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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征绎,各大媒體都在報道大中城市房租暴漲的新聞占键。
雖然我沒有在北上廣工作過昔善,但是偶爾出差經(jīng)過那里。大城市的生活成本和工作壓力真的很大畔乙,所以每次回到蘇州君仆,我總有幾分回家的感覺。
但是隨著2015年蘇州房價的整體上漲,蘇州仿佛也一夜變成了大城市返咱,房租也隨之暴漲起來钥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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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2009年下半年來蘇州的,剛剛經(jīng)歷過金融危機的蘇州咖摹,百廢待興评姨。通過校企合作,我“順利”進入一家合資企業(yè)做儲備干部楞艾。
沒參加工作前我以為儲備干部是很不錯的崗位参咙,但是實際卻相當殘酷,我做了大約3個月就離開了硫眯。
儲備干部蕴侧,只不過是一個忽悠,學(xué)校為了就業(yè)率两入,企業(yè)為了廉價勞動力净宵。
那時候,我沒有真正的租房裹纳,住宿是公司安排的集體宿舍择葡,類似富士康那種。我們六個同學(xué)住一起剃氧,沒什么特別的感受敏储,兩點一線,黑白顛倒朋鞍,有點乏味已添。
現(xiàn)在想想,有宿舍的日子挺好的滥酥。至少更舞,宿舍還有空調(diào),還有單獨的床鋪坎吻,也不用和房東缆蝉,中介打交道。
剛來蘇州瘦真,一切都是新的刊头。但是,這一切才剛剛開始诸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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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大學(xué)畢業(yè)原杂,我?guī)е欣睿瑧汛е鴫粝胪侗荚谔K州“定居”的王同學(xué)弦讽。
因為沒有工作污尉,我只有暫時落腳在王同學(xué)那。
他租的是民房往产,地點位于徐家浜被碗。來到這里我才知道,這個不足10平方的小單間里仿村,一共住4個人锐朴。
王同學(xué)和他弟弟睡床上,我和另外一個孟同學(xué)打地鋪蔼囊。
蘇州的夏天異常悶熱焚志,難熬,我們窩在一起畏鼓,卻絲毫沒有任何憂愁酱酬,可能太年輕,所以那時候只知道找工作云矫,面試膳沽。
民房的隔音很差,住過的人都知道让禀。我們隔壁住著一對小情侶挑社,每次到半夜,我們總會聽到一些異常的動靜巡揍。
王同學(xué)說這很正常痛阻,然后我們就討論一下,現(xiàn)在想想真是荒唐腮敌。
我們住的民房在二樓阱当,經(jīng)過院子進入二樓,需要先通過狹長的走廊缀皱。我還能記得樓下的住戶:有的是做小攤生意的斗这,有的做裝修的,有的是打工的啤斗,一天下來表箭,弄堂里異常熱鬧,洗菜的洗菜钮莲,生火的生火免钻,晚上也時常可以聽到很多吵雜的聲音崔拥,譬如夫妻吵架极舔,耍酒瘋的吵鬧聲。
這里還是蘇州有名的地下紅燈區(qū)链瓦,環(huán)境可想而知拆魏。
關(guān)于這里盯桦,我沒什么特別的回憶,那真是一個逼仄的環(huán)境渤刃。但是拥峦,因為友情,我還是挺懷念那段歲月的卖子,尤其是這里靠近相門后莊略号。
大概一周之后,我找到一個還不錯的工作洋闽,我和孟同學(xué)合計一下玄柠,于是決定一起出去合租房子。
就這樣我們離開了徐家浜诫舅,搬到了葑門∮鹄現(xiàn)在徐家浜的那個片區(qū)已經(jīng)拆遷了,矗立在那邊的是一片豪華小區(qū)刊懈。
新的開發(fā)商很高端铐伴,后來才知道它叫萬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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葑門是蘇州有名的老街俏讹,每天早晨是葑門老街最繁忙的時候当宴,老街上什么都有賣的,直到現(xiàn)在泽疆,葑門依然是蘇州最市井氣息的地方户矢。
這里民房很多,房租也不貴殉疼,蔬菜超級便宜梯浪,正好適合我們這種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
我們租的房子靠近東環(huán)路口瓢娜,出行很方便挂洛。房東是老蘇州人,他們老兩口住一樓眠砾,我們住二樓虏劲,一個大單間,兩張床褒颈。整個民房大概被隔成八間左右柒巫。
每個月末,房東太太準時上來收租谷丸。和房東住一起堡掏,難免被管,她總要求我們不要使用大功率電器刨疼,而且還經(jīng)常查房泉唁。
我們根本不理她鹅龄,該干嘛干嘛。現(xiàn)在想想老太太也很好亭畜,否則失火了那就完蛋了砾层。
那時候喬布斯剛推出iPhone4,我們的目標就是希望年底可以換一部蘋果手機贱案。
可是,我們并沒有如愿止吐。后來宝踪,公司老板創(chuàng)業(yè)失敗,我離開了這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碍扔,也離開了這間民房瘩燥。
離開的前幾天,我聽說房東太太給她兒子買了一個大房子不同,就在東環(huán)路附近厉膀。
一時間,我突然意識到現(xiàn)實很殘酷二拐。我見過房東兒子服鹅,很普通,我甚至覺得我比他優(yōu)秀百新,可是后來我覺得自己不對企软,還是他更“優(yōu)秀”!
這種土著自帶的屬性饭望,是我們外地人不能比的仗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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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葑門,我并沒有走遠铅辞。我只是換了一個合租伙伴厌漂。
新的伙伴是我的老鄉(xiāng),我叫他雷子斟珊。
我們還是住在附近苇倡,人啊,真是奇怪囤踩,一旦對周圍的環(huán)境熟悉之后雏节,就一下離不開這里了。
因為沒有穩(wěn)定的工作高职,能省就省钩乍,房租一個月300到500之間。我們租的房子很陰暗怔锌,下雨的時候就更別提多潮濕了寥粹。
我在這邊上午找工作变过,下午回來就寫書法。那時候苦練書法涝涤,現(xiàn)在想想很欣慰媚狰,仿佛什么都有改變,但是唯一還沒有改變的就是僅剩的一點理想主義了阔拳。
我記得我和雷子說崭孤,我們什么時候可以住到路東邊的商品房呢?
那時候商品房子租金不太貴糊肠,好的單間大概700塊辨宠,可是這對我們來說仍然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
我在葑門住了好久货裹,大概有一年時間嗤形。生活兩點一線,一大早起來乘車去人才市場找工作弧圆。有時候找到工作赋兵,卻因為做不下去,又得重來搔预。
我甚至都記得園區(qū)人才市場和市區(qū)人才市場的每周招聘安排霹期,哪天是服務(wù)業(yè)專場,哪天是金融業(yè)專場拯田,哪天是制造專場等经伙。
找工作就像找房子,一不留心就入坑勿锅。
后來帕膜,我差點去昆山工作了,公司提供住宿溢十。
來到昆山才知道宿舍是板房垮刹,就是建筑工地臨時搭建的那種,公司承諾我堅持三個月张弛,然后給我換房子荒典。
我覺得我又入坑了。
或許昆山不歡迎我吞鸭,我到那邊就口吐鮮血寺董,我嚇得連半個月的工資也不要了。
我回到蘇州刻剥,我都覺得自己要死了遮咖。
后來檢查沒事,醫(yī)生說我是勞累過度造虏,支氣管擴張御吞。
當時的行李中有一本《圣經(jīng)》麦箍,可是我沒有看,只是當做寄托陶珠。
那年是2011年挟裂,農(nóng)歷兔年,也是我的本命年揍诽。我媽說本命年不走運诀蓉,于是我暫時離開蘇州,到了內(nèi)蒙避暑暑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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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蘇州是2011年9月18日渠啤,我在蘇州找到了一個銷售美國注會課程的工作。我給老板承諾說我要好好做饵筑,可是我心里知道這個工作還是過渡。
公司地點在湖西CBD处坪。
我一下子變成了“白領(lǐng)”根资,出入高級辦公大樓。但是這個工作并不是我喜歡的同窘。這段時間玄帕,我騎驢找馬,也開始思考人生的意義想邦。
機緣巧合裤纹,我進入了汽車零部件行業(yè)從事設(shè)計工作。
一切都是戲劇性的丧没,這家企業(yè)提供兩人一間的宿舍鹰椒,環(huán)境也特別不錯。
我的室友姓靳呕童,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快結(jié)婚了漆际,他的女友在安徽一家洗護用品公司上班。
每個周五下班夺饲,他都會準時離開蘇州去安徽奸汇。而我,也不甘落后往声,我不是去約會擂找,而是每個周日到市區(qū)參加主日聚會,結(jié)束后去觀前街的新華書看書浩销。
后來這家企業(yè)效益越來越差贯涎,我只有另尋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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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xué)介紹我去蘇州新區(qū)工作慢洋,這下我沒有了合租伙伴,只有一個人出去租房子懒震。
這次我租的是三室一廳的房子点把,帶閣樓。我和二房東住一起礁遣,也就是介紹我租房子的中介。他們夫妻住主臥肩刃,我住在隔壁的次臥祟霍,準確說是小書房,只能下放一張床盈包。另外一個次臥是一個單身女孩沸呐,深居簡出,幾乎不知道她做什么呢燥。
當時覺得很幸福崭添,一個人的空間確實難得,而且我也可以承擔起房租了叛氨。
唯一不足就是共用衛(wèi)生間呼渣,這個比較尷尬。我是有點輕度潔癖的人寞埠,所以坐便我?guī)缀醪挥闷ㄖ茫惺戮腿ス残l(wèi)生間。
蘇州的公共衛(wèi)生間比較干凈仁连,這也是我喜歡蘇州的原因之一蓝角。
有段時間我覺得自己住單間太浪費,畢竟一個月接近800塊饭冬。我決定搬到閣樓住使鹅,原來我住那個房間來了一對夫妻,我都不知道那個小房間昌抠,怎么能睡下一對夫妻并徘,一米二的小床確實擁擠,但這就是生活扰魂,后來得知麦乞,男主在創(chuàng)業(yè),女主懷孕了劝评,為了節(jié)省開支姐直,這也是沒有辦法。
在閣樓的日子過得不錯蒋畜,就是夏天的時候太熱声畏,到家就要開空調(diào)。后來算了一下,每個月為了節(jié)省300塊插龄,我每個月要多承擔200塊的電費愿棋,還是不劃算。
一個人的日子過得瀟灑均牢,那年我狠心花了五千塊買了一部iPhone5糠雨。那年是2013年,為了蘋果手機徘跪,我腦殘了一把甘邀,真是可笑!
后來幾個同事合計垮庐,我和他們租了一個復(fù)式公寓松邪。
樓下三間,樓上三間哨查。
樓下三間除了我一個人住一間以外逗抑,其他兩間都是兩個男生合住。樓上三間一樣寒亥,除了一個女生單獨住一間以外邮府,其他四個女生合住另外兩間。
這不是《愛情公寓》护盈,更不是《老友記》挟纱,大家在一起難免有點摩擦羞酗,女生之間更是互生芥蒂腐宋。
但是為了生活,大家走在一起檀轨,確實不容易胸竞,即使有些摩擦,也都一笑而過了参萄。
后來不知道房東怎么想的卫枝,他要把上下樓徹底分開,并打算在樓上隔開更多的單間讹挎。真是暴力校赤,完全不顧法律法規(guī)。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操作筒溃,房東找了工程隊马篮,把走廊的樓梯做了改造,以便給樓上單獨開門怜奖。
我們很無奈浑测,大家就這樣被逼走了。后來歪玲,房東應(yīng)該賠的違約金也沒給我們迁央,押金倒是要回來了掷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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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來我認識了現(xiàn)在的媳婦,我們結(jié)婚后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租房子住岖圈。
從新區(qū)馬浜花園到園區(qū)金色尚城讹语,為了攢錢,我們一直都是和別人合租幅狮。
中間有過單獨租一套小兩室的經(jīng)歷募强,可是一個國慶節(jié)不在家,我們居然用了200塊錢的水費崇摄。我們覺得有貓膩擎值,就跟房東結(jié)賬搬走了。
結(jié)賬的時候逐抑,房東拿出一個本子鸠儿,里面密密麻麻的記載著各家租客的房租費用。
我們也被深深地刺激了厕氨,沒房的人哭死进每,有房的人又百般刁難。
匆忙之下命斧,我們找到一個位于金色尚城的三居室田晚,我們和另外兩家合租。我們租的房間大概有8平方左右国葬,放下一個大床就什么也放不下了贤徒。
我們在這里生活了一年多,另外一起合租的小夫妻人很不錯汇四,大家一起有交流接奈,逐漸成為了朋友。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jīng)趕到2015年初通孽,我們東拼西湊序宦,借錢付了首付,在蘇州買了人生的第一套房子背苦。
我們很慶幸趕在蘇州房價暴漲之前買了房子互捌,隨后蘇州的房價像注射了雞血一樣,翻倍的漲起來行剂。
同時秕噪,北上廣深的買房客也大批涌入蘇州,成為蘇州房地產(chǎn)經(jīng)濟的助推者硼讽,直到如今巢价,蘇州依然是這些大城市工作者的備胎,隨時等待著被資本瓜分。
上周我們出去散步壤躲,媳婦說“現(xiàn)在才有一點家的感覺城菊,以前都不是家”。
我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碉克,是慶幸凌唬,還是驚喜,亦或是惶恐漏麦。我一時不知道怎么形容客税。
現(xiàn)在經(jīng)濟政策愈加收緊,我不禁后怕起來撕贞,房子更耻,到底是什么?
后來媳婦說捏膨,“這也不是我們的家秧均,我們只是寄居的,住一下而已”号涯。
是啊目胡,我們只是客居的人,房子并不能代表我們的家链快。如果每個人都可以租有其居誉己,租有其用的話,誰還想背著房貸買房子呢域蜗?
昨天看了下美國租房網(wǎng)站的信息巨双,一個大別墅,只售20-30萬美元地消。真是白菜價炉峰,可這不是在中國畏妖。
相比較北上廣脉执,我們算是慶幸的,但是這并沒什么值得欣慰的戒劫。因為半夷,我們都在一條船上,水漲船高迅细,每一個人都逃脫不了房價暴漲所帶來的蝴蝶效應(yīng)巫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