎖。我們感覺到好像一個不受我們控制的手幫助我們把我們的手伸進口袋掏出了手機十厢。
行為設(shè)計理論
斯坦福大學行為設(shè)計實驗室主任福格(BJ fogg)教授是行為設(shè)計理論的奠基人等太。他認為所有的行為,無論好壞都一定需要有3個因素共同作用才能產(chǎn)生蛮放。這三個因素是“能力”缩抡、“動機”和“提示”。
一個人產(chǎn)生抽煙行為包颁,首先瞻想,他身上要有香煙,或者他有錢而且附近能買到香煙娩嚼,他還需要有火柴或者打火機蘑险。這些是抽煙需要具備的“能力”。有時候你看到一個人到處去借火岳悟,因為想抽煙佃迄,身上沒有火柴,也就是缺少了抽煙的“能力”竿音。要完成抽煙這個行為和屎,還要有動機拴驮。一個剛剛知道自己身患肺癌的人春瞬,就沒有抽煙的動機,他就算有能力抽煙套啤,也有提示宽气,但是也不會抽煙。一個會抽煙的人潜沦,如果有一個人抽著煙走過他身旁萄涯,就會成為他抽煙的提示,或者他內(nèi)心會產(chǎn)生一個抽煙的提示唆鸡,不知不覺就會從口袋掏出香煙涝影。
一個人想要早起跑5公里鍛煉,首先需要能早起争占,還需要有跑5公里的體力力燃逻,而且外面此時一定不是傾盆大雨序目,這個人也沒有發(fā)燒生病,這些都是跑步需要的“能力”條件伯襟。他還要有“動機”猿涨,比如想要健壯,健康姆怪,或者減肥的動機等叛赚。還要有提示,如果沒有提示稽揭,他可能會想不起來要去跑步俺附,尤其還沒有養(yǎng)成習慣之前,沒有提示就很容易忘記跑步溪掀。
那么究竟是什么讓我們拿出手機呢昙读?我們用福格的行為模型分析一下我們拿出手機看的整個過程。
首先膨桥,我們有手機蛮浑,而且手機還有電,我們知道手機的解鎖密碼只嚣,所以我們擁有打開手機需要的所有“能力”沮稚。拿出手機需要的能力非常非常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册舞。當然蕴掏,對于一個沒有手的人,拿出手機就缺乏能力了调鲸。
我們再看看動機盛杰。我們拿出手機的動機往往不太明顯。有很多時候藐石,給自己找點“樂子”是拿出手機的重要動機即供。這個時代的人們特別容易感到無聊,無聊感會驅(qū)使我們想找一點有意思的事情于微,而手機里面有太多好玩的東西了逗嫡,所以手機就成了不二的選擇。
我們看看提示株依。是什么提示我們拿出手機驱证?是什么觸發(fā)了我們拿出手機的動作?我們還沒思考就掏出了手機恋腕,我們還沒思考就解鎖了手機抹锄,我們還沒思考就打開了微信。提示我們打開手機的因素如此隱秘,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樣提示的伙单。是誰提示的呢呆万?
在地鐵里、在車站车份、在公交谋减、在超市,在差不多任何場景扫沼,你看到人們拿著手機出爹。這種視覺刺激,是一種提示缎除。即使你看不到別人在用手機严就,仍然會被提示。這個提示來自你內(nèi)心的渴望器罐。我們長期以來拿出手機的行為梢为,已經(jīng)變成了習慣。只要內(nèi)心有一點小小的無聊感的“火星”轰坊,就會提示我們拿出手機铸董,我們甚至還沒意識到,已經(jīng)開始看手機了肴沫。
當我們解鎖手機的時候粟害,我們最先打開的是什么?視頻app還是聊天的app颤芬?當你打開了微信的時候悲幅,提示就來自跟微信有關(guān)的事情。比如朋友圈站蝠,比如微信群汰具。你可能發(fā)過朋友圈,你想知道有誰看了菱魔?有多少人看了留荔?有多少人點贊?有誰評論豌习。你可能還想看看別人發(fā)的朋友圈有什么存谎。
斯金納的箱子
哈佛大學心理學家B.F. 斯金納(B.F. Skinner)在1930年做過一個著名的實驗拔疚。他做了一個箱子肥隆,里面放了一個饑餓的老鼠,箱子里面有一個拉桿稚失,老鼠走動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拉桿栋艳,就會掉落食物小球。老鼠放到盒子里幾次以后句各,就學會了直接去扳動拉桿吸占。
斯金納做進一步試驗晴叨,他發(fā)現(xiàn)如果每次搬動拉桿掉落的1個食物球,老鼠就會只是在饑餓的時候扳動拉桿矾屯,如果掉落的食物球是隨機的兼蕊,比如有時候是1個,有時候沒有件蚕,有時候是3個孙技,這時候老鼠就會對扳動拉桿“上癮”。
斯金納是行為主義心理學學派的鼻祖排作,他認為人類之所以對某種行為上癮牵啦,源于不確定的獎勵。而行為主義心理學的新興學科叫做“行為設(shè)計(behaviour design)”妄痪,這門科學的創(chuàng)始人就是斯坦福大學行為設(shè)計研究實驗室的主任福格(BJ fogg)
根據(jù)斯金納的理論哈雏,人們設(shè)計了賭博的機器-老虎機。老虎機掉落錢幣的概率是隨機的衫生,因此會讓人“上癮”裳瘪。還有人設(shè)計了社交軟件,比如Instagram就是福格的學生邁克?克里格(Mike Krieger)開發(fā)設(shè)計的罪针。
人們之所以會對游戲上癮盹愚,就是因為游戲的各種獎勵也是不確定的。
手機有什么不確定的獎勵呢站故?
“點贊”就是一個不確定的“獎勵”皆怕。你不知道你會得到多少個贊?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給你點贊西篓。點贊成了最廉價但是又最有效的“獎勵”愈腾。人們對這種獎勵的認可,源自于人類的社會屬性岂津。我們喜歡擁有歸屬感虱黄,當你被點贊,就間接證明了你被認可和接受吮成。所以很多人打開手機橱乱,第一件想要確認的,就是自己發(fā)的視頻粱甫、文章泳叠、各種狀態(tài)是不是有人點贊,有多少贊茶宵。這些不確定的點贊危纫,成了斯金納箱子里的食物小球,讓我們持續(xù)打開手機(扳動斯金納箱子的拉桿)
被“設(shè)計”的行為
有人說,硅谷最成功的公司利用“行為設(shè)計”的理論种蝶,給我們注入了“多巴胺”契耿,多巴胺從我們的身體內(nèi)部驅(qū)動我們持續(xù)使用這些公司的產(chǎn)品。在硅谷螃征,有很多創(chuàng)業(yè)者使用福格的“行為設(shè)計”理論設(shè)計他們的產(chǎn)品搪桂,最終他們成為百萬富翁。伊恩 · 萊斯利(IAN LESLIE)在一篇報道中說盯滚,福格被人們稱為“百萬富翁制造者(the millionaire maker)”锅棕。
福格的行為設(shè)計理論正被用到各種商業(yè)模式上,比如電視劇淌山,在每一集的結(jié)尾處都會給你留下一人讓你欲罷不能的尾巴裸燎,讓你在精神上沉浸于這部劇中,伊恩 · 萊斯利(IAN LESLIE)說泼疑,停下來不看德绿,比繼續(xù)看更難(it is harder to stop than to carry on)。
在手機的各種app上退渗,商家利用大數(shù)據(jù)來分析你的愛好移稳,有針對性地推送給你大量你喜歡的內(nèi)容。讓你持續(xù)點擊屏幕会油,每點擊一次个粱,就就獲得了不同程度的“獎勵”,也就是不確定的“獎勵”翻翩,屏幕就好像斯金納的箱子的手柄都许。
在拉斯維加斯,現(xiàn)在使用的老虎機已經(jīng)做了更大的改進嫂冻,更容易讓你沉迷〗赫鳎現(xiàn)在可以從老虎機的屏幕上直接點飲料食物。據(jù)說設(shè)計者已經(jīng)考慮到了照明的亮度桨仿、裝飾的樣式以及噪音的調(diào)整睛低,迎合賭徒的心理,甚至機器的氣味都是精心設(shè)計的服傍。光線的角度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設(shè)計钱雷,研究發(fā)現(xiàn)當光線照射到賭徒的額頭時,他們的能量流失最快吹零。數(shù)學家們設(shè)計了獎勵時間表罩抗,確保人們在不斷賠錢的時候仍然會玩下去。如果有賭徒不想玩了瘪校,就會獲贈演出門票或者賭博優(yōu)惠券澄暮。他們甚至通過算法分析出一個賭徒可以輸多少錢還仍然保持滿意名段。這一切都是悄然無聲地進行阱扬,你感覺到的只是愉快泣懊,愉快地把錢輸個精光。有人說麻惶,世界正變成一個巨大的斯金納箱子(The world is turning into this giant Skinner box for the self)馍刮。
哪些內(nèi)容讓你在手機上浪費時間
手機讓我們欲罷不能,源自商家用行為設(shè)計的方法“黑”進了我們的大腦窃蹋。具體的方法有下面幾種:
讓瑣事變得緊迫
幾乎所有的手機都有提示功能卡啰,就是那個小紅點,小紅點上還有數(shù)字警没,告訴你有多少條信息等著你看匈辱。這個小紅點在向你招手,催促你點擊它杀迹。手機app利用提示功能來“劫持”你的注意力亡脸。因為人注意力資源有限,當你的注意力被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瑣事“劫持”树酪,你就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做更復(fù)雜重要的事情的能力浅碾。
用不確定性鼓勵你不斷刷手機卻沒什么收獲
這就是斯金納的箱子的原理,你不斷點擊查看续语,以為會有新的未知的獎勵垂谢,但是實際上只是浪費大量的時間,看了一大堆廣告而已疮茄。我們大腦找東西的欲望超過了我們享受東西的欲望滥朱。找東西“喧賓奪主”占據(jù)了主場。我們變成了熱衷于收集的小松鼠力试。而那種“害怕錯過”的擔心焚虱,讓我們尋找東西的欲望變本加厲。
恐懼和焦慮變成武器
研究發(fā)現(xiàn)懂版,負面的東西更容易占據(jù)我們的的大腦鹃栽。所以你會看到網(wǎng)絡(luò)上充斥各種明星花邊新聞,各種車禍躯畴、自殺民鼓、虐待等內(nèi)容。人們熱衷于看這些負面的東西蓬抄,大腦被垃圾充斥丰嘉。
比較變成了常態(tài)
社交媒體上,隨時能看到別人的生活嚷缭。而作為社會動物的人饮亏,喜歡通過與他人比較來評估自己的價值耍贾。這種比較更多會導(dǎo)致我們的負面情緒,比如嫉妒路幸、羞愧荐开、焦慮、自負等等简肴。而大到無邊的社交媒體晃听,擴大了我們比較的范圍,讓人們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無力砰识。
當我們打開手機能扒,上述這些比較就成了讓我們變得焦慮的毒藥,而我們又不由自主地被這些內(nèi)容裹挾辫狼。
有用和無用的初斑,順便是一個坑
所有的人都離不開手機。手機之所以重要膨处,是因為我們要用手機做很多真正有用的事情见秤。同時,手機最讓人感覺無奈的灵迫,就是里面同時還有大量無用的浪費我們注意力的東西秦叛。每當我們拿出手機來干一件有用的事情,可能會順便干了10件沒什么用的事情瀑粥。我們可能要長期與手機共處挣跋。所以,如何使用好手機狞换,可能對我們的人生至關(guān)重要避咆。每一個人都要思考一下,如何才能做手機的主人修噪,而不是成為手機的仆人查库。
“行為設(shè)計”是雙刃劍,可以被利用來控制人的不當行為黄琼,也可以幫助設(shè)計培養(yǎng)好習慣樊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