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當(dāng)代文學(xué)經(jīng)典必讀(2014年短篇小說卷)[1]

傳染記

作者:曉蘇 ?

曉蘇,作家儿倒,現(xiàn)居武漢。主要著作有小說集《山里人山外人》呜笑、長篇小說《五里鋪》等

飼料販子來了一支煙的工夫夫否,傅彩霞也來了。當(dāng)時叫胁,鄔云正在房子后面清掃豬圈凰慈。她是一個愛干凈的女人,不僅把自己的住房收拾得一塵不染驼鹅,就連房后的十幾個豬圈微谓,也被她打理得清清爽爽森篷。她每天都要用水管子把豬圈沖洗一遍,還要按時打藥消毒豺型。

郝風(fēng)本來也在幫鄔云清掃豬圈的仲智。飼料販子來后,他就丟下掃把回房子里去了姻氨。自從辦了這個養(yǎng)豬場钓辆,買飼料的事情一直都由郝風(fēng)負(fù)責(zé)。當(dāng)然肴焊,買豬仔和賣肉豬這些大事前联,也都是郝風(fēng)的。鄔云只管喂豬和豬圈衛(wèi)生娶眷,還有雜七雜八的家務(wù)活似嗤。夫妻倆的分工,有那么一點男主外女主內(nèi)的味道届宠。

鄔云快把最后一個豬圈沖洗好的時候烁落,郝風(fēng)在房子后門上喊了一聲。

鄔云席揽,你回來一下顽馋,傅彩霞找你。郝風(fēng)說幌羞。

鄔云應(yīng)了一聲說寸谜,曉得了,過兩分鐘就回來属桦。

傅彩霞住在鄔云家附近熊痴,兩家的房子只隔著一道土梁。土梁不高聂宾,長著一些青松和翠柏果善。鄔云站在自己家的門口,能看見傅彩霞房子的黑色屋脊系谐。在油菜坡巾陕,鄔云和傅彩霞住得是最近的,兩人的感情也特別好纪他。她們的娘家都在十字沖鄙煤,鄔云還是傅彩霞的媒人呢。鄔云頭一年嫁給郝風(fēng)茶袒,第二年把傅彩霞也介紹到了這個地方梯刚。傅彩霞的丈夫與郝風(fēng)的關(guān)系也不錯,這兩年一直在廣東打工薪寓。

鄔云回到房子里時亡资,傅彩霞正站在廳屋的門檻邊等她澜共。郝風(fēng)和那個飼料販子也在廳屋里,他們坐在茶幾兩邊锥腻,一邊喝茶一邊談飼料嗦董。飼料販子還在抽煙,煙用兩個指頭夾著旷太,吐一個煙圈展懈,彈一下煙灰,顯出很有派頭的樣子供璧。飼料販子是宜昌那邊的人,把吃飯說成乞飯冻记,以前也來過幾次睡毒,都是郝風(fēng)和他打交道。鄔云不曉得他姓什么冗栗,也沒問過演顾,每次見面只喊他一聲稀客。

見傅彩霞站著隅居,鄔云就責(zé)怪郝風(fēng)說钠至,來了客人也不找個座。傅彩霞連忙說胎源,莫冤枉郝風(fēng)棉钧,是我自己不坐的。再說涕蚤,隔這么近宪卿,三天兩頭地來,也不是什么客人万栅。傅彩霞說話鼻音很重佑钾,嗓子好像也不利索,聲音聽起來干巴巴的烦粒。鄔云便關(guān)心地問休溶,怎么,感冒還沒好扰她?傅彩霞咳了一聲說兽掰,就是,已經(jīng)半個月了义黎,一直好不了禾进。鄔云定睛看著傅彩霞,發(fā)現(xiàn)她眼圈烏黑廉涕,鼻頭紅腫泻云,嘴唇都裂了口艇拍。鄔云說圆恤,你的感冒好像越來越嚴(yán)重了扫尖。傅彩霞說,誰說不是截驮?我硬是難受得要命婆瓜!她說著又咳了兩聲快集。

鄔云沒急著問傅彩霞有 什么事?她搬把椅子對她說廉白,你坐會兒个初,我先去換身兒衣裳。鄔云很講究猴蹂,每次去豬圈都穿專門的工作服院溺,一回到房子里就趕快換下來。鞋子也是專用的磅轻,進(jìn)門出門都換珍逸。

從飼料販子身邊經(jīng)過時,鄔云喊了聲稀客聋溜,算是跟他打了個招呼谆膳。鄔云沒打聽飼料販子有多大,從面上看應(yīng)該是自己的同齡人撮躁。飼料販子每次來漱病,都把郝風(fēng)稱為老板,稱鄔云為老板娘馒胆。見鄔云喊他缨称,飼料販子馬上回了一句說,老板娘好祝迂!其實睦尽,鄔云不喜歡別人喊她老板娘,聽了別扭得很型雳。

進(jìn)到里屋換衣裳的時候当凡,鄔云無意中聽到了幾句郝風(fēng)和飼料販子談飼料的話。郝風(fēng)問纠俭,你剛才說的肥豬靈與上次推銷的肥豬寶有什么不同沿量?飼料販子說,肥豬靈里多了一樣元素冤荆,能讓豬長得更快朴则。郝風(fēng)問,什么元素钓简?飼料販子說乌妒,避孕藥汹想。郝風(fēng)一驚問,放避孕藥干什么撤蚊?飼料販子說古掏,打消豬的性欲,讓它一門心思長肉侦啸。郝風(fēng)說槽唾,多此一舉,我的豬都是劁過的光涂,哪還有性欲庞萍?飼料販子打了個哈哈說,你錯了忘闻,過去的太監(jiān)連那東西都割了挂绰,怎么還會調(diào)戲?qū)m女?聽到這里服赎,鄔云不由偷偷笑了一下,覺得飼料販子說話還挺有趣的交播。

已經(jīng)是陽春三月了重虑,鄔云換上了一件綠色條紋的夾衣。她從里屋出來時秦士,飼料販子的目光陡然亮了一下缺厉。

鄔云沒有在意飼料販子的目光,匆匆走到了傅彩霞跟前隧土,拖一把椅子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提针。鄔云皺著眉頭問,你是怎么弄的曹傀,一個感冒辐脖,拖了半個月還沒好,到底治了沒有皆愉?傅彩霞說嗜价,怎么沒治?生姜湯喝了幕庐,榨胡椒糊也吃了久锥,還有……話沒說完,她又忍不住咳了起來异剥,臉咳得通紅瑟由,眼淚也出來了。

郝風(fēng)和飼料販子這時停止了說話冤寿,眼睛都移到了傅彩霞身上歹苦。

傅彩霞咳聲剛停青伤,鄔云又用批評的口氣說,光這怎么行暂氯?你要去找醫(yī)生潮模!傅彩霞有氣無力地說,誰說沒找痴施?我還去老埡鎮(zhèn)醫(yī)院看過擎厢,藥也吃了,針也打了辣吃,可就是一點效果也沒有动遭。

郝風(fēng)突然插話說,感冒雖說是個小病神得,可有時候比大病還讓人受罪厘惦。他說完,起身給傅彩霞端來了一杯開水哩簿。

傅彩霞雙手接過水說宵蕉,你說的沒錯,我這次算是曉得感冒的厲害了节榜。特別是到了晚上羡玛,咳個不停,鼻子又堵宗苍,嗓子眼兒上像是橫了一根雞毛稼稿,有時一通宵都睡不著。唉讳窟,真是難過死了让歼!

郝風(fēng)問,你老公曉得你病了嗎丽啡?傅彩霞搖頭說谋右,不曉得,他打電話時聽見我咳碌上,問我是不是感冒了倚评,可我沒告訴他。郝風(fēng)問馏予,你為什么不告訴他天梧?傅彩霞說,告訴他也沒用霞丧,只惹他擔(dān)心呢岗。郝風(fēng)開玩笑說,你應(yīng)該告訴他的,讓他回來看看你后豫,你就會好的悉尾。傅彩霞說,我病成這樣子挫酿,你還說笑話构眯!

鄔云這時打斷問,彩霞早龟,你找我有什么事惫霸?

傅彩霞說,我今天聽說了一個偏方葱弟,說豬苦膽治感冒很有效壹店。我就來找你,看你去年殺豬時留下豬苦膽沒有芝加?

鄔云想了想說硅卢,豬苦膽倒是留下了,可那東西難喝呀藏杖,比黃連還苦呢将塑!

傅彩霞微笑一下說,太好了蝌麸!再苦我也要把它喝下去抬旺,良藥苦口利于病嘛。

鄔云馬上讓郝風(fēng)去取豬苦膽祥楣,說是掛在灶屋的墻上。郝風(fēng)很快去了灶屋汉柒,再回到堂屋時误褪,手上多了一個小燈泡似的東西,里面裝著黑乎乎的膽汁碾褂。郝風(fēng)直接把它交給了傅彩霞兽间,說,早日康復(fù)正塌!傅彩霞咳了一下說嘀略,借你吉言!

飼料販子一直坐在那里抽煙乓诽,一聲不響帜羊,仿佛對傅彩霞毫不關(guān)心○欤可是讼育,當(dāng)傅彩霞接過豬苦膽扭身要走時,他卻突然扔掉煙頭,站起來說奶段,有一種感冒饥瓷,只有一種方法才能治好。

聽了飼料販子的話痹籍,傅彩霞把轉(zhuǎn)過去的身子猛然又轉(zhuǎn)了過來呢铆,兩眼直直地看著飼料販子問,哪種感冒蹲缠?

飼料販子說棺克,一種特殊的病毒性感冒。這種感冒很頑固吼砂,吃藥打針都不管用逆航。

哪種方法能治?傅彩霞迫不及待地問渔肩。

傳染給另外一個人因俐。飼料販子說,只要傳染給了下家周偎,上家的感冒立刻會好抹剩。

傅彩霞一下子愣住了,眼皮快速地眨動著蓉坎,對飼料販子的話將信將疑澳眷。過了一會兒,郝風(fēng)對傅彩霞說蛉艾,他這話也許有道理钳踊,你不妨趕快找個下家傳染下去,讓自己早點好勿侯。鄔云卻說拓瞪,彩霞,你千萬別信助琐,人家給你開玩笑呢祭埂。你趕快回去喝豬苦膽吧,要是喝了仍不見效兵钮,你還是再去醫(yī)院蛆橡,抓緊吃藥打針。

傅彩霞一邊咳一邊出了門掘譬。出門之后泰演,她又回過頭來看了飼料販子一眼。鄔云注意到葱轩,傅彩霞看飼料販子的眼神有點怪怪的粥血。

過了幾天柏锄,鄔云喂完豬之后,翻過土梁去了一趟傅彩霞家复亏。去的時候趾娃,她手上提著一只保溫桶,里面裝著她親自包的餃子缔御。自從把豬苦膽拿走后抬闷,鄔云再沒見到傅彩霞,也不曉得她感冒好了沒有耕突,心里一直惦記著她笤成。這天中午包餃子,鄔云有心多包了一些眷茁,正好去看傅彩霞時送給她嘗嘗炕泳。

傅彩霞住的是一棟老式房子,黃墻黑瓦上祈,屋脊砌得高高的培遵,像兩條飛舞的龍。前面是一排正房登刺,正房里有一間堂屋和兩間廂屋籽腕。后面是個匍搭子,附在正房的后墻上纸俭,是她家的灶屋皇耗。

鄔云先走到正房前面,卻看見大門上掛著鎖揍很。她折身又到了后面灶屋門口郎楼,發(fā)現(xiàn)這個門也鎖著。前后都沒見到傅彩霞窒悔,鄔云不禁有點掃興箭启。正要扭頭離開灶屋時,掛在門楣上的一塊皺巴巴的肉皮吸引了她蛉迹。鄔云過細(xì)一看,它原來不是肉皮放妈,而是那個豬苦膽北救。不過,里面的膽汁已經(jīng)一滴都沒有了芜抒,只剩下了一張皮珍策。鄔云就想,傅彩霞喝了豬苦膽后感冒好了嗎宅倒?她這么想著攘宙,心里越發(fā)想見到傅彩霞了。可是蹭劈,傅彩霞到哪兒去了呢疗绣?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眉目來。

傅彩霞旁邊還住著一戶人家铺韧,鄔云看見門口坐著一個老婆婆多矮。她很快走到老婆婆身邊,問哈打,你曉得彩霞去哪里了塔逃?老婆婆耳朵還好,反應(yīng)也快料仗,馬上回答說湾盗,她去麻將館了。鄔云一愣立轧,不明白傅彩霞去麻將館做什么格粪,她平時從來不打麻將的,連麻將子都認(rèn)不全肺孵。愣了一會兒匀借,鄔云又問,你曉得彩霞的感冒好了嗎平窘?老婆婆連忙擺頭說吓肋,沒好,我昨天晚上聽見她咳了一夜瑰艘。

麻將館是一個姓龔的人開的是鬼,離傅彩霞家不遠(yuǎn),走快點只要一刻鐘紫新。鄔云決定直接去一趟麻將館均蜜,心里還是想見傅彩霞一面,再說還要把餃子送給她芒率。

鄔云很快到了麻將館囤耳。一到門口,鄔云便聽見了洗牌的聲音偶芍,撲撲咚咚的充择,有點像沙炒玉米花。老龔當(dāng)時正在門口用竹簽剜牙匪蟀,看樣子剛吃過午飯椎麦。鄔云開口就問,傅彩霞在不在你這兒材彪?老龔?fù)鲁鲆唤厝饨z說观挎,在琴儿。鄔云問,她又不會打麻將嘁捷,跑你麻將館來做什么造成?老龔說,我也感到奇怪呢普气,她一大早就來了谜疤,自己不打,一直坐在人家邊上看现诀,還義務(wù)地當(dāng)了我的服務(wù)員夷磕,不停地幫客人點煙加茶。中午也不回家吃飯仔沿,我家的飯她又不吃坐桩。

麻將館有三桌麻將,這天只開了一桌封锉。鄔云推開房間的門绵跷,一眼就看見了傅彩霞。她這時正在劇烈地咳著成福,同時還在擤鼻涕碾局。傅彩霞面前放著一只垃圾桶,已經(jīng)被她用過的衛(wèi)生紙堆滿了奴艾。打麻將的四個人净当,鄔云都認(rèn)得,盡是游手好閑和好吃懶做的蕴潦。四個人都抽煙像啼,房里煙霧繚繞,空氣污濁潭苞,鄔云頓時感到頭昏目眩忽冻,還一陣惡心。

鄔云沒有進(jìn)門此疹,只給傅彩霞招了個手就扭頭走了僧诚。

傅彩霞隨著鄔云來到了麻將館門口的一棵樹下。兩個人相互對視著蝗碎,好半天沒說話湖笨。傅彩霞的感冒看起來還在加重,臉上已經(jīng)有點浮腫了衍菱,鼻子通紅,看上去像一截胡蘿卜肩豁。她還是不住地咳脊串,一分鐘要咳好幾次辫呻。

豬苦膽也沒效?鄔云終于開了口琼锋。傅彩霞說放闺,我那天一拎回家就一口喝了,舌頭都快苦掉了缕坎,卻一點作用也沒有怖侦。鄔云問,沒再打針吃藥谜叹?傅彩霞說匾寝,怎么沒?該吃的吃了荷腊,該打的打了艳悔,昨天我還掛了吊針呢。她說著女仰,把一只手伸到了鄔云面前猜年。鄔云果然在她的手背上看見了新鮮的針眼。

過了一會兒疾忍,鄔云睜圓雙眼問乔外,你沒事跑到麻館來做什么?

傅彩霞把嘴張了一下一罩,可馬上又合上了杨幼。

我問你呢,來麻將館做什么擒抛?鄔云又問了一遍推汽。

傅彩霞勾下頭說,我歧沪,我想把感冒傳染給別人歹撒。

鄔云一下子明白了,原來傅彩霞相信了那個飼料販子的話诊胞。沉吟了一會暖夭,鄔云說,難怪垃圾桶的衛(wèi)生紙堆滿了也不倒呢撵孤!傅彩霞抬起頭迈着,連咳了兩聲說,我實在是太難受了邪码,只好病急亂投醫(yī)裕菠。鄔云說,但愿飼料販子說的不是鬼話闭专。

又過了一會兒奴潘,傅彩霞問鄔云旧烧,你來做什么?鄔云連忙把保溫桶遞過去說画髓,今天包了餃子掘剪,送幾個給你嘗嘗∧蜗海快吃吧夺谁,聽老龔說你還沒吃中飯呢。傅彩霞顫著手接過餃子肉微,感動不已地說匾鸥,你總是對我這么好,我該怎么還你的情袄瞬帷扫腺!鄔云說,看你說的村象,跟我還講禮行笆环!

傅彩霞把餃子吃了一半時,鄔云雙眉一挑問厚者,你怎么想到要傳染給這些賭博佬躁劣?傅彩霞說,他們成天不干正事库菲,傳染給他們账忘,我心里會好受一點。鄔云聽了撲哧一笑熙宇,在傅彩霞肩上打了一下說鳖擒,虧你想得出來!

傅彩霞吃完餃子把保溫桶還給鄔云時烫止,鄔云問蒋荚,你還準(zhǔn)備再去看他們打麻將?傅彩霞點頭說馆蠕,是的期升,我要等他們中間有一個人咳了再走。鄔云說互躬,那你去吧播赁,但愿早點傳染上一個。

三天后吼渡,鄔云和郝風(fēng)正在豬圈里給豬們打防預(yù)針容为,郝風(fēng)的手機響了。郝風(fēng)一接,是那個飼料販子的坎背。鄔云問竭缝,他說什么?郝風(fēng)說沼瘫,他給我們送飼料來了,車子已停在公路邊咙俩,讓我們趕快去下貨耿戚。

公路離豬圈還有半里路的樣子,這中間只有一條窄窄的便道阿趁,汽車開不了膜蛔,只能勉強跑摩托車和拖拉機。郝風(fēng)有一輛拖拉機脖阵,他和鄔云立刻放下手中的活皂股,迅速把拖拉機開到了公路邊上。

送飼料的車是一輛皮卡命黔,停在公路外邊呜呐。這是一種人貨兩用車,前面坐人悍募,后面裝貨蘑辑。拖拉機沒用到二十分鐘就開到了公路邊上。鄔云從拖拉機上下來時坠宴,看見飼料販子正蹲在皮卡門前抽煙洋魂。飼料販子先喊了聲老板娘,鄔云接著喊了聲稀客喜鼓,然后就一道忙著下貨了副砍。

白色的飼料口袋上印著三個大大的紅字:肥豬靈。他們麻利地將肥豬靈從皮卡轉(zhuǎn)向拖拉機庄岖』眙幔快轉(zhuǎn)完的時候,一個拎竹框的女人忽然沿著公路走過來了顿锰。開始谨垃,她走走停停,鄔云沒認(rèn)出是誰硼控,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傅彩霞刘陶。傅彩霞好像在打豬草,竹框里已裝了不少枸樹葉牢撼。

一認(rèn)出是傅彩霞匙隔,鄔云就喊了一聲。彩霞熏版,你感冒好了嗎纷责?鄔云問捍掺。傅彩霞這時也發(fā)現(xiàn)了鄔云,正要回答再膳,卻陡然咳了起來挺勿。她咳得非常厲害,身子兩頭朝中間躬著喂柒,像一條耕田的犁彎不瓶。等她咳完抬起頭來,鄔云發(fā)現(xiàn)她連耳朵都咳紅了灾杰,臉色卻白得像紙蚊丐。

飼料販子這時也認(rèn)出了傅彩霞,對著郝風(fēng)說艳吠,她感冒還沒好呀麦备!郝風(fēng)說,看來更加嚴(yán)重了昭娩!

鄔云一邊拍手凛篙,一邊走到傅彩霞身邊。鄔云問栏渺,傳染給別人了嗎鞋诗?傅彩霞搖搖頭說,沒有迈嘹。鄔云問削彬,怎么沒傳染上呢?傅彩霞說秀仲,我也覺得奇怪融痛,一連兩天,我都去了麻將館神僵,不曉得為什么傳染不上雁刷?我有時趁他們不注意,還端他們的杯子喝水呢保礼,可還是沒傳染上沛励。鄔云說,這真是怪了炮障,難道那幾個賭博佬的抵抗力這么強目派?

傅彩霞又開始擤鼻涕了。她用手死死地揪著自己的鼻頭胁赢,像是要把它從臉上揪下來似的企蹭。鄔云埋怨說,你病成這個樣子,怎么還跑出來打豬草谅摄?傅彩霞掏出衛(wèi)生紙擦了擦手說徒河,不打不行呀,總不能讓豬餓死吧送漠!

郝風(fēng)連忙對傅彩霞說顽照,你趕緊回去休息吧,我過會兒給你送些豬草去闽寡。傅彩霞說棒厘,這倒不必,我只有一條豬下隧,也吃不了多少豬草。

飼料販子這時走到傅彩霞跟前谓媒,認(rèn)真地說淆院,你還是要想辦法把感冒傳染給別人,否則好不了句惯。

沒辦法可想了土辩。傅彩霞說,我把能想到的辦法都用上了抢野,可都不管用拷淘,別人怎么也傳染不上。

我倒是有個辦法指孤,就是怕你不敢用启涯。飼料販子怪腔怪調(diào)地說。

傅彩霞急忙問恃轩,什么辦法结洼?

飼料販子猶豫了一下說,算了叉跛,說了你也不敢用松忍。

鄔云斜了飼料販子一眼說,你還沒說呢筷厘,怎么曉得別人不敢用鸣峭?郝風(fēng)指著飼料販子說,你別賣關(guān)子了酥艳,趕快說吧摊溶,究竟是什么好辦法?傅彩霞也催促說充石,你就告訴我吧更扁,看我感冒成這樣兒,同情一下我吧。

飼料販子皮笑肉不笑地說浓镜,那我可就說了溃列。

說吧,我聽著呢膛薛。傅彩霞說膏斤。

飼料販子說嫌松,你找個男人睡一覺。

話音未落,傅彩霞馬上驚叫了一聲做院。哎呀,你要死庆锦!她是這么叫的辫继,邊叫便猛地背過身去,再不敢回頭見人锌半。鄔云狠狠地瞪了飼料販子一眼說禽车,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郝風(fēng)一臉壞笑地說刊殉,辦法倒是個好辦法殉摔,可惜他老公在廣東打工,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记焊。

過了一會兒逸月,鄔云伸手拍拍傅彩霞的背說,別聽這些臭男人的遍膜,你還是趕緊去醫(yī)院吧碗硬。傅彩霞沒吱聲,頭也不回地走了瓢颅,邊走邊咳肛响。

陰歷三月二十五,鄔云去了一趟十字沖惜索,還在那里住了一夜特笋。她媽這天過生日,滿六十二巾兆。以前沒辦養(yǎng)豬場時猎物,鄔云每年去十字沖給媽祝壽,都是郝風(fēng)陪著一道去角塑。自從辦了這個場蔫磨,郝風(fēng)就走不開了,鄔云只好一個人去圃伶。

鄔云是二十六中午回到油菜坡的堤如。走在回家的路上蒲列,她發(fā)現(xiàn)沿路的油菜花都開了〔蟀眨花朵金燦燦的蝗岖,像電焊時發(fā)出來的火光,讓人看了睜不開眼睛榔至。鄔云感覺到油菜花是一夜之間開的抵赢。去娘家時,它們好像還沉睡著唧取,回來時就開得這么刺眼了铅鲤。鄔云認(rèn)為花是一種奇怪的東西,它們總是在某個夜晚偷偷綻放枫弟。

鄔云到家時邢享,郝風(fēng)剛提著兩只塑料桶從豬圈回來,正在門口換鞋淡诗。受到鄔云的影響骇塘,郝風(fēng)也變得很愛干凈,每次去豬圈都要換上套鞋或球鞋袜漩,回來時再及時把布鞋或皮鞋換上。

豬都喂過啦湾碎?鄔云問宙攻。

郝風(fēng)清了清嗓子說,剛喂完介褥。

鄔云發(fā)現(xiàn)郝風(fēng)說話的聲音有些嘶啞座掘,聽起來已經(jīng)不像他的聲音了,仿佛他嗓眼兒那里蹲著一只青蛙柔滔,正在替他說話溢陪。

你嗓子怎么啦?鄔云問睛廊。郝風(fēng)說形真,有點兒不舒服。他說著還咳了兩聲超全。鄔云馬上扭過頭咆霜,看著郝風(fēng)的臉,發(fā)現(xiàn)他的臉蒼白嘶朱,鼻子卻紅兮兮的蛾坯,像涂了一層紅油漆。你好像感冒了疏遏!鄔云說脉课。有點兒救军。郝風(fēng)說,邊說邊扭過身去擤鼻涕倘零。他的鼻孔已經(jīng)堵塞了唱遭,擤了半天才擤出一些來。

鄔云從口袋里掏出半張紙巾遞給郝風(fēng)视事,皺起眉頭說胆萧,昨天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感冒了俐东?郝風(fēng)接過紙巾跌穗,擦了鼻孔說,昨晚有些悶熱虏辫,我睡著后把被子掀了一半蚌吸,醒來就感冒了。鄔云想了一下砌庄,昨晚的氣溫的確有點反常羹唠。鄔云嘆口氣說,你呀娄昆,三十好幾的人了佩微,睡瞌睡還打被子!

進(jìn)入堂屋后萌焰,郝風(fēng)又猛烈地咳了一陣哺眯。鄔云著急地問,買藥沒有扒俯?郝風(fēng)說奶卓,一早就去村藥鋪里買了幾包感冒膠囊,已吃兩次了撼玄。鄔云這時朝身邊的茶幾上看了一眼夺姑,發(fā)現(xiàn)上面果然有感冒膠囊≌泼停看見感冒膠囊后盏浙,鄔云就沒再把郝風(fēng)感冒的事往心里去。郝風(fēng)以往也忱蟛纾患感冒只盹,吃一些感冒藥就好了。當(dāng)時兔院,鄔云一點兒也沒想到要把這事與傅彩霞聯(lián)系起來殖卑。

吃過中飯,鄔云去堆放農(nóng)具的雜屋坊萝,忽然注意到少了一只背簍孵稽。他們家有三只背簍许起,不用時都整整齊齊地排在雜屋里,現(xiàn)在卻只剩下了兩只菩鲜。

還有一只背簍呢园细?鄔云在雜屋里問。

郝風(fēng)吃完飯在堂屋里喝茶接校,吞下一口茶后回答說猛频,噢,我昨天下午給傅彩霞送去了一背簍豬草蛛勉,回來時走得太急鹿寻,把背簍忘在她家了。

鄔云腦子里的某根弦猛然顫了一下诽凌。就在這個時候毡熏,她把郝風(fēng)的感冒與傅彩霞聯(lián)系起來了。難道他的感冒是傅彩霞傳染的侣诵?鄔云想痢法。她這么想著,心里不禁一陣慌張杜顺,好像有許多繩子在扯她的心财搁。她的眼前頓時黑了一下,有一種眩暈的感覺躬络,還差點倒在地上尖奔。扶著風(fēng)斗站了好半天,她才稍微清醒了一點洗鸵。

堂屋里這時又傳來郝風(fēng)的咳聲越锈,鄔云一聽頭就大了仗嗦。她一下子火冒三丈膘滨,轉(zhuǎn)身沖到了堂屋里。

你到底是怎么感冒的稀拐?鄔云指著郝風(fēng)的鼻子問火邓。

郝風(fēng)陡然一愣,十分吃力地說德撬,睡瞌睡掀了被子铲咨,我剛才已說過了。

鄔云冷笑一下說蜓洪,不會這么簡單吧纤勒?

你什么意思?郝風(fēng)把脖子朝鄔云一伸隆檀,嗓門也陡然擴大了幾倍摇天,聽上去像打一個破鑼粹湃。

鄔云本來想說出傅彩霞的,但她剛張開嘴又閉上了泉坐。她猛然想到了傅彩霞與自己的親密關(guān)系为鳄,覺得她不可能做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再說腕让,她了解傅彩霞的為人孤钦。傅彩霞一向本分,平時跟別的男人連話都很少說纯丸。鄔云想偏形,在沒有得到真憑實據(jù)之前,她不能隨便說出傅彩霞的名字液南。

郝風(fēng)見鄔云欲言又止壳猜,追問道,你剛才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滑凉?

鄔云沒有回答统扳,快步走出了堂屋。她決定馬上到傅彩霞那里去一趟畅姊,去看看她的感冒好了沒有咒钟。鄔云一直記著飼料販子說過的話。她想若未,如果傅彩霞的感冒還沒好朱嘴,那就是冤枉郝風(fēng)了;如果傅彩霞的感冒已好粗合,那一切好比禿子頭上的虱子萍嬉,都是明擺著的了。

這次去傅彩霞家隙疚,鄔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走得快壤追。她像一股旋風(fēng)刮過那道土梁,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傅彩霞堂屋門口供屉。

堂屋的門敞開著行冰,鄔云一走進(jìn)門就看見了傅彩霞。她正在右邊一間廂屋里對著鏡子剪流海伶丐。這間廂屋實際上就是傅彩霞的臥室悼做,窗戶被打開了,外頭的陽光長驅(qū)直入哗魂,把臥室照得亮堂堂的肛走,床上閃爍著耀眼的光斑。

喲录别,還在打扮呢朽色!鄔云站在廂屋門口說故硅。

聽到說話,傅彩霞才發(fā)現(xiàn)鄔云來了纵搁。她趕忙放下剪刀迎到門口吃衅,紅著臉說,頭發(fā)把眼睛都擋住了腾誉,就自己剪剪徘层。傅彩霞這天穿了一件粉紅色的羊毛衫,身體的輪廓都顯出來了利职。鄔云仔細(xì)地看了她一會兒趣效,第一次發(fā)現(xiàn)她的兩個乳房其實挺高的,把羊毛衫都頂起來了猪贪。

傅彩霞很快去后面給鄔云端來了一杯茶跷敬,但鄔云卻遲遲沒接。我嘴不干热押。鄔云說西傀。傅彩霞請她坐,她也不坐桶癣。她說拥褂,我沒空坐,只來看你一下就走牙寞。傅彩霞感覺出鄔云這天有點兒古怪饺鹃,言談舉止都與以往不同。

鄔云靜靜地觀察了傅彩霞一會兒间雀,突然說悔详,你感冒好了呢!

是的惹挟,總算是好了茄螃!傅彩霞高興地說。

鄔云一來就等著聽傅彩霞咳匪煌,或者看她擤鼻涕责蝠,但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党巾,原來她的感冒還真是好了萎庭。鄔云的心不由猛地往下一墜,仿佛從身上墜到了地上齿拂,砰地一聲打碎了驳规。

過了許久,鄔云目光直直地盯著傅彩霞問署海,你把感冒傳染給誰了吗购?

傅彩霞說医男,沒傳染給誰呀!

鄔云又問捻勉,沒傳染給誰镀梭,那你怎么會好?

傅彩霞一怔說踱启,你這是什么意思报账?

鄔云神秘地一笑說,你曉得我是什么意思埠偿。傅彩霞想了一下說透罢,你肯定是相信飼料販子的話了!鄔云反問冠蒋,難道他的話說錯了不成羽圃?傅彩霞露出一臉苦笑說,你呀抖剿,怎么能相信他的鬼話呢朽寞?一個跑江湖的人,有幾句話是真的斩郎?鄔云忿忿然地說愁憔,以前我也不信,可今天我信了孽拷!傅彩霞看了一下鄔云的臉吨掌,愣神地問,你今天是怎么啦脓恕?鄔云用鼻孔哼了一聲說膜宋,哼,沒想到炼幔,你還挺會裝的呀秋茫!

鄔云說完,側(cè)身走出了堂屋乃秀「刂可她很快又扭過頭來,冷眼對傅彩霞說跺讯,我老公昨天給你送豬草枢贿,把背簍忘在你這兒了,我順便背回去刀脏。傅彩霞說局荚,是的,我正打算給你們送去呢。她邊說邊去后屋找出了背簍耀态,遞給鄔云轮傍。鄔云接背簍時說,不曉得他為什么走得那么慌首装?居然連背簍都忘了创夜!

傅彩霞聽出她話里有話,一驚說仙逻,你這是什么意思挥下?請你把話說清楚!

郝風(fēng)感冒了桨醋!鄔云發(fā)潑似的說棚瘟,不曉得被哪個不要臉的傳染了!

鄔云背著背簍回到家里喜最,郝風(fēng)又在堂屋里吃感冒膠囊偎蘸。他越咳越兇,差點把剛吃進(jìn)去的藥咳了出來瞬内。一看見背簍迷雪,郝風(fēng)便說,我說你到哪兒去了呢虫蝶,原來是去傅彩霞那里背背簍了章咧。鄔云突然吼著說,不能真,我是去看她的感冒了赁严!

郝風(fēng)嚇了一跳,忙問粉铐,感冒疼约?她的感冒好啦?鄔云錯著牙齒說蝙泼,都傳染給你了程剥,她還能不好?郝風(fēng)恍然大悟說汤踏,嗬织鲸,你原來是懷疑我們……不等郝風(fēng)把話說完,鄔云便打斷說溪胶,這還用懷疑嗎搂擦?

接下來,夫妻倆便開始了大吵大鬧载荔。鄔云要郝風(fēng)坦白交代盾饮,老實認(rèn)罪采桃。郝風(fēng)卻堅決否認(rèn)懒熙,死不認(rèn)賬丘损。他們吵得一塌糊涂,不可開交工扎,還差點動手打了起來徘钥。多虧郝風(fēng)讓著鄔云,先軟了下來肢娘,才沒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呈础。

過了三天,鄔云又感冒了橱健,是郝風(fēng)傳染給她的而钞。鄔云沒料到自己會感冒,更沒想到被郝風(fēng)傳染拘荡。

自從那天大吵大鬧以后臼节,鄔云便與郝風(fēng)分了床。她當(dāng)天晚上就睡到了兒子的房間珊皿。兒子在老埡鎮(zhèn)中學(xué)里住讀网缝,到周末才回家,他寢室的那張小床大部分時間都空著蟋定。頭天晚上粉臊,郝風(fēng)曾竭力勸阻過鄔云,但她毫不聽勸驶兜,頭也不回地進(jìn)了兒子的房間扼仲。第二天晚上,郝風(fēng)還來到兒子房間的門口抄淑,誠懇地請求鄔云回到大床上去睡犀盟,但她沒有回去,理都沒理郝風(fēng)蝇狼。

問題出在第三天晚上阅畴。一連兩夜,鄔云都沒睡好迅耘,心亂如麻贱枣,怎么也睡不著。第三天晚上颤专,鄔云實在是太困了纽哥,上床不久便睡著了。她睡得很沉栖秕,連郝風(fēng)是什么時候來的都不知道春塌。等到下半夜醒來時,她才忽然發(fā)現(xiàn)郝風(fēng)睡在身邊,同時還發(fā)現(xiàn)她的內(nèi)衣內(nèi)褲不見了只壳,身上被脫得一絲不掛俏拱。

次日早晨,鄔云開始咳嗽了吼句,鼻孔也堵了锅必,嗓子也啞了,感冒正式傳染上了惕艳。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搞隐。更加奇怪的是,鄔云一感冒远搪,郝風(fēng)的感冒竟然一下子好了劣纲,說好就好了。

鄔云的感冒很重谁鳍,癥狀與郝風(fēng)的一模一樣味廊,當(dāng)然也與傅彩霞的一模一樣√母咳個不停余佛,鼻孔不通,嗓子眼兒里像卡了一根雞毛窍荧。郝風(fēng)勸鄔云去看醫(yī)生辉巡,催她趕快吃藥打針。鄔云卻沒聽他的蕊退,心想自己患的是那種特殊的病毒性感冒郊楣,吃藥打針毫無用處。

眼看著鄔云的感冒日益加重瓤荔,郝風(fēng)越來越著急净蚤。這天上午十點多鐘,幫著鄔云喂過豬沖洗好豬圈输硝,郝風(fēng)決定去一趟老埡鎮(zhèn)今瀑。鎮(zhèn)上有個酒廠,郝風(fēng)打算去買一些酒糟回來喂豬点把,再順便到鎮(zhèn)上醫(yī)院給鄔云買點治感冒的特效藥橘荠。

郝風(fēng)是開拖拉機去的。

郝風(fēng)走了半個鐘頭的樣子郎逃,那個操宜昌口音的飼料販子突然來了哥童。當(dāng)時,鄔云正一個人坐在堂屋里干咳褒翰。她先聞到了一絲煙味贮懈,抬頭一看匀泊,飼料販子已經(jīng)站在了門口。他用兩個指頭夾著一支煙朵你,一邊吐著煙圈各聘,一邊彈著煙灰。

一看到飼料販子撬呢,鄔云馬上笑了一下伦吠。她心里隱隱有些激動妆兑,心想她的感冒可以傳染給下一個人了魂拦。

曉蘇,作家搁嗓,現(xiàn)居武漢芯勘。主要著作有小說集《山里人山外人》、長篇小說《五里鋪》等腺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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