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從那個充滿了煙酒和肉欲味道的包廂里逃離萌衬,在大廳里換口新鮮空氣饮醇。
“來杯果汁吧,抗癌清肺秕豫∑蛹瑁” 一杯獼猴桃、草莓混合的純鮮果汁遞到她的手上混移。安琪抬起頭祠墅,原來是分公司的一名工作人員,她并不記得他的名字歌径。
道了聲謝謝饵隙,安琪接過果汁大口地吸了起來。清涼爽口的果汁滑過喉嚨沮脖,心肺瞬間像雨后的青草地金矛,被熨貼得無比舒服芯急。她很感激地抬起頭,第一次仔細(xì)地看清了他的臉驶俊。這是一張年輕的娶耍,白凈的,無比英俊的面龐饼酿,長長的睫毛在吧臺的燈光下打出了一片陰影在臉上忽閃忽閃榕酒。
“你叫什么名字?”
“吳小飛故俐,他們都叫我小飛想鹰。”
“謝謝你的果汁药版,我現(xiàn)在覺得好多了辑舷。”
“我其實早就看出來你不喜歡那種場合槽片。你需要什么可以和我講何缓。”
安琪忍不住又仔細(xì)地看了看他还栓,那雙如大衛(wèi)雕像一般的深邃眼睛碌廓,也在誠懇地直視著她的眼睛。不知為什么剩盒,安琪有點慌亂谷婆,急忙把目光投向別處,問: “你多大了辽聊?”
“23波材。屬馬的,你呢身隐?”
“你比我小4歲呢廷区。”
“是嗎贾铝?那我應(yīng)該叫你姐隙轻。”
“叫我安琪或者安小姐好了垢揩【谅蹋”
吳小飛剛要說什么,那邊有人叫他的名字叁巨,他應(yīng)了一聲斑匪,回過頭來對安琪說:“姐,我先過去看看锋勺,這是我電話蚀瘸。這里的冬天很冷狡蝶,你可能不太習(xí)慣,如果自己出門贮勃,別忘了帶帽子和手套贪惹,否則耳朵凍掉了……” 說著遞過來他的名片,安琪剛要糾正他不要叫她姐寂嘉,聽了后面的話又笑了奏瞬,說:“你真啰嗦,我懷疑你不是才23歲泉孩。好了硼端,你快去吧!”
接過他的名片放進(jìn)手袋寓搬,望著他的背影走遠(yuǎn)珍昨,安琪突然覺得在這個零下30多度的冰城,原先在暖氣空調(diào)的屋子里也冰涼的心和雙手雙腳開始變得暖了起來……
代表總部與客戶終于把生意談妥订咸,安琪剛剛回到酒店曼尊,就接到小飛打來的電話酬诀。
他那邊的背景很嘈雜脏嚷,所以他的聲音也很大,震到了安琪的耳朵:“姐瞒御,是我父叙,來蹦迪吧,明天你就要走了肴裙,好好放松下趾唱,完了我請你吃夜宵◎吲常” 安琪想找個借口推辭掉甜癞,可是實在難以拒絕這個可愛的男孩真誠的邀請,于是問清了路宛乃,打了車悠咱,直接到了迪廳。
吳小飛早就在門口等著安琪征炼。安琪還想說什么析既,小飛已經(jīng)很自然地將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就勢一摟,把她帶進(jìn)廳里了谆奥。
這是一個靡靡的世界眼坏,霓虹燈下的眾生百態(tài),瘋狂酸些,頹廢刺激著正常人的神經(jīng)宰译,讓人不正常地興奮檐蚜。DJ打碟很厲害,沒有幾分鐘囤屹,安琪被壓抑的神經(jīng)開始伴隨著音樂空前地高漲熬甚。原本小飛穿著的雪白襯衫在霓虹燈的映襯下變成了淡紫色,襯衫的紐扣已經(jīng)開到胸部以下肋坚,寬闊結(jié)實的胸膛若隱若現(xiàn)乡括,眼睛里仿佛有一團(tuán)淡藍(lán)色的火焰,燃燒著安琪的心智厌。她肆意地大笑诲泌,很久沒有這么放松過了。
一曲終了铣鹏,安琪看看時間敷扫,大聲對小飛說:“太晚了,我該回去了诚卸】冢”
吳小飛說:“我送你!我請你出來的合溺,一定要把你負(fù)責(zé)到底卒密!”
安琪望著面前這個倔強(qiáng)的男孩,只好說:“那好吧棠赛,你陪我走走可以嗎哮奇?什么時候走累了,你叫輛車給我就行睛约《Ψ”
沒有想到,這一走辩涝,就是兩個多小時贸伐。
“你對每個女孩都這么好嗎?”安琪問怔揩。
吳小飛說:“不是捉邢。”
安琪問:“那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沧踏?”
小飛說:“因為你長得像我的姐姐歌逢。”沒有猶豫翘狱,也沒有任何遲疑秘案。
安琪怔住了,她停下腳步,問:“你什么意思阱高?”
吳小飛低頭沉默了很久赚导,終于抬起頭對安琪說:“我有個比我大5歲的姐姐,原本我們是個很幸福的家庭赤惊。我6歲那年吼旧,爸爸生病去世,人沒治好未舟,醫(yī)藥費倒是欠下一大筆圈暗。媽媽說為了還債去南方打工,可是卻再也沒回來裕膀,是爺爺奶奶把我和姐姐接到這個城市员串。爺爺奶奶家里條件也不好,而且他們年歲都大了昼扛,把我們拉扯大也是非常的不容易寸齐。我15歲的時候,爺爺奶奶也相繼去世抄谐,姐姐為了供我繼續(xù)讀書渺鹦,匆匆地嫁了人,因為那個男人很有錢蛹含,也答應(yīng)她可以帶著我一起過去生活……”
吳小飛說到這里毅厚,眼睛里已經(jīng)閃動著淚花。他為了掩蓋自己的情緒挣惰,從地上握起很多雪團(tuán)卧斟,朝不遠(yuǎn)的樹上一個一個地打過去殴边,雪團(tuán)打中樹干憎茂,雪粒四處飛濺。
“可是锤岸,”小飛恨恨地說:“那個禽獸居然是個虐待狂竖幔。他對我姐姐拳打腳踢,變相折磨是偷,姐姐都為了我忍住了拳氢,姐姐說等我考上大學(xué),離開這里蛋铆,她就和他離婚馋评。”
“可是……”吳小飛的又一個“可是”刺啦,將安琪的心揪了起來留特。
“可是一次因為他打姐姐,我實在忍不住了,上去給了他一腳蜕青。結(jié)果他拿刀要殺了我苟蹈,嚇得姐姐護(hù)著我讓我快跑。等我去叫人回來的時候右核,姐姐已經(jīng)不行了……”
吳小飛有些痛苦地甩甩頭慧脱,不過沒掉下來一滴眼淚。在雪地中站著的安琪覺得手腳發(fā)木贺喝,血液發(fā)冷菱鸥,不知道是天氣的原因,還是因為吳小飛的故事躏鱼。她真想像不到采缚,在這個世界上,她所認(rèn)識的人里還有這樣凄涼或者說慘烈的身世挠他。
她背過臉去扳抽,擦了擦眼睛,又轉(zhuǎn)過來說:“對不起殖侵,引起你傷心的事了贸呢。”
“從第一眼見到你拢军,我好像看見姐姐回來了楞陷,掐了掐自己才知道不是做夢≤园Γ”吳小飛停止拋雪團(tuán)固蛾,走近安琪:“你剛才問我,為什么對你那么好度陆,就是因為我想保護(hù)你艾凯。”
“就因為我長得像你姐姐懂傀?過了這一晚趾诗,我就走了,你的意思我們以后還聯(lián)系嗎蹬蚁?” 安琪有點不知所措恃泪。
“能再多留一天嗎?” 吳小飛清了清嗓子犀斋,繼續(xù)說“你的眼睛告訴我贝乎,你不快樂。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叽粹,我明天帶你去散散心览效∶删撸”
“附近有吃東西的地方嗎?我餓了……”安琪的內(nèi)心一股暖流朽肥。
吃過宵夜禁筏,已經(jīng)凌晨2點了,安琪覺得頭發(fā)沉衡招,眼皮發(fā)粘篱昔,快堅持不住了,多天的緊張奔波和勞累始腾,讓她精疲力竭疮茄,在開回酒店的車上药有,她把頭靠在小飛的肩膀上,小飛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到了酒店使鹅,安琪對吳小飛說:“這么晚了扒秸,你就留在這里吧盐捷,房間是標(biāo)準(zhǔn)間孽江,有兩張床⌒桑”
吳小飛說:“好袍镀。我也想和你多點時間在一起,下次再見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呢冻晤∥郏”
安琪說:“我可把話說清楚了,我留你并不代表我要和你上床鼻弧∩杞”
小飛說:”知道。如果你越軌攘轩,我就喊叉存。”
這次輪到安琪開心大笑撑刺。
安琪真的說服了自己多留了一天鹉胖。她如同脫了籠的小鳥握玛,和小飛如情侶一般在太陽島上奔跑够傍。他教她玩溜冰,看索菲亞大教堂挠铲,請她吃紅腸冕屯,馬迭爾雪糕。玩累了找個長凳坐下拂苹,小飛把頭枕在安琪的腿上安聘,仰頭看著安琪:“我從前也這樣枕在姐姐的腿上,我不是做夢吧?”
安琪撫摸著他俊美的如天使一樣純潔的臉龐浴韭,是女人天生的母性讓她對這個小4歲的男孩產(chǎn)生憐惜丘喻,還是愛情,抑或兩種都有念颈?安琪也說不清泉粉,但是她非常喜歡拋棄了世間一切俗垢,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單純喜歡對方的感覺榴芳。
晚上他們又如同第一個夜晚那樣各睡一張床嗡靡。早上醒來,安琪要趕早班飛機(jī)回北京窟感。望著仍熟睡中的小飛讨彼,那么純凈又那么誘惑,安琪在他的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柿祈,終于說了聲:“我愛你哈误!”
安琪回到總部一個星期了,一個小飛的電話都沒有接到躏嚎。她的心開始變得一天天沉下去黑滴。終于,安琪忍不住撥了那個牢記在心的號碼紧索,并告訴他袁辈,她準(zhǔn)備再去看他的時候,小飛那邊出現(xiàn)了從來沒有過的猶豫珠漂。
“姐晚缩,你還是不要來了吧∠蔽#”
“為什么荞彼?” 安琪的心里咯噔一下。
“我……嗯……怎么說呢待笑?”
“說鸣皂!”
“說了你不要生氣。你答應(yīng)我不要生氣暮蹂,更不要恨我寞缝,好嗎?”
“說仰泻!”
“姐荆陆,我承認(rèn)我很混蛋。他們都說你孤傲清高集侯,沒有人能追到你被啼,我說我能帜消,他們不相信,所以我和他們打賭……現(xiàn)在看你越陷越深浓体,我心里過意不去泡挺,不能耽誤你……”
沉默……
還是沉默……
“喂喂,姐命浴,你在聽嗎粘衬? 我知道這么說對你很殘酷,可是我真的不想再讓你浪費時間了……”
安琪好一陣才回到現(xiàn)實中咳促,她哆嗦著嘴唇:“所以你編了故事先得到我的注意和同情稚新,然后現(xiàn)在你贏了,對嗎跪腹?”
“沒有編故事褂删。姐,我們只做姐弟好嗎冲茸?”
“我不是你姐屯阀,你叫錯人了≈崾酰”
“真的對不起难衰,姐。你那么優(yōu)秀逗栽,完全可以找到比我好100倍的……”
“你覺得可能嗎盖袭?”
“我會祝福你”顺瑁”
“祝福我鳄虱?你有什么資格?你這個混蛋凭峡!”
”姐————” 那邊撕心裂肺的一聲 “姐” 成了安琪對小飛的最后一個記憶拙已。
安琪掛斷了電話,取出電話卡摧冀,瘋了一樣亂踩一通倍踪,然后一頭栽倒在床上。
等到安琪能夠下床的時候索昂,總公司得到一個震驚的消息:分公司的職員吳小飛建车,那個漂亮的男孩,是同性戀楼镐,幾天前剛剛出柜就被人捅死在酒吧里癞志,情殺,與女人無關(guān)框产。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