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張一江接到電話的時候是晚上凌晨兩點四十分病涨,正好是人睡得最沉的時候富玷。
電話是警察局副局長打來的,內(nèi)容只有兩件事:X市發(fā)生了第五起口紅殺人案,毫無頭緒的同時請來了Z省的專案組赎懦;最重要的是張一江需要去X市地井監(jiān)獄雀鹃,提出一個重級案犯——阿祥。
張一江叼著煙看著車大半夜看上地井山励两,這一帶荒無人煙黎茎,尤其是外面還下著雨,給人感覺莫名的陰森当悔。他搖下窗傅瞻,把煙頭丟了出去,紅光很快就被雨水熄滅盲憎,山路泥濘不堪嗅骄,顛簸得張一江的屁股都有點疼。他好不容易到了地井監(jiān)獄饼疙,還等了好一會兒才進去溺森。
地井監(jiān)獄是關(guān)押重型案犯的地方,這里的案犯基本都是窮兇極惡窑眯,殺人販毒屏积,無惡不作,毫無憐憫之心伸但。很多人是反社會性人格肾请,與生俱來的犯罪基因。所以這里也是一座銅墻鐵壁更胖,無人能出的監(jiān)獄铛铁。
張一江要帶走的案犯叫做何宇祥,別人都叫他阿祥却妨,一年前進來的饵逐。他犯的案子當時在X市也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因為他靠天生敏銳的嗅覺來分辨要殺的人彪标。當然并不是簡單的女人香水味倍权,而是一種由人內(nèi)在腺體散發(fā)的一種旁人無法聞到的氣息。
用阿祥的話說捞烟,他可以聞得出來什么時候這個人在說真話薄声,什么時候這個人在發(fā)情,而什么時候這人殺了人题画。也就是因為這句話默辨,成為了他此刻被張一江提出監(jiān)獄的原因。
凌晨四點半的警局苍息,燈火通明缩幸,圍滿了人壹置。
“好了我來介紹一下,我左手邊這兩位是Z省直屬監(jiān)察廳的專員表谊,專門負責這次的口紅殺人案:重案組左嶺钞护,犯罪心理學組方宏,大家歡迎爆办∧压荆”老鐘站在前面介紹道。
張一江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步藕,一時間所有人都看著他挫望,還有他身后戴著手銬的阿祥丛晦。
“張警官你們都認識了您访,局里特批我們從地井監(jiān)獄提出來的阿祥蔚晨,應(yīng)該也不陌生累舷。”老鐘繼續(xù)說道夹孔,“阿祥被盈,一江應(yīng)該都和你說了,希望你能配合警方搭伤≈辉酰”
阿祥笑了笑,面容有些陰鷙怜俐,“樂意之至身堡。”
倒是左嶺拍鲤,看了一眼阿祥贴谎,露出厭惡的神情。
“看樣子這位美女并不是很喜歡我啊殿漠「熬”阿祥看了一眼左嶺,幽幽道绞幌。
“殺人犯蕾哟,當然不喜歡×”左嶺冷哼一聲谭确。
“左嶺!”方宏皺眉票渠,拉了拉她的衣袖逐哈,示意她不要多說。
“沒關(guān)系问顷,誰都不喜歡殺人犯昂秃≠魇幔”阿祥聳聳肩,轉(zhuǎn)過臉肠骆。
“好了算途,通知內(nèi)容都已經(jīng)發(fā)到你們手里了,案件資料一會兒也會發(fā)下來蚀腿。三個月里五起命案嘴瓤,局里很重視這次的殺人案,都給我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莉钙!”
“是廓脆!”
眾人散了以后,老鐘開口道磁玉,“左嶺停忿,方宏,一江還有阿祥蜀涨,你們幾個和我來瞎嬉。”
四人面面相覷厚柳,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跟著老鐘走進了辦公室沐兵。
一走進辦公室别垮,滿墻的人物關(guān)系表和死者照片沖擊著每個人的眼球,讓人為之一驚扎谎。
“你們都看到了碳想。”老鐘嘆了口氣道毁靶,“什么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胧奔。”
2
口紅殺人案的死者一共五名预吆,都是女性龙填,最年輕的二十二歲,最大的四十三歲拐叉。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她們都用了同一個牌子的口紅岩遗,雖然色號不同。
這個案件的死結(jié)就在于居灯,每一位死者都是中毒死亡的解阅,毒物反應(yīng)檢查也顯示死者的口唇上的口紅是有毒的乍迄,但是她們的口紅上卻沒有毒,其他所有接觸過的東西也都沒有毒梆靖。所以警方?jīng)]有辦法確定控汉,究竟毒藥的來源是什么。
所以哪怕已經(jīng)調(diào)查了所有接觸過口紅的人返吻,卻依舊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姑子。
這成了一個死局。
如果不是老鐘堅持思喊,局里也不會同意把阿祥放出來協(xié)助破案壁酬。老鐘是想著利用阿忠的鼻子來尋找蛛絲馬跡,當然他是不相信有人能夠通過氣味就判定一個人是兇手恨课,放到法庭上也不能當作證據(jù)舆乔。
“死者王萍,四十三歲剂公,某私人小企業(yè)副總希俩,單身,三個月前被發(fā)現(xiàn)死于家中纲辽,穿著睡衣颜武,沒有掙扎的痕跡。這是第一個死者拖吼。一般第一個死者都有著某些特殊的標記鳞上。”左嶺一邊翻看著資料一邊說道吊档,“你有什么看法篙议,阿宏?”
“一共五名死者怠硼,每一個人的死亡時間都間隔12天鬼贱,我覺得這不是巧合∠懔В”
方宏說道这难,“一般來說連環(huán)殺人案的兇手殺人之后會迅速成長,殺人的速度會越來越快葡秒,手法也會更加熟練姻乓,但是這個兇手的手法已經(jīng)相當成熟,并且在間隔時間控制得很有規(guī)律同云,這不是他第一次犯案糖权,應(yīng)該擴大搜索范圍,尋找類似的案子炸站⌒前模”
“我沒有意見『狄祝”張一江聳聳肩禁偎,打了個哈欠腿堤,他最近加班加到凌晨,好不容易今天才睡下沒多久如暖,就又被叫醒笆檀,腦子都不太清醒。
“好香啊盒至⌒锶鳎”阿祥在一邊,還戴著手銬的雙手捧著死者的證物袋枷遂,一臉陶醉地說道樱衷。
左嶺皺眉,嘀咕道酒唉,“變態(tài)矩桂。”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阿祥痪伦。阿祥放下手里的證物袋侄榴,然后對著老鐘說,“讓我去案發(fā)現(xiàn)場网沾●希”
車上阿祥一直沒有說話。張一江坐在他旁邊辉哥,看著阿祥的側(cè)臉涣达,很難想像這個白凈消瘦的男孩子居然是一個變態(tài)殺人狂。當時他帶著人去學校逮捕他的時候证薇,他正坐在教室的后排,手托著腮不知道在想什么匆篓。
阿祥的皮膚很白浑度,白得有點病態(tài),就像是常年不見光一樣鸦概。他臉上總有一種陰鷙的笑意箩张,但是他明明沒有在笑。
阿祥被抓以后對張一江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窗市,“真好先慷,你們終于抓到我了∽刹欤”
張一江一直覺得论熙,其實這個少年的內(nèi)心,并不想殺人摄狱,只是他自己沒辦法停下來而已脓诡。所以在地井監(jiān)獄里看到阿祥被帶出來的時候无午,他內(nèi)心還是有些安慰的。
如果這次阿祥能夠協(xié)助破案祝谚,能夠從無期徒刑減免到二十年有期徒刑宪迟。對他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交惯。
“張警官次泽,你覺得殺人的是男的還是女的?”阿祥看著窗戶外面席爽,忽然開口問道意荤。
“男的吧∪”張一江隨口說了句袭异,“怎么這么說?”
“因為我聞到了不屬于這些死去的女人的味道炬藤∮澹”
3
早上六點,張一江一行人到了死者王萍的家里沈矿,這里已經(jīng)被警方封鎖了上真。
“死者王萍,是XX設(shè)計公司的副總羹膳,是一個事業(yè)型女人睡互。案發(fā)當晚她在自己房間里工作,根據(jù)法醫(yī)鑒定陵像,大約是在晚上12點到2點之間死亡就珠。死亡原因是中毒,一種罕見的毒物醒颖,目前還在研究具體成分中妻怎。”方宏說完泞歉,看了眾人一圈逼侦。
“看樣子兇手是個有錢高智商的人才啊⊙遥”張一江感慨道榛丢。
“這里好香啊⊥ε樱”阿祥在房間里走了一圈晰赞,閉著眼說道。
“王萍平時有點熏香的習慣,香很正常宾肺∷荻”左嶺翻開床頭柜上的熏香碟,“再說了锨用,這都已經(jīng)好幾個月了丰刊,哪還有什么香味≡鲇担”
“阿祥啄巧,你接著說≌普ぃ”張一江沒有理會左嶺秩仆,而是看著阿祥。
“口紅沒有殺人猾封,香氣才殺了人澄耍。”阿祥看著張一江晌缘,露出笑意來齐莲。
“什么叫做口紅沒有殺人,香氣才殺了人磷箕?”老鐘坐在辦公室里聽著張一江的話选酗,一頭霧水。
“我?guī)е⑾槿チ怂惺芎θ说募依镌兰希⑾樵谒齻兎块g里都聞出一種奇特的香味芒填,他認為不是口紅本身有毒,而是這種奇特的香味促使受害者本身產(chǎn)生了某種毒素空繁,導致死亡殿衰。”張一江解釋道盛泡。
“如果是這樣播玖,香氣遍布整個房間,怎么整支的口紅里沒有毒饭于,單單嘴唇上的有?”老鐘反問道维蒙。
“這個我也解釋不了掰吕,阿祥只說香氣殺人,究竟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颅痊,還是要等毒理檢查報告殖熟。”張一江撓撓頭斑响,表示無能為力菱属。
“算了钳榨,左嶺和方宏呢,他們那里有什么頭緒纽门?”
“左嶺不相信阿祥那套薛耻,去查口紅了,方宏還在找受害者死亡時間的規(guī)律赏陵,翻查舊案饼齿。”
“你繼續(xù)帶著阿祥蝙搔,看看他能不能查出來到底是什么香氣缕溉,能殺人〕孕停”
“是证鸥!”
出了辦公室,張一江長舒一口氣勤晚。他看到阿祥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外面走廊上枉层,手上還戴著手銬,有些于心不忍运翼。但是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返干,他沒辦法給他解開。
“阿祥血淌,走了矩欠。”張一江走過去悠夯,把阿祥拉了起來癌淮。
“張警官,鐘警官不相信吧沦补∪樾睿”阿祥站起來,語氣淡淡的夕膀。
“別想這么多虚倒。”
“張警官产舞,你們有嫌疑人嗎魂奥?”阿祥站著不動,“如果有的話讓我聞一聞易猫,有那種香氣的人一定就是兇手耻煤。”
張一江聽到阿祥的話,全身一震哈蝇,轉(zhuǎn)過頭看著阿祥棺妓。
阿祥一臉認真,看著一點都不像是在說謊炮赦。但是張一江還是有點猶豫怜跑,畢竟阿祥的嗅覺靈敏,他們誰都沒有真正體會過那種細小因子都能被分辨的感覺眼五。
“按照時間妆艘,今天晚上又要死人了,張警官看幼∨”阿祥開口。
張一江一咬牙诵姜,道汽煮,“走∨锼簦”
阿祥跟在張一江身后暇赤,露出滿意的笑來辅辩。
4
要說嫌疑人罢吃,不能說沒有,但也不能說有钠至。
連環(huán)殺人案的兇手往往都和死者沒有很大的交集瞎惫,難以被警方搜索出來溜腐。而在這個案件中唯一的關(guān)聯(lián)只有口紅,所有與口紅有關(guān)的一切人員都可以被認為是嫌疑人瓜喇。張一江驅(qū)車帶著阿祥連夜審查嫌疑人挺益,然而依舊一無所獲。
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多乘寒,張一江和阿祥的對面坐著那個口紅的專柜經(jīng)理望众。
“我已經(jīng)說了很多次了,口紅的確是經(jīng)我的手售出的伞辛,這幾個人的確是我的客人烂翰,但是我每天都賣出那么多口紅,如果真的是口紅的問題蚤氏,怎么可能只有她們會死呢刽酱?”
叫做李璐怡的柜臺經(jīng)理一遍又一遍地解釋著,一臉的無奈瞧捌。
“你是不是也用你們自己家牌子的口紅?”阿祥忽然開口問道。
李璐怡看了一眼一直坐在一邊不出聲的阿祥姐呐,然后點點頭殿怜,說,“是啊曙砂⊥访眨”
“你就要死了○海”阿祥繼續(xù)說道柱告。
“你胡說什么呢!”李璐怡一聽立刻翻臉笑陈,拍著桌子大喊道际度。
“阿祥?涵妥!”張一江連忙拉住阿祥乖菱。
“她身上很香,可是已經(jīng)晚了蓬网,張警官窒所。”阿祥才剛剛說完帆锋,對面的李璐怡就表情猙獰起來吵取,倒在了地上。
第六名死者锯厢,李璐怡皮官,死在了警察局。
警察局被陰云籠罩著哲鸳,老鐘坐在辦公室里憋著火臣疑。
人就在一群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死了,這件事傳出去可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風波徙菠。而根據(jù)阿祥所說讯沈,這個女人在來這里之前就應(yīng)該中毒了,只是這時候毒發(fā)了而已婿奔。這一切好像是意外缺狠,卻又讓人覺得又有預(yù)謀。
“我現(xiàn)在倒是很好奇萍摊,就你能聞到的香氣到底是什么挤茄?”左嶺看著阿祥,冷冷道冰木。
“生物學里說穷劈,人與人之間性的沖動源自于一種叫做費洛蒙的氣息笼恰,這種味道是直接被皮膚腺體接受引起共鳴的,而不是鼻子歇终。我大概能捕捉到這種與費洛蒙同一原理的氣息社证,聞到你們聞不到的氣味∑滥”
“要真是這樣追葡,豈不是要帶你去人類研究所好好研究?”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奕短,總之現(xiàn)在你們只能相信我的能力宜肉,不是嗎?”
“好了好了翎碑,別吵了谬返,有什么好吵的¤九”張一江打斷兩個人朱浴,“左嶺你那里都查得怎么樣了〈镆”
“李璐怡說得沒錯翰蠢,她們每天都售出那么多口紅,沒道理就這幾個人會因為口紅中毒死亡啰劲,況且色號也完全不同梁沧,口紅應(yīng)該只是一個幌子,不是犯罪者選擇受害者的標準蝇裤。但是口紅又是必不可少的一種因素廷支。”
“我翻查過近十年的案件栓辜,沒有類似的案件出現(xiàn)過恋拍,這個時間規(guī)律也沒有。兇手應(yīng)該是第一次犯案藕甩,或者說第一次連環(huán)殺人施敢。”方宏搖搖頭回答狭莱。
“所以現(xiàn)在唯一的線索僵娃,還是阿祥說的香氣?”張一江皺眉腋妙。
就在這時默怨,電話響了。老鐘接了電話以后看著眾人骤素,緩緩開口匙睹。
“毒理報告出來了愚屁。”
5
阿祥說的是對的痕檬,口紅是催化劑,真正的毒藥是他所說的香氣谆棺。
這種毒藥的原理是一種基礎(chǔ)的化學反應(yīng),這種香氣本身應(yīng)該是沒有毒的罕袋,而且不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改淑,混合在其他香味中根本聞不出來。
而口紅中的油蠟正好是一種溶解劑浴讯,一旦暴露在空氣之中后因為親脂性大量地吸收空氣中的這種化學物質(zhì)朵夏,一時間積累大量的毒素,輕而易舉地就能讓人中毒而亡榆纽。
那么新的難題就是仰猖,這種香味,究竟來自哪里奈籽?
一群人就這么互相看著彼此饥侵,這是一個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案件,解開了一個結(jié)衣屏,卻還有下一個躏升。
“好了,先回去休息吧狼忱,這幾天大家都辛苦了膨疏。”老鐘開口道钻弄,解除了一屋子的低氣壓佃却。
眾人收拾好東西窘俺,都離開了饲帅。
左嶺看著阿祥,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批销。阿祥跟在張一江身后走出了辦公室丘逸,不自覺的回頭正好撞上了左嶺的目光仲锄,他輕輕一笑走了出去。
那個笑看得左嶺發(fā)毛怀愧,她的直覺告訴她芯义,這個阿祥絕對沒有這么簡單扛拨。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以后,左嶺又折回了警局,說是忘記拿東西章郁,偷偷走進了那間審問李璐怡的房間暖庄。
當時房間里只有李璐怡培廓,張一江和阿祥三個人肩钠,如果按照毒理報告說的,那么從接觸香氣到死亡應(yīng)該不會超過三十分鐘晨横。如果是這樣的話啥供,三十分鐘以前,這個李璐怡就已經(jīng)在警局里了,下毒的人應(yīng)該就在警局美旧,那為什么阿祥卻沒有聞出來陶舞?或者說他根本就知道誰是兇手唠粥,卻沒有說。
一想到這里舅巷,左嶺立刻起身钠右,準備去找張一江和阿祥。如果她猜得沒錯,這時候最危險的人就是張一江。
左嶺一邊開車惜颇,一邊打電話給方宏皆刺,讓他把關(guān)于阿祥一年前的案件資料都再調(diào)出來給她,一邊驅(qū)車直奔張一江的家凌摄。
張一江在家剛剛洗完澡羡蛾,還沒擦干頭發(fā),就被敲門聲催著開門锨亏,一開門就看到一臉緊張的左嶺痴怨,張一江一頭霧水地看著她,只見左嶺直接拔出腰間的槍器予,指著坐在客廳里的阿祥浪藻。
“說吧,你到底是怎么殺死那些女人的乾翔?”左嶺一臉冷漠地看著阿祥爱葵,仿佛下一秒就真的會開槍殺了他一樣。
“殺了她們反浓?她們死的時候我還在監(jiān)獄里萌丈,左警官±自颍”阿祥似笑非笑地回答浓瞪,雙手被手銬銬著一動不動,但是一點也沒有害怕和緊張的感覺巧婶,反而很放松乾颁。
“左嶺,你這是在干什么艺栈?”張一江看到這個局面英岭,想伸手拉住左嶺。
“張一江湿右,你不要被他蒙蔽了诅妹!毒理報告上寫了,中毒只需要三十分鐘,李璐怡死前三十分鐘只接觸過你們兩個人吭狡,除了他還會有誰尖殃?”
阿祥笑著看著左嶺推開張一江,緩緩開口道划煮,“你說的對送丰,她死前三十分鐘只接觸過我們兩個人〕谇铮”
左嶺看著阿祥笑器躏,感覺后背發(fā)毛,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蟹略,剛想轉(zhuǎn)過身登失,卻被捂住了口鼻,制約住了身體挖炬。
張一江俯身在她耳畔低語道揽浙,“的確,是只有我們兩個人意敛∧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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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宏剛剛接完左嶺的電話,就打開筆記本進入警局的系統(tǒng)里查找阿祥的案件空闲。
案件資料顯示,阿祥今年十九歲走敌,被捕時剛過十八歲碴倾,還在讀高中,案件的負責人正是張一江掉丽。
當時阿祥一共殺了六個人跌榔,在準備殺第七個的時候被警方逮捕。阿祥經(jīng)過測評顯示是一個典型的反社會人格捶障,而且是天生基因決定的僧须。
他早年父母離異,跟著父親長大项炼,父親在他小學的時候就因為工地事故意外死亡担平,而后一直跟著奶奶生活。奶奶也在不久之前死亡锭部,心理學專家認為就是他奶奶的死亡促發(fā)了他殺人的欲望暂论。
根據(jù)阿祥自述通危,他選擇受害人的方式很特別攻柠,是通過辨別每個人的氣息贪惹。他尋找那些氣息與記憶里父親相近的人杀迹,通過各種方式將他們帶到僻靜處相艇,然后用鈍器敲打受害人的頭部,直到頭骨破裂仙蛉,腦漿四溢材彪。他說,他想要一遍又一遍重溫父親死亡時的場景觉痛。
他選擇的都是中青年的男性役衡,當時警方都認為能夠治服中青年男性的犯罪者體型和力量上都應(yīng)該占有主導地位。如果不是張一江提出的心理暗示導致受害者被害秧饮,恐怕她們也不會抓到身型瘦小映挂、性格內(nèi)向安靜的阿祥。
當時張一江曾提出做精神科堅定盗尸,是否是精神分裂柑船,擁有多重人格。但是經(jīng)過鑒定否認了多重人格的可能性泼各,法院依法判定阿祥無期徒刑鞍时。
在阿祥入獄以后,張一江經(jīng)常寫信給他扣蜻,兩人可以說一直有聯(lián)系逆巍,只不過并不頻繁。阿祥出義工的時候莽使,張一江也會到場锐极。
看到這里,方宏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芳肌。從卷宗上看灵再,張一江和阿祥的關(guān)系非比尋常,看得出來他們已經(jīng)認識了很久亿笤,那么這次申請?zhí)岢霭⑾閰f(xié)助調(diào)查會不會和張一江有關(guān)翎迁?
方宏立刻打電話給左嶺,但是左嶺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净薛。
“糟了汪榔!”方宏一拍桌子,拿起外套就往門外趕肃拜。
警察來到張一江家里的時候痴腌,這里早就人去樓空。
“左嶺被他們抓走了燃领≈灾溃”老鐘看了一眼房子,一臉的陰郁柿菩。
“那怎么辦戚嗅?”方宏一臉著急。
“既然如此,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懦胞√婢茫”老鐘看著客廳桌上的熏香盒,突然開口道躏尉。
張一江的父母很早就離婚了蚯根,他跟著母親。母親是一個漂亮的女人胀糜,漂亮的女人容易不安分颅拦,這話是他在書上看的。他記憶里的母親整日都坐在梳妝臺前教藻,她最喜歡涂口紅距帅,她有很多顏色的口紅、很多牌子的口紅括堤,這似乎是他母親的癖好碌秸。
張一江母親涂口紅的時候異常性感。他在青少年的時候總是躲在門后面看她涂抹口紅悄窃,然后獨自手……
張一江的生活里除了母親讥电,沒有其他的女人。年幼時他不知道父母離婚會對他造成什么轧抗。直到青春期的時候恩敌,他成為了男生們捉弄的對象。女生們也議論紛紛横媚,他被孤立纠炮。唯有英語老師對他極好。那是一個剛畢業(yè)不久的年輕女老師分唾。
在某一年的圣誕節(jié),他偷了他母親的一支口紅想送給她狮斗,卻在辦公室門口看到她與教務(wù)主任偷情绽乔。那支口紅被他折斷在了手里。
母親是得性病死的碳褒,長大以后的張一江大約知道母親這么多年濃妝艷抹賺錢養(yǎng)活他到底是靠什么本事折砸,那時候起他開始厭惡口紅,甚至是涂口紅的女人沙峻。他覺得她們身上散發(fā)出一股讓人惡心的腐臭味睦授,這種味道來自于口紅,來自于她們的身體摔寨,來自于她們的靈魂深處去枷。
而這些女人需要被凈化,這些惡臭需要被凈化,在他成為一名警察后删顶,他萌生出這樣的念頭竖螃。
也就是在這時候他接手了阿祥的案件。
他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逗余,張一江莫名地很喜歡這個男孩子特咆,所以哪怕他親手抓住了他,也忍不住想要接近他录粱、了解他腻格。而越是了解阿祥,他就越覺得那是他缺失的一部分啥繁。他知道阿祥的全部秘密菜职,而阿祥也知道他的。
“一江哥输虱,我可以幫你些楣。”四個月以前宪睹,阿祥這樣對他說愁茁。
7
張一江開著車,阿祥坐在副駕駛上亭病,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鹅很。
沒過多久,阿祥拿起張一江放在一邊的鑰匙罪帖,給自己的手銬開了鎖促煮。
“一江哥,現(xiàn)在你打算怎么辦整袁?”阿祥輕聲問道菠齿。
“不知道∽迹”張一江開著車绳匀,頭也不回。
他沒想到左嶺這么快就查到了他的身上炸客,那個時候他只想保護阿祥疾棵。此刻左嶺被打暈了放在后備箱,這會兒應(yīng)該全警局都知道了他就是殺人兇手痹仙。曾經(jīng)的傳奇警探此刻變成了連環(huán)兇殺案的兇手是尔,怎么想都絕對是爆炸性的。但是張一江并不后悔开仰。
“阿祥拟枚,我們回老宅薪铜。”
阿祥聽到張一江這么說梨州,點點頭痕囱。
殺人的事情是張一江想出來的,可是整個布局卻是阿祥的暴匠。
阿祥比他看上去乖巧的樣子鞍恢,陰沉得多。一開始阿祥告訴張一江這個殺人方法時每窖,張一江還是覺得不太可能帮掉,畢竟口紅本來就是很普及的東西,而讓他身上帶著這種奇特的香包窒典,很難不誤傷別人蟆炊。但是在阿祥的堅持下,張一江也就答應(yīng)了瀑志。
事實證明涩搓,阿祥的確擁有與眾不同的嗅覺。他們的計劃很成功劈猪,成功到局里真的提出阿祥來協(xié)助辦案昧甘。本來,他們的目的就是想趁這個機會战得,讓阿祥能夠離開監(jiān)獄充边。
老宅是張一江過去和母親住的筒子樓,很破舊常侦,住著三教九流的人浇冰,魚龍混雜,卻也安全×觯現(xiàn)在張一江只想著怎么帶著阿祥離開這里肘习。事實上,張一江想殺人不過只是一時的念頭坡倔,只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澹現(xiàn)在張一江看著暈過去的左嶺,內(nèi)心還是有些慌亂致讥。
“一江哥仅仆,這個女警怎么辦器赞?”阿祥看著左嶺問道垢袱,“殺了嗎?”
“殺了她我怕更麻煩港柜,找個地方把她丟了就好请契,趁這個時間我們坐船離開咳榜,往東南亞跑∷叮”
“好涌韩。”阿祥點點頭氯夷,幫張一江一起開始收拾東西臣樱。
兩人迅速地收拾完行李,再驅(qū)車去往碼頭的路上將左嶺丟在路邊的草叢里腮考,然后離開雇毫。
張一江下了車到了碼頭,和早就聯(lián)系好的船老大低語談價踩蔚,而阿祥安靜地站在一邊棚放,瞇著眼看著身后的城市,不知道在想什么馅闽。
就在這時飘蚯,警方的車包圍了整個碼頭。
“張一江福也!你跑不掉了局骤!”老鐘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媽的拟杉!”張一江惱火庄涡,把船老大拎出一邊,準備自己開船離開搬设。
“一江哥穴店,來不及了∧醚ǎ”阿祥站在他身后泣洞,幽幽開口道。
張一江正想說什么默色,卻只覺得胸口一悶球凰,一股熱流噴薄而出。他驚訝地看著平靜的阿祥腿宰,阿祥的手里拿著一把槍呕诉,槍口似乎還殘留著硝煙。
“為什……”張一江沒有說完吃度,就失去了意識甩挫,身體向后倒去。
當然椿每,他再也沒有機會知道了伊者。
8
審訊室里英遭,阿祥坐在左嶺的對面,沉默不語亦渗。
“你應(yīng)該知道挖诸,你下半輩子都要在牢里度過了》ň”左嶺開口道多律。
“知道÷眩”阿祥淺笑著說菱涤。
“還有沒有什么要交代?”
“沒有了洛勉≌掣眩”
左嶺看著這個面容蒼白憔悴的少年,忍不住皺眉收毫,過了許久站起身攻走。阿祥再也沒有說什么了。左嶺握著門把的手攥得很緊此再,末了昔搂,她用力拉開門,走了出去输拇。
9
1996年春天
何志明和付雅玲離婚摘符,何志明帶走了何宇翔,那年何宇翔只有5歲策吠,付雅玲帶走了何玲逛裤,當時她9歲。離婚的原因很簡單猴抹,何志明出軌了带族,付雅玲在他的衣服上發(fā)現(xiàn)了明顯的口紅痕跡,當然還有掩蓋不住的香水味蟀给。
“姐姐蝙砌,以后我們還會見面嗎?”
“會的”
“什么時候跋理?”
“長大以后”
“那姐姐會不會認不出我了择克?”
“不會的,你呢前普?”
“不會肚邢,我記得姐姐的味道≈”說完道偷,何宇翔又補充了一句,“等我長大變成男子漢记劈,我會找到姐姐勺鸦,保護姐姐的”
何玲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
那以后,他們再也沒見過面
10
直到某一天
“姐姐目木,你殺人的氣味只有我知道换途,你放心”
作者:東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