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暑假回家沒多久,莊上便又死了一個人朱灿。很正常的生老病死昧识,已經(jīng)有九十多歲的高齡了。奶奶說那個老奶奶已經(jīng)要死了好多年了盗扒,一直沒死成跪楞,但是棺材卻老早就做好放在家里了。大概是子女都覺得這次的情況和以前一樣侣灶,所以也沒太在意甸祭,故而到最后死時老奶奶和子女一個都沒見著面。所以說在最后的時刻褥影,她是一個人面對她人生中的最后一件事的池户。
我很好奇,最后的這一個人,是怎樣的心態(tài)校焦∩薅叮或許從前幾年開始,從她的棺材落成開始寨典,她就踏上了漫漫的最后一個人的路程氛雪。這件事即便你身處萬千人海之中,也只有你一人耸成。她估計無數(shù)次的撫摸著她的棺材报亩,想象著那漆黑的以后,倍感慌張墓猎,無比害怕捆昏,或許她也曾為自己的最后的家是那么厚實,氣派感到欣慰與自豪而產(chǎn)生片刻的喜悅毙沾。但我想骗卜,她終究是落寞的。因為無論是她的害怕還是不安或是絲絲欣慰左胞,她都無人言說寇仓。她就像飄零在看空中一片葉子,知道自己今生快到頭了烤宙,但于何時遍烦,于何地,她不知道躺枕。況且人對未知都是恐懼的服猪,尤其是在未知只有自己的情況下。哪怕兩個人是同年同月同日同地死也是無伴的拐云。因為關(guān)于死罢猪,關(guān)于自己的死,他們沒有任何的心靈交集叉瘩。最多就是知道他也要死了膳帕,但誰又知道他會和自己一起死呢?而且就算一起死薇缅,最后去向何處又有誰知道呢危彩。所以死還是一個人的死了。死也就成了一段注定孤獨的旅程泳桦。
其實汤徽,人生之路漫漫,何嘗只有面對死亡時是孤獨的呢灸撰。從舉世皆醉我獨醒的屈原到獨自仰望星空的文森特·梵高谒府;從獨守長門的高貴皇后阿嬌到一生從未走出過哥尼斯堡的古怪老頭康德漆羔。從“把欄桿拍遍,無人會登登臨意”的辛棄疾到“縱有千種風(fēng)情無人說”的柳永狱掂;從沉迷于天文物理,精通于計算分析的牛頓到一直在暗戀從未有過愛情的安徒生亲轨∏鞑遥縱觀中外,從古至今惦蚊,文臣武將器虾,甚至不管是文是理,身份高低蹦锋,哪怕你是世間最普通的一個人兆沙,都躲不過“孤獨”二字±虻啵或許就如周國平所說“孤獨是人的宿命”葛圃。
既是宿命,便注定無法擺脫憎妙,它將如血液一般伴隨著你每一天的呼吸库正。如此看它,他竟如尋常之物一般厘唾,無需忌憚褥符。奈何塵世之中太多匆匆而過之人畢生所求的是一生歡欣,視孤獨為洪水猛獸抚垃,一心想擺脫它喷楣。便拼命的去試圖與所有人交往,去夜夜笙歌鹤树,去建立一個龐大的交際圈铣焊;或是拼命逃避,獨自哀傷魂迄,不曾想最后偏偏被孤獨所吞噬粗截。這不禁然我想起以前看過的兩幅畫,同畫寂寞捣炬。一幅畫的是市井喧囂中躲在角落里喝酒的一群人熊昌,另一幅畫的是一只獨自在屋頂看月亮的烏鴉。寂寂月光湿酸,同照一片大地婿屹,都是孤獨。然而在前者我更多地讀出的是墮落推溃,而在后者我卻讀出了一份禪意昂利。因為前者在孤獨中因為畏懼而迷失自我,后者在孤獨中淡然從而找到了自己。同樣是宿命蜂奸,卻是不同的命運犁苏。一如當年后主李煜在亡國之孤,亡國之痛中只期夢中一響貪歡扩所,卻不見千年錢于月下獨咽苦膽的越王勾踐围详。所以孤獨從不是只有無奈,只要你愿意祖屏,它可以是勇氣助赞。
故而雖說死亡是孤獨的旅程,卻大有視死如歸的勇士在袁勺。就像當年無懼在菜市口滾落人頭的譚嗣同雹食,以青白眼示人的嵇康。他們于孤獨中看清自我期丰,自然不懼死亡群叶。所以,現(xiàn)在想來那個老奶奶應(yīng)該早就在心里說過無數(shù)遍“死就吧死吧”咐汞。
想到這兒盖呼,便豁然間覺得天地間風(fēng)正氣爽,好像從未存在過任何羈絆之物化撕。即便此時只一人獨立于茫茫之間几晤,也不覺得害怕或自憐。想著長長的一生總會有幾段時光是要獨自面對與掙扎的植阴,就像死亡一樣理所應(yīng)當蟹瘾,這是拔節(jié)成長的過程,所以干脆爽爽朗朗地來一句:“來吧來吧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