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只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就是在認清生活真相之后仍然熱愛生活捺疼。
——羅曼·羅蘭
新鮮燙燙的暑假似一個被生活折磨的少女終向我踉蹌奔來。糾結了幾日——要不要帶孩子,最終我夫妻倆合計了一番,只買了我的票,在毒辣的太陽中帅涂,我拖著有史以來最輕的一個箱子,憧憬著和老楊同志的你儂我儂尤蛮,奔向湖州媳友,準備惡補異地分居之夫妻情分。
自大學戀愛产捞、畢業(yè)醇锚、結婚至今,時間荏苒,已至辛丑年。男娃兩個,四老健在,農(nóng)耕貼補,車貸已還坯临,卻又奔赴在房貸路上焊唬。夫妻相見,交通工具也由綠皮車變?yōu)閯榆嚳纯俊⒏哞F,最后變?yōu)轱w機赶促。不用在人潮中人擠人,輕松奔向星辰大海挟炬,卻不料久別相見時:從前小手一拉,是火光電石鸥滨,心跳怦怦;而今出門行事谤祖,皆是吃住當先,全無以前的浪漫呢喃婿滓,戀影成雙。
一起吃完烤魚,老楊叼著根牙簽粥喜,大步子往前走,我摸摸飽腹的肚子,小碎步追上去凸主,連呼:"老公,慢點!”說完额湘,想抓著老楊的手漫步回家卿吐∨越ⅲ可不超過十秒鐘,老楊定會悄悄甩開——一來但两,他怕碰到廠里員工鬓梅,笑他一經(jīng)理竟小兒女情思;二來谨湘,他一直是一款不會照顧女士的男士绽快。
“老公,慢點!"我有點不滿:這么久不見,不應該親密些嗎紧阔?生活平淡才是真,手握老婆,踏步向前,不好嗎? 電視里都是這樣演的胺话铡!鮮花擅耽,表白活孩,拉車門,燭光晚餐乖仇,一起蹦極憾儒,互訴衷腸?
"我很慢啦!沒辦法乃沙,你看起趾,我的腿比你的長。你看警儒,我的腿長是你的兩倍”训裆。老楊并不懂女人心思,這些人蜀铲,他一直在外地,單身漢的日子已經(jīng)過成了精,大小店里的中國八大菜系,他已全數(shù)體驗边琉,早已過了那個點菜看價格的年紀。多一碗菜记劝,少一碗菜变姨,老楊根本不看在眼里。老楊不喝煙,不酗酒,于他而言厌丑,家是一只遠遠飛上天的風箏,老楊心里將線抓得得緊緊的钳恕,但有時也任它飛得老高。
“我的腿哪里是這么短蹄衷,你看!”我一邊比劃著,一邊緊緊跟在老楊后面厘肮,繼續(xù)著這不痛不癢的對白愧口。雖結婚十多年,但一直分居类茂,彼此喜好竟還未磨合好耍属,他點的菜我可能不喜歡托嚣,我買的東西他覺得不符合他身份,他覺得好的我覺得奢侈厚骗,我喜歡的他覺得幼稚示启。湊不到一起的時候,真是彼此氣得很苦领舰》蛏ぃ可愛情終歸是愛情啊,吵吵了幾次冲秽,過幾天隨著相處時間的倒計時舍咖,又每每突然和諧、不舍起來……
來到湖州公園,只見月清路白,晚風四起,吹得一池荷葉百般搖曳锉桑。本地大媽們在廣場載歌載舞排霉,來回行人用湖州話交談著我聽不懂的家鄉(xiāng)話,穿著可愛的孩童們跑來跑去民轴,一些年輕女孩子紛紛和小年輕們甜蜜漫步攻柠。年輕真好啊后裸!年輕女孩子更是美好肮迮ァ!
湖中白橋處彩燈鑲嵌,這時走下很多帶著孩子散步的女人轻抱。我仔細觀察了下飞涂,篤定這里的經(jīng)濟定是比老家更發(fā)達了——看女人們胖胖的身材可知,普遍比老家的女人們大了一倍祈搜〗系辏可轉念一想,自己怕還是把自己當成二十歲年紀來比較了容燕。想如今梁呈,自己比婚前可是大了一個號,怕也是流于婦女一類了蘸秘。我又想起這幾天逛商場遇到的女人們官卡,她們或精致,或樸實,或溫和,或熱辣,只要成婚了,無一不是梨形身材,只是大號和小號之別了。
想天下女人們,少女時醋虏,天真爛漫寻咒;求學時,懂憬未來颈嚼;而為人妻后毛秘,全身心都交付新的家庭,從適應新的的家風、鄉(xiāng)風,到適應公婆叫挟、小姑,再到接連產(chǎn)子,曾經(jīng)的纖瘦早已不見艰匙。兒時瞥見自己媽媽的手臂粗壯,做任何事麻利潑辣,驚嘆于這手臂是怎樣煉成的?今日回頭看自己,不知何時卻也如自己媽媽這般粗壯了。
生下第一個兒子,我驚奇發(fā)現(xiàn)自己胖了,從八十斤到了九十五斤,我甚至有點驚喜抹恳,感覺自己穿衣服更好看了员凝。再也不像從前穿最小號褲子,有時褲子竟往下掉或者買褲子犯難奋献。抱著孩子回娘家健霹,親戚們口中 “太瘦了”的魔咒也瞬間不再被念了,我立在那里,抱著孩子,高光立現(xiàn)——我就是一位偉大的媽媽秽荞,真正成年了,長大了骤公!
早年回娘家,我歷經(jīng)了人擠人的春運扬跋,持續(xù)幾日的搶票和大包小包的艱難阶捆,路上暈車嘔吐過,在高速上被司機放下過钦听,嫁在異地被村里村叔伯嘲笑過洒试。到如今,自己能駕車開幾百公里回娘家朴上。帶娃上班垒棋,自帶風采,我的心態(tài)百煉成鋼了痪宰。而老楊這十多年都在外地工作叼架,我們從一日數(shù)次心悸般思念彼此,不停瘋狂發(fā)信息到現(xiàn)在的隔天問候衣撬,這中間乖订,夫妻戰(zhàn)爭也爆發(fā)過無數(shù)次。但都這樣過來了具练。
女人啊女人乍构,在日復一日的等候中,在生活的平淡中漸漸安定下來扛点。這九十五斤也隨著二胎誕生而打破哥遮,突破到今天的一百一十斤——妥妥的“梨形”身材。而“梨形”身材任你時尚百變陵究,氣質(zhì)獨特眠饮,也改變不了。瘦了二十多年,夢想著要胖點铜邮,怎么吃都不胖的生活也瞬間無情拋棄了我君仆。兒子偶然給我照的一張照片讓我猛然發(fā)現(xiàn)——少女的纖細已不再屬于我,難怪兒子戲謔我“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了返咱,商場的落地鏡那略顯壯實的女人也是如此陌生。我落荒而逃牍鞠。
生活的大輪船上咖摹,被少女柔光拋棄的女人又豈止我一個?有早已長出老年斑的婆婆,白發(fā)迅速占領大半頭頂?shù)膵寢?噪門大的嬸子們难述,那個總說不嫁人剛生下一胎萤晴,忙著拼奶粉的表妹和全世界那走在大街小巷認真相夫教子的女人們。
“梨形”隊伍無限擴大胁后,是這個社會在因愛成長店读,是母愛在揮發(fā)力量,是守候愛情之心在搏動攀芯。也許我“梨形”了屯断,不代表我的青春消散,一地雞毛侣诺。相反梨形殖演,即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