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比較饞。
當然咒程,這是優(yōu)點鸠天,隔三差五,身邊就會莫名其妙多出幾家好吃的蒼蠅館子帐姻。
不妙的是有時候晚上把自己饞醒稠集,只好深夜起來睡眼惺忪地煮面吃。
今年昆明從六月開始饥瓷,就進入了看海模式剥纷。
一會傾盆而至,一會淅淅瀝瀝呢铆,比江南梅雨還煩人晦鞋,大夏天的,穿起毛衣來,夜里就不想起床悠垛,只好硬抗饞蟲线定。
唯一的好處是,一場大雨确买,間隙中出一點太陽斤讥,漫山遍野色彩斑斕的野生菌就從窩子里冒了出來。
云南人對這個物種有特殊的愛好湾趾。
主要的原因是:太tm好吃了周偎!
什么金針菇,香菇撑帖,平菇蓉坎,什么世界四大食用菌,藥用菌胡嘿,全部靠邊站蛉艾,云南野生菌從來不帶他們玩。
因為你們這些娃衷敌,都是人勿侯!工!培缴罗!植助琐!的!
要吃頂級山珍面氓,不好意思兵钮,要么七八月份來云南,要么我們自己爛在地里舌界,哼哼掘譬。
就是這么霸氣。
云南的野生菌還有一種危險的誘惑呻拌。
那就是葱轩,吃了容易中毒,人稱迷幻小蘑菇藐握。
那些吃稀奇古怪的菌靴拱,作死的人,每年都有猾普。這就不說了袜炕。
但每個人身邊,都有幾個吃點普通牛肝菌抬闷,都中毒的人妇蛀。
富有傳奇的是耕突,一桌人吃飯,觥籌交錯评架,你來我往眷茁,一鍋湯里撈菌吃。
第二天大家神采奕奕纵诞,精神健旺上祈,偏就有一人莫名其妙被撂倒。
并且中毒癥狀有淺有深浙芙,拉拉肚子登刺,惡心嘔吐,這是基本款嗡呼。
有些癥狀犯起來纸俭,只能用精彩形容。
有朋友一家周末開葷南窗,炒見手青揍很,這種菌雖然常見,卻有輕微毒性万伤,需用重油爆炒窒悔,多加蒜瓣,直到熟透敌买,炒出來堪稱人間極品简珠。
大概朋友母親平時炒菜喜歡吃個鮮嫩,油又節(jié)省虹钮,一頓人間極品下去聋庵,全家五口人睡了兩天。
周一上班芜抒,朋友呵欠連天珍策,想想心里有點后怕,發(fā)誓以后不吃見手青宅倒。
隔了一周,按耐不住誘惑屯耸,買了一點回家拐迁,發(fā)現(xiàn)母親正在默默洗菌,兩袋合一袋疗绣,炒了一大盤线召,吃個精光,又睡了一個周末多矮。
酣眠型中毒還比較舒爽缓淹。
另有神經(jīng)衰弱的朋友哈打,吃牛肝菌中毒,睜眼三天三夜讯壶,越夜越興奮料仗。
眼中五彩斑斕,魔音繚繞伏蚊,無數(shù)小人在周圍嘈雜吵鬧立轧,列隊起舞。
腦洞奇大躏吊,聽聲忽近忽遠氛改,一會說自己聽不清,一會說麻煩聲音小點比伏。
嚴重懷疑《愛麗絲夢游仙境》的作者就是吃菌給鬧的胜卤。
還有比較猥瑣的朋友,吃完兩眼放綠光赁项,頓覺滿大街全是美女葛躏,眼睛直勾勾的,看得人家想報警肤舞。
以上種種精神不正常的行為紫新,實在是匪夷所思,又頗具魔幻主義風格李剖,所以云南人說別人腦袋瓦特了芒率,就是問:“你給是吃著菌(jue)兒了?”
這種評價篙顺,介于“你好傻”和“大傻逼”之間偶芍,前者是撒嬌,后者是泄憤德玫,只有這一句最為酣暢淋漓匪蟀,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不過宰僧,縱然有風險材彪,依然抵擋不住吃貨對野生菌的熱愛。
最愜意的吃法琴儿,是到易門吃野生菌火鍋段化。
這種做法,上等土雞只能作為陪襯造成,默默熬出油來显熏,滲到湯里的雞樅,雞油菌晒屎,牛肝菌喘蟆,松茸缓升,竹蓀中,配合菌子們的鮮味發(fā)揮蕴轨。
為這一口湯港谊,值得昆明老饕們呼朋引伴,驅車一百多公里去吃尺棋。
但是封锉,巨饞如我,怎么可能忍受七八月份在昆明無菌的日子膘螟?
于是就有了江川野生菌火鍋銅鍋魚成福。
說實話一開始我是拒絕的。
什么鬼名字荆残,念都念不通順奴艾。星巴克如果叫星巴克咖啡星冰樂,就問你著不著得啄谒埂蕴潦?匣缘!
并且老板還拽辟狈,那天想去吃唆缴,打電話訂位:
我:老板榨咐,訂個位子。
老板:不訂位咆课。
我:阁猜?士聪!那現(xiàn)在來還有座嗎遮婶?
老板:不好說蝗碎。
幸好家離得不遠,馬上過去旗扑,前面已排了三桌蹦骑。
想早點吃上,就去找老板:
我:老板臀防,我們先點吧眠菇,你把菌先燉上。
老板眼睛都沒抬:不能先點袱衷。
WTFG矸妗!祟昭!
環(huán)視周圍,店內(nèi)幾乎沒有裝潢可言怖侦,野菌飄香篡悟。
桌上的吃客們大汗淋漓谜叹,殘羹狼藉,兀自談興不減搬葬,服務員身形匆匆荷腊,很不耐煩,地上油膩膩的急凰,幾乎令人滑到女仰。
各式美女妝容精致地圍坐在陳舊的圓桌前,顧不得體面抡锈,幾乎要把湯喝干了疾忍。
根據(jù)我與食物多年的斗爭經(jīng)驗,這樣的腌臜館子床三,味道一定是——極好的一罩。
果然,等鍋抬上來撇簿,再熬十分鐘聂渊,看湯里一片澄黃,我就放心了四瘫。
這代表老板下雞下得特別狠汉嗽,菌子這種東西,只要新鮮找蜜,也就無需烹飪手法饼暑,所以手藝全在輔料提味上。
有的老板特別傻锹杈,竟然不用肥雞撵孤,圖省點錢,加雞精莎麥竭望,這是暴殄天物邪码,好不啦!
老板來點菜的時候同樣延續(xù)拽的風格:松茸咬清,雞樅闭专,牛肝菌,要幾種旧烧?
我一聽就明白了影钉,這是在打量我們耐得住宰幾刀!
松茸掘剪、雞樅平委,相當于野生菌界的Hermes,Delvaux夺谁。天生帶著貴族氣質(zhì)廉赔。
我心中冷笑:幸虧你沒有松露肉微,不然今天錢包君就要壯烈了。馬上答:“要兩種蜡塌!”
“剩下的我看著配了哈碉纳!”老板說完,揚長而去馏艾,剩下我在風中凌亂劳曹。
只好引頸就戮。
當然琅摩,第一口湯喝下去后铁孵,就再也顧不上這些了。
好東西就是好東西迫吐,在它面前你不好意思談價錢库菲,再貴貴得過我本人么?
菌鍋里除了松茸志膀、雞樅熙宇,還配了雞油菌,竹蓀溉浙,黃絲烫止,刷把,其中松茸戳稽、雞樅等負責鮮馆蠕,雞油菌除了鮮,還甜惊奇,略帶清香味互躬。
最狠的是竹蓀,這貨雖然不見得如何好吃颂郎,但因為生來就是網(wǎng)狀吼渡,把一切味道吸附在了上面,反倒成了精華乓序。
簡直就是:我不生產(chǎn)鮮味寺酪,我只是鮮味的搬運工。
酒飽飯足替劈,難免心中惴惴寄雀,不知挨宰幾何,某營銷大神曾經(jīng)告訴我:
客戶要的不是便宜陨献,而是占便宜盒犹,講究個物超所值。
當老板面無表情報出價格的時候,頓時靈臺清明:價格實在是太實惠了阿趁!你就是科特勒本人膜蛔,營銷巨匠,拽得十分有理脖阵。
這個夏天,看來要一直吃菌(jue)了墅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