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瑪格麗特姑姑
01·
“我姑姑是作家囚痴。”簡書里那個十九歲的女孩曾這樣對別人說奕谭。
我趕快澄清:不要亂說喔痴荐,姑姑可是個有固定工作和收入的正職人士生兆,你怎麼能說姑姑是作家呢?人家聽到還以為姑姑是個靠政府救濟根吁、不去上班的問題女人啊合蔽。
在香港拴事,似乎并沒有一種職業(yè)叫做“作家”。
至少轰枝,我從沒有在哪個招聘啟事中看到“聘請作家一名”组去。
和詩人一樣,作家身份難以認(rèn)證缭裆。
教師寿烟、律師、醫(yī)生都有清晰的資格或身份認(rèn)證缝其,而作家内边,怎樣才算作家呢待锈?
香港并沒有官方的“作家協(xié)會”,香港人對“作家”這個辭彙也感到越來越陌生和屎。
二十年前柴信,也許還能列出一串香港作家的名字宽气,女有黃碧雲(yún)、張小嫺,亦舒窃判、李碧華袄琳,梁鳳儀燃乍,小思;
男有金庸刻蟹、梁羽生逗旁、倪匡、蔡瀾、黃霑片效、董橋红伦、劉以鬯。但如今淀衣,我居然想不出一個新晉作家的名字了昙读,當(dāng)然,這也和我自己這些年不再看書有關(guān)膨桥。
和文學(xué)界一樣蛮浑,香港這些年娛樂圈也沒有特別優(yōu)秀的歌手或特別流行的歌曲。這是當(dāng)然的沮稚,沒有好的作詞人,沒有好的歌詞介牙,怎麼會有好的歌曲呢壮虫?
以前上班的時候,經(jīng)常坐車經(jīng)過漆咸道南环础,經(jīng)過一幢很殘舊的老式唐樓囚似,在一幅很殘舊的牆上,有四個毛筆寫的黑色字:詩人空間线得。
那四個字在牆上至少趴了二十年饶唤。
有幾次我甚至想下車,然後去敲門贯钩,探個究竟募狂,搞個清楚:這裡是不是真的住了個(些)寫詩的人?
我不敢相信香港漆咸道南的舊樓里角雷,居然還住著一個詩人祸穷;而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居然還能一邊寫詩勺三,一邊活著雷滚。
除非他一邊寫詩,一邊做保安吗坚。
但是祈远,如果他的職業(yè)是保安,他又愛好寫詩商源,那么究竟該稱他是詩人還是保安呢车份?
如果他做保安 ,至少他有政府認(rèn)可的保安員證牡彻;他若寫詩扫沼,他怎樣證明他寫的詩是官方認(rèn)證的“詩”呢?
在香港,世界名牌遍地充甚,而詩人以政,我至今還沒見著一個。
或許伴找,他正以低端人口的身份盈蛮,在城市的最邊緣活著,所以人們輕易找他不著技矮。
所以抖誉,姑姑絕不是什麼作家,充其量只是一個隱藏在這個城市的寫作者衰倦。
02·
有位朋友說袒炉,他已經(jīng)寫了很多年,可是還沒有“紅”樊零。
許多人都迷戀“紅”我磁。如果看過了《權(quán)力的遊戲》,看多了那種灰暗古老的色調(diào)驻襟,也許你會漸漸覺得夺艰,世界上最悅目的顏色,未必是“紅”沉衣。
作為一個寫作者郁副,我們不一定要“紅”;淡素的顏色或灰暗豌习、低調(diào)安靜一些的顏色存谎,其實更適合寫作者。
有人說肥隆,多看書多看書既荚,天天寫天天寫,就成為作家了栋艳。
讀和寫固以,是基本功。但寫作是藝術(shù)的範(fàn)疇嘱巾,要自己創(chuàng)作,寫別人沒寫過的句子诫钓,說別人沒說過的話旬昭。讀別人寫的書,然後在文章中引用別人說的話菌湃,終不是長久之計问拘。
除了讀和寫,和寫作同行的還有生活、默想骤坐、思考绪杏。寫作者要有自己的人生經(jīng)歷和生命體悟。
一部作品的後面纽绍,要有人生的經(jīng)歷蕾久,以及苦難。誰也不想要苦難拌夏,但苦難確實是生命中包裝過的一種禮物僧著。
莫言、路遙障簿、賈平凹盹愚、陳忠實、余華站故,這一代作家皆怕,他們的人生中經(jīng)歷了什麼?我們又經(jīng)歷過什麼西篓?甚至連只寫愛情的瓊瑤,也經(jīng)歷過許多婚姻愛情和生活的磨難污淋。
眉來眼去的愛情顶滩,心愛的一只小貓咪死了,這就是我們目前經(jīng)歷過的最大人生痛苦寸爆。所以寫來寫去礁鲁,就只能寫愛情和小貓咪。
苦難和人生赁豆,原本就是同體仅醇。沒有苦難的擊打和浸潤,寫出來的文字就沒有份量魔种,缺少一種質(zhì)感析二。
曾經(jīng)讀過一篇文章,介紹宣紙的制作過程节预。先要將原材料蒸煮至爛叶摄,然後曬干、碾碎安拟;再一次浸泡蛤吓、打爛成漿,又再曬干……最後再細(xì)心裁剪糠赦,才成了宣紙会傲。
經(jīng)歷了這樣的破碎锅棕、痛苦,才產(chǎn)生了一張宣紙淌山,才讓宣紙有一種“薄如蟬翼裸燎,潤如青雲(yún),質(zhì)地綿韌泼疑,純白細(xì)密”的質(zhì)感德绿。
一張宣紙是這么煉成的,那么王浴,怎樣才能煉成一個作家呢脆炎?
03·
常有人說,是金子就總會發(fā)光氓辣;堅持寫秒裕,你的才華終必被世人所賞識。
其實钞啸,即使不發(fā)光几蜻,也無損金子作為金子的價值。金子不需要以發(fā)光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價值体斩。
寫作也是梭稚。大多數(shù)的時候,我們并不是以作家的身份在寫作絮吵。我們一邊生活一邊寫作弧烤,一邊寫作一邊生活。
讀到一個這樣的故事蹬敲,上個世紀(jì)80年代的某個個夏天暇昂,湖南一些作家到陝西交流,陝西作協(xié)接到通知后很著急伴嗡,因為正是麥?zhǔn)鞎r節(jié)急波,作家們都回家里收小麥子去了。
他們作為專業(yè)作家也不是離地生活瘪校,我們作為業(yè)餘的寫作者更應(yīng)該是隱藏地在生活中寫作澄暮,過著柴米油鹽的生活。
在人群中行走阱扬,并沒有人知道你是一位寫作者泣懊,也沒有人察覺你正以寫作者的視角和眼光在看他們。
即使你沒有作家的頭銜麻惶,也無損你寫作的熱情馍刮,無損作品的價值。許多人是在死後用踩,人們才發(fā)現(xiàn)他們作品的價值渠退,甚至發(fā)現(xiàn)他們居然是個天才。
這些認(rèn)可和榮譽是否給的太遲脐彩?寫作原本就是一條殉道的路碎乃,你不會、也不能因為世人沒有授銜予你“作家”頭銜而不寫惠奸。
若說回報梅誓,把用於寫作的熱情和時間去做別的事,你可以得到更好的回報佛南,哪怕是用來學(xué)英語梗掰,回報也更高。
我認(rèn)識一位生活在香港的朋友嗅回,在寫了二十年後及穗,出了兩本書,但無人問津绵载;後來又堅持寫了十年埂陆,寫了整整三十年後,她終於成功了M薇-她成為了簡書簽約作者焚虱。
這就是一個真實的堅持寫作的“勵志故事”。
有人靠寫作獲得了成功和榮耀懂版,而有一些人鹃栽,不過用寫作詮釋了什麼叫一往情深。
04·
單靠夢想躯畴,是無法讓人堅持寫下去的民鼓;惟有無法抑制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歡,才能讓人一直寫下去私股。
愛上寫作的人摹察,就像陷進(jìn)了一場沒有結(jié)局的愛情,糾纏一生倡鲸,不能自拔供嚎;沒有人看好她的感情,她仍一如既往峭状;在稱為文化沙漠的地方克滴,她仍固執(zhí)地要開一朵花--那其實是一件渺茫而沒有希望的事。
或者优床,寫作於她劝赔,并不需要用力,也不必去堅持胆敞,她非寫不可着帽;寫作於她杂伟,不過是一種如呼吸般自然的事,無需刻意堅持仍翰。
讀過“歲的期望”簡友寫的一篇文章赫粥,談到他為什麼寫作。他說:
“寫作從來不是一件勵志的事情予借,我看見有人用某某作家舉成功學(xué)的例子我就想笑越平,勵志是為了讓人成功,從投入與獲得的機會成本相比灵迫,寫作大概是最愚蠢的事秦叛。”
難道不是嗎瀑粥?正是如此挣跋。用投入與獲得的回報相比,寫作的確是最愚蠢的事利凑。但喜歡寫的人依然寫浆劲,這點,寫作和愛情很像哀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