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坤起了個早熙卡,六點的時候他就從床上爬了起來,簡單的吃了一頓早餐后他就開始喬裝打扮自己励饵,他試了好幾套衣服都不盡人意驳癌,到最后還是隨便選好了一件再普通不過的衣服。那是一件運動外套役听,周坤從小就喜歡穿輕便易穿的運動外套颓鲜,尤其是在高中和大學里的時候,一旦到了春秋兩季典予,他總是穿不厭這種運動外套甜滨。下雨晴天雷打不動,上天入地下海不變瘤袖,他就是一套運動外套在身上衣摩。這樣直到了大學畢業(yè),他去實習捂敌,去找工作艾扮,去面試的時候他才換上了商務裝,雖然這種商務裝讓人看上去正式占婉、立整泡嘴,但是周坤還是十分的懷念那些個穿運動裝時候的日日夜夜,因為他覺得只有在穿運動裝的那些日子里才是自己最高興和自由的時候锐涯,現(xiàn)在好了磕诊,他要穿上自己最喜歡的裝扮去見自己最喜歡的人,這著實讓人充滿了期待纹腌。
穿好服裝后的周坤坐在自家的陽臺上霎终,沏了一杯茶靜靜地等待著那個光輝時刻的到來。他不時地拿起手機來看時間升薯,就好像他的心里裝著一直活蹦亂跳的小兔子一樣莱褒,怎么停也停不下來。他微笑著涎劈,嘴巴張開广凸,手里捧著茶杯,不停撥弄自己身上的運動服蛛枚,就這樣一直等到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到九點的時候谅海,他才立刻從陽臺上的椅子上跳了起來,然后照著鏡子再次休整了一下自己的服裝蹦浦,最后像個亡命狂徒一樣鎖好門沖下了樓扭吁。
周坤走著熟悉的路,邁著輕松的步伐盲镶,哼著小區(qū)來到離自家小區(qū)不遠的公交站牌處侥袜,他在等18路公交車,就是那個他高中的時候經(jīng)常坐著去上學的18路公交車溉贿,那個一樣可以承載著他許多回憶的18路公交車枫吧。
很快,18路公交車來了宇色,別人都是很著急的樣子擠上了車九杂,而我們的周坤則是一副臨危不亂的樣子,一副欠抽的微笑上了公交車宣蠕,就在他雙腳全部踏入車內(nèi)的時候還不忘記緩慢地投幣然后再抱以溫暖的微笑向那個戴著墨鏡的司機點頭示意例隆。那個女司機似乎瞪了周坤一眼,雖然她戴著墨鏡植影,但是可以從她的表情上看的出來裳擎,沒錯,她絕對是瞪了周坤一眼思币。因為周坤是最后一個上來的鹿响,卻還在磨磨蹭蹭著、傻笑傻氣著谷饿,為了報復他惶我,女司機在周坤還沒站穩(wěn)的時候就發(fā)動了車子,害周坤差點摔了一跤博投,不過在他的臉上還保持著那副色迷迷绸贡、欠抽似得微笑。
18路公交車行駛在泰城的馬路上,車窗外的風景像在穿時空隧道一樣快速地往后移動听怕,車內(nèi)放著婉轉動聽的音樂捧挺,周坤則繼續(xù)保持著他那色迷迷似得微笑,不管見到車內(nèi)的誰他就是這一副表情尿瞭,像是魔癥了一樣闽烙。
18路公交車行駛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停在了周坤以前的高中門口處,周坤依然是慢悠悠地最后一個下了車声搁,在他的雙腳著地之前他又回過頭來微笑著向女司機點頭示意黑竞,那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表情真是不敢讓人恭維,我猜女司機肯定敢提前關門疏旨,以不是故意的理由把周坤夾傷在車門口處很魂。
下了車后的周坤看了看時間,時間剛好九點半多一點檐涝,想必沈夏天還沒有到遏匆,于是他就穿過面前的馬路來到學校的大門前。此時周坤聽到了學校里的郎朗讀書聲骤铃,其實算不上是郎朗拉岁,更像是一群大黃蜂一樣嗡嗡亂響,他們每個人讀的內(nèi)容也不一樣惰爬,可能是里面的某個班級在上自習課喊暖,老師讓他們自己隨意復習背誦,而這個老師是堅定的認為大聲朗讀有利于學生們的記憶撕瞧。在周坤高中時代的時候就是這樣的陵叽,在某個自習的時候,老師因為臨時有事會提前過來安排背誦任務丛版,老師活說巩掺,我就在你們班的隔壁,給我大聲背誦页畦,要我我聽不到聲音就會過來胖替。于是周坤和他的同學們就像被打了興奮劑一樣大聲背誦,各種牛鬼蛇神豫缨、各種雜七雜八的聲音充斥在教室里独令,然后通過教室的窗戶又傳到外面,最后竟然能傳到學校外面的大馬路上好芭,你說神奇不神奇燃箭。
時間跟著學校內(nèi)雜亂的背誦聲悠久飄揚著,時鐘很快指到了十點的位置舍败,周坤的眼睛跟著一輛又一輛的公交車從對面的站牌處停下來再遠去招狸、停下來再遠去敬拓,終于又一輛十八路公交車停了下來,沈夏天從上面下走了下來裙戏。下來的沈夏天和周坤高中記憶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梳著一頭俏麗的馬尾辮乘凸、白白胖胖的臉蛋、寬寬的眉頭被劉海遮住挽懦、一雙深陷的酒窩嵌在她那娃娃臉的兩側翰意,她今天穿著一身白色的運動裝,和周坤身上的黑色運動裝正好形成一股差異般的感覺。
“嗨欢瞪!”周坤踮起腳尖來向沈夏天招手喊熟。
沈夏天看到了周坤,她似乎無法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喜悅竟然快速地朝周坤奔跑過去叹俏,周坤在心里對自己說,等沈夏天跑過來自己一定要緊緊地抱住她,一定要抱住她形病,就在這個他們以前所認識的地方,周坤在心里不停地對自己說霞幅,并且已經(jīng)張開了雙手呈擁抱狀漠吻。
“嘣!”一輛面包車疾駛而過司恳,一道獻血灑向了天邊途乃,染紅了遠處的朝陽。
周坤看到了這一幕扔傅,這一刻就像是按下了照相機的快門一樣永遠的靜止在了那里耍共,此時此刻在周坤的大腦里滿滿的都是高中時沈夏天欺負自己的場景,那一幕幕溫馨感人的畫面和著秋風像是在放電影一樣在他的腦海里一遍又一遍播放著猎塞,這場電影既有著回憶般的溫馨试读,也有著秋風般的凄涼,他感覺自己就要昏過去了荠耽。
周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沈夏天抱進醫(yī)院的了钩骇,他看著自己沾滿獻血的雙手已經(jīng)六神無主,他呆呆的望著眼前的急救室并跪下來祈禱:神啊铝量,我的神啊倘屹,求你救救沈夏天吧,求你救救沈夏天吧款违,我愿意折壽十年來救她唐瀑,不,我愿意做任何事情來救她插爹,求你了哄辣,求你了......请梢。周坤淚流滿面,他雙手沾滿鮮血地跪在急救室門前力穗,他不信教毅弧,可他還是在虔誠的祈禱著,他說他愿意做任何事來救活沈夏天当窗,這恐怕是他這輩子說的最真誠的一句話了够坐。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周坤感覺就像是過了一輩子那樣漫長崖面,急救室的門忽地打開了元咙,從里面走出了兩位穿白大褂的醫(yī)生,周坤看到穿白大褂的醫(yī)生后立刻從地上站起來并迎了過去巫员。
“醫(yī)生庶香,醫(yī)生,里...里里面的病人怎么樣了简识「弦矗”周坤有點語無倫次。
“對不起七扰,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奢赂。”醫(yī)生低下了頭颈走,很歉意地說膳灶。
“什么,你盡力了是怎么回事疫鹊,你就光盡力了嗎袖瞻,人呢,我問的是人拆吆×”周坤有點發(fā)狂,他挽著醫(yī)生的領子咆哮著枣耀。
“先生霉晕,你沒必要這樣,您的親人去世我們也很痛心捞奕,不過我們真的盡力了牺堰。”另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yī)生向外扯著周坤颅围,以防止他再做出進一步過激的行為出來伟葫。
周坤有氣無力地放開了面前的醫(yī)生,他感覺到自己的全身上下都沒有了力氣院促,他撲通一聲再次跪在了地上筏养,他望著眼前的急救病房發(fā)站起身來斧抱,然后瘋似得沖了過去。
那天之后的周坤離開了泰城渐溶,他連沈夏天的葬禮都沒有去參加辉浦,也許他怕自己會在沈夏天的葬禮上做出什么過激的行為出來。不過周坤確實是已經(jīng)離開了泰城茎辐,那個他稱之為家的泰城宪郊,而在此以后這個地方就成為了周坤的傷心之地。
一個星期后拖陆。
在昆城的某酒吧內(nèi)弛槐,周坤和劉鄉(xiāng)相對而坐,酒吧里面環(huán)繞著色彩絢麗的燈光慕蔚,各色各樣的人在酒吧的門前出出入入丐黄。
“你以后打算怎么辦?”劉鄉(xiāng)問道孔飒。
“我不打算再離開昆城了〖枵”周坤醉暈暈地說坏瞄。、
“那你以后干什么呢甩卓?”
“我嘛鸠匀,就在昆城漂著吧,我還有一些積蓄逾柿,我再寫點東西缀棍,實在不行我就打點零工,怎么也能生存下去机错,你說是不爬范。”周坤又灌了一大口啤酒弱匪。
“你這不是長久之計啊青瀑。”
“自從沈夏天走了之后萧诫,我的人生就沒有了長久之計斥难。”周坤眼角處浸滿了淚水帘饶。
也許周坤已經(jīng)走到了他天空的盡頭哑诊,他的天空之所以可以無邊無際,也許正是因為有沈夏天這個還沒有放棄的理由及刻。如今沈夏天去了另一個世界镀裤,獨留下周坤在這個世界上彷徨著穷当、掙扎著。如今的周坤終于不知道自己該堅持些什么淹禾、該追求些什么馁菜、該等待些什么,他只知道看著手機里保存著沈夏天的照片铃岔,而他自己已經(jīng)是燒過的一張紙汪疮,燒過后所留下來的都是些灰燼了。
“你還想堅持一下你的寫作夢嗎毁习?”劉鄉(xiāng)抿了一口啤酒意味深長地說智嚷。
“可以說,現(xiàn)在我除了寫作什么都不想干纺且≌档溃”
劉鄉(xiāng)說:“在昆城好好寫作吧。
落根到昆城的的周坤似乎再次找到了他自己的天空载碌,他拿出自己所有的積蓄在昆城的某個角落里租了一間房子猜嘱,他擺出了自己那臺破舊的電腦開始沒日沒夜的寫,他不知道自己得寫到什么時候嫁艇,他也不知道寫作這條道路到底適不適合他朗伶,不過也沒關系了,因為對于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心來說步咪,還有一件喜歡做的事也算得上是一種歸宿了论皆。
周坤此后在昆城里哪里都沒有去,他從春天寫到夏天猾漫,又從夏天寫到秋天点晴,再從秋天寫到冬天,又從冬天寫到春天悯周,如此輪流繼續(xù)著從不停歇粒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