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的第一份工作侍芝,是在富士康
地處昆山城北研铆,我第一次與它親密接觸,是在18年前的6月1日州叠,
當我的小伙伴們還在校園里過著兒童節(jié)時棵红,
(啊不,是在準備畢業(yè)論文的時候咧栗,
那個時候的我們還很年輕逆甜,是不可能過三十多歲的大寶寶的節(jié)日的。)
我們一行人被一輛大巴搖晃了一夜致板,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臨行前好朋友們的眼淚和擁抱在一夜過后顯得很不真實交煞,
然我手上還拿著小馬送我的一束花,不是玫瑰斟或,是一束莫名其妙的康乃馨素征。
別想多了,我跟小馬沒有任何故事萝挤,他就是一個眼睛比我的還小御毅,
然后很有趣的好朋友罷了,我跟他失去聯(lián)絡(luò)至少15年以上了怜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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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簡單的入廠考試端蛆,體檢后我們終于正式成為了富士康的一員
具體來說,是流水線上作業(yè)員中的一員
我和同班的云绘面,霞欺税,莉侈沪,我們四個被分在了不同的宿舍揭璃,不同的流水線
18年前的富士康,宿舍里已經(jīng)安裝了空調(diào)亭罪,每間住八個
我那間的室友瘦馍,我直到離開都沒認全,因為經(jīng)常白班夜班錯開
即使不錯開应役,大家在宿舍也是早早躲到各自的蚊帳里情组,
而我,喜歡到其他同學(xué)的宿舍里去串門箩祥,
我記得云和莉一開始就被分到夜班院崇,所以我下班時,
她們已經(jīng)上班了袍祖,經(jīng)常好些天都碰不到
那時富士康的伙食由公司承擔底瓣,每天發(fā)早中晚三張餐劵,上夜班的話會另加一個夜宵券
上夜班的白天中午基本都在睡覺蕉陋,所以那張餐券基本就沒用了
云喜歡攢到一定程度就去餐廳換水果捐凭,一張餐券換一根香蕉或是一個蘋果
現(xiàn)在想來拨扶,那個餐廳真的黑心,好幾塊錢的餐券只換這么一點東西
但那時候我們卻很雀躍茁肠,云一次換了很多總會拿來跟我們分享患民。
我跟霞的上班時間比較一致,所以不加班的時候垦梆,
我們倆就會出去閑逛匹颤,出了廠門向右不多遠就沒有房子了
都是大片的田地,那個季節(jié)托猩,種著水稻
向左走一段記憶中是鎮(zhèn)政府的樣子惋嚎,前面有一個廣場,附近還會有一些小店
我們常會買一袋話梅分食站刑,那個話梅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初戀的味道”另伍,
偶而也會奢侈的買一個盒裝的冰淇淋,那已然是十分高檔的享受了绞旅。
我們常沿著門前那條路走很遠很遠摆尝,再走回來,完全忘了白天工作的辛苦因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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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工作并不很順利堕汞,很會念書的我,做流水線上的那些活卻沒有很擅長
一開始的時候笨手笨腳晃琳,雖然沒出什么紕漏讯检,也不至于拖整條線的后腿
但大約我真的很笨吧,所以那時候流水線的最高長官叫線長的卫旱,
總是派些無關(guān)緊要的工作給我人灼,加班也不會安排我,
我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他的名字顾翼。而同一條流水線的有同校的校友投放,
她們跟線長打得火熱,早上在餐廳吃飯時适贸,不時的對我冷嘲熱諷
大約我在校園里風頭有點盛灸芳,所以她們此刻終于找到了優(yōu)越感。
然后第二個月的15號拜姿,領(lǐng)到了第一個月的薪水烙样,
果然我們幾個當中我是最少的,我記得是485塊蕊肥,
雖然很少谒获,但那畢竟是我第一筆薪水,心里還是有些許激動的。
一個月后究反,我們流水線旁邊又新開了一條線寻定,要從其他流水線調(diào)人過去
我理所當然的被線長清理出去了,
新的線長是個女生精耐,估計比我們也大不了幾歲狼速,剪著短發(fā),笑聲爽朗
我也記得她的名字卦停,大約因為我是來了一個月的“老”員工了向胡,
所以她總是分一些重要的工作給我,而我也突然開竅了似的
流水線上每一個工序我做起來都游刃有余惊完,
還跟我們線的全技員(現(xiàn)在想來就是那條流水線的助理僵芹,負責領(lǐng)料,填寫報表一類的)成了好朋友小槐,
我只是單純的交朋友(我離開富士康后還曾寫信給她拇派,只是不知道是信跑錯了宿舍,還是她已經(jīng)離開凿跳,她一直沒有回信給我件豌。)
但原來揶揄我的校友卻說我是為了跟她打好關(guān)系
這樣改天她從全技員升成線長,就會升我當全技員了
我那時候的腦袋根本無法理解她們的這些想法控嗜,大約是因為我那時還太年輕吧茧彤。
對了,第二個月我領(lǐng)到近九百塊錢的工資疆栏,那是18年前哦曾掂,
對我而言,簡直是一筆巨款了壁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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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年前的富士康珠洗,已經(jīng)開始推行5S,上班紀律特別嚴
在產(chǎn)線上除了線長跟全計員博助,品毕瘴郏可以講話外,作業(yè)員只有休息時才有發(fā)聲權(quán)
有一個戴著眼鏡的臺灣經(jīng)理經(jīng)常神出鬼沒的出現(xiàn)在車間里
我一直好奇他那么笨重的身材怎樣做到走路悄無聲息的富岳,
然后有一天我們幾個,因為產(chǎn)品實在很難做拯腮,大家就在一起小聲的討論跟抱怨
就被他遠遠的看到了窖式,招手把我們線長叫過去,說要開除我們动壤,
嚇得我們的心彭彭彭的亂跳萝喘,后來因為彼時產(chǎn)線缺少人手,
我們才幸運的活了下來,但弄得我在很長一段時間里
都以為臺灣人都是那樣的阁簸,胖胖的爬早,戴眼鏡,不茍言笑启妹,冷面無情筛严。
我在富士康只工作了三個多月,最風光的一次是課內(nèi)舉行產(chǎn)品知識競賽
要考的內(nèi)容也不多饶米,背熟就好了桨啃,背書是我的強項呀,
所以我毫不費勁的考了一百分檬输,在后來全廠的一次大會上照瘾,
所有考了一百分的都被請上舞臺,由一個大官給我們每個人發(fā)了一個紅包丧慈,
因為這次考試析命,我的課長都認識了我,在那個年代逃默,
課長在我們眼里已經(jīng)是神一般的存在了好么碳却,那么一大片車間都歸她管,
我們平時都難得見到她的真面目笑旺,只有在有客戶參觀時昼浦,才看到她陪同
聽說我辭職時,她竟然特地跑到我們流水線上勸我不要走
說我是個人才筒主,留在富士康肯定有發(fā)揮的空間的
然而我還是辜負了她的好意关噪,離開了。
我離開后乌妙,我的小伙伴們也陸續(xù)的走了使兔。前幾年云來昆山找我玩,
我們還特地跑去城北的富士康懷舊藤韵,
那里已經(jīng)面目全非虐沥,早已不是我們記憶中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