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泼差、概念界定
前一段時間在和李杜韓兄討論儒家是否宗教的問題构诚,當時我答應他蚌斩,要好好想一想,給出一個自己的關于宗教的定義范嘱。
在這段時間里送膳,我始終在思考這個問題。終于我決定將問題放在一個更加廣闊的范圍內(nèi)來進行思考丑蛤,這就是叠聋,什么是宗教?什么是科學受裹?這個問題似乎反而簡單了碌补。在不進行更加深入地思考的情況下,我可以先給出科學的定義:科學是用理性的棉饶、邏輯的方式看待世界的觀點厦章,以及方法論。也可以這樣說:科學就是以理性和邏輯的方法為特征的世界觀和方法論照藻。這樣的定義還可以進一步解釋為袜啃,以理性和邏輯的態(tài)度,來探索世界岩梳,形成結論囊骤,并以此指導自己的生活。那么宗教呢冀值,宗教同樣對世界進行探索也物,形成結論,并以此指導自己的生活列疗。馬克思主義的說法是:宗教的顛倒了的世界觀滑蚯,我并不如此認為,這是完全站在以我為中心的立場來對宗教信仰的評價。這個問題告材,我下面還要詳細分析坤次。因此,我對宗教的定義是:以一種崇拜的斥赋、神秘主義的心態(tài)缰猴,來探索世界,形成結論疤剑,并以此來指導自己的生活滑绒。這樣就稱之為宗教。
這里要解釋一下理性的隘膘、邏輯的心態(tài)與崇拜的疑故、神秘主義的心態(tài)的區(qū)別,前者相信弯菊,人類對世界的探索纵势,將不斷的接近真理,也就是說管钳,世界是可知的钦铁,我們所生存的世界,對于科學來說蹋嵌,就是各種各樣可以研究的對象育瓜,可以看成一個整體,也可以分別研究栽烂,從科學研究的可行性角度來看,對世界的研究首先意味著對問題的分解恋脚,也可以說是對世界的分解腺办。因此,科學很容易的就導向無神論(無神論與科學并不等同糟描,這一點下面再詳細分析)怀喉。而崇拜的、神秘主義的心態(tài)船响,首先就認為這個世界是一個整體躬拢,而且是一個人類永遠無法徹底把握的整體。面對浩淼蒼穹见间,無盡時空聊闯,人類唯有贊嘆造化的神奇,并越發(fā)深切的意識到自己的渺小米诉。但是這樣的態(tài)度并非不可知論菱蔬,因為,以宗教的態(tài)度看待世界的人,同樣在探索世界拴泌,而且從未停止魏身。
在這樣一個框架下,我們同樣可以定義哲學蚪腐,哲學是另一種態(tài)度箭昵,面對世界萬物,哲學家是思辨的回季。他們以一種思辨的心態(tài)來探索世界宙枷,形成結論,并以此來指導生活茧跋。思辨與邏輯不同慰丛,對于邏輯來說,對就是對瘾杭,錯就是錯诅病。而對于思辨來說,對也可能是錯粥烁,錯也可能是對贤笆。在我看來,一切哲學都是思辨的讨阻,這與馬克思哲學中的形而上學/辯證法的概念芥永,并不一致。思辨钝吮、狡辯埋涧、詭辯等等都只有一線之隔,而真正的哲人奇瘦,因為一定可以繼續(xù)思辨而否定自己棘催,所以最終的結果要么是發(fā)瘋;要么是停止思辨耳标,開始建立自己的理論體系醇坝。而后來的哲學家,就可以在他的思考次坡、思辨停止的地方呼猪,開始對他的反駁。也正是由于哲學的思辨的本質(zhì)砸琅,因此哲學體系的種類最多宋距,最為千差萬別,有的像科學明棍,有的像宗教乡革,有的什么都不像,而自成一家。
再界定兩個概念沸版,知道與信仰嘁傀。我可以知道自己有左右兩只手,而無需信仰自己有兩只手视粮。所謂信仰细办,可以定義為對于無法證明的命題的確信。我們知道蕾殴,宗教中的絕大多數(shù)命題都是無法證明的笑撞,因此我們同樣都將宗教和信仰連起來表達。而對于科學钓觉,我們往往會認為這不是信仰茴肥,因為科學結論都是可以證明的,但是問題并沒有這么簡單荡灾,因為科學體系是建立在公理體系的基礎上的瓤狐,而公理體系是無法證明的,因此對科學的信心批幌,也可以稱之為信仰础锐,當然這樣的信仰需要“糊弄過去”的地方只有少數(shù)的一些公理和常數(shù)。相對來說比宗教要“好”很多荧缘。但是無神論并不是這樣皆警,我們可以馬馬虎虎不將科學算成信仰的一種,但是無神論截粗,卻一定是一種信仰信姓,因為這同樣是對無法證明的命題的確信。
二桐愉、儒家的定位
現(xiàn)在财破,基于已經(jīng)明確的定義,我們可以繼續(xù)回到對儒家問題的討論上來了从诲。儒家肯定不是科學,也不是單純的宗教靡羡,我們可以很清楚地界定系洛,儒家同樣是以一種崇拜的、神秘主義的心態(tài)略步,來探索世界描扯,形成結論,并以此來指導自己的生活趟薄。儒家對天的崇拜绽诚,以及對天道、天命的近乎神秘主義的信仰,可以說是一種很典型的宗教的心態(tài)恩够。
但是卒落,問題到這里并沒有結束,因為我們還需要區(qū)分儒家這樣的宗教蜂桶,與其他的宗教有什么區(qū)別儡毕,為什么對于儒家是否宗教的問題,有著如此多的爭論扑媚,而在其他的宗教上幾乎沒有這樣的疑問腰湾。按照李杜韓兄的理解,認為儒家是一種“準宗教”疆股,但是什么是“準”呢费坊?為什么會“準”呢?為什么就不能明確的分析出旬痹,儒家與其他的宗教的真正的區(qū)別所在呢附井?
在我看來,絕大多數(shù)的宗教唱凯,都是起源于人類對于“生死”問題的思考羡忘,個人問題,是宗教探討的當然的出發(fā)點磕昼。但是卷雕,這正是儒家與其他宗教的區(qū)別所在。在基督教的論述中票从,“永生”是一個重要的命題漫雕,進天國,得永生峰鄙,是基督徒所能得到的最大的恩典浸间;而在佛教的論述中,“出六道輪回”是每個佛教徒的追求—即使不是最高追求吟榴;而在道教的論述中魁蒜,“長生不老”是值得追求,也是可能達到的目標吩翻。這些宗教—我對其他的宗教不太熟悉—所共有的特征是面向個人的兜看,是“我”的追求目標,或是“我”能得到的恩典狭瞎。這些宗教對人的教導中都有“向善”的成分细移,但是都是達到目標的手段—甚至在基督教不承認任何手段的有效性,只要求絕對的信仰—或方法熊锭。因此通常的表述是:“如果你如何如何弧轧,你就能怎樣怎樣”雪侥。
但是在儒家,個人問題幾乎是完全不被考慮的精绎,社會速缨、他人、國家捺典、天下才是真正重要的鸟廓。正心、誠意是為了修身襟己,而修身是為了齊家引谜、治國、平天下擎浴。對自己下功夫投储,并不是為了自己乌询,而是為了比自己更加廣大的苏携,更加重要的事情排嫌。天理是重要的,人欲是可以忽略的仿吞。這樣的區(qū)別非常明顯滑频,其他的宗教,一切的追求唤冈、行為峡迷,無論是對他人、社會還是對自己你虹,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自己”绘搞。所有的努力,甚至“熄滅自己欲望”的努力傅物,也是為了實現(xiàn)自己最大的欲望夯辖。但是,儒家從來就不告訴你:“信了我的教董饰,你能如何如何”蒿褂。也可以這樣說,儒家從來都不會“利用一個人的私人欲望卒暂,來引人入教”贮缅。這也就是為什么歷史上有這么多的邪教,而這些邪教的理論根源介却,或借鑒者,可能是基督教块茁、佛教齿坷、道教或者其他的什么宗教桂肌,但從來沒有借鑒過儒教,因為在儒家的理論中永淌,不提供“滿足個人欲望的可能性”崎场。儒家從來只告訴他的信徒:“你要成為君子,你要憂國憂民遂蛀,你要……”谭跨,卻從來沒有告訴他的信徒:“成為君子后,你有什么樣的好處……”李滴。
三螃宙、三種宗教的區(qū)別
在論證了儒家與其他宗教的重大區(qū)別之后,我們可以來討論一下道教所坯、佛教與基督教之間的區(qū)別所在谆扎。
他們之間的相似之處是很明顯的,這三種宗教都非常的關注“生死”問題芹助,但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呢堂湖?三種宗教卻給出了不同的答案。
為了解答“生死”問題状土,這三種宗教都非常的關注“時間”无蜂、“始終”等等命題,但是對于道教來說:“道生一蒙谓、一生二斥季、二生三、三生萬物”彼乌,可以說是一個無窮無盡的過程泻肯,因此在道教看來,“時間是有始無終的”慰照。而對于佛教來說灶挟,時間即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毒租,因此“時間是無始無終的”稚铣。對于基督教來說,上帝是一切的創(chuàng)造者墅垮,當然也包括時間惕医,一直到最終的審判,“時間是有始有終的”算色。
因為“時間是有始無終的”抬伺,所以對于道教來說,向前看是沒有意義的灾梦,回去是唯一有意義的事峡钓,在老子的“小國寡民”的理想確定無法實現(xiàn)之后妓笙,作為個人回到過去,回到道能岩,成為唯一的出路寞宫。因此,在道家看來拉鹃,不斷的修煉自己辈赋,最終成仙,并不是向前的進步膏燕,而是回到了本源钥屈,回到了自己的出發(fā)點。
因為“時間是無始無終的”煌寇,所以對于佛教來說焕蹄,這世間的一切都沒有意義,因為如果有無限的時間阀溶,那么世界一定會不斷的重復腻脏,人就在六道中輪回,承受著永遠的痛苦银锻。唯一的出路永品,是跳出來,不但要跳出這個世界击纬,甚至要跳出所有的“時間和空間”鼎姐。
因為“時間是有始有終的”,所以對于基督教來說更振,一切都是掌握在上帝的手中炕桨,沒有人能夸耀自己的努力,沒有人能憑借自己的奮斗而找到出路肯腕,唯一的道路就是“信”献宫,其他的一切作為,都只具備世間的意義实撒,而沒有永恒的價值姊途。
三種宗教的理論基礎,已經(jīng)如上所分析知态,而作為世界上的真實存在的宗教捷兰,一定會面臨具體的“實踐”問題,或者說如何判斷一個實踐是否符合理論的問題负敏。
判斷的困難在道教基本上不存在贡茅,因為這是一個明確的以目的為導向的宗教,是否正確其做,只看你是否有效果友扰,這樣的“實用主義”彤叉,避免了很多理論上的爭論,乃至人格上的判斷村怪。只要成了仙,就一定得了道浮庐。甚至煉丹都可以由別人來進行甚负,自己只要吃了就可以。因此道教的基本發(fā)展歷程审残,就是一個不斷探索的過程梭域,如何才能更有效地成仙,不妨百家爭鳴搅轿,不妨百花齊放病涨,只要有效,一切都是值得的璧坟。這也就是為什么道教的歷史最少爭論既穆,也最少理論派別的原因。而這樣的弊端就是什么歪門邪道都有可能混入道教雀鹃,使得道教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大雜燴幻工。
佛教對于判斷的問題,存在兩面性黎茎,既有很多外在的判斷標準囊颅,又相信“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最高境界傅瞻。佛陀的“相貌踢代、神通、舍利子”乃至 “智慧”嗅骄,成為常用的外部標準胳挎。而在佛教中又有很多關于“次第”的論述,似乎成佛是可以循序漸進掸读,有跡可查的串远。然而事情并非如此簡單,因為儿惫,外在的標準并不符合佛教的基本教義澡罚,因為一切表象,皆是因緣合和而成肾请,并非根本留搔,所以是否成佛,還需要某種“未知的”方法的驗證铛铁。這種方法沒有人知道如何描述隔显,但是已經(jīng)公認的大師却妨,則有權通過這樣的方法來作出判斷。所以在佛教會出現(xiàn)比道教多得多的派別括眠,特別是到了禪宗以后彪标,佛教的派別、分化就會越來越多掷豺,因為判斷沒有公認的標準捞烟,只以權威的意見為轉(zhuǎn)移。
基督教對于判斷的問題当船,最為頭疼题画,因為根據(jù)基督教的基本教義,人的一切行為德频,表象苍息,都不能成為判斷的依據(jù),這一點基督教比佛教執(zhí)行的嚴格得多壹置。而這樣導致的后果就是無休止的爭論與不斷的分化竞思。基督教對于教會的純潔性是最為注重的蒸绩,這樣導致的結果衙四,并不是教會的純潔,而是不同教派之間的“水火不容”患亿,甚至“你死我活”传蹈。因為我無法從理論上駁倒你,又無法實際的證明給你看步藕,只能殺了你惦界,才能證明上帝是站在我這一邊的。但是這樣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咙冗,所以現(xiàn)在基督教的派別是世界上最多的沾歪,而這些派別之間的矛盾,也是最為尖銳的雾消。
四灾搏、無用的哲學
之所以說“無用的哲學”,其實并沒有什么貶義立润,而是我認為狂窑,從哲學的本質(zhì)來說,他就應該是“無用的”桑腮。如果哲學變得很有用泉哈,就會十分危險,非人類之福。
根據(jù)我前面的定義丛晦,哲學是一種以思辨的心態(tài)奕纫,來探索世界,形成結論烫沙,并以此來指導自己的生活的方式匹层。出于這樣的一種心態(tài),哲學成為人類智力的終極樂園斧吐,古往今來又固,無數(shù)的人思考哲學問題,并沉醉其中煤率,而哲學的問題沒有一個得到解決—在科學意義上的得到最終答案—或者獲得公認。我們甚至可以斷言乏冀,一切的哲學問題蝶糯,都永遠不可能有最終的確定的答案,這也正是哲學的魅力所在辆沦。
為什么哲學不能得出公認的結果呢昼捍?這有兩個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由于哲學的本質(zhì)肢扯,另一方面是由于人的本性妒茬。
從哲學的本質(zhì)來說,這是一種心態(tài)蔚晨,一種永遠試圖再換一種方式思考的心態(tài)乍钻,或者我們可以褒義的稱之為:“不斷思考得更加深入∶螅”而哲學的思考對象又是全世界银择,如此的復雜,如此的難以概括累舷,如此的千差萬別浩考。而哲學又試圖從整體上來把握整個世界,因此一定會有無數(shù)個答案被盈,而且一定無法確定哪一種答案是最優(yōu)解答析孽。
對于人的本性來說,哲學思考是一種最好的智力游戲只怎。因為不需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袜瞬,不需要繼承已有的哲學,最值得贊賞的努力是開創(chuàng)全新的體系尝盼,如果做不到吞滞,也可以創(chuàng)造全新的表述方式。前人的努力,與其說是繼承的財富裁赠,到不如說是批判的目標殿漠。能夠批判前人,提出自己的觀點佩捞,能夠使人得到最大的滿足绞幌,因為哲學是回答最重要的問題的學問。
似乎我這樣講一忱,將哲學過于貶低了莲蜘,其實并不是這樣,因為這正是哲學的偉大所在帘营。只有了解的哲學的本質(zhì)票渠,才會相信,人人都能進行自己的思考芬迄,得出自己的結論问顷,有這樣的心態(tài)人,我們稱之為有哲學精神的人禀梳,如果將這樣的精神貫穿整個人生杜窄,我們就稱之為“哲人”,例如我們所尊敬的偉大的蘇格拉底算途。哲學的最大的用處是作為“解毒劑”塞耕,但是哲學不能變成有用的結論,哲學會變質(zhì)嘴瓤,有可能變成宗教扫外,有可能變成政治,有可能冒充科學纱注,這樣的有用畏浆,非常危險。
五狞贱、有限的科學
說科學是有限的刻获,同樣沒有貶低的意思。因為根據(jù)科學的本質(zhì)瞎嬉,他就一定是有限的蝎毡。
科學作為一種以理性和邏輯的態(tài)度,來探索世界氧枣,形成結論沐兵,并以此指導自己的生活的學問,他的本質(zhì)就是不斷的懷疑與驗證便监,如果有人為了懷疑而懷疑扎谎,毫無意義碳想,而為了驗證而驗證,只能說是迷信或者說是偽科學毁靶。既然科學是一個不斷懷疑與驗證的過程胧奔,而且出于理性與統(tǒng)一的邏輯,科學必然是一個整體预吆。打個簡單的比方龙填,當年亞里斯多德在地上畫的那個關于知識的圈,是一個而且只能是一個圈拐叉。如果在這個知識的圓圈之外另有一個“飛地”岩遗,那只能稱之為科學猜想,只有在將來的某個時刻凤瘦,這個猜想得到了驗證宿礁,這塊“飛地”才能和大圈連在一起,成為科學知識的一部分蔬芥。
附帶說一句窘拯,我并不認為社會科學是科學的一種,在我看來坝茎,所有的社會科學,只是哲學思考擴大化之后對科學的模仿暇番。這也就是為什么自然科學基本上沒有什么派別嗤放,而社會科學卻流派紛呈的原因。
科學是有限的壁酬,而世界是無限的—也正是由于科學次酌,我們才能像今天這樣深切的認識到世界的無限性—這就意味著科學永遠也無法窮盡整個世界,科學的有限性不但是必然的舆乔,而且是絕對的岳服。真正的科學家,或者具有科學精神的人希俩,永遠都遵循著懷疑吊宋、驗證的規(guī)律,而不會混淆知識與假想的界線颜武。
說到這里璃搜,我倒是想起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當年特異功能流行的時候鳞上,錢學森與于光遠之間有一場激烈的爭論这吻,我們知道,錢學森是一個科學家篙议,而于光遠是一個—怎么說呢唾糯,就算是—社會科學家吧。他們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錢學森認為這種現(xiàn)象值得研究移怯,而于光遠則大力反對香璃,或者說科學立場比錢學森還要堅定。這就是科學家與信仰科學者的區(qū)別芋酌。
現(xiàn)在我們開始大力提倡尊重科學增显,學習科學知識。但是真正要學習的是什么呢脐帝?是科學精神同云,一種偉大的,永遠不自以為是的精神堵腹。而不是為了維護某種“科學結論”卻喪失了進一步探索的勇氣炸站。
六、我的信仰選擇
對于我來說疚顷,選擇一種信仰其實分為兩個階段旱易,在寫這篇文章之前,我處在一種漫無目的的摸索階段腿堤,就好像一個叢林中的迷路者阀坏,找不到方向,更不要說出路笆檀。但是通過前面的思考忌堂,我為自己的畫出了地圖—一幅關于信仰的地圖。于是在我來說酗洒,選擇信仰的問題變得簡單士修,并且有效。
當然樱衷,這個問題也可以反過來看棋嘲,就是我首先是確定了自己的信仰,然后開始尋找理論上的支撐矩桂,通過論證自己的信仰選擇的合理性沸移,使我可以更加有把握的走下去。不管怎么說耍鬓,這是一個良性循環(huán)的開始阔籽,信仰堅定了理論,而理論又更加堅定了信仰牲蜀。也可以說笆制,這樣的方式才是信仰式、而非思辨式的涣达。
首先要做的第一個選擇題是在辆,是否需要信仰证薇,也可以說,這個世界存在著兩種人匆篓,有信仰的人和沒有信仰的人浑度,我要選擇做什么樣的人,我要選擇一種什么樣的生活鸦概。有兩種人可以沒有信仰箩张,一種是混混僵僵的人,這種狀態(tài)可以簡單的稱之為“快樂的豬”窗市,如果一個沒有開始思考信仰的問題先慷,他可以停留在這個狀態(tài),但是一旦他開始思考咨察,就再也沒有可能回到混混僵僵的狀態(tài)论熙,對于我來說,這是一個不可能的選擇摄狱。
另一種沒有信仰的人脓诡,是有著各式各樣 “現(xiàn)實追求”的人,這樣的可以一輩子的不考慮信仰問題媒役,而生活得很充足祝谚,很忙碌。但是這樣的人酣衷,他的目標是否達到踊跟,并不取決于自己,而是取決于別人的評價鸥诽,所有的“成功、金錢箕憾、地位牡借、名譽”,如果不被別人承認袭异,就什么都不是钠龙。我并不虛偽的反對這樣的追求,但是如果只有這樣的追求御铃,人生是不完整的碴里,可以說這樣的人完全是為了別人的評價而活著,卻沒有為自己而活著上真。這樣的人咬腋,尼采稱之為“駱駝”。我不愿意做這樣的“駱駝”睡互,因此需要繼續(xù)作下面的選擇題根竿。
在我的“信仰地圖”中陵像,有三個大的方向,科學寇壳、哲學與宗教醒颖。有人選擇科學作為信仰,也有人選擇哲學作為信仰壳炎,但是在我看來泞歉,無論是科學還是哲學,其基本的精神匿辩,都與信仰格格不入腰耙。當你成為科學的信徒,你就違背了科學的精神撒汉;當你成為哲學的信徒沟优,你就違背了哲學的精神。這樣的人睬辐,在世界上的確不少挠阁,而且也的確在為害著這個世界。從歷史上來看溯饵,科學的信徒與哲學的信徒侵俗,為害世界的事情還真不少。也許有人要問丰刊,宗教的信徒不也一樣為害世界嗎隘谣?但是區(qū)別在于,宗教的信徒只是“可能”為害世界啄巧,而科學與哲學的信徒寻歧,則一定會為害世界。
有人也許還要問秩仆,我是科學的信徒码泛,但是我信仰的是科學的精神,難道也會為害世界嗎澄耍?科學的精神噪珊,當然不會為害世界,但是這樣的精神只是探索世界的一種方法齐莲,他只需要遵循痢站,而不需要信仰。只存在是否嚴格遵循的問題选酗,而不存在是否相信的問題阵难。
同樣的問題,也會有人問出來而為哲學辯護芒填,在我看來多望,最好的哲學與最好的科學一樣嫩舟,一個使人奮進,一個使人冷靜怀偷〖已幔科學的生命力在于始終遵循科學的精神,而哲學的生命力在于不斷的反思自身椎工,甚至于整個哲學的基礎饭于。科學如果被人信仰维蒙,最多是科學的發(fā)展受阻掰吕,哲學如果被人信仰,整個社會的發(fā)展都有可能受阻颅痊。
既然科學和哲學都不可能成為我的選擇殖熟,那么選擇題就要繼續(xù)進行,在我的“信仰地圖”中斑响,宗教又分為兩個大類菱属,一種是以個人為中心,另一種則是以社會為中心舰罚。前者包括了佛教纽门、道教以及基督教等等眾多宗教,后者則主要以儒家為代表营罢。
以個人為中心的宗教很容易吸引人赏陵,因為這樣的宗教討論的問題是以“我”為中心的,解決的也是“我”的問題饲漾。當一個發(fā)現(xiàn)自己不應該為了別人的評價而活著的時候蝙搔,首先會想到的選擇就是為了自己而活。當一個人發(fā)現(xiàn)對于外在的追求不再有吸引力的時候考传,走向自己的內(nèi)心就成為唯一的方向杂瘸。
在中國古代,儒家遭受了普遍的誤解伙菊,就是因為儒家的追求很像是向外的追求,讀四書五經(jīng)是為了做官敌土,參加科舉是為了功名利祿镜硕,所有的這些追求都可以說是外在的,世間的返干,無常的兴枯。但是儒家信仰,與功名利祿追求矩欠,存在著重大的區(qū)別财剖,一種是為了別人的評價而活悠夯,另一種卻只是純粹的為了別人而活,別人的評價是指向自己的躺坟,說到底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沦补,只不過這樣的欲望需要通過別人的評價而得到滿足。而儒家的信仰不是這樣的一種個人欲望咪橙,這樣的追求中沒有一個“我”的存在夕膀。
無論是對世間功名利祿的追求,還是對于宗教的美侦、出世間的追求产舞,核心的理由都是為了“我”,只不過追求的目標一則現(xiàn)實菠剩,一則縹緲而已易猫。因此,到了現(xiàn)在這個社會具壮,當儒家學說失去了科舉做官的現(xiàn)實用途之后准颓,要想使人信仰他,就變得非常的困難嘴办,因為他從不滿足“我”的欲望瞬场,也從不許諾各種個人的好處。他的吸引力就幾乎不存在了涧郊,而現(xiàn)在的儒家信徒也就幾乎不存在了贯被,除了一些大專院校的儒家學說研究者,幾乎沒有人還會再接觸儒家的思想妆艘,更不要說產(chǎn)生信仰了彤灶。
但是,我的選擇批旺,最終還是儒家信仰幌陕,有很多可以說的理由,而最大的理由汽煮,就是因為這種信仰不是為了自己搏熄。有很多名人名言深深地打動了我,例如:“先天下之憂而憂暇赤,后天下之樂而樂”心例、“為國為民,俠之大者”鞋囊、“為天地立心止后、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译株。
說到這里瓜喇,我的這篇文章也就算結束了,但是關于儒家的話題歉糜,這卻只是一個開始乘寒,畢竟可以討論的東西,真的很多现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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