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龍是個孤兒拇惋,不愿受福利院束縛周偎,從小就浪跡于市井之間抹剩,饑一頓飽一頓,生活無依無靠蓉坎。
話說神偷馮六澳眷,解放前已小有名氣,專偷有錢大戶蛉艾,從不騷擾百姓钳踊,民間口碑甚佳。
解放后金盆洗手勿侯,刻意隱瞞身份拓瞪,在機械廠上班,做了個安分守己的好公民助琐。
馮六一輩子未娶妻祭埂,現(xiàn)在退休在家,想想后繼無人兵钮,自己的一身本事要失傳蛆橡,怎對得起師傅授業(yè)之恩。
于是掘譬,他沒事就到處轉(zhuǎn)泰演,尤其是市井熱鬧場所,總之葱轩,哪熱鬧到哪里去睦焕。
這天他正在繁華的東門大街上溜達,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小兔崽子酿箭,吃東西不給錢复亏,還想跑趾娃!”
馮六順聲音一看缭嫡,見包子鋪前,一中年男子攥住一個十幾歲小孩兒的手抬闷,高聲叫罵著妇蛀。
“眼緣”這東西真是奇怪,馮六一見二龍這孩子笤成,就打心眼里喜歡评架,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拉開男子的手說:“你是老板吧炕泳?這孩子吃的包子錢我給纵诞。”
包子鋪老板一看有人給錢培遵,馬上換了一副嘴臉浙芙,順勢放開二龍的手說:“你給錢是吧登刺,一共三塊錢∥撕簦”
馮六掏錢的功夫纸俭,二龍不但不感激一下,反而泥鰍一樣“呲溜”跑沒了影南窗。
馮六不但沒生氣揍很,看著二龍遠去的身影,微笑著心想:“好小子万伤,是當我徒弟的料窒悔,早晚逮住你〉新颍”
從此以后蛉迹,馮六就開始在東門大街上轉(zhuǎn)悠,他什么東西也不買放妈,甚至看都懶得看北救,眼睛總是在人群中不停地游走。
一個月下來芜抒,愣是沒摸到這小子的邊兒珍策。馮六犟勁兒上來了,“我不信挖不出你個小兔崽子宅倒!”二龍猶如石沉大海攘宙,蹤影皆無。
這天拐迁,馮六轉(zhuǎn)悠了一天蹭劈,肚中又饑又渴,見路邊有個小酒館线召,閃身走了進去铺韧。
他要了兩個小菜、一壺酒缓淹,一邊喝酒哈打,一邊尋思“真見鬼了,憑我這么多年的經(jīng)驗讯壶,愣是找不到一個娃娃料仗!”
“老頭!”馮六肩頭上被拍了一下伏蚊,他回頭一看立轧,你猜是誰?真是“眾里尋他千百度”,小兔崽子竟站在了自己面前氛改。
根本不用讓匀借,人家拿過板凳在對面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夾了口菜平窘,吧嗒一下嘴吓肋,端起馮六的酒杯,送到鼻端聞了一下瑰艘,一呲牙是鬼,打了個寒戰(zhàn)“這味兒真難聞,老板給我來碗面紫新【郏”他還真拿自己不當外人!
馮六看著二龍的一系列表演芒率,真是開了眼囤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是越看越喜歡偶芍。
爺倆酒足飯飽充择,二龍跟著馮六回了家。從此倆人相依為命匪蟀,神偷自此有了傳人椎麦。
時間飛快,歷史揭開了新的一頁材彪,轉(zhuǎn)眼到了二十一世紀观挎。馮六早已入土為安,二龍也已是四十幾歲的人了段化。
依師傅生前囑托嘁捷,二龍已娶妻生子,開了間雜貨鋪做營生显熏,時不時出去轉(zhuǎn)轉(zhuǎn)雄嚣,踩好點兒干它一票。
他嚴格按照門規(guī)行事佃延,從不騷擾百姓现诀,只偷那些有錢的暴發(fā)戶,錢到手后履肃,留出一部分,以匿名的形式寄到慈善機構(gòu)坐桩。
這天尺棋,二龍出去踩點兒,途徑一豪華小區(qū),一排排別墅吸引了他的眼球膘螟。他繞來繞去成福,由后山爬進了小區(qū)。
小區(qū)內(nèi)一棟棟別墅鱗次櫛比荆残,那豪華程度叫人咋舌奴艾,正走著,一間別墅吸引了他的眼球内斯。
這間別墅占地更大蕴潦,樓層更多,一個大游泳池羨慕死人俘闯。二龍不由自主停下腳步潭苞,躲過攝像頭,翻墻躍了進去真朗。
他趴在墻角好一會兒此疹,看樣這家主人不在家。二龍直起身子靠墻摸到了室內(nèi)門前遮婶,門竟然沒上鎖蝗碎,他推門走了進去。
二龍無暇顧及室內(nèi)的豪華裝修旗扑,找遍了整個別墅也沒找到現(xiàn)金衍菱,真是邪門兒了,這么有錢的主兒肩豁,家里不可能沒有現(xiàn)金脊串。
找著找著,終于叫他發(fā)現(xiàn)了貓膩清钥,一樓儲藏室地板是空的琼锋,說明有地下室,果不其然祟昭,掀開地板缕坎,露出了一節(jié)樓梯。
二龍拿出手電筒篡悟,順樓梯而下谜叹,沒想到地下室別有洞天,首先面積之大就叫他瞠目結(jié)舌搬葬。
地下室里生活用具一應俱全荷腊,竟然還有一間豪華放映廳,這些都不在二龍關心的范圍內(nèi)急凰,他要的是現(xiàn)金女仰。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叫他發(fā)現(xiàn)了秘密,一張大床對面的墻上疾忍,掛著幅巨大畫像乔外,移開畫像,墻上顯示出一個按鈕一罩,按下按鈕杨幼,墻面自動分開,露出了里面一整排嶄新的人民幣聂渊。
都是那種成捆的差购,沒打封的,從銀行取出歧沪,直接放到這里的錢歹撒,粗略估計一下,差不多能有幾千萬诊胞。
二龍今天是開了眼界暖夭,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一整面墻的人民幣發(fā)呆撵孤,腦海里一片空白迈着,思緒不知飛到哪里去了。
過了足足有半個小時邪码,二龍從“爪哇國”被拉了回來裕菠,他鎮(zhèn)定一下情緒,知道這里的錢肯定不是什么好來路闭专,干脆能拿多少拿多少奴潘。
剛打定主意,又被自己推翻了影钉,這家以后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了画髓,還是細水長流的好。
想到這平委,他在最后面打開一捆錢奈虾,只拿了兩沓,也就是兩萬廉赔,上面用整捆的錢蓋好肉微,仔細觀察沒漏洞后,迅速退出了室內(nèi)蜡塌,翻墻離開了別墅碉纳。
第二天,二龍用匿名的形式岗照,往慈善團體寄出了一萬元錢村象,每次寄出錢笆环,他都有種釋放的感覺攒至。
以后他每個星期去一次別墅厚者,每次就拿兩萬元錢,一萬留給自己迫吐,一萬寄給慈善團體库菲。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志膀?”
這天熙宇,二龍和往常一樣來到了別墅,順利下到了地下室溉浙,剛把錢揣好烫止,地面上傳來了響聲,不好戳稽,應該是回來人了馆蠕。
二龍不愧為神偷的得意弟子,只見他處變不驚惊奇,環(huán)顧下四周互躬,見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退出來伸手按下按鈕颂郎,墻面自動復原吼渡,再把畫像掛好,迅速躲入了那張大床下面乓序。
不一會兒寺酪,一男一女從樓梯魚貫走了下來,挪開畫像替劈,按下開關寄雀,墻面自動分開,兩人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抬纸。還是人家懂生活咙俩,坐在床上欣賞,又別有一番情趣湿故。
首先那男的先開了口:“娜娜阿趁,誰知道老馬,就是那個房地產(chǎn)開發(fā)商坛猪,他能攜款潛逃脖阵?當初是我給他批的條子,要不他哪來的錢墅茉!”
那個叫娜娜的女子安慰道:“他人都跑了命黔,這就是死無對證呜呐,對你不是更有利嗎?”
“你也不用腦想想悍募,我是財政局局長蘑辑,出現(xiàn)了這么大紕漏,能脫得了干系嗎坠宴?”
“那怎么辦洋魂?”
“現(xiàn)在只有外逃這一條路,與其等著工作組來查喜鼓,還不如逃出去另想辦法副砍。”
“那這些錢怎么辦庄岖?”
“你放心豁翎,我還有幾張卡,里面的錢早已轉(zhuǎn)入了瑞士銀行隅忿,以防萬一時用心剥。”
“你個忘恩負義的家伙硼控,原來你早就想好了退路刘陶,那我怎么辦?”
“兩個人走目標太大牢撼,我先出去匙隔,等安頓好了你再過來,至于這些錢熏版,我走后纷责,你趕快給轉(zhuǎn)移了,小心落下把柄撼短≡偕牛”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兒,轉(zhuǎn)身匆匆離開了地下室曲横。
二龍屏息呆了足足半個鐘喂柒,確認沒人了,才從床下面鉆出來禾嫉,聶手聶腳走出地下室灾杰,逃出了別墅。
這晚二龍失眠了熙参,他一宿沒合眼艳吠,快天亮時,做出了一生中最重大的決定孽椰。
匆匆吃過早餐昭娩,二龍出門打了一輛出租車凛篙,開到離家很遠的地方才下車,找了間公用電話亭栏渺,撥通了省紀檢委的電話呛梆,匿名舉報了市財政局局長,詳細描述了其藏匿巨款的地點迈嘹。
三天后削彬,財政局局長被省紀檢委辦案人員全庸,攔截在了機場秀仲。自此拉開了本市建國以來,最大一起貪腐案的調(diào)查序幕壶笼。
秋風瑟瑟神僵,樹木凋零,二龍在飯店要了四個菜覆劈,買了一瓶好酒保礼,提著去了墓地。
擺好了酒菜责语,二龍跪在了神偷墓前炮障,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著:“師傅徒兒來看您了,我決定金盆洗手不干了坤候⌒灿”
說完偷偷瞄了一眼師傅的照片,一陣微風吹過白筹,他突然感覺神偷的眉毛動了一下智末。
二龍趕緊低下頭,磕頭如搗米徒河,口中不停說道:“師傅系馆,您老人家莫怪啊顽照!我為什么遲遲不教兒子偷術由蘑,以至于過了黃金年齡,就是不想后代靠偷謀生代兵∧崮穑”
說到這,抬頭一看奢人,師傅好像也沒啥動靜谓媒,膽子大了起來,滔滔不絕說了起來:“您老人家難道不想孫子考上大學光宗耀祖嗎何乎?這種偷偷摸摸的日子我早過夠了句惯,更不想留給后代……”
二龍在墓地這一呆就是一個下午土辩,直到太陽落山,他才磕了三個響頭抢野,一步一回頭地走了拷淘。
回家后,他拿出存折算了一下指孤,這些年偷來的錢有一百多萬启涯,留下零頭給兒子上大學用,湊個整數(shù)恃轩,一狠心全部捐贈給了慈善機構(gòu)结洼。
自此以后,二龍和老婆一心一意操持著小賣店叉跛,雖說生活清苦點松忍,但心里安穩(wěn),一覺睡到大天亮筷厘。