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過分美麗,怪我過分著迷——《霸王別姬》之程蝶衣的瘋魔人生

有一天你會知道 ?人生沒有我并不會不同


(一)

你 ? 穿上鳳冠霞衣

我 ? 將眉目掩去

大紅的幔布扯開了

一出折子戲

你 ?演的不是自己

我 ? 卻投入情緒

弦索胡琴不能免俗的

是死別生離

? ? ? ? ? ? ? ——《折子戲》


從翻開《霸王別姬》第一頁起录豺,就總是情不自禁聯(lián)想到一首初中時代很喜歡的歌,當(dāng)讀到“如果人人都是折子戲双饥,只把最精華的,仔細(xì)唱一遍趴生,該多美滿啊”這一句時,終于忍不住去查了下黃閱的這首《折子戲》苍匆,恍然大悟棚菊,原來是給張國榮及其出演的《霸王別姬》的致敬之作浸踩,難怪這歌聽起來唱起來總帶著幾分傷感和無奈窍株。

說到《霸王別姬》的電影,其實(shí)曾經(jīng)草草看過后裸,大概是趕著看完的緣故冒滩,快進(jìn)了不少部分微驶,通片看下來开睡,只記住了兩張抹著脂粉的臉因苹。最近因了朋友的推薦,入了李碧華老師的《霸王別姬》原著篇恒,花了一天看完小說后,迫不及待地在晚上回顧了一遍電影款筑,怎么也沒想到熬夜看完之后會難過到失眠腾么。

不得不說奈梳,張國榮的演技太好太妙了解虱。看完這部電影之后殴泰,終于能夠明白為什么那么多榮迷在他離開這么多年以后于宙,還會那么瘋狂的喜歡他想念他懷念他,他的美真是自內(nèi)而外的抹恳,是一種即使素面朝天不加修飾也能自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獨(dú)特魅力署驻。他完完全全把我心中的程蝶衣演活了健霹,不茍言笑卻內(nèi)心柔軟的程蝶衣,高潔倨傲卻又簡單純粹的程蝶衣糖埋,矛盾的、靦腆的瞳别、羞澀的、絕望的疤坝、憤怒的馆铁,每一個樣子,都那么生動真實(shí)埠巨。總覺得蝶衣的眾多情緒是深藏在他的眼神中的辣垒,而張國榮的表演,即便是抹上厚重的脂粉脱衙,掩去清晰的眉目哥遮,觀眾依然會被他那雙含情的淚膜深深打動。

認(rèn)真讀過小說后眠饮,實(shí)在佩服李碧華的這支筆,寥寥數(shù)言仪召,竟然勾勒出這樣一個悲壯凄楚的故事松蒜,那一個個深深扎根在時代背景里的小人物已旧,雖然表面看起來平淡無奇,卻每拿一個出來惊楼,都能剖析出千副面孔萬種形象。

段小樓秸讹,程蝶衣,兩個名字璃诀,一出戲,竟然整整牽扯了五六十年棕诵。人生是這樣凿将,說它很長吧,確實(shí)要熬過不少長夜度過不少風(fēng)雨丸相,說它很短吧,到頭來卻好像只是白日里的太陽膳算,再怎么輝煌璀璨卻終有下沉的一刻弛作。

這兩個人的故事,既走過了兩小無猜的稚嫩年少映琳,又經(jīng)歷了懵懂沖動的韶華時光,他們避不開動蕩慘烈的日軍侵華有鹿,躲不掉混亂無序的文革批斗谎脯,深深扎根在時代的沼澤里,像隨風(fēng)飄搖的水草,命不由己稍味。我覺得荠卷,無論是電影還是小說,這部作品之所以能夠深入人心油宜,也許和它濃濃的時代感以及殘酷的現(xiàn)實(shí)感脫不開關(guān)系。


(二)

蝶衣不是這樣想顶吮。一輩子是一輩子粪薛。差一年搏恤、一個月、一天熟空、一個時辰息罗,都不能算一輩子。

? ? ? ? ? ?——《霸王別姬》小說原文

“蝶衣迈喉,你可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呀!”

“我是假霸王挨摸,你是真虞姬!”

? ? ? ? ? ? ?——《霸王別姬》段小樓臺詞


小說開篇膝蜈,作者就說過熔掺,"人間,只是抹去了脂粉的臉"推沸。理想永遠(yuǎn)很豐滿而現(xiàn)實(shí)卻太過于骨感。段小樓的一生坤学,因?yàn)槔碇堑貐^(qū)分了戲曲和人生,所以活得雖然糊涂卻不那么偏執(zhí)压怠。對他而言飞苇,適時地犯犯糊涂是給自己留一條退路,讓自己不至于活得太過辛苦布卡。他記不住自己和蝶衣究竟合作了多久、搭檔了多少場戲栖忠,記不清彼此曾經(jīng)分別了多久贸街,明明感受得到程蝶衣喜歡他,卻假裝不知還娶妻成家薛匪。一切的一切,都是因?yàn)樗拦帕ぃ魃项^面披上戲服娇跟,他是威武不凡的西楚霸王,而抹去脂粉走下舞臺逞频,他只是普通平凡的段小樓,所以他能放下襟诸,能犯渾基协,甚至能夠?yàn)榱松?jì)、為了家庭澜驮,放棄戲曲、放棄初心悍缠。而程蝶衣不行,他的戲和生活是分不開的滤港,他認(rèn)定了段小樓該是戲里的霸王趴拧,那么即使走出戲院回到現(xiàn)實(shí),他們?nèi)匀槐仨毾嗷ナ睾蛳嗷ヅ惆橹瘢谒裕碎g暮胧,應(yīng)該仍是那張帶著油彩粉墨的问麸、生動明媚的臉。

在那樣的時代里活著口叙,既要有斗爭的勇氣嗅战,也要有適當(dāng)?shù)耐讌f(xié),程蝶衣卻不這樣疟呐,他活得太清楚太固執(zhí)了东且,能夠準(zhǔn)確地?cái)?shù)出和段小樓合作了幾場戲,精確地道出二人相互陪伴的年月珊泳,甚至堅(jiān)信著一輩子應(yīng)該是不能少一分一秒一天一年的"從一而終"的承諾色查。這顆不愿糊涂的心,多多少少秧了,為他的形象增添了幾分悲壯感。

從很小的時候就可以看出衡创,因著出色的長相和瘦小的身材氣質(zhì)被選為旦角的他,即使強(qiáng)迫自己認(rèn)認(rèn)真真背了幾十遍詞璃氢,卻仍在師傅面前展示時下意識的將“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的詞唱錯了碗降,究其原因塘秦,只不過是因?yàn)樗麑τ谧约荷矸葑畛醯恼J(rèn)知是"男兒郎",他天生擁有這樣的執(zhí)著尊剔,認(rèn)定什么是對的须误,就雷打不動地堅(jiān)持。當(dāng)他因?yàn)槌拔冶臼悄袃豪伞钡脑~遭到師傅凌辱謾罵時京痢,當(dāng)師兄為了免他受罰教他“就想著自己是個女的”時候,他開始恍惚臭家、開始質(zhì)疑方淤,在一次又一次的懲罰中他對于自己的角色定位慢慢清晰了,可是身份認(rèn)同呢携茂,似乎又模糊了起來。他逐漸陷入戲曲的角色里带膜,堅(jiān)信并且深深理解著那個為了霸王而自刎的女子鸳谜,甚至將自己當(dāng)成了她。

程蝶衣的一生束莫,是活在戲里的。無論從小說還是電影當(dāng)中览绿,我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對戲的沉迷和熱情妻导。同樣的一出戲怀各,他從抗日時期唱到解放戰(zhàn)爭時期,戲園子里的標(biāo)語換了又換瓢对,臺下的觀眾來來去去硕蛹,他卻一如既往始終如一地沉浸其中,不管外界法焰。表演的過程里,當(dāng)觀眾騷動打斗的時候乙濒、當(dāng)戲園子突然斷電的時候卵蛉、當(dāng)舞臺上無端撒滿了抗日宣傳單的時候,他都仿佛與現(xiàn)實(shí)脫節(jié)的戲中人物一般毙玻,旁若無人地唱著跳著桑滩。最困苦的時候允睹,小說里這樣寫道,“無論日子過得怎么樣缭受,蝶衣都不肯把他的戲衣拿出來,人吃得半飽沒關(guān)系韭畸,他就是愛唱戲,他愛他的戲胰丁,有不足為外人道的深沉感覺锦庸。只有在臺上,才找到寄托甘萧。他的感情,都在臺上掏空了”牙言,這段描寫是在戲曲沒落歌舞廳流行起來的時間里邀泉,不少同行都典當(dāng)了戲服改行做歌舞廳,蝶衣仍堅(jiān)持要唱要演汇恤,哪怕吃得半飽生活艱苦因谎。

他的生活和戲是真真分不開的。因?yàn)椴撇恚m然在油彩粉墨里演繹著別人的人生,卻留著桐款,自己的淚夷恍。他深深愛著那個戲里飾演霸王的人,哪怕擦去脂粉后他不是霸王酿雪,哪怕他已不復(fù)當(dāng)年模樣指黎,哪怕他在紛擾誘惑中多次放棄戲衣,哪怕他早已娶妻成家醋安,蝶衣仍然相信墓毒,他就是那個霸王蚁鳖,不可一世的赁炎,無可替代的。

作者對于程蝶衣的刻畫徙垫,當(dāng)真是細(xì)膩又生動。他的一顰一笑己英,一點(diǎn)一滴吴旋,都極具畫面感。當(dāng)然治拿,最讓人動容的笆焰,是對于蝶衣心理歷程的描述。整篇小說里嚷掠,最打動我的就是蝶衣在段小樓大婚那晚,去袁四爺家里受辱以后取來自己一直想送給師兄的那把寶劍贯城,從袁四爺家里出來到去師兄家里參加婚禮的一路上霹娄,他的內(nèi)心獨(dú)白,就像一把把利劍,一字一句挎峦,深深扎入讀者心中,叫人心疼透典。他甚至自我懷疑,“一定在那年税弃,他已被娘一刀剁死凑队。如今長大的是一只鬼。他是一只老了的小鬼漩氨。或者款青,其實(shí)他只不過是那血娃娃霍狰,性別錯亂了。他找不回自己康震〔接疲”這濃厚的傷懷和化不開的愁緒,一直跟隨著程蝶衣答姥,讓讀者在閱讀的過程里止不住地悲從中來谚咬。

雖然段小樓在電影里不止一次地埋怨過蝶衣那“不瘋魔不成活”的糊涂,但這份瘋魔何嘗不是一種長久堅(jiān)持的清醒敲长?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對于師兄的情感啤它,從不否認(rèn)恢总、從不逃避贱勃。哪怕在那樣的年代喷屋,那份感情是那么難以啟齒月褥,不被人所接受,但他沒有停止那份期盼宁赤,甚至不顧一切的和段小樓的妻子菊仙爭風(fēng)吃醋了起來决左。然而卻也是這份清醒,時時刻刻提醒他哆窿,這樣的感情是多么虛無挚躯,多么天真,多么可笑码荔。自知無力實(shí)現(xiàn)這份期盼,他就寧愿和師兄長久地活在戲里越败,扮演戲中的恩愛情侶硼瓣,哪怕戲中人物是西楚霸王和他的妃子,根本就不是他程蝶衣和段小樓亿傅,甚至于這戲本就是一出悲劇瘟栖,最后的結(jié)局是令人酸楚的生離死別,他也不在意半哟,他愿意在戲里為他而死寓涨,他愿意在臺上掏空感情。


(三)

蝶衣緩緩地戒良,用一把好剪子,先剪繡鞋译打,再剪戲衣拇颅。滿院錦繡綾羅奏司,化作花飄柳蕩。

一個人樟插,一把火韵洋,疑幻疑真。他親自黄锤,手揮目送搪缨,行頭毀于一旦,發(fā)出嘶嘶的微響鸵熟,瞬即成灰副编,形容枯槁,永難掇拾......

他痛快痹届,覺得值!

喉頭干涸打月,蒼白的臉異樣地紅——我就是不交队腐!我情愿燒掉也不交!

? ? ? ? ? ——《霸王別姬》小說原文


這份清醒也讓他的骨子里摒棄了外表的柔弱而多了幾分冷硬和倨傲奏篙,即使是為了救出師兄而忍辱負(fù)重柴淘,在日本人面前表演戲曲,因此被抓捕秘通,被冠上“漢奸”的罪名時为严,法院受審?fù)ド希匀徊粸樽约恨q解充易,“沒有人逼我梗脾,我是自愿的。我愛唱戲盹靴,誰懂戲炸茧,我給誰唱「寰玻”完全理直氣壯梭冠,這樣的不懂求情,徹徹底底地把自己往死里推改备。正如作者寫到的控漠,他“只覺得給日本人唱戲出堂會不是錯——他的錯在‘癡’。不愿記得不想提起,心嘴堅(jiān)硬盐捷∨汲幔”

正因?yàn)樘^清楚明白,他的心思也簡單純粹碉渡,不世故不圓滑聚谁,不愿意揣著明白裝糊涂,他該是什么樣子滞诺,就讓自己是什么樣子形导。哪怕到了瘋狂可懼人人自危的文革批斗時期,年輕人們紅著眼睛抵抗“舊物”习霹,燒殺搶打朵耕,嚷著忠誠喊著熱情,沖動地斗了一批又一批所謂的“有罪之人”淋叶,不知把多少人逼上絕境阎曹,把多少人活活斗死的階段,在一群人逼著戲子們繳納戲衣舊物的時候煞檩,蝶衣仍在咬牙堅(jiān)持芬膝。他的師兄妥協(xié)了,帶著妻子到蝶衣家里打算勸他服軟的時候形娇,他卻寧愿自己燒了也不交出去锰霜,他不想通過這種方式妥協(xié),所以他站在園子里淡然自得地欣賞了一把由自己那些被撕毀的戲服行頭點(diǎn)燃而升起的小火桐早。

當(dāng)然癣缅,在感情面前,他也曾克制不住地犯過糊涂哄酝,甚至生起不少狹隘的念頭友存。可感情本就不是什么理性的東西啊陶衅。所以屡立,當(dāng)師兄被捕時他會希望以“菊仙離開”為條件去救他;當(dāng)菊仙流產(chǎn)時搀军,他內(nèi)心有某個瞬間抑制不住地竊喜起來膨俐;和菊仙談話時,總藏不住言語的刁難和諷刺罩句,而這些不斷滋長又不斷被理智壓抑的情緒焚刺,都在他和段小樓被人五花大綁抓了,強(qiáng)制跪在眾人面前互相批斗的那一刻爆發(fā)了门烂。當(dāng)段小樓在批斗中被迫不斷地揭露蝶衣的所謂的“罪行”乳愉,甚至當(dāng)眾戳穿他內(nèi)心里一輩子不愿回想的傷疤的時候兄淫,他身上所有的委屈和憤恨都被點(diǎn)燃了÷Γ可即便是在這樣的境地里捕虽,他程蝶衣的矛頭仍然不忍心指向段小樓,他絕望地把一切的因緣都?xì)w咎到菊仙身上坡脐,用憤怒的謾罵和可怕的嘶吼把眾人的關(guān)注點(diǎn)都轉(zhuǎn)移到菊仙身上薯鳍,逼得段小樓為保菊仙周全而不得不與其“劃清界線”,而這“劃清界線”的下策卻讓絕望的菊仙最終選擇上吊自殺挨措。在這樣一場鬧劇里,究竟誰對誰錯崩溪,到底沒人能夠判定浅役。自那以后,程蝶衣和段小樓被下放到了南北兩方改造勞動伶唯,遙遙相隔觉既,互相失去了音訊。


(四)

戲乳幸,唱瞪讼,完,了粹断。

燦爛的悲劇已然結(jié)束符欠。

華麗的情死只是假象。

他自妖夢中瓶埋,完全醒過來希柿。是一回戲弄。

太美滿了养筒。

強(qiáng)撐著爬起來曾撤。拍拍灰塵。嘴角掛著一朵詭異的笑晕粪。

“我這輩子就是想當(dāng)虞姬挤悉!”

他用盡了力氣。再也不能了巫湘。

? ? ? ? ? ? ? ? ? ? ?——《霸王別姬》小說原文


小說的結(jié)尾装悲,分隔兩地的故人因一次機(jī)緣巧合碰面了,那時的蝶衣已是某藝術(shù)團(tuán)的指導(dǎo)尚氛,娶了妻子成了家衅斩,似乎是向命運(yùn),又或是對這份感情怠褐,徹底地妥協(xié)了畏梆。而段小樓,坦白了自己對于蝶衣感情一直以來都是知曉明了的,深深道了歉奠涌,繼續(xù)獨(dú)身一人宪巨。文末,年邁的蝶衣在夢境中夢到自己和師兄演繹霸王別姬的場景溜畅,在虞姬自刎的戲份里捏卓,他用一把真劍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然后聽到師兄焦急的呼喊慈格。然而怠晴,這只是一場夢,他這輩子最喜歡的浴捆,還是當(dāng)戲里的虞姬蒜田。

這里不得不談?wù)勲娪暗慕Y(jié)尾,電影的結(jié)尾似乎更符合程蝶衣這個人物的設(shè)定选泻,雖然稍顯戲劇化冲粤,但卻把程蝶衣身上的那種悲涼感散發(fā)到了極致。電影的最后一幕页眯,是二人在十一年分隔之后再次見面對戲的場景梯捕。虞姬自刎的戲份里,虞姬向霸王奪取寶劍窝撵,而年老的小樓因?yàn)轶w力的下降不得不中斷了表演傀顾,他感慨到”不靈了,不靈了碌奉,不跟趟兒了锣笨,老了”,瞬間讓人生出一種物是人非的滄桑感道批,戲里的楚霸王依然帶著壯士斷腕的男兒氣概错英,而現(xiàn)實(shí)里的段小樓,卻已經(jīng)老了隆豹。

表演中斷時椭岩,小樓突然和蝶衣對起了《思凡》的詞,在蝶衣望著遠(yuǎn)方帶著幾分傷感又不乏堅(jiān)定地重復(fù)了一遍“我本是男兒郎璃赡,又不是女嬌娥”的時候判哥,他似乎才真正地認(rèn)清了自己的身份,認(rèn)清了這份感情碉考。所以塌计,繼續(xù)對戲時,到了虞姬自刎的戲份侯谁,蝶衣決絕地锌仅,用那把寶劍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章钾。或許热芹,看清了事實(shí)后贱傀,他還是更愿意當(dāng)戲里的虞姬。他終于真正地為霸王死了一回伊脓。


你不曾真的離去 ?你始終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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