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小說《趟過男人河的女人》(p13-14)
作者:張雅文? 遠方
人民文學出版社
第一章 死不瞑目的瘋子
? ? ? 二寶一直陪伴瘋叔度過了人間的最后一個夜晚访得。瘋子頭邊擺著一盤窩頭,一盞油燈,一只破舊的撥浪鼓,一條破得像魚網(wǎng)似的被單罩著他皮包骨的身子飘庄。二寶跪在瘋叔身邊,幾次掀起他頭上的破被單,久久地端詳著那張昏暗中的臉瞻讽。此刻,在這永訣之夜,如煙的往事猛烈地撞擊著二寶那顆破碎的心——
? ? ? “二叔二叔!俺要騎馬!”
? ? ? “好好,俺趴下趴下,慢點兒上,別摔著!噢,寶兒……”
? ? ? “…駕駕!快點兒快點兒!嘻嘻!真好真好!快跑快跑!……太慢太慢啦!”
? ? ? 于是,胯下的“馬”就顛兒顛兒地跑起來。
? ? ? 瘋叔的膝蓋磨破了,露出血絲兒,可他一刻不停地爬著,學著馬叫,惹得二寶在他身上開心地大笑腻菇。爬著爬著,瘋叔忽然停下,揚起那張還年輕的臉,沖著背上的二寶悄聲說:“寶兒,別騎了,二叔給你偷來好吃的啦!”
? ? ? “啥好吃的?”二寶扯著二叔的耳朵問道饭入。
? ? ? “別吵吵,別吵吵,讓他們知道該搶去了排苍。”瘋叔馱著他向后山爬去,找個背風的地方,籠起一堆火,把一個蛋,兩穗青包米,或者是幾個土豆扔進火里,燒得半生不熟的,爺兒倆就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起來,邊吃邊哈哈大笑袁铐。兩個苦命的人就在這笑聲里得到了最大的寬慰和幸福揭蜒。
? ? ? 二寶挨了爹的鞋底子,打得狠極了,兩瓣屁股都變成了紫茄子。他哭嚎著撲到瘋叔懷里,向他哭訴一腔的委屈剔桨。瘋叔拎起鎬就向爹奔去,嚇得爹一頭鉆進屋里把門插死屉更。力大如牛的瘋叔一把拽開屋門,揚起鎬就向爹劈去,要不是娘眼疾手快,爹早就成了瘋叔手下的屈死鬼了。雖然沒有劈到爹的腦殼,瘋叔卻跺著腳把爹好頓大罵,回頭興沖沖地對二寶說:“寶兒,二叔給你出氣了!他再打你,俺就一鎬把他劈死!”可是,瘋叔卻從此失去了自由领炫。爹把偏房門安了一把大鎖,用繩子把瘋叔綁在了房檁子上偶垮。一連數(shù)天,二寶蹲在偏房門外嚎啕大哭,瘋叔在屋里又吵又鬧。爹一連幾天不給瘋叔飯吃,瘋叔再也作鬧不動了,只好從破門板縫里伸出一只手去摸二寶的腦袋,二寶偷偷把窩頭塞給瘋叔……一連多少天,兩個人就這樣一個門里一個門外地默默流淚,瘋叔從此成了囚徒,再也出不來那間小屋了帝洪。
? ? ? 平時無論瘋叔怎樣作鬧,一見到二寶,立即就沒了瘋態(tài),沖著他“嘿嘿”地傻笑,“寶兒,寶兒”地呼喚著似舵。每當這時,二寶總是從送飯口伸進手去,摸摸瘋叔骯臟不堪的手,給他一點兒安慰。
? ? ? 二寶長大了,但是瘋叔的心卻永遠也沒有長大,他以為二寶永遠是他那個童年的二寶葱峡。
? ? ? 一天,村長夫妻倆來給大寶說親,瘋叔突然又發(fā)起狂來,把破門板搖得山搖地動砚哗。爹沒好氣地沖二寶吼道:“還死愣著干啥,不去給瘋鬼送點吃的!”二寶端著飯碗過去,但他沒有像以往那樣去摸瘋叔的手,而是靠在門框上,默默地望著天上時隱時現(xiàn)的月亮砰奕。此刻,他心里很疼,疼得流血蛛芥。瘋叔看出他不高興了,就從破板縫里伸出手來,手拿撥浪鼓使勁沖他搖著,嘴里喚著:“寶兒……寶兒……”在瘋叔的心里,二寶永遠是只知道要撥浪鼓的二寶【可他哪里知道,二寶的心早已不是一只撥浪鼓就能滿足的小孩了仅淑。今天,他知道哥哥訂親了,娶的是山杏,可他心里一直深深地愛著山杏……那天晚上,二寶在瘋叔門外一直坐到天亮。
? ? ? 二寶忘不了這一切,尤其忘不了那一幕——
? ? ?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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