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怪癖。比如說汰规,有些人會去聞自己剛脫下的襪子汤功;有的人會在做愛時看著鏡中的自己;還有的人投進三分球會用手先后去摸鞋底跟舌頭溜哮。
至于我滔金,我的怪癖談不上驚世駭俗,也沒有多少變態(tài)惡心--我會經常去圖書館尋找外借圖書上留下的讀者涂鴉茂嗓。
看餐茵,其實我的怪癖就如我的人一般Totally Ordinary。
至于這怪癖的由來述吸,卻很難講清忿族。大概是因為去年的一件事,但也可能蝌矛,是因為我早有了這怪癖道批,才會有那件事發(fā)生。
那天是二零一零年六月三十日入撒。我登上了一輛長途大巴隆豹,中間的靠窗座位。
Chapter 2
時間回到十幾年前茅逮。我是一個學生璃赡,在家鄉(xiāng)的小鎮(zhèn)念小學判哥。
小學里是沒有自習課的,下午的正課則在三點就早早上完碉考,而爸媽下班則是在六點塌计,所以在每個上學日的下午,我都可以擁有三個小時的自由時間四處游蕩豆励。
干些什么呢夺荒?
我起先會和同學們一起去臺球廳或者電腦房活動瞒渠,但是因為某次考試成績跳水良蒸,被家中斷了零花錢,并申明下課后繼續(xù)留在學校復習功課伍玖。加上那時我身材異常瘦弱嫩痰,也沒興趣參加踢球之類的體育活動,所以一時之間窍箍,這三小時自由時間的安排竟然變成了我最發(fā)愁的事串纺。
惡俗的故事里,當主人公走進一個死角椰棘,總會發(fā)現一個機關纺棺,然后出現前路。我的機關邪狞,是一間圖書館祷蝌。
其實我并不是為了看書才第一次走進那間圖書館的。那天我本來是打算去電腦房圍觀同學操作紅警的帆卓,可半途上碰到了一位爸媽都認識的叔叔巨朦。我自然不想他看到我在小鎮(zhèn)亂晃,然后告訴我爸媽我沒有好好在學校學習剑令,于是我慌不擇路地躲進離我最近的一棟建筑--那間圖書館糊啡。
那是小鎮(zhèn)上唯一的圖書館,也是小鎮(zhèn)上為數不多的標志性建筑之一吁津。雖然只有兩層棚蓄,而且面積不大,但因為是蘇聯援建的建筑碍脏,這間圖書館有著和其他建筑完全不同的風格梭依,在周圍建筑的襯托下顯得特別顯眼。不過因為太過老舊潮酒,里面的藏書也多年未見更新睛挚,故而讀者寥寥。第一次進到這里急黎,你可以想見我對里面的格局全然不知扎狱。等待那叔叔走遠的空檔侧到,我隨意地在圖書館內走動,終于誤打誤撞地摸進了借閱室淤击。
那間借閱室的格局非常封閉跟壓抑匠抗。面積不大,大概只有不到兩百平方米污抬,但卻密密麻麻地立滿了超過我當時身高兩倍的高大書架汞贸,所以我的視線所能接觸到的部分基本只有書架間的過道。而整間借閱室印机,只在離門最遠的墻面上開著一扇窗矢腻,并且拉著厚厚的窗簾,于是即使是在白天射赛,這里也必須要靠天花板上吊著的幾盞日光燈照明多柑。借閱室的管理員是位接近退休年齡的大媽,正坐在借閱室門口的柜臺后看著窗外發(fā)呆楣责。我注意到這位大媽有著一雙大眼睛竣灌,雖然因為發(fā)呆而顯得無甚光彩,但雙眼的形狀卻沒有上年紀的人常見的變形秆麸,而是有著妙齡女郎才有的美妙初嘹。我隱隱約約地覺得,這雙眼睛似曾相識沮趣。舍此之外屯烦,她臉上的皺紋和色斑,以及保守的穿著兔毒,都明確地傳達著對她年齡的注解漫贞。
我看到她面前的借閱登記本上,沒有一個名字育叁。我恐怕是整個下午的第一位到訪者迅脐。突然間我竟有點為這滿室的書而可惜,因為他們苦等了一個下午豪嗽,等來的第一個到訪者卻是一個從沒想過要看書的小屁孩谴蔑。如果這些書會內牛滿面的話,那么那時借閱室的地板上一定鋪滿了厚厚的一層碎紙屑淚滴龟梦。
好歹隨手拿幾本翻翻吧隐锭,就算是彌補我目的不純的闖入,我想计贰∏账可我隨手抄起一本書翻開的瞬間,我的愧疚就全部煙消云散了躁倒,代之以滿腦子的疑問荞怒。
有沒有搞錯叭髯痢?這都是啥鳥語褐桌?
我翻遍了面前那層書架上的其他所有書衰抑,結果這些書全部是用我不認識的某種文字寫就。怪不得沒有人來這里借書:一整個房間的天書荧嵌,怎可能有人會看呛踊?
當然后來我了解到,那些我看不懂的鳥語啦撮,真的是鳥語--鵝(俄)語谭网。事實上這些書全部是當年蘇聯人援建時留下的,大多是宣揚前蘇的政治性書籍逻族。
天下無白給的早餐蜻底,自然也沒有白給的圖書館骄崩。彼時的我自然不會想到這些聘鳞。我只想到一件事:我在小鎮(zhèn)上唯一的圖書館里發(fā)現了一整間借閱室的書,而且這些書都是用鳥語寫成的--也就是說要拂,不會有人經常來借這些書去看抠璃。幾乎是一下子,在這些公共書籍上涂鴉的沖動就在我腦中蹦了出來脱惰。在小孩眼中搏嗡,這種破壞公共財物的行為象征著牛逼和叛逆,而且在這些書上涂鴉拉一,可不同于在沒干的小區(qū)水泥路上留下自己的腳印采盒,這糟踐的可是小鎮(zhèn)級別的的公物,并且這借閱室較為僻靜蔚润,被抓住現行的幾率也低很多磅氨。我很快地就開始意淫起了把同學們叫來看到我的涂鴉杰作時他們崇拜的眼神。
管理員大媽依然在那柜臺后發(fā)呆嫡纠,根本沒有注意過我烦租。不用再猶豫。我開始在隨手拿起的一本書上胡寫亂畫起來除盏。
那天我在那間借閱室中涂寫了快一個小時叉橱,盡是些“XX喜歡XX,XX是豬"之類的孩子氣揭短和亂七八糟的無意義圖案者蠕。其實如此的涂鴉過程本身是很無趣的窃祝,可因為有了被管理員大媽逮到的可能,也就變得刺激有趣了踱侣。
當我走出圖書館時粪小,管理員大媽依然是之前的姿態(tài)甩栈。而我,則早忘了圍觀同學操作紅警和對寂靜書室的愧疚糕再,因為我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娛樂方式量没。
Chapter 3
第二天、第三天突想、第四天殴蹄。相同的作案模式,異乎尋常的順利猾担。我開始在那借閱室中做各種作業(yè)并把那些鳥語書作為草稿紙袭灯,或者撕下幾頁疊紙飛機。
到了第五天绑嘹,也是那個星期的最后一個上學日了稽荧。我已經開始對這種涂鴉的行為感到無聊,因為那管理員大媽雖然時時都在那間書室中工腋,但她卻好像盲人一般姨丈,對我肆無忌憚地破壞行為完全不加制止。甚至有那么幾次擅腰,我確信她已經看到了我的作案行為蟋恬,我也做好了被她抓住的準備,但她依然沒有任何制止我的意思趁冈。說到底歼争,我在這間借閱室里所做的破壞,無非是為了在同學面前的炫耀資本渗勘。我是把這行為當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的沐绒,所以我想在內心深處,我其實是希望自己的破壞被逮到現行旺坠,然后被大人們大肆懲罰一番的--那相當于乔遮,我的行為得到了大人們的官方認可,確實是罪大惡極--或者說价淌,牛逼至極的申眼。
于是這第五天光顧之前,我決定要在大媽面前大張旗鼓地涂抹一次蝉衣。如果她還是無動于衷括尸,那么無疑這涂鴉就沒有繼續(xù)下去的必要了。這樣無聊又沒有技術含量的破壞病毡,我不感興趣濒翻。
哈哈,我想的就好像是人家求著我去那邊搞破壞一樣。
下課后有送,我徑直來到那圖書館淌喻,輕車熟路地步入那間借閱室。隨手從一個書架上抽下一本書,然后走到了一個管理員的視線可以直接掃到的角度雀摘,翻開裸删。就在我準備用夸張的動作撕下那本書的扉頁時,我驚訝地發(fā)現那本書竟然和我之前在這借閱室中發(fā)現的任何一本書都不一樣--那是一本中文書阵赠。
我一下子就懵住了涯塔,懵到我一下子忘掉了此行的目的。那本書像是有魔力一般清蚀,我見到之后匕荸,腦子里只冒出一個想法:我要拿到這本書。我走到管理員大媽的面前枷邪,嘴里不由自主地說榛搔,我借書!
我說的很大聲东揣。大概是出于類似夜行人吹口哨的心理践惑。畢竟?jié)撘庾R里還是覺得,自己在這里做的事并不光彩救斑。
管理員大媽依然無精打采童本,很機械地登記了書名。本來借書是需要先用身份證或者學生證為憑證去圖書館管理處辦理借書證的脸候。而我當時沒有帶學生證,但又很想立即把這本奇怪的書拿到手绑蔫。于是我提議將自己的一根自動鉛筆作為抵押运沦,充當借書證--在那時,自動鉛筆算是頗為高檔的文具配深,而這本書對于大媽而言大概也不是什么需要重點看管的書籍携添,所以大媽亦沒多言就答應了這提議。其實我猜想她巴不得我借書不還篓叶,這樣他就可以把那自動鉛筆留作己用了烈掠。
就這樣,在那個星期五的下午缸托,我以一根自動鉛筆的代價左敌,換到了那本帶給我后面一切遭遇的奇怪中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