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連七院確診的那天强霎,近距離遇到了三位病人忿项。
第一位病人是在我檢查心電圖之前遇到的。由于在醫(yī)院里抑郁發(fā)作城舞,我止不住的流淚轩触。爸爸打來電話,我一邊流淚一邊說話家夺,越說越傷心脱柱,以至于掛了電話后,我哭了拉馋。
就在這時榨为,一個年紀不大惨好,身材不高,穿著看似家境貧寒的男孩走來了随闺。他原本嘟嘟囔囔日川,偶爾叫喊兩聲。但就在靠近我板壮,發(fā)現(xiàn)我在哭的時候逗鸣,他安靜了合住。走到我旁邊绰精,與我隔著一個座位的距離,坐下了透葛。
在他的家人出現(xiàn)之前笨使,他只是靜靜的坐著。相比剛看到他時僚害,出奇的安靜硫椰。
緊接著,一群非常叫人不快的正常人——他的家人萨蚕,走來了靶草。
應該是他奶奶的老太太,叫囂著岳遥,完全不顧自己身處公共場合奕翔。發(fā)現(xiàn)我在哭,也沒有停止或者降低音量浩蓉,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派继,非要站在我面前,跟男孩還有一段距離捻艳,就那么叫嚷著驾窟,對他指指點點。
男孩則坐在座位上认轨,惱火地指著她啊啊啊的叫了幾聲绅络,聲音卻比她的小很多。
男孩的父母站在男孩一旁不知道議論著什么嘁字,主要是老太太聲音太大了昨稼,以至于他們也得用大聲喊的方式才讓對方聽見。
我想:在這樣一個聒噪的家庭長大拳锚,不瘋才怪假栓!跟孩子說話最忌諱大嗓門跟指指點點,做家長的心里沒點兒13數(shù)嗎霍掺?匾荆!
把孩子逼瘋了拌蜘,還不悔改嗎?
我的淚水滑落臉頰牙丽,心漸漸沉下去简卧。
在中國,有多少父母直到孩子被生下來烤芦,都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照顧孩子举娩,只知道消費,保證孩子餓不死构罗,有衣服穿就行了呢铜涉?
又有多少父母生孩子只是為了給未來年邁的自己一個靠山?
又有多少父母生孩子只是為了完成“繁衍后代”這一使命遂唧?
歸根結(jié)底芙代,“優(yōu)生優(yōu)育”就當下來看,長路漫漫盖彭。
我嘆了口氣纹烹,期待這個老太太閉嘴,但她始終沒有召边。直到我被叫進去做心電圖檢查铺呵,她的聲音才在耳畔消失。
精神病人懂得的禮貌隧熙,正常人或許做不到片挂。
第二位病人是我在做完一系列的檢查,回去找我的心理醫(yī)生看結(jié)果贱鼻,坐在診室外等待時遇到的宴卖。
他很瘦,身材不高邻悬,白襯衫症昏,棕色西褲。第一眼我并沒看出他哪里不正常父丰。只見他拿著公文包肝谭,顯然是工作期間臨時請假出來的。但孤身一人來到這里蛾扇,怎么會完全正常呢攘烛?
等待的人不少,只有我右側(cè)有個空位镀首,他就坐在了我旁邊坟漱。把公文包放在腿上,拿出手機更哄,先瀏覽了新聞芋齿,等了一會兒后腥寇,開始用很低的音量看視頻。此情此景就像發(fā)生在地鐵上觅捆,不會讓任何人不適赦役。
于是,我拿出手機栅炒,翻開微信掂摔,看看有沒有人說話,好及時回復赢赊。
突然乙漓,我感到椅子在晃,非常明顯域携。我把手機扔進背包簇秒,環(huán)顧四周鱼喉,發(fā)現(xiàn)是他在顫栗秀鞭。我沒去看他的臉,也許這是最好的尊重方式之一扛禽。他把視頻關了锋边,手機放回公文包,任自己顫抖编曼。
我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痛苦豆巨。他一言不發(fā)的背后也許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這樣不同尋常的神經(jīng)反應所招致的惡意。誰又心甘情愿做一個異類呢掐场?
第三位病人是我離開診室時遇到的往扔。他推著輪椅,大聲尖叫熊户。好像那輪椅是一輛玩具車萍膛,他在推著它玩。他的家人上前制止他嚷堡,也許是為了不讓他叫蝗罗,也許是怕他把車弄壞。
不愿看到將人五花大綁的場景蝌戒,我匆匆離開了串塑。
也許你在什么地方遇到他們,會遠遠的避開北苟,怕“引火燒身”桩匪。但這一次大連七院的經(jīng)歷,讓我深深的感受到友鼻,人們的心理疾病傻昙、精神疾病絕非平白無故所得瑟慈,而是有苦衷。也許世上真的有一批人屋匕,他們不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葛碧,因為不能排除他們身邊某個(些)人存在可恨之處。
不能選擇何時生过吻,若可以選擇何時死进泼,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