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通知復員轉業(yè)軍人趕緊去有關部門登記芋浮。一看通知抱环,老張遲疑了一下,差點兒忘了纸巷,我也是復員轉業(yè)軍人呀镇草,我也能登記呀。
復轉軍人登記的地方人不少瘤旨,大家一邊等著登記梯啤,一邊相互打探:為什么登記?是不是要給復轉軍人整點什么福利待遇存哲?官方?jīng)]有任何答案因宇。大家期待滿滿,所有猜測都是往好處想祟偷。老張則不以為然察滑,整體提高復轉軍人待遇這種事不大可能,復轉軍人登記就是采集數(shù)據(jù)修肠,其他的事就別想了贺辰。當然,如果真有什么好處嘛嵌施,呵呵饲化,老張也欣然接受。
時間真快吗伤,三年五年是一晃吃靠,十年八年是一晃,四十年照樣是一晃足淆。
十八歲的小伙子變成了五十八歲的老爺爺撩笆。歲月走了,人老了缸浦,只有回憶在心里。往事難忘記氮兵,一片一片在腦子里轉裂逐,趁老年癡呆之前寫出來,白紙黑字上留下一點人生痕跡泣栈。
當兵了
六七十年代卜高,所有的學生一畢業(yè)必須到農(nóng)村去插隊弥姻。開始去遙遠的北大荒,后來去京郊掺涛,別管遠近庭敦,反正畢業(yè)就是農(nóng)民。平時漂亮話說得再好薪缆,誰也不愿意當農(nóng)民秧廉。因此,當兵是年輕人最好的出路拣帽。當然疼电,只有那些有關系有路子有地位有權利的子女才有機會當兵,普通老百姓想都別想减拭。但是到了1979年蔽豺,當兵突然容易,為什么拧粪?中越戰(zhàn)爭打起來了修陡,真刀真槍干上了,當兵有可能流血犧牲了可霎。
就在那樣一個特殊時期魄鸦,老張才有機會當兵。
別人為什么當兵老張不猜想啥纸,老張當兵是為了長見識号杏。
火車從永定門出發(fā)。如今永定門火車站已經(jīng)消失了斯棒,有一次老張打車說去永定門火車站盾致,司機愣住了:不認識。老張問:你是北京人嗎荣暮?他說是呀庭惜。北京人不知道永定門火車站?他說真不知道穗酥。老張想了半天护赊,改口說北京南站,司機豁然:早說呀砾跃】可見永定門火車站消失多久了。
火車一路咣當抽高,咣當三四天判耕,半夜到了煙臺,又坐大卡車進了漆黑的大山翘骂。在一個大山洞前停下壁熄,走進大山洞帚豪,洞里草席鋪在地上,放下背包草丧,吃了一碗熱湯面狸臣,然后席地而睡。一陣哨聲昌执,一覺醒來烛亦,發(fā)現(xiàn)左右人都不認識,趕緊盤道仙蚜,酒仙橋人講究盤道此洲,你是哪個學校的?你是幾街坊的委粉?認識誰誰誰嗎呜师?一盤道,妥了贾节,原來都能聯(lián)系上汁汗,不孤單了。
新兵連從左轉右轉齊步走正步走開始栗涂,三九寒冬知牌,個個凍得跟三孫子一樣,沒有連長命令斤程,誰都不許把帽子拉下來角寸,耳朵都快凍掉了。這屆新兵由北京和湖南兩個地方的人組成忿墅。北京兵大部分在學校都有軍訓經(jīng)歷扁藕,沒出什么洋相。湖南兵從來沒有軍訓疚脐,洋相出大了亿柑,左右不分是常事,正步走一順也不稀奇棍弄,連喊123都不會就是問題了望薄。不過,湖南兵個個學習都很好呼畸,后來大部分人考上軍校痕支,成為了軍官,北京兵則寥寥無幾蛮原。
一個月新兵連訓練結束后采转,分配到各個連隊,正式開始軍旅生涯。
站??? 崗
軍人故慈,一定是要站崗的,老張也不例外框全。當然察绷,也有穿軍裝不站崗的軍人,比如唱歌的那誰津辩,比如官三代四代的那誰誰拆撼,有人給他們站崗。
第一次站崗喘沿,深更半夜被前面一班崗叫醒闸度,穿上棉衣棉褲,接到站崗的口令蚜印,迷迷糊糊走出山洞莺禁,打著手電筒,半夢半醒來到崗哨窄赋,開始為偉大祖國站崗哟冬。手握一桿鋼槍,一桿冰涼的鋼槍忆绰,站在凜冽寒風中浩峡,風似刀割在臉上。四下一片漆黑错敢,黑的不見五指翰灾,滿山一片寂靜,靜得連屁都不敢放稚茅。開始很緊張纸淮,既緊張又寒冷,哆哆嗦嗦地峰锁,仿佛四面楚歌萎馅,隨時會躥出人來。慢慢地平靜了下來虹蒋,腦子里開始胡思亂想糜芳,想過去,想未來魄衅,想暗戀的女孩峭竣。突然想到,如果被敵人抓了‘舌頭’怎么辦晃虫?沒招誰沒惹誰皆撩,就因為穿上這身軍裝,就把命送了?害怕扛吞。
兩小時終于熬過去了呻惕,從崗哨下來补鼻,進到漆黑的山洞浅侨。哎,漆黑的山洞里怎么這么熱鬧嘹裂?打呼嚕的盲泛,放屁的濒持,磨牙的,說夢話的寺滚,更有趣的是柑营,居然有兩個說夢話的人用夢話聊起來了。
部隊規(guī)定村视,只有戰(zhàn)士才站崗官套,干部不站崗。我們的部隊干部多戰(zhàn)士少蓖议,除了有排長連長還有一大堆技師虏杰,戰(zhàn)士沒幾個。而且勒虾,炊事班不站崗纺阔,養(yǎng)豬的不站崗。所以修然,大家輪番站崗的時間特別短笛钝,最短的時候,24小時站了兩次崗愕宋。
去喂豬一直是老張的愿望玻靡。
站夜崗,要穿越一片樹林中贝,攀爬一大段陡峭的臺階囤捻。山區(qū)不像城市,如果沒有月亮邻寿,一點光源都沒有蝎土,真是伸手不見五指呀。一次在山上站崗绣否,星空燦爛誊涯,月光皎潔。眼前螢火蟲飛翔蒜撮,遠處星星點點漁船游弋暴构,特夢幻。突然,一片云飄來取逾,頓時身上濕漉漉耗绿,白茫茫一片,啥都看不見了砾隅。
老張最喜歡站凌晨4點到6點的崗缭乘,能看見太陽從海里噴薄而出,當太陽從海里蹦出來的一瞬間琉用,天空五彩斑斕,仙境一般策幼,難怪八仙過海選蓬萊這地方邑时。只可惜,老張在蓬萊站崗特姐,沒見過海市蜃樓晶丘。
印象深刻的幾次站崗:
最嚴重的一次脫崗,平時脫崗最多就是駕駛室里睡覺唐含,那次心血來潮浅浮,把槍藏起來,把子彈收好捷枯,居然跑到幾十里外的縣城玩了四個小時滚秩。
最長的一次站崗,有一次部隊放電影淮捆,接崗的河南兵為了看電影到點不來接崗郁油,害得老張溜溜站了四個小時。
最恐怖的一次站崗攀痊,后半夜上山接崗桐腌,走在草叢中,突然苟径,草叢中飛出一個什么大怪物案站,老張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地下,心臟險些驟停棘街。
最嚇人的一次站崗蟆盐,半夜,發(fā)現(xiàn)炊事班附近有動靜蹬碧,悄悄走過去舱禽,貼著窗戶試圖看看里面有什么,剛抬頭恩沽,‘呼’的一聲誊稚,從窗戶里飛出一只貓,天呀,老張魂就沒了里伯。
站崗城瞎,軍人的職責,但是這個崗交給老張這樣的軍人疾瓮,放心嗎脖镀?
緊急集合
“嘟嘟嘟嘟”短促的哨聲是緊急集合的命令,緊急集合是部隊訓練必修科目狼电,也是軍人的基本素質(zhì)蜒灰。
還好,老張所在部隊是地空導彈部隊肩碟,以控制導彈為主强窖,不以單兵打仗為主。因此削祈,對緊急集合的訓練翅溺,遠不如陸軍那么嚴格。但是髓抑,按照規(guī)定咙崎,新兵連一定要搞一次緊急集合。
緊急集合事先通知:今天晚上緊急集合訓練吨拍。
部隊9點熄燈睡覺褪猛,大概夜里12點左右,山洞里突然響起了‘嘟嘟嘟嘟’的哨聲密末,雖然有思想準備握爷,心里依然一驚。緊急集合不容許開燈严里,摸著黑新啼,在大通鋪相互擁擠著,慌忙穿衣服刹碾、疊被子燥撞、打背包,亂作一團迷帜。有兩個人同時穿上了一條褲子物舒,使勁掰持,有三個人搶一件棉襖戏锹,互不相讓冠胯,有人打背包把別人的背包也捆上了,有人帽子戴反了锦针、扣子系錯了荠察、褲子穿反了置蜀,不管那么多了,要迅速跑出去集合悉盆。
一陣混亂盯荤,老張第二個沖出洞庫。記得第一名是一個叫李金標的人焕盟,喜歡爭先秋秤,七個不服八個不份兒,整天耿耿的樣子脚翘。其實老張不是那么爭強好勝灼卢,只是動作麻利罷了。
?大家陸續(xù)都跑出了山洞来农,集合芥玉,稍息,立正备图,報數(shù),轉身赶袄,跑步揽涮,出發(fā)。
深夜里饿肺,寒風凜冽蒋困,黑燈瞎火,在山路上奔跑敬辣。跑著跑著雪标,有人的背包散了,抱著被子跑溉跃,有人鞋跑丟了村刨,一瘸一拐地跑。老張覺得褲子不合適撰茎,特別緊繃嵌牺,繼續(xù)跑。隊伍越跑越亂龄糊,越跑越不成型逆粹,越拉越長,最后炫惩,稀里嘩啦了僻弹。
緊急集合結束,回到山洞他嚷,打開燈蹋绽,看到好幾個人抱著被子芭毙,好幾個人提著鞋子,歪戴著帽子蟋字,斜穿著棉衣稿蹲,大家互相嘲笑著。老張把褲子脫下來一看鹊奖,哎苛聘,不是老張的褲子,誰的褲子忠聚?居然是隔一個鋪的那個人的褲子设哗,嘿,怎么把他的褲子穿上了两蟀?
軼? 事
當兵的來自五湖四海网梢,什么人都有。這些人湊一塊兒赂毯,什么新鮮事都可能發(fā)生战虏,特別是當年發(fā)展落后,信息閉塞党涕,差異明顯烦感,各種奇聞軼事屢見不鮮。
當年北京去了大概20人膛堤,有酒仙橋的手趣,有來廣營的,有團結湖的肥荔,雜七雜八绿渣,湊到了部隊,穿上軍裝燕耿,算是軍人了中符。古人說了,兵者誉帅,兇也舟茶,殺人兇器,難怪人們說“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堵第。老張當兵的年代沒打仗吧凉,軍人沒地方殺人放火,但是偷雞摸狗時有發(fā)生踏志,動刀子扎人阀捅,到村里強奸婦女,偷老鄉(xiāng)的水果也不少针余,見怪不怪饲鄙。
先說一個悲劇凄诞,這事不是發(fā)生在我們部隊,是‘濟空報’刊登的忍级。四個新兵從大山來的帆谍,從來沒有見過火車。為了和火車留影轴咱,四個人站在鐵道中間等火車汛蝙。當火車疾馳而來,距離火車只有三四米的時候朴肺,四個人站在鐵軌中間笑逐顏開按下快門窖剑,照片留下了,四個人都撞死了戈稿。
一個新兵這輩子沒見過西瓜更沒吃過西瓜西土,聽戰(zhàn)友說西瓜好吃,一個人去蓬萊縣城買了一個鞍盗,吃過之后對其他戰(zhàn)友說需了,他們騙人,西瓜一點都不好吃般甲。大家覺得奇怪援所,沒有人說西瓜不好吃呀,問他怎么吃的欣除,他振振有詞地說:西瓜能怎么吃?像吃南瓜一樣呀挪略,把西瓜切開历帚,瓤扔了,吃皮杠娱。
連里養(yǎng)了一只柴狗挽牢,這狗和現(xiàn)在很多人一樣,極其勢利摊求。見到穿軍裝的就搖尾巴禽拔,見到老百姓就吼就咬,多次被老鄉(xiāng)舉報室叉。無奈睹栖,上級要求把狗處理掉。因為狗和大家朝夕相處茧痕,沒人下得狠手野来。一排長不信邪,親自動手把狗殺了踪旷,還燉了狗肉吃曼氛。吃完狗肉當天豁辉,例行戰(zhàn)備檢查,導彈發(fā)射架把一排長打翻在地舀患,腿骨折徽级,住院一個月。
賊?? 多
軍人聊浅,穿上軍裝餐抢,整齊劃一,看不出誰是誰狗超。走近連隊弹澎,軍人也是一個個鮮活的個體,有脾氣努咐,有個性苦蒿,有好的,也有壞的渗稍,什么德行的人都有佩迟,尤其小偷小摸特別多。
老張的棉鞋放在儲藏室竿屹,河北滄州一個平時特別老實的戰(zhàn)士回家探親报强,棉鞋被他拐走了,害得老張冬天站崗穿單鞋拱燃,險些凍掉腳趾頭秉溉。老張訂的《大眾電影》雜志經(jīng)常收不到,一次搬家碗誉,在一個五大三粗的東北兵床底下翻出來了召嘶。老張買的一筐蘋果放在儲藏室,還沒吃幾個哮缺,半筐蘋果就沒了弄跌,后來發(fā)現(xiàn),被河南驢臉班長偷走了尝苇。老張掛在門口的衣服铛只,一眼沒看不住,瞬間就丟糠溜。
連長種了一小塊菜地淳玩,西紅柿長出來一個丟一個,都被夜里站崗的戰(zhàn)士偷吃了非竿。北京戰(zhàn)友發(fā)現(xiàn)炊事班剛買了雞蛋凯肋,順手偷了20幾個,其他戰(zhàn)士看見他偷汽馋,一哄而上侮东,一箱雞蛋沒了圈盔。連長集合全連戰(zhàn)士大罵,必須馬上送回來悄雅。雞賊的北京戰(zhàn)友第一個站出來認錯驱敲,送回來5個雞蛋,受到連長表揚宽闲。還是這位戰(zhàn)友众眨,在炊事班幫忙,去村里買豬肉容诬,看到農(nóng)民收蘋果娩梨,他不暇思索,割下一塊豬肉览徒,換一大包蘋果自己吃狈定。
老張幫廚,看到炊事班沒人习蓬,第一次大著膽子偷了十幾個雞蛋纽什。因為不方便帶走,就把雞蛋埋在了營房后的農(nóng)田里躲叼,第二天去取時芦缰,已經(jīng)被別人挖走了。
媽的枫慷,站崗不合格让蕾,做賊也不合格。
盛坤壽
盛坤壽是老張當兵時的戰(zhàn)友或听,和老張的床鋪挨著探孝,山東招遠的兵。
老張不僅站崗不行神帅,偷東西不行,內(nèi)務也不行萌抵。白的被單子找御,臟了,翻過來绍填,又臟了霎桅,再翻過來,翻過來調(diào)過去讨永,時間長了滔驶,白單子就發(fā)黑了。黑了也不洗卿闹,就這么懶揭糕。一次萝快,全連集合,在老張的床前開內(nèi)務整理現(xiàn)場會著角,老張成為全連不講衛(wèi)生的壞典型揪漩。
和老張臨鋪的盛坤壽跟老張正好相反,這家伙潔癖吏口。每天對著鏡子奄容,上下左右照自己,每一根頭發(fā)都要整理好产徊。衣服昂勒、被子、床單一塵不染舟铜,特別干凈戈盈。只可惜,他的床挨著壞典型老張的床深滚,一白一黑特別鮮明奕谭,讓他很不爽,經(jīng)常嚴肅地告訴老張痴荐,不許靠近他的床血柳,不能碰他的被單。
潔癖的盛坤壽有一個嗜好生兆,每次打死蒼蠅难捌,直接送嘴里吃了。
可能是部隊節(jié)奏緊張的原因鸦难,讓盛坤壽這個來自農(nóng)村閑散慣了的人神神兮兮的根吁,說話、走路合蔽,尤其笑起來击敌,讓人感覺有點不正常。
神經(jīng)兮兮的盛坤壽睡覺時經(jīng)常突然坐起來拴事,動作特別大沃斤,常常把老張嚇一跳。他坐起來即不是撒尿也不是喝水刃宵,愣愣地坐一會兒衡瓶,突然又“咣當”躺下睡了。第二天問他昨晚的事牲证,他什么都不知道哮针。一次,盛坤壽半夜又突然坐起來,這次他不僅坐起來十厢,還高喊一聲‘緊急集合’等太。他這一喊,熟睡中的其他人慌忙穿衣服打背包寿烟,跑到門口排隊澈驼。等大家站好隊一看,怎么只有我們班的人呢筛武?回到班里缝其,追查原因,認定是盛坤壽這一嗓子的結果徘六。
張? 速
張速也是老張的戰(zhàn)友内边,營口兵,高大威猛待锈,一條漢子漠其。
因為都喜歡音樂,所以老張跟張速關系不錯竿音,交往也多一些和屎。一天,張速站夜崗春瞬,他發(fā)現(xiàn)連里養(yǎng)的雞在怪叫柴信,感覺一定有情況。他悄悄走進雞窩宽气,用手電一照随常,看到一只黃鼠狼正在撕扯籠子里的雞。張速沖過去萄涯,黃鼠狼聞聲撒腿跑了绪氛,留下一地雞毛±杂埃看見半死不活的雞枣察,這小子突然動了一個心眼:既然黃鼠狼沒偷走,何必客氣燃逻,干脆把雞殺了序目,藏在樹叢里。第二天一早唆樊,他喜形于色告訴老張宛琅,昨晚上殺了一只雞刻蟹,哥幾個準備吃雞逗旁。結果,白天去找那只雞,沒了片效。不知道是被黃鼠狼偷走了還是被老鄉(xiāng)拿走了红伦。
還有一次,張速看見炊事班正在搬肉罐頭淀衣,乘人不備偷了兩個昙读,馬上招呼幾個戰(zhàn)友跑到山上吃罐頭。因為沒有開罐頭的工具膨桥,而且當年的罐頭密封特別結實蛮浑,非常難打開,張速用力過猛只嚣,罐頭打開了沮稚,手指也劃破了,鮮血流淌到罐頭里册舞,罐頭吃的那叫惡心蕴掏。
張速復員回家了后好多年不聯(lián)系。這幾年聯(lián)系上了调鲸,非常不幸盛杰,他因為開車超速,出了車禍藐石,高位截癱即供。
老張覺得,名字跟命運真有關系贯钩。
山東好人
當兵在山東募狂,感覺山東人特好。
在山里當兵角雷,遇到的都是山里人祸穷,大老遠走過來,認識不認識勺三,就沖你笑雷滚,搭話聊幾句。部隊營房周圍種的是花生吗坚、蘋果祈远、鴨梨、核桃商源,在商品緊缺的年代车份,那些都是難得的美食。從營房到陣地的小路牡彻,樹上的水果大多被戰(zhàn)士們順手摘光了扫沼,地下的花生也少了許多出爹。但是,山里人不怨不恨缎除,依舊熱愛子弟兵严就。到了秋天,山東人收花生器罐,地里會有落下很多不要了梢为,是因為花生多嗎?偶爾聽到一則猶太人的習慣轰坊,猶太人種糧食铸董,故意把一個角落的糧食留下,不收干凈肴沫,讓沒有飯吃的人去收袒炉,老張有點相信山東人一定有這個初衷。
一次去縣城樊零,回來沒有車了我磁,招呼一輛拖拉機搭車,拖拉機沒停驻襟。老張也沒有多想夺艰,繼續(xù)慢慢往部隊方向走。走著走著沉衣,看見很遠的地方停了一輛小拖拉機郁副。當老張走過去時,司機趕緊跑過來賠不是:哎喲豌习,對不起了存谎,剛才那個地方有檢查的,不能停車肥隆,我在這里等你既荚,你去哪里?老張頓時感動了栋艳,這就是山東人呀恰聘。最后拖拉機繞了一大圈山路,把老張送回了部隊吸占。
曲溝是部隊營房腳下一個小山村晴叨,傳說,曲溝有一個漂亮女子矾屯,當兵的都叫她小白鞋兼蕊。畢竟軍人不能經(jīng)常外出,因此件蚕,見過小白鞋的不多孙技。個別見過小白鞋的老兵們把小白鞋描述得如何漂亮惧所、風流,成為全連官兵茶余飯后的八卦談資绪杏。老張每次去曲溝兒都四下留神,試圖能看小白鞋一眼纽绍。一次蕾久,真見到一漂亮女子,白白凈凈拌夏,擠眉弄眼僧著,嚇得老張腦袋直發(fā)麻,猜她一定是小白鞋障簿。
一次盹愚,全連集合排隊,副連長高喊口令站故,突然皆怕,他發(fā)現(xiàn)大家的眼神不對勁兒,一回頭西篓,一中年農(nóng)婦正從連隊操場走過愈腾,副連長也扭過頭去兩眼盯住中年婦女,直到中年農(nóng)婦消失岂津,才繼續(xù)下口令虱黄。
四十年過去了,這四十年其實是中國千百年來變化最大的四十年吮成,一個人的衰老不算什么橱乱,一代人的衰老也不算什么,點滴記憶讓衰老變得不那么可怕了粱甫,畢竟泳叠,我們也曾經(jīng)年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