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阿嘎悖”
如果一個陪伴你十幾年的朋友某一天突然在你眼前離開這個世界奢讨,那將是怎樣一種體會?
雖然這個朋友并不一定是人焰薄,而只是一只烏龜拿诸。
那又如何扒袖?痛苦的程度只與情分的深淺有關(guān),哪怕你們十幾年來壓根沒有對上一句話亩码。
阿福起初并不叫阿福季率,而是“小福”描沟。
小福經(jīng)歷了幾十年變成了老福蚀同,這么大啊小的叫起來不方便。
索性就統(tǒng)一叫阿福啊掏。
2004年的冬天蠢络,
我在鄭州古玩城路邊的小攤上,從一眾堆成摞摞的小龜中把阿福領(lǐng)回了家迟蜜。
當(dāng)時的阿福只有六錢重刹孔,比一塊銀元大不多少,
能輕松塞進(jìn)一個大號火柴盒里娜睛。
之所以選中它髓霞,真的相信眼緣,
一襲青綠的顏色畦戒,如同春天柳樹剛發(fā)出的嫩芽方库,
清晰且細(xì)致的黃紅相間的線條,外加后面2條不能完全縮進(jìn)殼子里的大長腿障斋,
讓我一眼就認(rèn)定了它纵潦。
阿福是我飼養(yǎng)的第一只巴西龜,
自從被塞進(jìn)我的衣兜跟隨我出了幾趟差后垃环,阿福便被送到我的家里邀层。
自打那起,阿福再也沒有離開過那里遂庄。
此后多年間寥院,家里又分別添置了若干不同來路的烏龜與阿福作伴,也各有不同的名字涛目,但粗算起來秸谢,唯有阿福在我家呆的時間最長。
阿福是雄是雌我是不會分辨的霹肝,
直到多年后阿福成年并于某個夏日偷偷產(chǎn)下一窩龜?shù)肮捞悖曳讲判盐虬⒏T瓉硎俏还媚铩?/p>
烏龜這一點類同禽鳥,無論交配與否阿迈,都會產(chǎn)蛋元媚,只不過孵不出小龜罷了。
于是自打阿福成年的那一年起,每年我都可以品嘗到來自于阿福的饋贈——沒有蛋清的龜?shù)啊?br>
與阿福同在一個大木盆里生活多年的還有一個閨蜜刊棕,
雖然同為母龜炭晒,但相比之下,一個外殼粗糙甥角,色彩暗淡网严,雖然個頭比阿福略大,但確實不及阿福秀氣嗤无。
阿福生性膽小震束,即便與它的閨蜜共同進(jìn)食,每每也是“讓著”對方的当犯。
別人都是優(yōu)先逮著魚大口朵頤垢村,
阿福卻總是小心翼翼在水底尋找著碎麟殘羹,稍能不餓嚎卫,便絕不多吃嘉栓,一副淑女的形象。
至于膽小拓诸,阿福真的是出了名的侵佃。
別的烏龜早已對我用手投喂的食物的行為習(xí)以為常并大膽地敢從我手中把食物銜去,阿福卻總是不肯如此奠支。
即便經(jīng)歷這么多年馋辈,阿福對外界的任何一點響動,反應(yīng)仍然是有些“過敏”的倍谜,仿佛任何聲音都可以驚嚇到她迈螟,必定要把頭縮起來再慢慢睜開眼睛探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雖然我內(nèi)心十分渴望阿福能對我表現(xiàn)地再親近一些枢劝,可惜始終未能如愿井联。
就連我早已對她的閨蜜可以做到的用手指撫摸細(xì)長的脖子卜壕,對阿福來說您旁,當(dāng)我摸到時,已是她生命的最后時刻轴捎。
阿福的離開源于巴西龜在我們這里的生活習(xí)慣鹤盒。
由于地處四季分明的地方,阿福這只來自熱帶巴西的烏龜在天氣冷的時候是不進(jìn)食的侦副。
每年從國慶節(jié)后一直到次年清明侦锯,期間基本都靠春夏兩季體內(nèi)積攢的脂肪過活。
阿福在我家的十幾年來秦驯,每年也都是如此這般煎熬度過難忍漫長的冬季尺碰,后我們也回報已食物豐腴的夏季,好讓阿福能夠儲存更多的能量。
2016年我在廣東工作亲桥,疏于對家里的照顧洛心。
父母身體隨年齡增長也大不如前,我也不便向母親提出過多顧及阿福的囑托题篷,
阿福的生活便從過去的吃魚蝦變成了吃龜糧词身。
后來家里有人生病住院,更是無暇照看番枚,阿福便是龜糧也很難吃飽了法严。
隱患就是如此埋下,漫長的冬天又開始了葫笼,
阿福一如既往地用沒有飽腹的肚子每日在陽臺上的角落里蟄伏深啤。
2017年春暖花開,但清明尚未到來路星。
今年我在家墓塌,每逢陽光明媚的日子,總是把阿福從角落里找出來奥额,拉著她和她的閨蜜隔著玻璃窗曬暖苫幢。
三月里我還給她倆拍了合影并發(fā)朋友圈說臨近清明,回頭給她倆弄點好吃的魚兒補(bǔ)補(bǔ)身體垫挨。
可是韩肝,就在清明長假的頭一天,我發(fā)現(xiàn)了阿福的異常九榔。
眼窩深陷哀峻,雙眼緊密,雖然腿腳尚能移動哲泊,但看得出剩蟀,但凡有一點選擇的余地,阿福是不愿意動一動的切威。
起初以為是渴了育特,便用盆子蓄了一盆水,把阿福放進(jìn)去先朦。
可是此刻已經(jīng)極度虛弱的她一張口缰冤,便如溺水的人一樣,把呼吸變成了喝水喳魏。
我雖感覺不對勁棉浸,但這么多年來對阿福的身體依然很有信心,況且阿福閨蜜表現(xiàn)也無異常刺彩,想必是偶爾換氣的失誤而已迷郑。
4月1日枝恋,阿福情況更為堪憂,此刻四肢更難活動嗡害,唯有尾巴還能下意識的蜷起來鼓择,剩余時間,阿妇脱總是閉目不動呐能,靜靜地趴在那里,靜的有些可怕抑堡,哪怕是我故意搞出些響動來摆出,她也不再能做出什么反應(yīng)了。
4月2日首妖,一夜沒有睡踏實的我偎漫,忐忑地打開陽臺的門。
此前腦中已經(jīng)做了各種假設(shè)有缆,雖然阿福離開我的場景已經(jīng)在腦中模仿多次象踊,但當(dāng)真正摸到那已經(jīng)僵硬的肢體時,內(nèi)心的感覺告訴我:之前所做的思想準(zhǔn)備并不充分棚壁。
此刻的阿福已經(jīng)不再對我任何的撫觸表現(xiàn)出排斥杯矩,任我抬抬她的爪子或是按按她的鼻子,我的一切動作都不再能收到任何回應(yīng)袖外,只留我這樣繼續(xù)“試探”下去史隆。
慢慢流逝的時間告訴我,阿福已經(jīng)離開我了曼验。旁邊的閨蜜還在側(cè)頭觀望泌射,不知道她是否意識到今后將獨自一人,不再能把阿福當(dāng)墊腳石踩著爬出木盆了鬓照。
【后面不寫了熔酷,睹物思人。省略文字若干豺裆,并掩埋于我的心底】
愿阿福在天國一切安好拒秘,沒有饑餓,沒有寒冷留储。
愿來世我還能有幸與你相逢翼抠,到那時你未必是龜,而我也未必是人获讳。
2017年4月4日
清 ?明
于西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