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電視臺渣磷,中央電視臺拐云,觀眾朋友們……”迷迷糊糊中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墻上的大屏幕中傳出來罢猪。
我躺在床上,努力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叉瘩,讓自己可以看清楚墻上的畫面膳帕。中央電視臺正在直播第43屆奧運會的足球比賽,解說員從聲音到外貌都像極了當年央視的宋世雄薇缅。
這是中國第三次舉辦奧運會了危彩,但是國人還如第一次舉辦奧運會那樣群情激奮了,除了電視臺泳桦,各大自媒體也讓體育報道刷屏了汤徽。
隔著玻璃窗,我看見一只小松鼠在窗臺上一跳而過灸撰,一定是竺琴又在窗臺上放食物了谒府。天空是童年時的藍色,偶爾有鳥飛過浮毯。
只能這么看著了狱掂,我已經(jīng)失聲好幾天,躺在床上幾乎不能動彈也差不多快一個月了亲轨,人老了趋惨,身上的各個零件都在退化,藥物已經(jīng)解決不了衰老的問題惦蚊,醫(yī)院也不行器虾。竺琴也一動不動地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看了她好一會蹦锋。
孩子們先是反對我在家里度過最后的時光兆沙,覺得留在醫(yī)院更安全±虻啵可是醫(yī)療技術終究也拼不過歲月葛圃,我還是選擇了在家里等待著生命走向終結的那一刻。
這座小樓是兒子竺濤緣二十年前特意為我們設計的憎妙,那是他第一個發(fā)明專利從理論變成現(xiàn)實——巧妙利用光的原理库正,讓房屋保持恒溫。后來他又作了改進厘唾,讓溫度可以調(diào)控褥符。此刻他們?yōu)槲野咽覝卦O定在25度。
屋里不時有人進來抚垃,先是女兒竺月華說喷楣,“給媽媽放幾首我唱的歌吧趟大,她最愛聽了∠澈福”
外孫女姚瑤調(diào)侃她說:“外婆是因為想念你逊朽,才聽你的歌,現(xiàn)在你都回來了曲伊,她看你就可以了惋耙,干嘛還要用歌聲折磨自己⌒懿”
外面起了一陣小喧嘩绽榛,是人們壓抑著聲音的嬉鬧。大孫子竺子矜說奶奶一輩子關心國足婿屹,今天正好有場比賽灭美,我們放給她看或者她就有知覺了。
他們不知道我只是不能說話了昂利,其實腦子清醒得很届腐,這么多年來,這是唯一沒退化的地方吧蜂奸。
屋里難得有這么多人犁苏,我知道他們都是接到我病危通知單從各地趕回來的,除了兒子扩所,其他家人都回來了围详,二層小樓連院子也熱鬧起來。
我一直囑咐他們祖屏,如果有一天我離開這個世界助赞,希望他們能夠笑著和我告別。孩子們也是難得在一起袁勺,所以家里沒有在等待一個病人生命消亡的悲戚雹食,大家聊著各自的工作和家庭。
墻上的大屏幕突然又響起了解說員的聲音:“哦期丰,看那個球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了群叶,是比利時隊進了一球……”解說員的聲音慢慢低沉下去,隨著聲音我恍恍惚惚回到了過去钝荡。
那是2008年29屆奧運會街立,我和先生一起觀看一場足球的小組賽,隨著譚望嵩和鄭智因惡意犯規(guī)被主裁紅牌罰下化撕,我心情突然就不美了几晤,突然沖到衛(wèi)生間吐了起來约炎。
7歲的濤緣跟過來植阴,用他自制的捶背竿給我敲著蟹瘾,疑惑地看著我。先生過了好一會垂頭喪氣地過來說:“小組出線無望了”掠手,然后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我坐在馬桶上發(fā)呆憾朴。
那一年高考結束,我?guī)У母叨昙壉阕匀粫x升為高三喷鸽。作為火箭班的班主任和備課組組長众雷,馬上就投入到了轟轟烈烈的一輪備考中。完全不記得大姨媽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光顧了做祝。
第二天去醫(yī)院砾省,掛號婦產(chǎn)科,孕紙顯示懷孕混槐,醫(yī)生問我末次例假编兄,我覺得過了好久了,又說不出具體時間声登,因為我當時戴著避孕環(huán)狠鸳,前三個月體檢環(huán)的位置是正的,所以從來沒想過懷孕的事情悯嗓。
在醫(yī)生鄙視的目光中我做了多普勒胎心監(jiān)測件舵,突然響起的聲音仿佛充斥著整個檢查室,有節(jié)奏的脯厨,一聲接著一聲铅祸,先生后來說他在門外也聽到了。
和醫(yī)生約了第二天去做人流合武,回家的路上个少,腦海中一直回蕩著那個有節(jié)奏的聲音。晚上安頓兒子休息之后眯杏,我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夜焦。
先生突然過來說:“我們把這個孩子留下吧!”
“可是我們都有公職呀岂贩?”我弱弱地說茫经。
那天晚上的對話到現(xiàn)在還記著,我們沉默了一會兒萎津,最后我說:我辭職吧卸伞!
于是在2009年,我丟了工作锉屈,家里多了一個女孩荤傲。兒子濤緣化他最喜歡的一首詩——《春江花月夜》中的一句,“愿逐月華流照君”颈渊,給妹妹起名“月華”遂黍。
小月華到了三歲該上幼兒園了终佛,我們一直過著捉襟見肘的生活,家里少了一個人的收入雾家,又多了一個孩子的支出铃彰,感覺日子很艱難。偶爾后悔芯咧,可是很快就被孩子的笑容沖淡了牙捉。
2012年,月華上幼兒園敬飒,濤緣小學五年級邪铲。我想應聘到一家私立高中去接著教語文,可是那時无拗,我已經(jīng)快40歲了霜浴,超過了很多學校的年齡要求。
況且那個年代私立學校的高中更加瘋狂蓝纲,無論是學校阴孟、老師還是家長都被裹挾著進入了一種不正常的狀態(tài)。孩子們每天的學習時間延長到了16小時税迷,老師的工作時間也就跟著順延超過16小時永丝。
我的家里還有兩個要照顧的孩子,工作成為了一種奢侈箭养。那時候一直給兩個孩子寫成長日記慕嚷,為了教育好他們還讀了大量書籍,一起遛娃的媽媽們總愛和我問各種各樣的問題毕泌,我的回答好像每次也能讓他們滿意喝检。
一天,先生回來說他看到一個網(wǎng)絡平臺撼泛,里邊有一些介紹育兒經(jīng)驗的文章挠说,推薦我看一看。我看了幾篇愿题,有的寫的還不錯损俭;有的干脆就是胡編亂造,無論是理念還是方法都是瞎編出來的潘酗,根本就沒有可操作性杆兵;或者一個人的文章忽然被另外一個人加了幾句話變成了自己的文章。
我說仔夺,這樣的文章我也可以寫琐脏。先生半信半疑地看著我,他差不多已經(jīng)把我當做一個家庭主婦了,估計忘記了我是名牌大學中文系畢業(yè)的日裙。
第2天把孩子們送到學校之后吹艇,我就著手實施我的計劃。差不多是半年后吧阅签,第一次給先生看了我的主頁——四位數(shù)的收入掐暮,上萬的粉絲蝎抽。他愣了一會說政钟,以后接送孩子我來,家務我們也分工樟结。
于是我的寫作在家里由地下工作轉入了公開進行养交。兒子寫作業(yè)也跑過來要和我寫文章比,姑娘背古詩也要和我寫文章比瓢宦,吵吵鬧鬧中碎连,兒子就上大學了,姑娘也快小學畢業(yè)了驮履。
隨著他們的成長鱼辙,我把我學到的育兒知識和實踐經(jīng)驗分享給大家,期間的收入也差不多抵得上一個老師的工資玫镐。
事情的轉折來自于兒子上大學倒戏,那年竺濤緣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入了中國最好的大學恐似。市里的多家報紙來家里采訪杜跷,面對應接不暇的媒體,我只好說我的育兒經(jīng)驗全部都寫在了網(wǎng)絡平臺上矫夷。
2019年的夏天葛闷,粉絲飛漲,文章的熱度比那個火熱的7月還要熱双藕,舊文的點擊率也在飛升淑趾。于是我開通了自己的圈子,那時只是隨著平臺的推動一步步向前忧陪,幾十年之后回頭看治笨,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幸運的人。
為了寫文章必須不斷更新育兒知識赤嚼,教育理念旷赖;家有兒女,經(jīng)常接觸孩子們的同學和家長更卒,用心觀察自己孩子和別人家孩子在教育方面的得失等孵,理念指導著實踐,我覺得自己一直在成長蹂空。
到姑娘考上國內(nèi)一所知名音樂學院時俯萌,寫作已經(jīng)成為我的一種習慣果录,也成為一種使命。那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自己那個平臺的賬號在不斷升值咐熙,就如同1979年在北京買了一處四合院弱恒,2019年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成為了一個實實在在的暴發(fā)戶棋恼。
我的那個網(wǎng)絡賬號隨著不斷的經(jīng)營返弹,成為了真正的大V賬號。孩子們相繼上了大學爪飘,我也就用寫作來打發(fā)時間了义起,沒想到幾十年下來這個號像滾雪球一樣成長。
前幾年我覺得自己寫不動了师崎,先后招募了幾批員工默终,把賬號交給他們打理±缯郑可是總有不如意的地方——寫手不是理論不夠齐蔽,就是經(jīng)驗不足;或者過度炒作床估,或者涉嫌洗稿含滴。
其中一個把一本育兒書前的序言加了幾句自己的話,原封不動的搬了過來顷窒。幸虧每發(fā)一篇文章都要經(jīng)過自己之手蛙吏,所以賬號才能一直保持著高價值。在自己生命走向終結的時候鞋吉,我最放心不下的不是兒女鸦做,而是我的寫作賬號。
我動了動手指谓着,指頭下壓著的呼叫器便響了泼诱,已經(jīng)五十多歲的月華先走進來。她碰碰我的額頭赊锚,還像小時候那樣摟著我的脖子治筒。問:“媽媽,你是不是想哥哥了舷蒲?”
看我沒有反應耸袜,她接著說,咱們和哥哥視頻吧牲平?于是切換了墻上電視的頻道堤框,兒子竺濤緣的臉便出現(xiàn)在屏幕上。
可能是看到自己那邊屏幕上的燈亮了,兒子抬起了頭蜈抓。63歲的竺濤緣看起來像竺月華的父輩——兩鬢斑白启绰,頭發(fā)稀稀疏疏,臉上皺紋縱橫交錯沟使;而摟著我的月華就算近距離看委可,也不太容易看出臉上的皺紋。
我知道兒子對待工作就像我對待寫作一樣有執(zhí)念腊嗡,他是難得的在應用物理和理論物理都精通的專家着倾,已經(jīng)到了退休的年齡還在實驗室搞科研。
幾十年前中國和某國由貿(mào)易摩擦發(fā)展到科技互限叽唱,最后使得全球科技的發(fā)展步伐放緩了屈呕。竺濤緣本科畢業(yè)就去了一家研究所開始投入到研究工作微宝,國家特批了他們一撥人邊搞研究棺亭,邊讀碩博,把理論和實踐結合在一起蟋软。
躺在這里看著兒子蒼老的面孔镶摘,我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2019年他剛剛上大學時候的情景。那時候1米88的兒子高大岳守、帥氣凄敢,如今微駝的背和斑白的鬢角都提醒著歲月的無情。
“媽媽湿痢,我工作室的一個攝像頭涝缝,一直和您的房間相通著,您想我或者想看我工作的時候譬重,就可以按一下拒逮。”
我眨了眨眼睛臀规,看到兒子悄悄拭了一下眼角滩援。月華對著屏幕說:“哥哥,說好不難過的塔嬉⊥婊玻”尾音有一些哆嗦。兩個孩子也有幾個月沒見面了谨究,再方便的通訊也抵不上身體的溫度恩袱。
“爸爸,”子衿進來對著屏幕喊胶哲。這孩子身上有溫和書卷氣畔塔,戴眼鏡,油條那樣的修長體型,和他爸爸年輕時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俩檬。子衿今年也是博士在讀了萎胰,他一直猶豫著要不要走爸爸的老路。
父子倆隔著屏幕交談著棚辽,我看著他們技竟,心里還想著我的賬號留給誰經(jīng)營的事情。孩子們小時候都帶著他們讀了不少詩書屈藐,可是竺濤緣的文學緣給科學讓路了榔组;竺月華的文學夢開出了音樂之花。
幾年前在先生的葬禮上联逻,我就和孩子們商量過賬號的事情搓扯,濤緣自不必說,他的時間不由他控制包归,月華顯然也不愿意锨推,她希望自己退休后到處轉一轉。
子衿忙著自己的學業(yè)公壤,和子衿差不多大的姚瑤選擇了醫(yī)學作為自己的事業(yè)换可。一個小姑娘天天研制開發(fā)治癌藥物。她中等個子厦幅,姣好的相貌被一副黑色邊框的眼鏡遮擋起來沾鳄,看起來比她母親月華還要理智。
接通濤緣的視頻确憨,屋子里的人漸漸聚攏译荞。我的臥室還是先生活著時候的布置。現(xiàn)在躺著的這張大床是這座房子蓋起來時休弃,兩個孩子合力給我們買的一張紅酸枝雕花床吞歼。先生去世后,兒子看我年紀一天天大了玫芦,便在我睡覺那一側給安裝了一個可升降保健床墊浆熔。
孩子們都在外地,飲食起居找過幾個保姆都不是很合意桥帆。月華有一次回來医增,出去不久便給領來一個小姑娘。扎著馬尾老虫,穿運動衣叶骨,看起來清清爽爽的,只是感覺那里怪怪的祈匙,好像眼神不太正常忽刽。
我把困惑告訴了月華天揖,她笑得前仰后合,把我的紅木床震得吱吱響跪帝。她說這是機器人今膊,接下來就開始為這位姑娘設定程序。后來孩子們不回來的日子這個姑娘便陪伴著我伞剑。
我給她起名“竺琴”斑唬,它除了可以做飯、洗衣服黎泣,打掃衛(wèi)生恕刘,還可以替我在網(wǎng)上回復一些簡單的問題。
我沒事的時候抒倚,就一點點地把自己讀過的書褐着,把孩子們的成長故事掃描到她的存儲系統(tǒng)。漸漸地托呕,我竟然從她的眼里看出了憂傷和喜悅含蓉。
在沒有人的時候,我們竟然可以交談镣陕。談起我的孩子們時谴餐,她附和著姻政。我有時候覺得是自己和自己是在談話呆抑,我們彼此太了解了。
最近一段時間孩子們陸陸續(xù)續(xù)回來汁展,除了做飯和洗衣服時鹊碍,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把竺琴的開關關了,就如同現(xiàn)在竺琴靜靜地站在窗戶一角食绿,看著一屋子人在熱鬧侈咕。
孩子們誰都沒有留意,我的網(wǎng)絡賬號昨天還更新了簽署了我的名字的文章器紧,我雇傭的運營平臺的幾個人一直不知道我的情況耀销,他們不了解我的生命已經(jīng)快走完了,以為是我寫的文章铲汪;粉絲們也看不出絲毫漏洞熊尉,那些文字我都審核過,幾乎就是我的思想掌腰;兒女們沒人注意我賬號的動向狰住。
其實這些文字都是竺琴輸出的,那個站在窗邊安安靜靜地扎著馬尾的女孩子齿梁。最近兩年她代替我打理了不少賬號的事情催植,基本上是零失誤肮蛹。
其實我一直想立下遺囑,把我的賬號留給她經(jīng)營创南÷字遥可是在這個時代人們可以購買一個機器人為自己服務,恐怕要給一個機器人留遺產(chǎn)還是會掀起軒然大波稿辙。到時候各種蹭熱度的人會蜂擁而至缓苛,恐怕會波及到孩子們的生活。
這么多年了邓深,除了竺濤緣考上大學那次未桥,我從來沒靠過販賣自己或者別人的隱私來刷流量,可是在自媒體平臺沒底線的人太多了芥备,我怕自己的遺囑一經(jīng)立下冬耿,就會馬上招來各種圍觀。
陽光已經(jīng)照進了大半個屋子萌壳,照到了我躺著的床上亦镶。竺琴已經(jīng)被啟動,在屋里活動了袱瓮。她嫻熟地用引流管給我喂了食缤骨,又擦了擦身體,然后向我眨了眨眼睛就出去做飯了尺借。
多好的姑娘呀绊起!我在心里感慨著。我必須向孩子們講明白燎斩,我要把我的賬號留給竺琴虱歪。我的手邊,除了一個呼叫按鈕栅表;還有一個類似于鍵盤的東西笋鄙,鍵盤上已經(jīng)設置好了快捷鍵,只要我按動鍵盤怪瓶,墻上的大屏幕就會顯示出我的想法萧落。
我再一次按了手下的按鈕,孩子們進來了洗贰。這一次我不能再猶豫了找岖,我預感到自己的生命將走向盡頭。我在鍵盤上按下了“zh”哆姻,屏幕上便顯示了“賬號”兩個字宣增。
月華用頭頂著我的頭,還像孩子那樣撒嬌道:“媽媽矛缨,你還在惦記著你的賬號呀爹脾!放心吧帖旨,我們會安排好的。你前一段時間不是已經(jīng)把賬號和密碼都發(fā)給我了嗎灵妨?我咨詢過了解阅,賬號也是可以當作遺產(chǎn)繼承的,我們會找最擅長運營的人來經(jīng)營你的賬號泌霍,讓‘好風育兒’成為網(wǎng)絡百年老字號货抄。”
我又艱難地按下“yz”朱转,屏幕上出現(xiàn)了“遺囑”兩個字蟹地。月華和孩子們不解地看著我說:您還有別的囑托嗎?
我使出最后的力氣按了“zq”藤为,大屏幕上這時候本應出現(xiàn)“竺琴”兩個字怪与,可是卻換成了“足球”,一定是大孫子竺子矜剛才來給大屏幕換臺缅疟,動了我的鍵盤分别。
我急著想重新輸入,可是急切中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存淫,感覺生命中最后一點氣帶著急離我而去耘斩。飄飄蕩蕩,靈魂出竅桅咆,兩只眼睛一個勁地向上翻括授。
耳畔傳了月華帶著哭腔的聲音“哥哥,你快回來吧轧邪!媽媽恐怕不行了刽脖!”恍惚中子衿跪在我身邊說:“奶奶,您立的遺囑是要把賬號運營的收入資助中國足球嗎忌愚?”
他這句話徹底要了我的命,這么多年却邓,環(huán)保問題解決了硕糊,發(fā)展問題解決了,唯有國足問題我早已經(jīng)絕望了腊徙〖蚴恍恍惚惚中我看到站在人群后的竺琴眼角滑過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